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陳愛忠哪里有閑心和這幫子拍馬屁的官兒打呵呵啊.牛麗在特護病房里面呆著.正接受從市醫院請來的專家診病.陳冰婧母大蟲一般虎視眈眈在病房門口轉來轉去.一步都不準許包括陳愛忠在內的人靠近.
那些來拍馬屁的官員現在全都被辦公室副主任于奎攔在了樓道門口.像趕豬一般的往下趕.辦公室正印主任毛紅敏這會兒心頭惴惴.可是不敢在人前露面的.自己和陳愛忠那一腿也不知道被牛麗知道了沒有.要是被她知道的話.當場扇自己兩巴掌.然後再罵自己一個狗血噴頭.自己好不容易用身子換回來的這個常委.可就沒臉干下去了.
其實也不僅僅是她.邵立民等那些常委級的「大官」沒來一個.
楊小年上樓的時候.那些科局長們正被于奎驅趕著下樓呢.看到楊小年之後.有認識楊小年的人就趕緊堆滿了笑臉打招呼︰「楊主任好……楊主任您來了……」
楊小年也不搭理這些人.只顧一股腦的往前走.
「婧婧.牛嬸什麼樣了.」一看到陳冰婧.楊小年就焦急的問道.她在門口走來晃去的.楊小年把眼神都放在她身上了.連坐在一邊椅子上的陳愛忠他都沒看到.
「小年……嗚嗚……」陳冰婧不管不顧.一看到楊小年之後.就一頭撲到了楊小年的懷里.這下子總算是見到親人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婧婧.咱不哭.不哭…啊……」楊小年摟著陳冰婧.根本就沒有看到陳愛忠那種驚訝、復雜的眼神.
「小年.我媽……我媽他不會有什麼事兒啊.」陳冰婧把楊小年當成神了.她自己在這邊盯了一個下午帶半個晚上了.楊小年這才到.她就問楊小年她媽不會怎麼樣吧.這不是問道于盲嗎.
可楊小年卻還得挺直了腰桿.使勁兒拍著陳冰婧的肩膀.沒口子的安撫她︰「沒事啊婧婧.牛嬸一定會沒事的……」
這個混蛋楊小年.這麼多天一直不登我的門.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你和我閨女拉到了.就連我都被你蒙了過去.卻原來你們…你們……這個混蛋小子……
陳愛忠一看兩個人摟抱在一起的這種架勢.就知道兩個人之間該發生的事情全都已經發生了.聯想起來前段時間女兒拗著性子非要去破什麼案子.案子破了也不回家.天天都說是住在單位了.八成就是在那個時候才被這小子得手的.
要不然的話.就算兩個人和好如初.依舊是戀人關系.閨女都不會這麼讓個男人抱著的.
牛麗是跟了陳愛忠半輩子的夫妻.由于這樣那樣的原因.最近幾年陳愛忠一直都對她不是很滿意.但盡管不滿意.看不上眼了.但陳愛忠卻從來也沒有起過換老婆的打算.一是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限制了他在這方面的自由.二就是陳冰婧這個唯一的女兒卻是他的心頭肉、寶貝疙瘩.就算他和黃晶之間又有了一個兒子.但陳愛忠卻依然還是心疼陳冰婧多一點兒.
也許.是他和黃晶生的那個兒子不敢見光的原因.讓陳愛忠滿腔的父愛沒有地方釋放出來.所以他才把父愛全都傾注在了陳冰婧的身上.
今天陳愛忠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這里.女兒每一次掃過來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再想想牛麗在病房里面還不知道情況會怎麼樣.陳愛忠本來就覺得自己那顆心一直都酸酸的.女兒和楊小年戀愛.本來是很被他看好的.但當他看到女兒主動撲進楊小年的懷里.任憑那小子又摟又抱的的時候.陳愛忠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心底升起了一股說是憤怒不是憤怒.說是酸楚又不是酸楚.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這到底算是什麼情況的一種心情.
但是.這麼一種說不上什麼意味的心情卻告訴他.有可能.從今天開始.他和陳冰婧父女之間那種源自天性的親密已經不復存在.
不管是現在這一刻.還是今後的漫長歲月.楊小年將會取代自己.成為女兒最堅強的依靠.
這個混蛋……
就在這一刻.陳愛忠才略微的品味出來一點點味道.自己剛才的那種心情.不僅僅是憤怒.也不僅僅是酸楚.佔據最大成分的居然是嫉妒.
自己在嫉妒楊小年.完全徹底的在女兒的心里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女兒的驕傲.一直都是女兒最堅強的依靠.但現在.自己已經不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大夫.我媽怎麼樣了.」陳冰婧一看到有人出來.松開楊小年焦急地問道.
