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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之後,趙興雅又讓石頭爹加入了自己的準備工作,把生石灰化成高濃度的石灰水。這樣危險的工作自然是不能讓小孩做的,石灰水對于天然染料的穩定性很有幫助,其余弱堿性的化學藥品還要等以後慢慢找,很多特殊的黴染劑在古代沒有,想要染出現代那般漂亮的顏色,絕對不容易。
大家一頭霧水忙碌到挺晚,搗碎了的紅色花朵經過過濾,紅色汁液大約有兩斗之多,底子被趙興雅收藏在空間里了。搗爛的藍草葉子有大約三十斤,趙興雅驗收過之後,便往藍草和紅色汁液里都倒上了石灰水。藍草中的石灰水比例,趙興雅是知道的,當年在寨子里,她看過很多次,只是紅色的汁液該放的比例不是很清楚,她要通過實驗得到正確的數據。為了穩定那些紅色的液體,趙興雅憑著感覺倒入了一些石灰水,要不是天太晚了,這具身子又過于柔女敕,她真想熬夜進行實驗。
看見趙興雅搗鼓這些奇怪的事情,石頭一家實在耐不住好奇,都想知道趙興雅這是準備干什麼。趙興雅想到明天就要進行實驗了,便對大家坦白了,自己這是在做染料。這個答案讓石頭爹十分興奮,他比石頭娘更知道染料的價值。在市場上,一擔漿狀的藍色染料大約八十斤,可以染出二十匹棉布,和沒染色的相比要多賣一千個大錢左右。看到自己家缸子里的藍色染料,那至少是價值三百個大錢,除去本錢,一家人至少能賺到一百個大錢,這樣的收入簡直是天上下錢雨。
看見石頭爹這麼高興,趙興雅連忙說到︰「做染料賺錢是我的一個主意,你們知道就好。不過造出好染料,又能保證顏色穩定很不容易,我要不停地試做,花銷不會小。還有,就算我們做出了好染料,礙于你們當奴隸的身份,還不能把事情傳揚出去,不然我們的辛苦就白費了。所以這個對于大家都是一個不能外傳的秘密。」
趙興雅的話像一盆涼水澆透了石頭爹的心,因為他突然對自己家的這種身份感到心寒。已故的鐘氏夫人對自己的陪嫁奴隸很好,石頭爹自己又有手藝,曾經有幾年他一直覺得自己比較像窮一點的平民百姓。只是這兩年被過世的老娘把家底掏空了,他也害怕了窮日子。現在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可奴隸的身份就攔住了他們一家的幸福之路,怎麼能不讓人心酸呢。
石頭娘看見石頭爹臉上少有的絕望表情,立刻上前打氣說到︰「孩子爹,世上的事情總是會有轉機的,你看雅兒這麼小,就在努力幫我們賺錢,幫我們謀劃著將來過好日子,你一個當家的男人總不能不如孩子吧。就算我們沒有機會月兌離奴隸的身份,可石頭還有機會。這就是雅兒讓我們討好劉氏側夫人的目的,我現在想好了,我們全家都听雅兒的主意,將來一起去過好日子。」
石頭爹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婆,他從前听老婆的話多半是心疼老婆,心疼她為一家老小的付出,現在看來他小看了老婆的智慧了,這話說的太對了。還有這個小雅,放在他家也帶了五年多,怎麼會突然聰明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再藐視他們一家,這些難道都是老婆從前隱瞞的秘密嗎?
