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錦攢 069 暗涌

作者 ︰ 方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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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一閃,崔氏已經點燃了桌上的座燈。

室內頓時明亮起來,崔氏抬眼看向蘇大老爺,不由一驚。

不過一日未見,蘇大老爺竟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神情憔悴。

定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且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崔氏心中雖焦急,但依舊溫和的將食盒打開,將盒中裝的幾盤食物一一取出,放在桌上。

「天色晚了,老爺也該用些東西了,傷了腸胃可不是養身之道。」說話間,崔氏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看向書案,卻發現那案上赫然擺放的是今科錄取舉子的名冊。

崔氏越發納悶起來,只是也不多問,細心的將食物分別擺好,又將銀箸放到蘇大老爺手中。

「女兒今日傳來消息,說是她們三姐妹均已通過考核,可以參加下一輪的選拔了。」

這樣的喜事,若是在平日听了,蘇大老爺必然要喜形于色的,但是崔氏失望的發現,听了這句話,蘇大老爺也只是面容略動了動,那股沮喪的神情,竟然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崔氏心中一驚。

「歆瑤姐妹也算爭氣,不愧是我蘇家的女兒。」蘇大老爺勉強說了兩句,卻再沒說話,只拿了銀箸在那里想著。

崔氏也不敢問旁的,舀了一碗湯遞給蘇大老爺,口中只說︰「老爺用用這山藥木耳雞湯,廚上炖了有三個時辰了,味道定然是好的。」

蘇大老爺放下銀箸,接過湯碗勉強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收了罷,我沒什麼胃口。」

崔氏又勸了兩句,蘇大老爺只是搖頭。

崔氏只得收了,想了一想,還是說,「老爺今日可是有什麼事情,說出來讓妾身也听听可好,雖不見得能出什麼主意,只有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蘇大老爺抬目看向妻子,才發現妻子眼中盛滿了濃濃的關心。

他心中一暖,心中雖沉重依然,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過是些公務上的事情吧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公事上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懂的,只是一樣,老爺也要愛惜身子才好,這樣的情形,倒是讓妾身擔心的很。」崔氏言辭真切,她作為妻子,自然會擔心自己夫君。

「無妨的。」蘇大老爺面上笑容雖勉強,但好歹多了一絲欣慰,「可惜二弟三弟都不在京中,我只是有些事情不知該怎麼選擇吧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按說老爺公事上的事情,妾身本不應多言,只是若真有難處,雖在二弟三弟不在,老爺也可多和幕僚清客們商議一二,再不然,也可以到妾身娘家,和娘家兄長商議商議,或許能有些眉目也不一定。」

蘇大老爺眼前一亮,對啊,這樣的難事,自然是可以和舅兄商議商議的。

舅兄現在雖只居了閑職,但清河崔家,多年來的政治目光和敏銳嗅覺,定能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拿個主意。

想到此處,蘇大老爺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夫人說的是,我明日就去舅兄處一趟,夫人安排一下,明日我們一同前去。」

崔氏看到自己夫君神態好了不少,稍稍放下心來,「今日天色已晚,老爺可要回後宅休息了?」

蘇大老爺心中又了決斷,舒服了不少,「也是,那就一同回後宅吧。」

崔氏便去叫了觀硯來收拾食盒,一邊隨蘇大老爺往外走,一邊說,「今天是魏姨娘的日子,妾身這就讓淡風去知會一聲,讓魏姨娘準備好。」

「不必那麼麻煩,明日下了早朝就去舅兄府上,今晚我就在你房中歇了就是。」蘇大老爺不以為意的說。

崔氏眼中掠過一絲喜色,給跟在後頭的淡風丟了個眼色,淡風自然明白的,回了青雲苑,便叫了個小丫頭去木香居傳話。

魏姨娘接了這話,心中自然更是恨恨不已,不提。

卻說蘇歆瑤三姐妹這晚睡的卻都無比舒適,蘇歆瑤乘綠蕊熟睡之際,便偷偷入了福地,繼續修煉不止。

白芍檢查了她的功法,不由贊道︰「歆瑤,若你日日有這樣的長進,只怕很快就要突破將離仙訣的第四層了,只是這第四層突破卻需要一個契機,如不能尋到這契機,只怕很難突破。唉,也不知你這契機何時才能來到。」

