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忠知道他們為什麼而來.但卻想不到市紀委居然采取了這種公開的方式調查自己.這分明就是不管事情查的怎麼樣.先把自己搞臭了再說的意思.
想到這里.陳愛忠冷冷的眼神看著那女人輕哼了一聲.問道︰「陶同志.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謂的有人舉報是怎麼回事兒.但我想請問你一聲.舉報信是舉報的我.還是舉報的我的司機和秘.」
陶玉玲很輕蔑的看著陳愛忠說道︰「陳.記.作為區委.記.難道你連最起碼的程序都不懂麼.這個問題也是你應該問的.對不起.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
陳愛忠仰天大笑︰「呵呵.好一句無可奉告啊.那我在請問你.市委有文件免去我山城區.記職務麼.」
「這個…倒是沒有……」陶玉玲不知道陳愛忠問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也只能實話實說.陳愛忠哼了一聲.接著問道︰「好.既然市委沒有免去我區委.記的職務.那也就是說.我現在依然是山城區區委.記.我現在以山城區區委.記的名義請問你.市紀委下來抓捕山城區區委辦公室秘科秘以及小車班班長.需不需要向山城區主要領導說明情況.需不需要向我這個山城區區委.記打個招呼.邵市長、劉.記.你們接到市紀委的通知了嗎.」
邵立民和劉來存兩個人一起搖頭.
這個時候雖然不知道陳愛忠犯了什麼事兒才驚動市紀委下來調查的.但在這種問題上面.沒有接到通知就是沒有接到通知.原則面前容不得半點虛假的.
陳愛忠剛才的問話有點嗦.有點拗口.但他話里面的意思卻表達的很清楚.我先不說你請我配合調查的事情.你抓我的秘和司機經過誰同意啦.就算是事情涉及到了我這個當事人.但你也需要給兩個副.記打個招呼吧.你們市紀委這麼做.不是不信任我陳愛忠.而是不信任山城區委全體班子.
如果是褚紅晨親自出馬的話.這個場面還可能鎮得住.偏偏褚紅晨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明知道單憑這點事情也打不到陳愛忠.所以.他帶著人去「調查」黃晶了.而是讓和陳愛忠不熟悉的陶玉玲來接觸陳愛忠.
可他卻沒有想到.陳愛忠早就已經東西了一切.有哪里會被陶玉玲這個小科級的監察室副主任嚇住.
三言兩語之間.陳愛忠就挖了一個好大的坑等著陶玉玲跳進去了.琢磨琢磨陳愛忠剛才的那番話.陶玉玲才品味出來他問的這幾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答.
「在你們沒有履行正常的手續之前.先把我的人放回來.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羅局長……」陳愛忠一邊說著.一邊對著羅仲謙喊了一聲.羅仲謙馬上就在後面答應道︰「在.陳.記.您有什麼安排.」
陳愛忠看著陶玉玲冷笑道︰「剛才這位陶同志說自己是市紀委的.你認不認識她啊.反正我沒有看到過她出示證件.作為山城區公安局局長.你有權利維護山城區治安穩定的.我現在正式向你報案.我的司機何秘被一伙來路不明的人劫持了.五分鐘之內.你解救不會來的話.我現就撤了你的職……」
「你……陳記.你這樣做的話.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的.」陶玉紅氣的臉都白了.但偏偏她還真就沒有帶什麼證件.紀委下來查案子.走到哪里不都是嚇得別人戰戰兢兢的.她什麼時候踫到過陳愛忠這樣的.
陳愛忠冷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我有保持追究你責任的權力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扭頭道︰「我先走了.羅局長.你還愣著干什麼.」
眼看著他一只腳已經踏上了台階.陶玉玲有點焦急道︰「陳愛忠.這就是你應對上級紀檢機關的態度嗎.剛才我已經說了.這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的……」
陳愛忠站住腳看著她說道︰「小陶同志.現在我暫且相信你真是市紀委的工作人員.我也不妨和你多說兩句.就算是市紀委要調查我.也必須經過市委常委會批準.報請省委備案.才能對我實施雙規.想要我配合.還是等你把手續辦齊全了再說吧.邵區長.我的司機現在還沒找回來呢.是不是麻煩你送送我.」
邵立民就知道他這是和自己有話要說.就笑著點頭道︰「好.反正我也該回去了.正好咱們一路……」
他們這邊走了之後.其他人也都心里嘀咕著散去.羅仲謙卻笑著走到了陶玉玲的面前.低聲道︰「陶主任.你看這……我也不需要驗看您的證件了.對于陶主任的身份我是不會懷疑的.但您要是不把高翔和小杜放了.我這……剛才陳.記說的話您都听到了.我也很難做的……」
陶玉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別看這個公安局長現在對自己說話客氣.那不過是和陳愛忠配合著唱紅臉呢.加入自己不放了陳愛忠的秘和駕駛員.這人馬上就會給自己翻臉.自己拿不出證件來.到時候就算是追究也站不住理的.
