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奔波,南宮絕殤幾人終于到達了南宮國與北羽國的交界處——藥谷。只見其終年被飄渺朦朧的大霧所籠罩,不知是人為還是天然的,很少有人能穿過這片大霧成功到達藥谷!
而我們的當事人,也就是南宮絕殤,優雅自如地坐在馬上,無視一旁的獨孤離。突兀之極的從馬上下來,昂首闊步的向那迷霧走去。
原本默默跟在他們倆後面的封鶴軒,也迅速的下馬,緊緊地跟在南宮絕殤的身後,眼神警惕的四處張望,恐有對身旁人不利的情況發生。
「王爺,這……」
「離,現在不在上京!」
「啊?哦,絕殤,這迷霧應該是才有的,我原來來時是沒有的!」
「王爺,這霧怕是有古怪,應當從長計議!」原本警惕四周的封鶴軒忽爾攔住了南宮絕殤向前的步伐。
「是啊,絕殤,鶴軒說的有道理,這里畢竟是藥谷啊,這迷霧是否有毒還未得知,這樣貿貿然地進去不好吧,從長計議啊!」
「無妨,記住,直走閉眼!」語畢,就無聲無息地進入了迷霧里,封鶴軒緊跟其後。
獨孤離唇角抽了抽,敢情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唉……任命的跟了上去。
「公子,有人通過了迷霧!」一個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一片樹影斑駁、藥香四溢的園子中,而對面正在擺弄藥草的白衣男子只是挑了挑眉。
「嗯,知道了。」
「我說,哥,那些人是誰啊,怎麼有膽量擅闖藥谷啊?」一個身著藍色衣裙,手端托盤,大眼楮里滿是不可思議的女子望著剛剛的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看白衣男子並沒有反對,繼而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其中一人看著好像是獨孤少爺!」
「哦,怪不得嘍,原來是有獨孤少爺在,我說他們怎麼有膽量走進迷霧!」藍衣少女撅著嘴巴,恍然大悟道。
「問旋,好像不是獨孤少爺帶路,我看一直是前面的那個紅衣男子發號施令,獨孤少爺只是緊跟著他!」黑衣男子的一席話打破了問旋的推論。
「啊?不是獨孤少爺?那天下還有誰能破解谷主的迷霧陣,那個紅衣男子是誰?」問旋目瞪口呆的自言自語道。
而那個自始自終沒發一言的白衣男子只是將目光轉移到另一顆藥草上,就繼續他的工作。不過如果你注意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嘴角的弧度!
「問兮,你先下去吧,等一下將師兄他們帶過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那張櫻唇中傳來。
「是!」那個黑衣男子,也就是問旋的哥哥——問兮,抱拳迅速的離去。
「問旋,我讓你拿的東西呢?」清冷的聲音自耳畔傳來,讓還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問旋哆嗦了一下。
「呵呵,公子,我這就去拿,我這就去拿!」說完,就一溜煙地向對面那片竹林跑去。
南宮絕殤站在這古色古香,充滿藥香味的竹園前,抬頭可見「藥谷」兩個大字。幽黑的眸色中閃過光芒,讓人來不及捕捉到。身後,獨孤離打開腰間的折扇,感慨頗多。
「藥谷,我回來了!」
「獨孤少爺,兩位公子,公子有請!」問兮如幽靈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面前,語畢,就轉過身向藥谷走去。
南宮絕殤稍作沉吟,就抬腳跟了上去。
入目的是樹影斑駁,竹林環繞,下人們各司其職,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停下工作。南宮絕殤看著走在前面的問兮,此人步伐穩健,氣息內斂,一看就知道是個內力深厚的人,一個侍從都有此修為,不知那藥谷谷主……
「獨孤少爺,兩位公子,到了!」獨孤離還在感嘆藥谷的變化,抬頭哪還有剛剛說話人的影子?
南宮絕殤雖然臉上表情不變,但心里的震撼還是不小的。沒想到藥谷里別有洞天,竟然有一處這樣的藥園︰一片一片的藥田分布其中,每片藥田都以一條類似于溝渠的分隔開來,而那溝渠里的水則來自于藥園
中間的一彎清泉!而最讓人離不開眼的是坐在清泉旁邊,擺弄藥草的白衣男子!
