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渠永江走後.楊小年才翻看起卷宗.
其實被發到督查室調查的重要案宗.都有省委和辦公廳領導的批示.該怎麼作早就定了調子.督查室不過狐假虎威罷了.但在外人看來.督查室卻是權勢滔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處理決定.都是督查室弄出來的結果呢.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操作的余地.就看你是不是能夠把握細節.拿捏地很巧妙了.如果運用得當的話.也不一定就不能獲得一定的收益.
其實.人的權威.不就是從這些看似不可為的事件當中.一步一步慢慢培養起來的麼.手到拈來的事情.就算辦的再漂亮.又怎麼能夠顯示得出人的能力.
因為渠永江等人一直都沒能進入建設廳開展調查.所以這份所謂的卷宗.也不過就是香港愛苗基金發來的一封信件.以及濟海市建設局提供的一些校舍的質量檢驗報告和學校房舍的圖片.以及督查室去建設廳的日期、時間等等記錄.盡管這些記錄都是空白的.但最下面調查人員一欄里面.卻有著渠永江、苗曉鷗、李莉等人的簽名.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個渠永江絕對是個有心人.
但在這份卷宗的扉頁.卻有程子清和趙良棟的親筆簽名以及批示意見.
程子清使用楷板板整整批示︰「迅速調查.認真處理」.看著這八個大字.楊小年就不由蹙了蹙眉頭.心說程.記親自交代的事情.鄭耀民居然敢不當回事兒.
下面是趙良棟的批示︰「認真調查.詳實匯報.」
再下面是鄭耀民的批示︰請二處渠永江同志辦理.下面龍玢鳳舞的簽著他的名字.
從這幾行簽名批示上面.楊小年好像發現了一些玄機.不由就笑了笑.伸手抓起了電話︰「渠處長.叫上你的人.咱們現在再去一趟建設廳.」
建設廳主管全省城鄉住房建設.指導城市供水、節水、燃氣、污水和生活垃圾處理等市政公用設施的建設、安全和應急管理.負責對建築市場的管理整頓等等.下設辦、處、局等職能部門.行政編制90人.其中廳級領導職數︰廳長名、副廳長4名.總工程師名；執法監察局局長名.正處級領導職數7名（含總規劃師名、總經濟師名、直屬機關黨委專職副.記名）、副處級領導職數2名,後勤服務人員4名.真正是有權、有錢、有人的大機構.
建設廳的辦公大樓在省委西南方一公里遠處.是一個獨院.七層高的一座氣勢恢宏的歐式樓房.
楊小年帶著渠永江和苗曉鷗、李莉.四個人乘坐著自己的那輛桑塔納專車.氣勢洶洶的殺奔建設廳.但到了建設廳之後.車子卻被嚴格執勤的門衛攔住.人家一听是省委督察組的.不由就撇著嘴笑了起來︰「怎麼又是你們啊.這都來七趟了吧.今天能辦成事兒不.」
那人一邊說著.回頭給坐在值班室內的另一個人說道︰「打電話.通知辦公室.就說省委督查室的人又來了……」
看著門衛的這幅做派.楊小年一直冷著臉不說話.司機老王同志臉上就有點憤憤然之色︰「建設廳好大的架子.」
坐在後排的渠永江就苦笑著說道︰「我們每次來都這樣.這都習慣了.」
楊小年陰沉著臉也不說話.那邊門衛通完了電話之後.就跑過來說道︰「下車登記.辦公室讓你們進去呢.」
王晨就愣愣的看著楊小年.那意識就是︰「楊主任.我跟別人出來辦事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過這話總待遇.您看咱們是等級還是不登記呢.」
楊小年就陰沉的笑了笑.打開了車門子下車.他這一下車.後面渠永江等三個人也全都下來了.「楊主任.還是我去登記吧……」
「不用.我親自去.」楊小年說著就走了過去.在值班室門口擺著一張桌子.上面上著一個出入門登記本.上面夾著一支圓珠筆.搞得還很正規.
楊小年抓起筆來.按照表格的要求.在上面簽上了單位、姓名、職務、人員數之後.一行人走著過去.上到二樓的時候.一個梳著背頭.腆著大肚子的胖子正從樓上匆匆下來.看到了楊小年馬上站住了身子.笑著問道︰「是楊主任吧.您看您親自過來.怎麼也不先打個電話呢.」
楊小年不由的就是一愣.轉頭看了看渠永江.心說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啊.人家這不很熱情麼.還專門派人下來迎接我.
渠永江也有點事出預料.愣了一下才給楊小年介紹道︰「楊主任.這位是建設廳辦公室劉廣進副主任…劉主任.這位是我們督查室常務副主任楊小年主任.」
那劉主任就含笑伸出了手︰「您好楊主任.早就听說過您的大名了.今天一見更勝聞名啊.」他是那種水桶一樣的身條.就算伸過來的手掌都肥嘟嘟的.一看就是那種養尊處優.幸福日子過慣了的人.
