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低著頭皺著眉頭，眼神清明，擺動著小手慌亂道︰「奴婢真的不敢，姑娘繞了奴婢吧。」
慕千雪淡聲道︰「不敢？不敢那你就回止水那吧。」
小諾一怔，一下跪到地上，帶著哭腔︰「姑娘，別趕我走，姑娘，我求求你了。」小諾是被止水派到這里來監視慕千雪的，但若是回去卻真的會死，止水說若她做的好就會放她自由，若做不好就要被那幾個龜奴破身，若真那樣她唯有一死。
看來小諾是真的很怕止水，卻也只是單純的怕，沒有一絲別的感情在內，慕千雪瞧著小諾若有所思，淡淡道︰「你來這沒多久吧？」
小諾一愣︰「是的，我是上個月才來的。」
慕千雪嘴角勾起，淡笑道︰「多大了？」
小諾回︰「十二。」
慕千雪淡然道︰「為什麼要來這里？」
小諾抿了抿小嘴，低聲道︰「我爹是個賭徒，把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敗光了，娘為了家積勞成疾，長期臥床不起，上個月娘死了，可是她死後連個裹身的涼席也沒有，爹要把我賣到ji院換銀子，事實上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要這麼做了，若不是以前有娘在我早就被賣到ji院了，我用一早準備好的棍子把他打暈了，然後我跑來這里把自己賣了把娘葬了。」
慕千雪緊緊的盯著小諾，瞧了一會才道︰「你母親死了怎不見你傷心？」
小諾依舊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只听她低聲道︰「我娘死了才是解月兌了，她若不死依舊會活在痛苦之中，還不如死了的好，我覺得她也是這麼想的，若不是我累著她她也不必活的這麼苦。」
慕千雪一愣道︰「你小小年紀到也看的透徹，只是你把你母親看透了，卻沒把自己的看透。」
小諾低聲︰「姑娘說的，小諾不明白，小諾只知道要服侍好姑娘。」
慕千雪冷哼一聲道︰「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你是要服侍還是要監視？」
小諾雙膝一彎跪了地︰「姑娘，我真的不明白，我也真的是來服侍姑娘的，姑娘了不要冤枉小諾啊。」
慕千雪冷冷一笑︰「我冤枉你？你有什麼值得我冤枉的？只要我把你送回去你就是一死，還用的著在這跟你多費口舌麼？我現在只是在給你機會坦白罷了，你若不珍惜我也沒有辦法了，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少在我這裝模作樣。」
慕千雪瞧著小諾的身子輕輕的抖動著，背上一起一伏，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給她的話氣的，但她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很能說麼？」
小諾抬起頭，瞧著慕千雪，道︰「姑娘怎麼知道的？」她一直以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習慣了祈求同情過活，也覺得這方法很好用，她一直以來都做的很好，今天卻被識破，她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慕千雪淡聲道︰「因為你的真誠。」
小諾一愣，她早已不知道真誠是什麼了，月兌口問道︰「真誠？」
慕千雪淡然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其實是想真誠待人的麼？」
見小諾不說話，慕千雪續道︰「你一定疑惑為何我會這樣說？因為你剛才說了實話，然而你卻沒有哭，剛才我在想若是換了我一定會哭，卻恰恰是這樣，才顯得你真誠，有些事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旁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其中的痛苦。」就像她在獄中一樣，雖沒有受到傷害，卻仍生不如死。
小諾眉毛皺的更深，有些動容。
慕千雪淡聲道︰「你說你母親死了才是真正的解月兌，我覺得那是你的肺腑之言。」這一切她都深有感觸，有時候死也許真的是解月兌，這是一般人都不會明白的，當然她也不會明白。
小諾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姑娘，既然將一切看的如此明白，也應該知道小諾是逼不得已的，姑娘願意收留小諾，小諾感激不盡，若姑娘此刻願意相信小諾，日後我們便相伴，小諾定不會忘恩負義，也定不會繼續替止水辦事，而且小諾真的很想活，但若回去小諾卻只有一死才能保住清白。」
慕千雪不以為意，淡然道︰「誰不想活？我比你更想活。但你應該看的出來，也一定疑惑，為何我是這滿春樓的主人卻要受制于止水是吧？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但是你既然知道也必定能想到止水對我的心思，而你是止水派來的，所以無論你自願與否我都不會相信你，但是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你說怎麼辦呢？」
小諾一愣，她以為此女說了這麼多會有辦法，沒想到竟問她，她哪里知道？忙道︰「姑娘問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慕千雪淡笑道︰「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即可以留下，我也會相信你的辦法，你願意試麼？」
小諾嘴角抽了抽，感情此女是戲弄她，但依舊點頭道︰「姑娘，你說，只要我做的到的，我一定願意。」
慕千雪從懷中模出一個小白瓶，從里面倒出一個小蟲子。
蟲身晶瑩剔透，能透過它看到慕千雪掌中的紋路，蟲的頭頂端有一絲血紅，蟲身極小卻肉乎乎的看起來很可愛，周身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符文，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慕千雪管它叫做靈蟲，靈蟲被各種汁液浸泡過，已無本身的濁質，剩下的只有精氣與生命力了，滴與主人的鮮血以後再刻上蠱蟲符咒，便可以控制靈蟲听命于她。
這靈蟲是慕千雪煉制蝶蠱剩下的，幾萬只蝶中才能培育出一只上好的彩蝶，一萬只蟲卵在藥汁的浸泡下也很難存活一個。
慕千雪丹唇輕啟︰「吃了它。」
小諾從看到慕千雪把這只蟲倒出來，就有不好的預感，知道慕千雪說要她把這只蟲吃掉，雖然這只蟲子看起來很可愛，她也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但若慕千雪此刻要她吃，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心也慌怕起來，和要回去面對死亡的怕是不一樣的，那是一種背脊發涼的怕，毛骨悚然的怕。
小諾抿緊了嘴唇搖頭，不敢張嘴說話，生怕一張嘴那蟲子就會自己飛到她口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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