只見他白衣黑發,衣和發相互映忖,一頭的墨發只用一根月牙白的絲帶束在頭頂,多余的青絲貼著雙頰垂了下來,微微飄拂,他的肌膚隱隱有光澤流動……
「白師弟,我回來了!」獨孤離再也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激動道。
須臾,就在大家認為白衣男子沒反應時,他慢慢地將手中的藥草放了下來,拿起桌上放的一支白玉笛,隱約可以看見上面刻有一朵荼靡花,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從容自如地走了過來。南宮絕殤有一瞬間的呆滯,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唇角的弧度代替。
因為向他走來的人明明帶著半張月牙白面具,可他還是清楚的看見他如琉璃般不摻任何雜質的眸子,不點而赤的朱唇,明明只穿了一件白衣,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冷淡薄讓他冰封已久的心有了一絲的悸動!
「離師兄!」清冷又似泉水叮咚的聲音讓獨孤離眉開眼笑。南宮絕殤擰眉,不知為何看著獨孤離對著對面的白衣男子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白師弟,這位是南宮國的邪王,這位是他的侍衛封鶴軒,此次我們來是想請你幫忙解王爺體內的毒的,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對王爺體內的毒感興趣!」獨孤離為夜白一一介紹了面前的兩人,並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邪王南宮絕殤,幸會!」夜白看著這個從進來就注意到的男子。
一個身材修長,集優雅、危險、英俊和妖媚于一身的男子。一身火紅的長袍襯出他如雪的肌膚,黑色柔亮的發絲伏貼地垂至腰際,明眸皓齒,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紅。
尤其是那雙眼眸,幽黑如曠野夜色的眸光,讓人看不真切,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藥谷谷主夜白,幸會!」南宮絕殤望著與他面對面站著的白衣男子,眸光中似有一道光芒閃過,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王爺,如果你不介意,就請把你的易容去除吧!」南宮絕殤望著已坐下來的夜白,眼里的興味更濃。可夜白只是將剛剛放下的藥草重新移植到花盆里,並沒有看南宮絕殤,也就錯過了他眼中的興味!
「啊?白師弟,我的易容術就這麼差嗎,你一眼就看出來絕殤易容了!」獨孤離愁眉苦臉地望著夜白。
「是啊,獨孤少爺,你才知道自己的醫術差啊!」一直站在旁邊的問旋捂著嘴,落井下石道。
「你……哼!」獨孤離剜了眼還在笑的問旋,使勁地扇著扇子!
「問旋,不得無禮!」清冷的聲音頓時讓問旋規規矩矩地在一旁站好。
「都說術業有專攻,想不到谷主你的醫術已這麼高!」南宮絕殤邪魅的聲音適時地插了進來,而臉上早已沒有了易容,妖孽的臉正對著夜白。
「王爺說的是,所謂術業有專攻,離師兄從小對武學造詣感興趣,也就自然在醫術上薄弱一點!」夜白並沒有對那張妖孽般的臉感到任何的驚訝,只是在心里附送了一句「當之無愧」。
不過,對夜白無效,並不代表對其他人無效。一旁的問旋有片刻的怔愣,但也就是這片刻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恭恭敬敬地站好。南宮絕殤挑了挑眉,想不到這藥谷里小小的一個丫鬟就這麼有定力,他可是知道這幅皮囊引起的反響有多大的!
獨孤離眼角抽了抽,也許這「術業有專攻」對別人來說適用,但對眼前在玄清大陸上旗鼓相當的,被人稱作是「荼靡公子」和「鐵血公子」的兩人來說,就不適用了,他們倆到底有多深沒人能模得清!
「王爺,手!」
「有勞了!」
就在獨孤離還在心里「鄙視」夜白和南宮絕殤時,那邊已經開始診脈了。
良久,在無數眼楮的「注視」下,夜白慢慢的收回了手,動作還是那麼的從容,其實心里已經十分震撼了!
還記得當年師傅將他救回來,在竹軒里單獨見他,曾對他說,他身體自幼就中毒。但因身體里有強大的內力支撐著,才能活到現在,可是每當月圓之夜就會毒發。
他當時雖然不記得這副身體到底是怎樣扛過來的,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研究和一次次的毒發,還是讓他找到了一絲的可能!