楊小年也微笑伸手和他向我︰「劉主任好.我是省委督查室楊小年.」
一邊說著話.一邊心里卻在想.自己是副主任.他們這邊也來一個副主任接待.建設廳還真是照足了規矩辦事兒.
劉廣進緊緊握住楊小年的手.笑著說道︰「呵呵.听人說是您來了.我馬上就出來迎接了.可喜可賀啊.楊主任從下面區縣一步高升.坐上了省委督查室主人的位置……」
這話說得.怎麼听都有點別扭.
楊小年就松開他的手笑道︰「平調而已.談不上高升.在糾正一下.我是督查室常務副主任.督查室主任是我們鄭廳長兼的.我是來找陳廳長了解慈善小學那各案子地.不知道陳廳長是不是有空呢.」
劉廣進不由就愣了一下.這才想明白.自己暗暗諷刺人家楊小年不知道巴結上了誰.一步登天坐上了督查室副主任這個位置上.看來是說錯了.人家在下面就已經是正處級了.比自己這個副處級還高著半級呢.
劉廣進忙把楊小年一行人迎進三樓會議室.秘給大家倒上茶之後.這才苦笑著說道︰「楊主任.實在是不湊巧啊.我們廳長出去了.只怕今天還您白跑一趟.」
「陳廳長出去了.那當初主管這個事情的副廳長是誰.我們見見他也行.」楊小年端起杯子喝水.然後放下杯子.不動聲色的說道.
一听他這麼說.劉廣進就開始大倒苦水.听他的話.建設廳所有的干部居然都在忙.只留了他一個人看家.
楊小年就皺眉道︰「這可真是不巧了.不知道建設廳的領導們都在忙什麼.按理說這個事情我是不該問的.不過.我們督查室既然代表省委監督落實全省各部門職責落實情況.這一趟我們也不能白來是不是.順便了解一下情況.回去也好給省委領導匯報.你們建設廳都忙成這個樣子了.可是應該好好地通報表揚一下.」
對省委決議執行力度不好的我們可以通報批評.表現好的我們也是可以通報表揚地.別覺得我過問不著你們的事兒.
他這麼一說.劉廣進的臉上不由就一陣尷尬.對著楊小年苦笑了笑.站起身說道︰「楊主任說的是.我不過是個辦公室副主任.領導們出門辦什麼事兒.一般也不會給我說不是.我這就去辦公室問問.馬上就過來給您回話兒.」
楊小年的雙眼就很是凌厲的盯著劉廣進看.刀子一般的眼神吧劉廣進盯得居然低了頭不敢和楊小年對視.看到他低了頭.楊小年才抬起手腕子.看了看手表說道︰「你們建設廳很忙.省委各部門也很忙的.我還有幾件省領導親自交代的事情要辦.這樣吧.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听著楊小年這話說得堅挺果斷.劉廣進的眼瞼不由得抖了抖.渠永江和苗曉鷗、李穎等三位手下卻在心里大呼解恨.從來到了建設廳之後都是自己遭遇被人的冷遇.沒想到楊主任文質彬彬的.自打來上任之日起.就天天蹲在辦公室里面.跟大姑娘似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說起話來卻這麼硬氣.
劉廣進忙道︰「好好.楊主任您稍等啊.我去去就來.」
但是.他這一走就是半個小時還沒見蹤影.渠永江和苗曉鷗等三個人不時的看看表.再看看悠然自得喝著茶水的楊小年.心說看來楊主任和咱們一樣沒面子.也被人給涼了.
第五十三分鐘的時候.劉廣進終于出現在了門口.這一次進來之後.很明顯能夠看得出來.他的氣質和剛才面對楊小年的時候大有不同.
剛才他的臉上還有一絲拘謹和謙和.但這一次.他的臉上寫著的.全都是傲慢.
他眼神里面暗藏著一絲冷笑.對楊小年說道︰「楊主任.對不起了.剛才我和我們陳廳長在電話里面匯報了你過來的事情.我們廳長說了.我們所作的鑒定都是很權威的.很公正的、很客觀的.沒有什麼好調查的……」
楊小年就看著他問︰「你確定.這是你們陳廳長說的.」
劉廣進就很傲慢的點了點頭︰「我確定.」
「很好.李莉.你現在記錄一下︰建設廳廳長陳一平多次拒絕督查室對慈善小學案件的調查.自稱所作的鑒定是很權威的.很公正的、很客觀的.沒有什麼好調查的.辦公室副主任劉廣進上班期間辦事拖沓.效率低下.建議省委.對以上兩名同志做出相應的處理.」
他這個話一說出來.不僅僅是劉廣進傻眼了.就連渠永江和苗曉鷗、李莉三個人也有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