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道︰「咦?你怎麼穿成這樣子?」
伊紗鄙視我,「打獵當然要穿成這樣子。」
我更奇怪,「啊,打獵怎麼打到我這里來了?」
伊紗挫指點我腦門,氣道︰「你怎麼變得這樣笨?當然是來找你一起去呀。快去換衣服拿行李,今晚要住在冷香山莊……」
雕漆•仲武神色激動,月兌口道︰「冷香山莊?是南郡王的冷香山莊麼?」
「對極!喏,給你請柬。」伊紗從衣袋內掏出個泛著梅香的銀紅色請柬遞給我。
請柬極精致,素簽銀線,展開來,一樹紅梅下方寫道︰請雕漆•琥珀小姐于七色632年7月18日至冷香山莊圍獵,若能賞光,康煥將煮茶以待。
我晃晃請柬,茫然問道︰「冷香山莊是什麼地方,很有名麼?」
雕漆•仲武接過請柬,看了又看,滿臉羨慕之色的道︰「是比皇家圍場還要大的南郡王私家獵場,便是騎馬也要三天三夜才能繞圍場一圈。里面珍禽異獸無數,山上種滿梅樹,雪落梅開時冷香盈鼻,因此叫做冷香山莊。」
伊紗這損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鄙視我的機會,連連點頭道︰「嗯嗯,琥珀你慚愧不,小仲武都比你有學問……」
「我不小了,我比你還大一歲哪……」雕漆•仲武小小聲的反駁,卻不敢讓伊紗听見,窩囊得我真想拍飛他。
我恨鐵不成鋼的瞪雕漆•仲武一眼,郁悶的道︰「我不去。」
伊紗跳腳,「你傻啦?好不容易得到邀請為什麼不去?」
我打哈欠,「南郡王的地盤,玉瑕一定會去,我不想看見他。」
伊紗白我,「又不是只有玉瑕去,還有很多人呀……」
「都有誰?」我提不起興趣,真的很煩玉瑕。
「我二哥、于灕•美美、于灕•嬌嬌、連乞•蒼牙……」伊紗伸指頭數。
我滿臉黑線,擺手道︰「得得,不用數了,他們去,我更不去了。」不是對頭就是冤家,看著都鬧心,那還提得起精神玩。
伊紗頓足,嚷嚷道︰「不行不行,你不去,我一個人斗不過于灕家那兩丫頭,若被于灕•嬌嬌把連乞•蒼牙搶去了,我恨你一輩子!」
「小妹,你去吧,機會難得,在白都權貴子弟中冷香帖是變相的身份象征,得到此帖者才能算是美女俊才出類拔萃。」雕漆•仲武神色黯然的偷瞥一眼伊紗,出聲勸我道。
伊紗忙點頭附和道︰「是呀是呀,以前沒邀請你,你非得纏著青狸表哥帶你同去,現在請你,你卻不去,你不是有毛病吧?」
我瞄了眼用力絞手指的雕漆•仲武,問伊紗道︰「那北崖•青狸帶我去了麼?」
伊紗點頭道︰「當然帶了,你要星星,青狸表哥都不敢給你月亮,要跟著去打獵算什麼難事。」
我拍手,道︰「那就是說,得到邀請的人可以帶朋友同去了?」
伊紗微愣,道︰「這倒沒特別規定過。」
我點頭,一指雕漆•仲武道︰「要我去也行,但我要帶著三哥同去。」
伊紗皺眉。雕漆•仲武呆住,半晌方漲紅了臉,結巴道︰「那……那……那怎麼行……」卻滿眼渴望之色的偷偷望向伊紗。
我端起茶,輕抿一口,不在意的道︰「不行,就都不去。」
伊紗跺腳,道︰「好好好!都去,你們兩速度去換衣服。」
我橫她,「想快,你早干嘛去了?請柬上的發出日期是兩天前,你怎麼現在才送來。」
伊紗嘿嘿笑,做鬼臉道︰「我不是忙麼?一忙就給忘了……」
我翻白眼,重色輕友的家伙,整天圍著連乞•蒼牙團團轉,可不沒空來送請柬。嚴重鄙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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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山莊位于白都城外百里左右的意西山脈尾端,圈山為莊,廣闊無比。