他早就知道這種毒不簡單,連師父都束手無策。當時他只是認為這種毒牽扯到北羽皇室,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讓他再次在南宮絕殤的身上見到了。
看來這毒不簡單,背後也有一個巨大的陰謀!
南宮絕殤這會兒並沒有發現對面的人已經診完脈了,他還沉浸在剛剛的一幕中︰那白皙如上好和田玉般的芊芊玉手從寬大的衣袖中露了出來,如青蔥般小巧的玉指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脈搏上,隨著對面人的動作而來的是一陣陣的藥香,讓他有一瞬的沉迷!那手精致的分明不是男子的,更像是女子的手,縴細而修長。
可……南宮絕殤不淡定了,對面的人沒耳洞,雖比他們矮小縴細,但胸是平的,一覽無余,最明顯的是還有和他一樣的喉結,這不是男子是什麼。
「白師弟,絕殤怎麼樣?」一旁早已心急如焚的獨孤離在同樣焦急的封鶴軒的示意下問了出來。
只見對面的白衣男子對著手中的茶輕輕地啜了一口,抬起眼開口道︰「王爺是不是每當月圓之夜就會毒發,毒發時全身發燙,必須浸泡冷水方可抵抗?」
南宮絕殤從思緒中回神,有片刻的詫異。半響,對著夜白眉開眼笑道︰「是!」
一旁的封鶴軒可沒有他家王爺的定力,如果說剛才只是因為這位谷主是獨孤離的師弟而對他畢恭畢敬,那麼現在他可是真心的佩服他了!
且不說他診斷出了王爺什麼時候毒發,還診斷出了王爺每次都是以浸泡冷水來抵御。這種醫術真不是普通大夫能比的,也許他真的能讓王爺從這種折磨了他幾十年的毒中解放出來!
一向不善言語的封鶴軒,這會兒一反常態,眸光滿含激動︰「谷主,那王爺身上的毒你可有辦法解?」
「有倒是有!」夜白抬眼注視著這個從一進來就沉默著,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南宮絕殤身邊的封鶴軒。忽爾轉頭望向南宮絕殤繼續道︰「只是有些麻煩!」
「白師弟你都覺得麻煩,看來這毒來頭不小啊!」獨孤離一下沒一下的用扇子敲打著另一只手。
「那敢問谷主,解法為何?」動人心弦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南宮絕殤漆黑的眸注視著對面悠閑自在的夜白。
「解毒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這種毒名為噬心,至于出自于哪兒我也不清楚,只是當年師傅她對我提到過,此毒霸道無比,需碧落、血獄和黃泉外敷里用方可解除!」
「碧落、血獄和黃泉?白師弟,我怎麼好像在什麼地方听過?」
「北羽國的碧落,鬼蜮的血獄,南宮國的黃泉,它們都是極其珍貴的藥草!」南宮絕殤鬼魅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夜白眸光中刮過一絲贊賞!「想必以戰神邪王的實力,這三樣東西應當不難得到,但我希望和王爺達成一個交易,雖然這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但畢竟解這毒還是要有條件的!」
「好,我答應!」
這回輪到夜白詫異了,這人就不怕自己騙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挑了挑眉,「王爺你不問問是什麼交易,這麼快答應,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呵呵……我相信你!」南宮絕殤看著夜白,毫不猶豫地說道。
獨孤離和封鶴軒早已瞠目結舌的看著南宮絕殤,因為他是認真的,他是發自內心的在笑,而不是像原來那樣在人前笑不達眼底!雖然夜白性格清冷淡漠,但看到南宮絕殤毫不猶豫地說相信自己時,他還是感動了!
試想一個從小成長在那個爾虞我詐的皇宮里,怎麼可能輕易的信任他人,可他是認真的,他相信自己,毫無理由的!再看他眉開眼笑地看著自己,眸中帶著興味,頓時覺得自己是否不該招惹這個表面邪魅實則危險的男人!