蘇歆瑤心態卻要平和的多,「倒也無妨,反正今日我要專注在佳人會的選拔上,這十來日卻是重點,練功一時,卻是急也急不來的,慢慢來就是了。」

白芍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正是呢。」

兩人聊了幾句,白芍就繼續修煉了,蘇歆瑤去儲物間取了一丸「清靈丹」帶在身上,想著這兩日可要尋個機會給鄭月蘭服下才好。

出了福地,更漏剛好打了幾下,蘇歆瑤細細一听,竟已經是丑時了,忙閉目休息。

第二日辰時時分,院子里卻熱鬧了起來。

蘇歆瑤已經起身了,正在梳妝,听的外面一片嘈雜,不由略皺了眉。

綠蕊正在拿了梳子準備梳發,見了姑娘臉色,「姑娘,我去看看可好。」

蘇歆瑤想了想,「就在屋里罷,也不知什麼事情,還是不要引人注目才好。」

綠蕊應了一聲,便放下梳子,快步走到窗前,將窗掀開一絲縫隙,看了出去。

院子里已經聚了有十來個人,綠蕊听了一回,才知道是一個首領太監帶了幾個小太監前來楓露苑奉旨接人出苑。

不一時,主屋和對面西廂都出來了一個姑娘,哭哭啼啼的走了。

綠蕊看了一會,關了窗,回身拿起梳子繼續給姑娘梳頭發。

「外間在鬧什麼呢?」

蘇歆瑤因今日不打算出門,只讓綠蕊梳了一個簡單的圓髻在頭上,又從首飾盒里插了一只白玉釵固定,其余的頭發俱披散在身後,簡單大方又清爽。

「也沒什麼,不過是落榜的小姐們出苑罷了,已經走了。」綠蕊選了一對琉璃珠子來給蘇歆瑤看,得了姑娘的首肯,才幫姑娘帶上。

「一個是上房的朱三小姐,一個是對面東廂的洪二小姐。那神情都傷心的很。」

蘇歆瑤默了一下,沒說什麼。

幾家歡喜幾家愁,自古有勝出就又淘汰,再正常不過,按說根本就無需這般傷心,只是那些官家小姐多半都是嬌生慣養的,自然是受不得挫折的。

她不願再說這個問題,只說道︰「今日也不打算出門,你等下取了早膳回來,把我那本《左丘山人傳記》翻出來,另把那蘇合香也找一盒出來點上,這屋子周圍小蟲子挺多的,煩人的緊。」

晚間睡覺的時候用紗帳,自然是不怕的,但日間寫字看書,就難免會受到影響,因此那香還是點起來才好。

綠蕊應了。

後面幾日,蘇歆瑤都是在自己房間里過的,看看書練練字,時間就過了,期間蘇歆婷、蘇歆芸,倒是來陪過幾次,卻是鄭月蘭卻只來了一次,也只是略坐坐就走了。

到了第七日頭上,一早鄭月蘭就過來相邀,想要一同去園子里逛逛,蘇歆瑤本不想去的,但卻不過鄭月蘭一番殷切,只得帶了綠蕊一同去了。

「按我說,姐姐也該多出來逛逛的,這院子本就修的美輪美奐,只是平日沒機會來瞧,現在有了機會,姐姐偏還躲在屋里,真真是暴殄天物了。」鄭月蘭今日穿了一身櫻草色的衣裙,在這奼紫嫣紅的院子里走著,倒顯的更為嬌俏可人起來。

蘇歆瑤笑著听她說話,心中卻在盤算,前幾次都沒逮到機會,今日卻要尋個合適的時候,讓鄭月蘭服下那「清靈單」才是。

「妹妹倒好興致,其實我x常也是想多出來走動,可這是天家地方,還是少些麻煩才好。」既然是鄭月蘭,蘇歆瑤自然就說了實話。

「姐姐卻也不需顧慮至此,再怎麼咱們也算是這里的客人,只要循規蹈矩的,怕什麼。」鄭月蘭笑笑,又說道︰「我帶姐姐去一個地方,姐姐必然會喜歡的。」

「哦?」蘇歆瑤倒有幾分好奇起來。

「我以前也來過這院子逛過,還是我外祖母帶我來的,我外祖母的癖好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姐姐猜猜會是什麼地方呢?」

蘇歆瑤第一個反應就是蘭圃,但旋即就打消了這個想法,目前已經入秋,卻哪里還有那麼多的蘭花可供人賞玩。

只是看著鄭月蘭亮晶晶的眼眸,蘇歆瑤只能強自猜了一個,「可是花圃?」

「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能猜的出來的。」鄭月蘭笑道,「九月丹桂飄香,十里金菊燦爛,姐姐今日若不是跟我走了這麼一道,必定要後悔的。」

蘇歆瑤被她說的不由抿了嘴,卻也心動不已。自從修習了將離仙訣後,她越發喜愛起這些花卉植物來,被鄭月蘭這樣一說,立時就存了要去看的念頭。

「那地方不遠,我們過去只要一刻鐘就能到了,姐姐這就去怎麼樣?」鄭月蘭問道。

蘇歆瑤一笑,「你都苦心安排好了,怎麼能拂了你的好意呢,咱們這就走吧。」

一行四人便往前行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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