林墨卿和林夕顏回到了停著馬車的地方,卻發現林墨卿的隨從小七等在車旁。今天他們出來的時候僅跟來個車夫,現在看著小七焦急的表情,估計他來找林墨卿是有什麼急事。
小七附在林墨卿的耳邊說著什麼,林墨卿的表情瞬時變得凝重。
片刻之後,林墨卿將手中的點心一一的放到車里,對林夕顏說道︰「我有事要辦,我讓小七送你回去,馬車上桌子下面有個盒子,是我送你的,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說罷,扶著林夕顏上了車,又轉身騎上小七騎來的馬,飛奔而去。
小七坐在車夫的旁邊,林夕顏一個人坐在馬車里擺弄著林墨卿給她買的各色小吃,突然想起他說的馬車上的禮物,于是伸手到馬車的桌下模索了兩下,便拿出一個錦盒。
林墨卿本是說今天讓她選些喜歡的東西,沒想到她沒選什麼,可他卻事先買好了。林夕顏好奇的打開錦盒,卻原來是一方硯台,青色的石質上,隱隱透著些白紋,匯成山水、雲月的圖像。
林夕顏暗笑,一般人送女孩禮物,往往是釵環鐲子之類的首飾,沒想到林墨卿送了自己一方硯台,不過自己確實很喜歡這份禮物。
前方隱隱傳來打罵之聲,緊接著,馬車便停了下來。
林夕顏輕輕的掀起車簾的一角問道︰「小七,怎麼了?」
「大小姐,前面有人起了爭端,堵住了路,恐怕要過一會才能走。」小七回到。
林夕顏向車前望去,見一個穿著破爛的乞丐到在前方道路的中央,旁邊听著一輛馬車,一個車夫模樣的人一邊用腳狠狠的踢在他的身上,一邊嘴里不干不淨的罵著︰「臭乞丐,瞎了你的狗眼,驚到了我們少爺的馬,你是想死嗎?」。旁邊看熱鬧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敢出來阻攔甚至是勸說。
看來是這乞丐無意間沖撞了這馬車,車夫便不依不饒,看這車夫的衣著應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周圍的其他人大多是平民,有誰會為了個乞丐敢去多管閑事。
那乞丐長得倒是高大,拳頭緊緊的攥著,卻最終也沒敢還手。而那馬車里的少爺,只是看著自己的車夫打人,卻並不阻攔,看來也是個品行不端的惡少。
林夕顏看著他們,心里又怒又哀,怒的是那車夫仗勢欺人,哀的是那乞丐身份低賤,只能任人欺辱。
「驚了我們少爺的馬就一定要賠,不賠的話,今天我就打死你!」那車夫還在怒罵。
林夕顏的雙眸中涌起一片水霧,其實,除了衣食無憂,自己又能比這個乞丐強多少呢?一樣的任人擺布,一樣的舉步維艱,一樣的孤苦無依。
林夕顏摘下頭上唯一的一根金簪,這還是之前林夫人給她的,樣子雖然有些老,卻是純金打造的。皇後和婉妃給她的那些首飾太貴重,她很少戴著。
把金簪放到小七手上,林夕顏又交代了他一番。小七本有些為難不想招惹閑事,可林夕顏一再央求,他便拿了金簪跳下車,向那乞丐走去。
小七走到乞丐身邊把金簪放到他手邊的地上,說道︰「走路怎的不看著些,惹惱了這位爺也是你活該,我家主人賞了你這金簪,趕快賠了人家,別再耽誤這位爺的功夫了。」
那乞丐猶豫了一下,就撿起金簪遞到那車夫面前,卻什麼話也不說。
那車夫見小七幫著自己訓斥那車夫,又見了這金簪,估計也是大罵累了,便收了金簪,罵罵咧咧的駕著馬車走了。
小七也回到車上,讓車夫駕著馬車趕緊走,可剛走了幾步,那乞丐便攔在車前。
「承蒙搭救,小人想當面感謝,」那乞丐言語倒是不俗,也並無卑躬屈膝之態。
「我家小姐哪是你個陌生男子隨便能見的,快走吧。」小七阻攔道。
可那乞丐在馬車前躬身施禮,並不走開,小七便有些發怒了。
「小七,」林夕顏阻止了小七,掀開一點車簾,又拿了一包剛買的點心遞了出去,並對那乞丐說道,「你不必稱謝,人弱必被人欺,哪個人能沒有落勢之時呢。」
那乞丐接過點心,順著車簾的縫隙看了一眼林夕顏,目光閃爍了一下,便起身站到一旁。車夫駕著馬車便向著林府的方向而去。
回到府里的林夕顏很快就把這件事忘了,只是獻寶似的把買來的點心一樣一樣的拆開來讓雨桐和青兒品嘗。
到了晚上,林墨卿又來到落葉齋,林夕顏看他神色如常,便料想白天的事應該是解決了。
「那硯台可還喜歡?」林墨卿揚眉問道。
「喜歡,倒是讓大哥破費了。」
「無妨,你喜歡便好。」林墨卿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又說道,「睿王今日得了個稀罕物,是個番邦的商人帶來的,邀了人明日去品嘗,你也隨我去看看熱鬧吧?」
「這不太方便吧?」林夕顏是個最不愛湊熱鬧的人,便推辭了不想去。
「你不是很喜歡美食嗎?」。林墨卿想到今天林夕顏在集市貪吃的樣子,便不覺的露出笑容,「睿王也是邀了我們兄妹三人的,就一起去吧,也好讓你飽飽口福。」
听他這麼說,林夕顏也對睿王得的那能吃的稀罕物好奇起來,便答應下來。
第二日,兄妹三人坐馬車來到了睿王府,這大楚的風氣和唐朝類似,與其他朝代相比還是比較開放的,上層士族之間異性是可以正常交往的,所以睿王請了些男女賓客到也無妨。
宴會擺在在王府的一處豪華的大廳里,在座的除了睿王是林夕顏認得的,還有些人只是看著眼熟,想來是在風瑤公主的賞花會上見過的。
林夕顏和林朝顏坐在女賓的這一側,看著丫鬟們穿梭似的上著酒菜。眾人都對這些酒菜並不上心,只是不斷的往大廳的門口看去。
「呵呵,」睿王笑道,「大家都是在盼那稀罕物吧?」隨即拍了拍手,便有兩個丫鬟端著一個盡兩尺長的蓋著紅綢的托盤放到睿王面前的桌子上。
「各位,」睿王滿意的看著大家的表情,「這是我從一位商人手上得來的,那人只听說這是食物,可究竟怎樣吃,他卻並不知曉。本王今日邀各位前來,就是看看哪位最是見多識廣,能知道此物的食用之法,本王一共得到兩個,若是有誰認得,本王便送他一個。」
眾人听他這樣說,更是好奇,便都催著睿王揭開那紅綢。睿王見關子買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揭開了那蓋在托盤之上的紅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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