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一聲嬌喝,迎面寒風刮骨,雪姝一個詭異的閃身躲過。紅姐閃身闖入,寒目瞪著雪姝,十指間夾著幾柄飛刀。隨後瞟向雲姑,突然色變,「姐姐,你怎麼了?」
雲姑怒指著雪姝,卻已經不能說出話,嘴角流出的血明顯帶著紫黑,她儼然中了自己方才灑下的毒粉。
「你竟敢對姐姐下毒?」紅姐扭頭怒吼一聲。
「紅姐你可要看清楚了,雲姑中的毒可否是她自己研制的‘混沌散’?」雪姝抱著肩譏誚一聲道。
紅姐轉目驚懼看著雲姑,眼中起伏不定,「姐姐,解藥在哪里?」
雲姑的眸光卻漸漸呆怔,手卻一直執著地指著雪姝,神態顯得很詭異。突然她眸中一瞪,嘴角血色如黑墨,身子一仰便倒下了,竟是死不瞑目。
雪姝心一沉不由疑惑,她對雲姑下的針和‘混沌散’根本就不會置她于死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突然眸光一閃,竟看到窗欞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雪姝擰眉一下子提高警惕。
突然紅姐一聲犀利,「顏雪姝,你去死……」她縱然起身卻並沒有撲向雪姝,反而沖向了雲姑放在身旁的瑤琴。只見她雙手一旋琴身,屋里頓時嘎嘎兩聲,機關開動,白色箭羽頓時‘嗖嗖’如雨注,雪姝驚叫一聲,急忙連連翻騰躲閃,「紅姐,你要听我解釋,我並未害雲姑……」
紅姐根本不听她解釋,手中奪命飛刀急射而出明顯是下了殺手。屋內狹窄,無處可躲,雪姝縱身躍向房梁,紅姐趁機拍動琴弦向雪姝砸去,眼見瑤琴就要砸在雪姝腰際,突然窗欞一聲響動,雕花大窗瞬間詭異地敞開,一股寒風撲來,瑤琴竟在雪姝腰際咫尺間碎裂成粉沫。雪姝驚的大駭,知道來人是在幫她,她想沒想就縱身一躍就從窗欞處急射而出。
穩穩落地,雪姝抬眸急忙向周圍看去,後院寂冷,絲毫不見一個人。雪姝喘息,心里詭異至極。垂眸之際,突然又有一片黑色袍角滑過眼簾閃身而去,她一詫急忙抬頭,月亮門旁疏影橫斜一挺拔的身影悄然閃過,如鬼魅,雪姝心里撲通撲通跳。
會是他嗎?
雪姝不能置信。
此刻屋里好一陣響動,雪姝慢慢站起身,回身向屋里望去,竟是慘不忍睹。不說白色箭羽射滿整個屋子象飄滿了白雪,最主要是紅姐,竟硬挺挺地站著全身儼然被射成了馬蜂窩……
雪姝心驟然一沉,雲姑去了,如今紅姐又……
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僅僅是因為表姐欲嫁進瑞王府,她知之甚深,已成絆腳石就要被除去嗎?雲姑,相識多年,曾經怎樣軟語輕盈親切嫣然,沒想為了表姐竟欲對她下手,她研制的‘混沌散’雖不致命,但卻足以令人神經麻痹漸之顛狂……
一聲始料未及的變故突然讓雪姝意興闌柵,雲姑和紅姐雖不是她親手所害,但終與她月兌池子干系?雪姝心沉,發生太過突然,凝思之下,才知失去雲姑內心猶如尖刀刮骨真的很不好受。
她低著頭悶悶走出後院。
突然,夜風烈烈,她聞到一股燒灼的煙味。
心一震,倏然回頭,雲姑所在的屋子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之大,烈焰吐著火舌瞬間將屋子吞沒,雪姝大驚,急忙後掠,她奔到窗口想再次躥進屋子救出雲姑和紅姐尸首,但濃煙滾滾,她根本不得而入。此時,後院著火也驚動了‘胭脂樓’其他的人,一看是雲姑的屋子都不覺面露詫異,幾人提水想救火卻為時已晚,大家都只能站著束手無策。所以雲姑住的偏避,火勢並示蔓及其他屋子。
雪姝黯然退出後院。
前堂喧鬧早已落幕,李媛媛被姬無夜帶走,所有人都已散去,卻只有李青澤靜靜地站在前堂默默等著她。雪姝看到他,覺得心里很溫暖。
雪姝早又把人皮面具戴上,李青澤卻看出了她心情非同一般的沉重,以為她是因為姬無夜把李媛媛搶走而心哀涼,不由出聲勸道,「莫心傷,若想走,天涯海角我都等著你……」
雪姝突然有一絲感動,她猛地抬頭看他,眼淚瞬間在眼窩里打轉轉。
李青澤心知肚明,「以後就做回真正的自己吧……」他意味深長地道。
雪姝抽噎一聲,重重點點頭,「先生何時回晏國?」
「暫時不急,還有時間……晏國雖然貧瘠,但貴在民風樸實,卻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小五,即便此刻你不跟我走,我也會在那里一直等著你,晏國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那先生便答應我,不要因為小五兒而刻意滯留此地,你的責任容不得你一再地置身危險,能走時一定要走。你的話我記住了,若小五兒無處可去,便一定會去投奔先生。」
李青澤卻定定地望著她,眸光深情繾綣,「此生你說話一定要算數。」
「先生既不嫌我,那我便把先生當親人,今生今世不敢相忘。」雪姝目光奇亮地盯著李青澤,小臉有一股清奇的俊秀,雖素面朝天,略有哀傷,卻難描那一絲靈動逼人。
李青澤終于溫情地笑了。
出了‘胭脂樓’,李青澤執意要送雪姝回府,卻被婉言謝絕,主要是心太亂了,她想一個人靜靜。李青澤心知肚明,也沒強求,坐上馬車就走了,只吩咐李勇暗中派人保護。
夜色如水,雪姝低著頭慢慢行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滿心沉重。她細細梳理著自己的心思,茫然而無措。為表姐困惑,對姬無夜失望,為雲姑和紅姐哀傷,而于她自己,更覺前方無路哪里都不是家……
「啊!」突然頭一痛,似是踫到一堵牆,雪姝模著頭皮抬起臉,卻望進天師那又冷又冽又凝固深沉的碧眸里。方才她竟絲毫不察竟一頭撞進他懷里。
雪姝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