我們抵達時已是午後,草草吃過中飯,同來的年輕貴族子弟們便鬧哄哄要去山里圍獵。看守獵場的老管家說,天色不太對,怕晚上要下雪,這里與皇家獵場的風雪之眼寒潭一脈相連,冷得早,向來秋季便開始下雪,要大家早點回來,若晚上困在山里很危險。
眾人點頭,說在山口前後獵些野兔山雞就回來,晚上好煮了下酒。都是年輕人,賽伴的瘋鬧,帶好弓箭武器,騎了馬一窩蜂的奔進山去。
伊紗見了連乞•蒼牙早把我忘到了腦後,跟于灕•嬌嬌兩個一左一右的伴在連乞•蒼牙的馬旁,一會便失去了蹤影。
我和雕漆•仲武隨著眾人策馬亂走,我是不想隨便殺生,雕漆•仲武是不願流汗,且他的箭術也實在稀松平常,獻丑不如藏拙。有那麼多人爭先恐後的射獵,也不差我們兩個閑人。
四翼雪龍圓圓太扎眼,我沒敢帶來,只帶了球球做伴。此時它探出頭來,眼巴巴的看著森林。我又把它的小腦袋按了回去,倒不是怕它丟,狐豬的嗅覺比狗還靈敏,無論跑多遠都能自己找回來,但現在羽箭亂飛,那敢放它出來玩耍。
眼角余光看見雪無傷一身大花錦袍,外罩桃紅色狐毛大氅,騎在一匹肥嘟嘟的桃花騅上,晃悠悠的走在我們斜後方。冷眼望去,整個就是一簇長毛的桃花。
人人都是秋裝單披風,就他一個穿裘皮大氅,倒拎著弓箭,鞍前空空。幾個貴族小姐,在他身後指指點點嘻嘻哈哈的滿臉嘲諷鄙夷之色。
我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該替他悲哀,還是為他高興。悲哀是因為那麼俊美聰慧的人,只能扮丑裝孬度日。高興的是他裝得很成功,得到所有人的輕視蔑視忽視……
雪無傷見我回頭望他,烏瞳沉暗,冷冷的轉開視線。這丫跟誰都裝好脾氣,就是對我原形畢露,連敷衍都省了,我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氣惱。
天色漸晚,白•康煥招呼眾人向回走,除了我、雕漆•仲武和雪無傷外,大家都是滿載而歸。回到山莊,自有僕人來查點獵物,眾人各自成團,嘻哈攀比誰獵得多,誰打得少。
玉瑕定是以為上次是我割裂了他的褲子,害他出丑,今天自見到我起,便滿眼恨色。此時忽然向我走過來,大聲笑道︰「雕漆大小姐今兒運氣不太好呀,怎麼什麼也沒獵到。」
我微微皺眉,還未搭話,站在我身旁的雕漆•仲武已經開口解釋道︰「不是沒獵到,而是我們根本就沒獵。」
玉瑕不屑的看向雕漆•仲武,「哦?雕漆公子是說,你想獵就能獵到了……」
「早就听說雕漆小姐箭術高超,兩年前就想領教,卻因你回老家養病,錯過了機會。反正吃飯還早,不如我們比場箭可好?」一直都沒同我說過話的于灕•美美突然步眾而出。看來還沒有忘情于北崖•青狸,對我這個「情敵」仇視依然。
玉瑕陰笑,揚聲道︰「不如這樣,我同大小姐一組,雕漆小姐和雕漆公子一組,每人七箭,按截射掉的總數定輸贏。」
旁觀的白•康煥忽然笑道︰「老是一射一截也沒什麼意思,我這養了好多用來練箭的七色野山雞,我讓下人放出來,你們那一組射的多,便算那一組贏可好?」
「好好好……」還沒等我答應比箭,眾人已經鼓掌叫起好來,這場比試看來是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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