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心道,當年被劫到沙盜的窩子里,那些人看她沒有武功,也不曾如此打罵。不想這江湖女子竟然如此惡毒,連沙盜都不如。她甚至不曉得如何得罪了這位女子,每次見到就開打,早先被她打成內傷,並且毀容了。此時還不放手,一副要殺了她泄憤的模樣。
她從未見過如此凶狠無禮的人,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女子咬下一口肉來。
可是被點穴的時間太久,血流不暢通,腿腳都是麻木的,仿佛被無數螞蟻咬似的,疼痛難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琥珀連害怕都忘了,心里充滿了怒火,她開口大聲喊道,「你這女子,是我見過最無禮最粗魯之人,心胸狹窄,毫無教養,毫無廉恥,欺軟怕硬。你這種人,苟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糧食。就算我死了,陰魂也不散,定要纏得你斷氣為止。」
她這麼一罵,柏小青將手里的鞭子反而放下來,覺得非回罵不可。打人會分心,怕罵不過琥珀。
「小賤人你死到臨頭,還敢罵我。你才毫無廉恥,仗著陰謀詭計,哄騙葉小樓苦心尼還有慕容。你最該死,無恥的小賤人。本姑娘非打得你魂飛魄散……」
琥珀听她說的這些罪名,要不是因為是當事人,定然會笑死。這女子的臆想癥不是一般的嚴重。
柏小青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句,罵到後來,口干舌燥,覺得還是鞭子來得痛快,她揮起鞭子正準備下手。
琥珀怒目圓睜,臨死前也要看清楚這女子的模樣,好等死了後變成鬼再來報仇。突然她眼前一花,一個白色的影子飛來。柏小青整個身子飛出去老遠,一頭撞在樹上,慢慢滑倒,不知道是死是活。
再定楮一看,白色衣衫的那人已經和柏長青打在一起。
兩人動作太快,尤其是白衣人,寬袍闊袖,滿林子的飛舞,姿勢優美,仿佛是個白色的蝴蝶似的。琥珀費了老勁,才看出來人竟然是葉滿樓大叔。
她雖然不懂得武功,但也知道那個壞人已經挨了好多次了,節節敗退。琥珀心中安定下來,有葉大叔在,估計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柏長青你這個老王八蛋,老子好歹也是你的朋友,我葉小樓的小妹子你也敢這麼欺辱殺害。」
葉滿樓騰出空來,開始叫罵。他平時都是扮演斯文人的,最是講究,這會兒也氣不打一處來。
柏長青鼻青臉腫不敢再打下去,怕葉滿樓一個手重,將他打成個半身不遂。
他趕緊討饒,「葉,你快停手,有話慢慢說,听我解釋。」
葉滿樓停住了手,懶得理會他。他心急琥珀的傷勢,走到跟前,蹲子,仔細察看,他來得還算及時,沒釀成大禍。
「小琥珀,你要緊不要緊?這兩個禽獸,竟然對你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出手!」
她的半邊臉被打得又紅又腫,葉滿樓沒看到下面藏著的傷疤,但是也心疼得要命。這人最是個心軟的,尤其是對各種大中小的妹子們。
他趕緊掏出上好的外傷藥,細心給她敷上,手勢極其輕軟溫柔。一邊敷藥一邊哄著安慰著。
這藥冰冰涼涼,帶著些淡淡的藥香,琥珀頓時覺得臉上舒服了好多。不過她心里還是委屈得要命。先前被打沒哭,這會兒給葉滿樓輕聲細語的安慰,又細細的敷藥,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別哭別哭,葉大叔來了就沒有人欺負你了。藥都給沖走了,乖乖的,等我教訓這兩人,讓你解氣。」
他將琥珀安置好,站起身來準備打架,卻無恥父女二人組竟然溜得無影無蹤。
葉滿樓氣得哼哼,心中將柏長青父女鄙視得要命。江湖人最不齒的就是對沒有武功的人下手。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也就罷了,一個弱柳扶風的小姑娘,竟然兩人合起來打。人品真是無可救藥。
他的朋友滿天下,尤其當年是武林之一,多少人巴結著他。這人天資雖然湊合,但是心思太雜,喜好玩樂,武功不算頂尖。
他後台卻是非常扎實。葉家是武林大世家,本人又拜入神秘莫測的春風樓學藝,師門絕對夠硬。作為春風樓的小師弟,上頭有師父師兄們罩著,在江湖上可以說是橫著走。
方翡翠同葉滿樓的那位隱士高人師兄學了一套劍法,一身輕功。劍法高明不說,尤其是輕功,放眼天下,就沒多時人能比得過。
葉滿樓當初少年得意,狐朋狗友多如牛毛,這柏長青就是其中一個。大家雖然沒怎麼一起扛過槍,但是絕對都一起泡過妞。私底下交情還算湊合。況且一個有心巴結,一個春風得意,自然就走到一起了。
至于人品性格,一概不管。
葉滿樓將琥珀抱起,走出林子,將她好好的安置在馬車中,又細細的察看了下。
他原本在江南花天酒地,听說了他那個師佷女方翡翠被劫,葉小樓正在追蹤,滿江湖的人都在幫手。于是立即就朝著這邊趕來。
這人錢多燒得慌,坐著個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慢悠悠的就出發了,準備去泰山城瞧瞧勢頭。他向來對葉小樓信心十足,壓根都沒擔心。那小子十六七歲就將他打得滿院子跑。
再則,苦心神尼還在那里擺著呢,也是她的啊!
葉滿樓向來喜歡豪闊的調調,二十年如一日。還有一個人也是如此,那就是南宮楚河。
慕容濂被家中所迫,只得去參加驚鴻仙子的營救活動,將琥珀的事情交托給這位愛排場的南宮。
說來也湊巧,兩輛豪華馬車路上相遇。都是四匹馬拉的大車,比平常馬車足足寬了一倍有余,將大道堵得死死的,水泄不通,誰也過不去。
兩位主人將頭伸出來一看,喲,原來是你。幸會幸會!
一個前武林,一個現武林,大家都是走相貌和多金的路線。兩人都是高富帥,穿名牌,開好車,相逢此地,倒是有點小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