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錦攢 002 母親

作者 ︰ 方隱

蘇歆瑤卻管不的那許多,她抬起手按住自己強跳不止的胸口。

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情況,這這都太好了!

看來,自己之前是死了一回了,不過是機緣巧合,再度又活過來了,而且是活在四年以前,活在母親還在的四年以前了!

蘇歆瑤不由激動的閉上眼楮,眼淚卻依舊奪眶而出。

不知不覺的,那個莫名的夢又再度襲上她的心頭,蘇歆瑤不由的明白了幾分,看來,當時自己應該已經是魂魄狀態了,卻遇到了那個花精躲避雷劫不成,硬是上了她的身,後來,或許是什麼莫名的力量,自己重生了,且重生在了兩年前,一切都還很好的兩年前。

紅柳卻被嚇的不輕,自己姑娘一向性格和順,遇事開朗,這會怎麼突然就哭了起來?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可不要嚇我呀」紅柳一邊幫蘇歆瑤拭去臉上的淚,一邊關切的問。

「沒,沒事」蘇歆瑤拉住紅柳的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首詞罷了,沒什麼的,你先去打水來于我梳洗吧。」

紅柳聞言放下心來,「姑娘就是愛那些詩啊詞的,今兒可是把我嚇的不輕。姑娘且稍等下,我這就去打水來伺候姑娘洗漱。」

蘇歆瑤卻哪里有心思听她說些什麼,她滿心都還在為自己的奇遇而驚喜。

不一會紅柳就回來了,還有一名小丫頭端著銅盆恭敬的走在後面。

紅柳伺候著蘇歆瑤淨了手面,又捧了衣服來給姑娘換上,那是一件纏枝牡丹點綴裙擺的藕合色長裙,上配淡粉色的短襦,另有淡粉色梅花圖案的披帛,換上後,顯得蘇歆瑤整個人亭亭玉立,非常的嬌美動人。

「不用給我選那些太繁瑣的發飾,簡單一點的好。」蘇歆瑤看著銅鏡里反射出的梳著隨雲鬢的自己,輕輕的說。

紅柳忙將原本從妝匣里捧出一只累絲嵌寶石金鳳簪的放了回去,重新取了一只瓖珍珠的「蝶戀花」金絲簪出來,斜斜的插在自家姑娘的發鬢上。

看著銅鏡中自己姑娘那如花般的嬌顏,紅柳由衷的說著︰「咱們姑娘就是好看,怎麼穿都好看。」

蘇歆瑤淡淡一笑,容貌嬌美又有什麼用,重要的還是要頭腦清醒,不能再如前一世的自己,平白就被人算計了去,自己卻到死都還糊涂著。

腦海中不由又掠過蘇歆婷那燦爛至極的笑臉。

蘇歆瑤心下暗自下了決心︰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絕不在讓那些子小人有囂張的機會!

一旁的紅柳已經吩咐著傳早膳了。

早膳雖然簡單,但卻看的出廚房還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兩碟點心,四色小菜,配著熬制了很久的紅豆薏米粥,見就讓人食指大動,但蘇歆瑤卻沒有多少心思在早膳上,她的心思早飛到了母親那里去了,好容易勉強喝了一碗米粥,吃了半件點心,就讓人撤下去了。

穿梭在臨琴築的亭台樓榭間,感受著陽光和微風,聞著空氣中的芬芳,蘇歆瑤激動的差點不能自持。

蘇家整個府邸佔地頗廣,從東至西連綿不絕的有數十處房舍,更有一個風景秀美的花園,臨琴閣則在花園的東北面,可以說是整個蘇府風景數得上號的地方了,整個臨琴閣由三間正房和東西側廂組成,院內奇花異草無數,特別是東廂後側就是沁芳湖,春天一到,整個院落內馨香無比。

上一世,自己因為心善,听信了蘇歆婷因身體不好,繼母魏氏請了法力高深的高僧來看,說是蘇歆婷命中缺水,需多親近水,要住在近水的房舍,才能養好身體的言論,本著愛惜自家姐妹的心思,她主動把自己居住了多年的臨琴築讓了出來,自己卻搬到了後院一處陰冷的院落中,也導致自己和父親見面次數越來越少,原本就沒有多少的感情就更加淡泊了。

雖然自己後來也有過疑惑,但是卻多次被繼母魏氏的感激之言和妹妹蘇歆婷的軟語溫言而心軟了下來,卻沒想到,自己對她們那麼好,她們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甚至到最後還害了自己一條命。

她可是蘇家的嫡長女,不是那麼軟弱好欺的!