「問旋,收拾一下客房給他們休息!」夜白不再看那個滿眼笑意的男人,站起來轉身對問旋吩咐道。
「是,公子。各位請跟我來吧!」
就在南宮絕殤他們抬步跟著問旋的時候,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師兄,你等一下來竹軒一趟,我有事和你說,王爺也準備一下,我叫人帶你去泡藥浴,可以緩解你體內的毒素!」
獨孤離在听到夜白喊他時,就已經心花怒放了,想不到白師弟還是在乎他的。他剛剛還以為白師弟被南宮絕殤那個妖孽給迷暈了呢,因為剛剛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而南宮絕殤可就不這麼想,他現在一想到夜白要和獨孤離「單獨」談話,心里就不舒服。至于為什麼不舒服,他也沒有細想!抬腳跟著問旋繼續朝著廂房走去!
竹軒。
夜白看著剛剛從問兮手上拿到的關于南宮絕殤的資料︰南宮絕殤,南宮國戰神邪王,玄清四杰之鐵血公子,現任皇帝南宮致遠的小皇叔。
喜紅衣,傳聞他殘忍暴戾,在他床上死的男寵女人數不甚數,其死狀慘不忍睹。其母上官雅楠為武林第一莊錦賢山莊莊主上官雲崢的女兒,死因不明!
一聲「白師弟」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獨孤離推門而入,也不客氣,瀟灑自如地坐在夜白的下方。端起一旁的茶杯就自顧自的說︰「問旋這丫頭好小氣,剛剛都沒說給我準備一杯茶,渴死我了!」
「師兄,我叫你來是要和你說關于師傅的事,還有三師弟唐煜的事!」獨孤離立馬收起剛剛那副玩笑的姿態,面容嚴肅。
「剛剛只顧去關心絕殤的毒了,這回來我還有個目的就是知道真相,師傅怎麼會失蹤的,還有三師弟,到底怎麼回事?」
「你跟我來!」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跟著夜白來到竹軒的密室里。
當看到床上躺著的青衣女子時,腳步頓住了,不可思議地望向夜白,踉蹌地走到那在「沉睡」的女子身邊,陰沉地嘶吼道︰「師傅她怎麼了?」
「中毒昏迷!」夜白嘆息道。
「怎麼會這樣,誰干的?我要殺了他!」一股嗜血的光芒滑過眼眶。
「是三師弟唐煜,也許他已不是我們的三師弟了。三年前,一向沉默寡言的唐煜被師傅叫到藥園里,不知發生了什麼,等我趕到救下師傅時,師傅已經被他毒暈,他也在打斗中趁我不注意給我下了毒!」
「那你……」獨孤離慌忙的想給夜白把脈,可夜白用手攔住了他。
「你放心,我無大礙,你還記得我原來中的毒嗎?」
「記得,小時候,師傅就單獨讓你住在竹軒里,你每次毒發師傅就不讓我們去打擾你,怎麼,有什麼聯系嗎?」
「不知是不是福從禍來,我身體里的毒幫我抵擋住了唐煜的毒,也就這樣我才沒有像師傅那樣昏迷不醒。」其實夜白沒有說,這兩種毒每次在毒發時,讓他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幾次差點沒有醒過來!
「這個畜生,枉你當初在他快要死的時候救了他,枉我們對他的師徒情和師兄弟情!白師弟,這毒沒法解嗎?」
「有,雖然唐煜的毒術和我旗鼓相當,但他的醫術畢竟沒有我精湛,我已找到了解藥,師兄你不用擔心!」
「唉!都怪我,當年我就不該下山去接任老頭子的將軍職位,如果我不下山,也許你和師傅就不會發生這些!」獨孤離抱著頭痛苦地跪在未央的床前咆哮著。
「師兄,我不會安慰人,但我只說一句,發生的已經發生,與其責怪自己,還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所謂一語點醒夢中人,獨孤離收起悲傷,站起來,又恢復成了那個瀟灑隨意的大將軍獨孤離。
望著那個白衣男子,堅定地說︰「白師弟,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嗯,這才是我的師兄,未央的大弟子獨孤離,師兄,我已查明唐煜的身份,你……」
「是他?嗯,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獨孤離憤怒地捏緊拳頭,一股殺氣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唐煜,我要你生不如死,讓你嘗嘗傷害我所關心人的代價!夜白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題外話------
我們家白白終于出現了,感情線也將開始!
弱弱的問一句,我寫得真的入不了眼嗎?不要啊,嗚嗚……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