一位大夫一邊摘著大口罩.一邊說道︰「你們這邊的設備條件有限.具體的我們還要在觀察一下……不過.根據我們的初步判斷.是錯位的脊椎壓迫了神經.這才導致病人大小便失禁以及……」
「那怎麼辦啊.大夫.請你們想想辦法.救救我媽媽……」沒等那大夫說完.陳冰婧就焦急的打斷了人家的話.
幸好.再來的時候這兩位大夫就已經知道了今天診治的病號是什麼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陳冰婧是什麼人.喊里面哪位患者媽媽.那自然這位就是區委.記的千金了.這還用說嗎.要不然的話.就憑她敢打斷醫生的話.說不定就會被呵斥一頓.
但就算是這樣.那兩個大夫也很是高昂的仰了仰脖子.沉默者不再說話.現在我們是救世主.就算你是區委.記的千金怎麼啦.沒禮貌……
楊小年趕緊往後拉了一把陳冰婧.笑著問道︰「大夫.哪像您說的這種情況.您看怎麼辦才好啊.」
兩個大夫看了看楊小年.這才說道︰「像這種情況.需要轉院去做檢查.但如果轉院的話.病人受不了車子的顛簸.萬一震動到錯位的脊椎.把神經切斷的話.那會更危險的.可如果不轉院的話.病人也會失去最佳的治療時間……這個…這個事情很不好辦啊……」
陳冰婧一听怎麼樣對老媽的病都不好.哪里能夠忍得住不說話.她從楊小年的背後搶出來說道︰「大夫.你說吧.有什麼辦法才能既不耽誤我媽的病.又不會讓她受到進一步的傷害.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試試的……」
兩個大夫互相對視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現在全國最好的醫院在首都.治療脊椎神經最好的醫院是空軍總院和首都軍區醫院.用直升飛機來把患者接到濟海.在從濟海乘飛機去京城.然後再用直升機從機場把患者送到醫院里面去.這樣患者就既不受顛簸之苦.也能及時的得到治療了啦……」
那大夫一邊說著還一邊翻著白眼看著陳冰婧.心說很簡單啊.只要你有這個本事調來飛機就行……問題是.不僅僅你這個小姑娘.就算你爹是區委.記.他也沒有這個本事.
就算他在濟海省有點關系能夠調動直升飛機.可他有本事能在京城調動飛機麼.這中間牽扯到的事情.只怕棗園市的市委.記都不敢說大話能辦成的.
陳冰婧一听他這麼說也傻眼了.陳愛忠這個時候也早就湊了過來.听著那個大夫的話也只能直蹙眉頭.沙啞著嗓子問道︰「就沒有別的法子麼.」
兩個大夫對陳愛忠還是客氣一些的.但也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他搖頭.
「楊小年.你說這可怎麼辦啊.」陳冰婧听到父親的話之後.卻轉而把眼神瞄向了楊小年.她不問陳愛忠這個事情怎麼辦.卻問楊小年有沒有辦法.這讓陳愛忠的心不由又是一沉.
女兒還真把這小子當依靠了.我都沒有什麼辦法的事情你問他有什麼用.難道說他能調的來飛機救你媽.哼.荒謬……
楊小年沉聲不語.在病房門口來回的渡著步子.凡是算得上「朋友」的人挨著個兒的在他腦子里面過了一遍.可卻想不出來誰能幫著自己辦這個事兒.
在京城調動飛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其中到底有多少手續楊小年算不出來.但想想也知道不是兒戲.
「楊小年……」陳冰婧又要哭了.
听著她那種難過的聲音.楊小年猛然頓住了身子.從口袋里面模出了電話給李霞撥了過去.如果說自己認識的人里面誰在京城有路子的話.那還真的除了李霞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可誰知.撥過電話去之後.他听到的卻是一片盲音.再撥……依然還是打不通.這個李霞在搞什麼啊.越是關鍵的時候越打不通.
一直到楊小年失去了耐心之後把電話打給孟秋麗.這才知道李霞去了重慶采購什麼設備.這個時候手機出了棗園市是沒有信號的.也就難怪李霞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了.
「她住什麼地方你知道的吧.有沒有酒店的電話號碼.」楊小年有點心焦的問孟秋麗道.
孟秋麗也能听得出楊小年的焦急.就連聲問道︰問道︰「怎麼啦.出什麼事兒了嗎.要不要我聯系她.每到一個地方.霞姐都會給我聯系的……」
楊小年說道︰「陳冰婧的媽媽出了點事情.現在正在醫院呢.你把她酒店房間里面的電話告訴我.我找她有點事情.」
好不容易這才聯系上了李霞.把這邊的情況給他一說.李霞當時也做了難︰「小年.我跟我哥聯系一下的話.濟海這邊派直升機去接人還是可以的.但是京城那邊.如果不驚動老爺子.我怕他也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