蘇家是有名的望族大家,自本朝開國以來,蘇氏一門多人都在官場做官,門風頗清,在文人中有著極高的聲望,還曾出過幾個太傅的人物。而今傳到了蘇歆瑤的父親這一輩,雖然不如以前的輝煌,卻也還是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

蘇歆瑤的父親現就擔任著正三品禮部侍郎,兼文華閣大學士。兩個叔叔也是從三品和正四品的官職。

而蘇家主母的住處則是在位于內院風景最好的「青雲苑」。

蘇歆瑤來到母親住的院子的時候,時辰尚早,卻看到一名婦人正在廊下和小丫頭說著什麼,那婦人三十許年紀,面皮白皙,身段婀娜,眉目顧盼間也頗有幾分風情,正是父親的妾室徐氏。

徐氏見了蘇歆瑤,笑盈盈的就迎上來,「大姑娘今日到的有這麼早,太太還在收拾呢,這風大,姑娘先進屋坐坐吧。」

蘇歆瑤正待回答,一個綠衣侍女從室內掀了門簾子走出來,正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香雪。

香雪笑嘻嘻的向蘇歆瑤禮了一禮,「大姑娘來啦,太太一早就吩咐了,您來就就讓您進屋去,有話要吩咐您呢。」

蘇歆瑤微笑著點了點頭,方才回頭溫言對徐氏說︰「母親喚我呢,姨娘自便吧。」

徐氏不由的一愣,平時這大小姐可是清高的很,沒有必要從來不和自己說話的,今日這態度卻如此溫和。

卻不管徐氏在想什麼,蘇歆瑤轉頭對紅柳說︰「你且在這里等我。」說罷轉身隨著香雪進了內堂去了。

一進內室就覺得渾身一暖,蘇歆瑤不由的放松下來,二月的天氣說不上冷,但卻還是有些寒意的,她今天的衣衫白日間還沒什麼,在這早上,微風一吹,卻是有點涼的。

轉頭卻母親崔氏正在幾個丫鬟的伺候下梳頭呢,她心中不由激動起來,忙走了過去,「娘。」

崔氏從銅鏡中看了看自己女兒穿戴,滿意的笑了笑,「說了多少次了,不用這麼早過來,怎麼就偏不听呢,早起風大,若是凍到了怎生是好?。」

「女兒哪里有那麼嬌弱,女兒早來是想母親了唄。」蘇歆瑤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和喜意,「難道母親不想早些見到女兒呀。」

「貧嘴。」崔氏口上雖如此說,心中卻是高興的,大丫頭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知書達理的,雖和自己親昵,卻一向比較冷清,這樣撒嬌著說話是很少的,明明白白的听到女兒對自己的眷念,當母親的卻哪有不開心的。

另一名大丫鬟碧月這時刻已經替崔氏梳好了頭,香雪忙遞上首飾盒讓崔氏挑選。

崔氏看了一眼,卻不挑選,轉頭對女兒說︰「歆瑤,你來看看今天娘用什麼首飾合適。」

蘇歆瑤便走上前來,看了看母親今天穿的玄色衣裙,就知今天母親是不會外出了,她便在首飾盒里細細尋了一回,找了一對累絲嵌碧璽的寶葉形金簪,交與碧月插在母親的發髻上。

「眼光不錯。」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崔氏滿意的笑了,畢竟是自己嬌養了多年的女兒,各種燻陶,這些挑選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自己今天不出門,自然不用太過奢華的裝扮,但卻還是要料理家事的,在幾個姨娘和那些個管家婆子面前,必須得有當家主母應有的氣度和風範。因為也必須要能壓得住場子。女兒選擇的這對金簪,從樣式到顏色搭配,是再合適不過了。

外間已經擺好了早膳,崔氏起身拉住女兒,「可用過早膳了。」

蘇歆瑤笑了笑,「用了一點,但不想到了母親這里就又覺得有些餓了,想來是母親這里的飯食要好吃點的緣故?」

崔氏笑著瞄了蘇歆瑤一眼,「這丫頭今天倒嘴甜起來了,肯定是急著過來,馬馬虎虎的就把早膳用了,這可不好。來,陪著母親再用一點。」

紅漆花梨木的桌面上已經擺好了早膳,作為當家主母,崔氏的膳食自然要比蘇歆瑤這個大小姐豐盛多了,六色點心,八碟小菜,還有一小盆紅棗糯米粥,和一小盆紅豆黑米粥。

或許是見了母親,蘇歆瑤覺得渾身都舒坦了,胃口大開,不但用了一小碗紅棗糯米粥,還吃了兩個點心,用了許多小菜,放愜意的放下碗筷,就著丫鬟捧上來的茶水漱了口。

「可用好了?」崔氏卻只淡淡的用了一碗粥就不用了,但看到吃的正開心的蘇歆瑤,臉上也不由的帶上了幾絲寵溺的笑容。

「用好了。」蘇歆瑤笑著看著母親︰「還是母親這里的飯菜好吃,以後我都到母親這里來用早膳,母親不會不答應吧。」

「你愛吃,天天來都成,娘就怕你不來呢。」崔氏愛憐的瞪了蘇歆瑤一眼,「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到前廳去吧。你的幾位姨娘和妹妹怕是都到了。」

想起就要見到魏氏和蘇歆婷,蘇歆瑤不由心里一陣不舒服,但她還是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我扶母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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