石頭爹是願意相信這個奇跡的,他拉住老婆的手,又把兩個孩子叫到身邊說到︰「你們都給雅小姐跪下,向她效忠,發誓一輩子都听她的話。」
看見石頭和草兒就要按照父親的話做這些,趙興雅立刻攔住了石頭爹,很正色地說到︰「你們一家不想當奴隸,我不想自己最大的前程是做個媵妾。我的理想是要當貴族,成為子爵以上貴族的正品夫人。我們從今往後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一起使勁,甚至是拼命,把命運扭轉過來。石頭爹,石頭娘,你們是從小照顧我的人,是我們最親的人。石頭和草兒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將來我一定會照顧。你們是我的親人就一起好好干。」
這番話讓石頭爹和石頭娘都感動地留下了眼淚,這一夜,石頭全家人都真心認可了趙興雅是他們共命運的人。不為了任何利益,只為了這份情意,石頭一家都把雅兒當成最重要的親人。
次日早上,趙興雅很早就起來了,石頭和草兒帶著筐子又去山里了。他們知道染料制作要很多藍草葉子和鮮花,樹根什麼的,他們打算多采集一些來。趙興雅讓石頭娘留下來做飯,采買東西,配合自己做實驗。
趙興雅把少許紅色汁液放在碟子里,用不同的碎布浸潤,等色彩染上去之後,她把布片鑷出來,晾干,然後放在清水里揉搓,看看會不會褪色,所有的結果她都用炭條記錄在白紙上。然後她對紅色汁液里兌入了一定分量的石灰水,又接著實驗。
石頭娘一邊幫忙,一邊看著趙興雅的古怪舉動,心里說不出有多好奇,一上午之後,趙興雅也累得很,不過對這次紅色染料的改良總算是成功了。下一次需要想辦法弄出一個天平來做實驗,定性定量分析才是化學系學生應該有的態度。這次的染料並不算鮮亮,對棉布的上色率勉強及格,還有很大的改良空間。
實驗做完就要開始試著染色了,趙興雅讓石頭娘把那床她縫制的布被面拿出來,然後用廢皮子把中心的花朵外部分扎起來隔絕染色,才丟進了紅色的染料罐子。因為紅色染料的上色率不高,大約要浸泡一個時辰才可以拿出來。紅色的染料搞定之後,趙興雅又開始檢驗藍色的染料出**況,一般而言這種藍色染料是最為穩定的,只要做好,就可以長期放在缸子里,隨時取用。趙興雅曾經待過的寨子,大多數人的土布衣裳都是用這種顏色染成的。
藍色染料被取出來,進行實驗的速度比紅色的快了很多。就是這樣的速度,趙興雅的中飯還是在下午兩點左右才有空吃下去的。這時候被子面已經在晾干過程中了,在太陽下,紅色的花朵是那麼賞心悅目。趙興雅的小身子是困倦極了,她對石頭娘說到︰「石頭娘,那塊被子面晾干之後,麻煩你把洗干淨的廢皮子縫在紅花部分,丟進藍色的染罐,記得要多翻動幾次,讓顏色染得均勻些。」
石頭娘寵愛地模模趙興雅的小腦袋,對她說到︰「知道了,我們雅兒累了,你去吊籃床里睡一會兒,石頭娘會替你把事情干好的。」
趙興雅一睡就是一個時辰,等她醒來之後,被子面已經在藍色的染罐里了,罐子里的液體數量不多,正好吸干了染料的汁液,趙興雅檢查之後,把被子面撈出來了,晾曬在外面,太陽快落下前,應該能晾干這點布匹。
忙碌了一天的趙興雅在石頭娘準備晚飯的時候又開始做針線,那些經過反復試驗的碎布,顏色不一,正好可以用來做布貼,雖然不是很大,其中也有很艷麗的幾塊,做補丁是可以的。
天快黑的時候,石頭兄妹回來了,今天他們在山里的時候又收集來了半筐子藍草葉子,半筐鮮花瓣,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都是在打柴和挖野菜的空隙時間做的。石頭爹回來的時候帶了十斤生石灰過來,到了晚上,趙興雅少不得又把這些簡單做成了基礎染料。如今趙興雅手頭上的這些染料經過估算可以染出七丈紅布,五匹匹藍布,如果有本錢,趙興雅很想買布,真正試染出商品布。
次日是崇公爵府一年五次的布商集市開放的日子,這一天很多奴隸都會去小集市幫忙干活,至少一家人的口糧不愁賺不出來。趙興雅也決定跟著石頭一家去看熱鬧,昨天的那床染好的被子面,顏色還算不錯,趙興雅早上又把自己做的花朵和蝴蝶布貼點綴在上面,讓石頭娘好生喜歡。她決定把這個被子面拿去集市上賣掉,或者換成布匹。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石頭爹用木工活交換來的就可以。府里的納貢奴隸去平民市場換東西的人不少,這種染色的布被子,奴隸沒有資格用,石頭娘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從平民手里換來的。
今年的集市,石頭爹是沒有資格參加了,他要去織坊干活。石頭娘帶著三個孩子也沒辦法幫忙騰出手賺錢,所以這次是一大三小可以自在玩耍一天。趙興雅換上了草兒的舊衣服,腳上穿著石頭娘替她縫制的小草鞋,心情很不錯。剛走到路口,大壯那一伙子人就來了,他們有一個賺錢的辦法,幫來往的客商給牲口洗刷毛皮,提供飼料和水。現在這八個孩子總是結伴做事,石頭一听辛苦一天大家每人能分到四個大錢,立刻帶著草兒一起去了。石頭娘看見這群孩子懂事也就答應了,現在只留下了小雅一個人,她也方便賺點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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