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錦攢 029 蹊蹺

作者 ︰ 方隱

「今日的午膳倒是不錯,廚上是哪個婆子在負責?」蘇歆瑤問綠蕊,眼角卻注意著蘇歆婷的臉色。

「是秦媽媽,姑娘。」綠蕊回到.

「做的還算用心,你拿五百錢去賞了她們。」綠蕊應聲去了,蘇歆瑤自和兩位妹妹說話不提。

時間一下就到了申時,蘇歆瑤蘇歆婷送三妹妹回母親處,若是晚上不留飯,想來王氏也快要告辭了。

果然,幾人坐下說了兩句話功夫,王氏就起身告辭,正在這時,就听到廊下一個婆子的聲音,那聲音高亢且帶有幾分喜意,「姑娘,敬親王府上送了帖子來,煩姑娘給通報一聲,我好送于夫人。」

門口的小丫頭進來稟報,崔氏示意讓那婆子進來說話,心里卻納悶,這敬親王和自己家從來就沒有什麼來往,今日這帖子卻是怎麼回事情。

不說崔氏,王氏也覺得驚訝,又坐了回來。

一個年約五十的婆子掀門進來,立在地下,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張帖子,香雪接了,遞于崔氏。

崔氏翻開看了幾眼,眼中閃過訝異的神光,先掃了蘇歆瑤一眼,才笑道︰「確實是敬親王府的帖子,明日邀我們過府做客,還寫明了請我家姑娘也一起過去。」

其實雖在面上露出笑意,崔氏心中是有些疑惑的,一般來說下帖都是會提前通知的,免得受邀人時間上安排不來,像這種明日邀約今日才下帖的,可不多見,且帖子上還明明白白寫了蘇歆瑤的名字,崔氏心中更是納悶。

敬親王府?

蘇歆瑤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王氏表情中透出幾分艷羨,敬親王出身高貴,祖上乃是大安王朝的開國功臣,敬親王爵位世襲罔替,每代的敬親王又都頗受聖眷,到了上一任的敬親王,因娶了今上的親妹妹慶陽公主,更是顯赫,不過現任敬親王也頗懂進退,領了閑職,更是受皇上的厚愛。

只是那慶陽公主一貫的眼光高,蘇府女眷雖在某些場合見過兩次,不過也就只是遠遠的神交而已,以蘇府的地位,萬萬不到對方下帖來請的關系。

不說崔氏和王氏心里打的什麼主意,蘇歆婷心里早已經翻騰開了。

慶陽公主的名頭她是听過的,在整個京城的社交圈那真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而她相邀的人也通常不是一般人家

想到這里,她眼楮眯了眯。

一旁王氏也想通了,不管怎樣,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大房若有什麼好處,自然對他們二房有利的,想到此處,王氏笑道︰「恭喜大嫂了,這可真真是大事,還的好好準備才是。」

崔氏也不推月兌,笑道︰「不瞞弟妹,這可真真是想不到,平日老爺和敬親王爺也算是相識,只是這慶陽公主的貼我還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說是相識,還真是抬舉了蘇大老爺。

「不管怎的總是好事。」王氏眯了眼,看了看蘇歆瑤,「二丫頭三丫頭還小,不過大丫頭再過幾月就及笄了,多出去走動走動,總是好的。」

蘇歆瑤不由紅了臉。

在京中卻正是這樣,閨閣女兒,及笄前後來提親的人會多起來,多在眾顯貴夫人間走動,才能更大限度的覓的好姻緣。

王氏見蘇歆瑤這般情形,笑道︰「我也叨擾了近半日了,明日大嫂既然有事,我也就不多打擾了,這就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相擾。」

送走了王氏和蘇歆芸,崔氏回屋坐下,把那帖子又細細看了一回,突然問道︰「你你們和敬親王的女眷,之前可見過面?」

蘇歆瑤和蘇歆婷面面相覷,俱是搖頭。

崔氏想了一想,也是,女兒出府都是跟著自己,哪里會有機會見了那樣的人卻不讓自己曉得,這事雖透著蹊蹺,但明日應該也能看出一二來,現在準備明日的穿著,不能失禮才是重點。

既來之則安之。

她心下主意一定,便對兩個女兒說,「今**們也看到了,我意思是帶了你們兩人一同去,你們這就回頭去收拾一下吧,明日須得精精神神的,不能丟了我們家的臉面。」

回到房間,想起明天的邀約,和在不久可能會來到的事情,蘇歆瑤不由有些煩悶。

她並不排斥出嫁,只是在家里的事情沒解決完前,她不願太過去想這個事情。在上一世,崔氏就在這個月過世的。

崔氏過世時,說是是急病而亡,但細細想來應該是有人暗下毒手,目前雖說自己已經給了母親吃過了丹藥,但還是非常的擔心。

這等待和防範的滋味真真難受。

只是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處,蘇歆瑤回到房里,坐了一會,突然又想到今天中午蘇歆婷的異常表現。