于是.陶玉玲揮了揮手.跟著她來的那幾個人把高翔和小杜從車里放出來.陶玉玲冷笑了幾聲.帶著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小杜見高翔對自己使眼色.強忍著沒有說話.看陶玉玲走遠.這才放聲罵道︰「呸.什麼玩意兒啊.市紀委的很了不起啊.抓我們也不跟陳.記打聲招呼.這不明擺著不把陳.記放眼里嗎.」
羅仲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道︰「行啦.人家還要陳.記配合調查呢.你覺得這個事情完啦.這也不過是陳.記氣不過.憋一口氣罷了.你等著吧…唉……」
說完了之後.羅仲謙上車就走.心里卻想著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來去.和楊小年有沒有什麼關系.對自己是不是會有什麼影響等等.一時之間覺得頭都大了.
車上.陳愛忠沉默了半路.才終于開口道︰「老邵.我只怕是要走了.山城區今後就仰仗你了……」
「哦……啊.這麼嚴重.」邵立民也只顧著想心事呢.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听清楚他的話之後不由得嚇了一跳.幽暗的車廂里面.轉頭又看不清楚陳愛忠的臉色.心里卻為自己剛才那句話問的唐突深感不好意思.
這種事情.就算是陳愛忠想說都不方便听得.自己卻張口就問.實在是有些不妥.但陳愛忠到底因為什麼事情接受市紀委的調查自己有實在不知道.竟是說什麼也無從下嘴.于是只好撿著大路邊子上的話說了兩句︰「陳.記也不必過于擔心.我想市委市紀委是會查清楚的.現在山城區搭上了開發區的順風船.正是千頭萬緒圖發展的時候.在我來說.還是希望陳.記坐鎮指揮.咱們再搭幾年班子.好歹把山城區弄出個樣子來才好……」
當一把手誰不願意啊.但想想這一年多的時間.兩個人搭班子以來.陳愛忠在一起事情上面對政府的支持力度還是很大的.兩個人之間.小矛盾不是沒有.但大方向上面還算是合作的不錯.他說這番話.其實也不完全是做作.誰知道陳愛忠走了之後是不是就一定會讓自己當記.萬一再來個什麼事情都想管的人.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都的不可開交.那也就不要做事了.
他正想著呢.就听著陳愛忠黯然一笑︰「老邵.咱們之間就不要在說這些話了.就算是讓我走.我也會盡力推薦你坐上這個位置的.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沒往公家的錢袋子里面伸過手.沒做一件違反國法的事情.任憑他們怎麼查.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邵立民听著.就不由點了點頭.心說你自己說不貪污、不違法.那一定就是違反了黨紀了.不然的話.紀委為什麼要查你.
既然紀委敢下來查.那就說明你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再加上剛才你那些話里面充滿了自信.說什麼就算是你走也要把我推上去.看起來你著心里已經有了結果了.最多可能也就是平調到市里某個局去當局長吧.要不然你也沒有這麼強盛的底氣.
區紀委辦公樓二樓的一個房間里面.褚紅晨坐在桌子後面面沉似水.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著已經被撤了職的原檢察院副檢察長劉濤.
看了眼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劉濤.褚紅晨面無表情的問道︰「劉濤.現在你雖然已經不是副檢察長了.但你依然還是國家干部.你要對你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你在這封舉報信上所羅列的問題都是真的嗎.黃晶現在就在隔壁房間里面呢.需要的時候.我們會讓你直接和她對質.我現在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劉濤抬起臉來說道︰「褚.記.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敢實名舉報的.他陳愛忠生活作風極其腐化墮落.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只不過別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褚紅晨心說要不是你被降職處分.你敢這麼說他才怪呢.不過.像你這種人倒是很對我們紀檢部門的脾氣.要是都沒人舉報的話.我們豈不是要失業了.
「那好.你先在這里等一會.我們馬上就展開對黃晶的審問.」褚紅晨說著就站起身來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