她叫過紅柳︰「今兒你去廚房,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紅柳自然知道姑娘在問什麼,回道︰「奴婢是午時一刻到廚房的,剛吩咐了加菜的事情,只稍站了一小會,松香也來廚房了,說是把二姑娘的飯也送到這邊來。」

從臨琴閣到蘇歆婷的綠卿苑在怎麼也要走一刻鐘的樣子,可見松香是一得了消息就趕去了廚房。

「我和松香聊了幾句,松香說是想一起過來,好伺候二小姐,然後借口說是要看看菜進了廚房,我正準備跟進去,廚房的秦媽媽拉了我問姑娘喜歡吃的菜色,不過幾句話功夫,松香就出來了。」

蘇歆瑤沉吟了一下︰「你怎麼看?」

「奴婢只覺得這松香來的太急太巧了些。」

蘇歆瑤示意紅柳說下去,她雖在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但還是想听听身邊人的看法,畢竟日後紅柳綠蕊都是要當她左膀右臂的。

「午膳本來是個簡單的事情,無論在哪里用,都不是什麼大事,二小姐和松香的舉動都惹人疑竇,奴婢有個大膽的想法,莫不是這二小姐的膳食有什麼問題」

「旁的可還有?。」蘇歆瑤想看看有沒有更多的蛛絲馬跡。

紅柳又再細細的想了一回,突然說道︰「奴婢想起來了,去的時候,那廚房的管事婆子本已經將兩處的膳食都準備好了,正裝了食盒準備出門呢,听了我的話就留了一留,跟著松香就到了,似乎也沒有什麼,但我細細一想,那後來送來的食盒有些不對。」

食盒?

「是哪里不對?」

紅柳死命的回憶著︰「剛開始我看到的,兩個都是四層的紅木梅花松鶴圖案的食盒,後來送來屋里的,是三層的紅木歲寒三友的食盒。」

也就是說,本來要送的菜色有了變化,才會改了食盒。

為何要換菜呢?

府里的大小人等膳食都是有定例的,蘇歆婷和她的原是一樣,有什麼必要換呢?

難道蘇歆婷的午膳有見不得光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蘇歆婷膳食是有問題只是小事,廚房的人如此听教听話,才是最嚴重的。

蘇歆瑤細細的思量了一回,腦海中突然電光一閃,「我听聞魏姨娘在府中頗為大方,可是真的?」

「是有這話。」紅柳應道︰「都說是當年老夫人走時候留了一筆體己銀子給魏姨娘。」

也因此魏姨娘在府中下人里頭向來名聲是非常好的。

老夫人是魏姨娘的娘家姑姑,這樣說也能說的過去。

大方、銀子、食盒、蘇歆婷的反應、廚房

蘇歆瑤只覺得頭腦中又什麼想法,隱隱的,卻抓不住。

「你今後多注意一下廚房的動向,有什麼都要及時來報。」蘇歆瑤正了臉色,表情慎重。

廚房可是重要到極點的地方,內宅所有的吃食都是從那里來的,若真是魏姨娘掌握了廚房,那前世母親的過世就。

看到姑娘鄭重的臉色,紅柳知道這是大事,忙應了,心下默默盤算起來。

這時候就听見門口的蓮兒說道,「綠蕊姐姐家去回來了。」

大小姐拉了貼身丫鬟說話,其他人自然就避開了,蓮兒就守了房門。

綠蕊的聲音傳來︰「正是呢,姑娘在屋內?」

蘇歆瑤忙說道︰「綠蕊進來。」

綠蕊掀了簾子進門來,她表情雖沉靜,但熟悉她的蘇歆瑤和紅柳自然看的到那表情中的激動之色。

綠蕊見屋內只有蘇歆瑤和紅柳兩人,忙走過來,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布包放在蘇歆瑤面前,「姑娘,事情辦好了。」

蘇歆瑤打開布包,里頭是厚厚的一疊銀票,最上頭的那張是面額五百的,那麼厚一疊,怕有上萬之數。

紅柳都看的呆了,蘇歆瑤也嚇了一跳。

雖知福地里的都是好東西,但蘇歆瑤卻沒想到在當鋪都能有如此高的價格。

她示意綠蕊坐下,「這里一共是多少?」

「一共是一萬兩千兩。」綠蕊的神情也是振奮和激動的,「當了死當。」

死當是蘇歆瑤吩咐的。一來價格可以高些,二來那玉佩在福地中是最末等的東西,也不可惜,三來死當也讓人追查不到典當人的下落。

畢竟是大家閨閣小姐,不能和這些事情沾上干系。

只是這一萬兩千兩也確實是太出乎蘇歆瑤意料了。五兩銀子就夠一個中產家庭一年溫飽無憂,一萬二千兩,對現在還是姑娘的蘇歆瑤來說,真真是筆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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