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盲目地在城市里轉著,最後我還是在那個地方停了下來,我看著我之前開咖啡館的店鋪,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花店。我看著花店門口擺的那些勿忘我出了神,我只是覺的這花的名字取得頂好,勿忘我,勿忘我……
在我的這二十八年里,有誰是不該忘記的嗎?是母親,是艾青,還是剛才滿口醉話的薛靳文……我無從得知,在別人的記憶里,我又是被銘記的嗎?這次從美國回來,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像很孤單,那種孤單,就好像我闖進了一個迷霧森林,我看不清前面到底是怎麼樣子,我也退不回出發的那個地方,我只知道,我不能讓沈宛心那樣光鮮的活著,她該得到沉重的懲罰,這就是我不顧一切報復的目的。我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得意義所在,我笑了笑,想想那個曾經的自己,薛靳文口中微笑的我,那個時候的我,若是遇到現在的我,一定會嘲笑現在的我,這個除了報仇沒有一點生活目的的我。但是,我如今走著的這條路難道還有退路嗎?沒有退路了。
沈宛心不會料到,他爸沈國華費盡千方百計得到的時代,會從她的手里物歸原主,是的,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這幾年時代「章魚足式」的擴張,收購了大批經營不善的企業,雖然兼並的方式的確達到了在各個領域擴張的母的,效果也卻是明顯。但是時代在失去了政府的政策支持後,不到三個星期的時間,幾乎失去了所有銀行的信貸支持,加上收購的那些經理不善的企業都是負載累累,導致時代在失去信貸支持後無法承受巨額的債務。這讓我想到了在斯坦福商學院上課時教授提到過的韓國大宇神話的破滅,但是我卻並不想看著時代走到破滅這一步,而且薛靳文不是當時的金宇中,他真的可以在一個月以內解決這場危機的人,當然,我會趕在他之前。因為,這是我進駐時代的最好的機會,解決了這場危機,董事會那些支持沈宛心母子的人就會轉過來支持我。
電話想起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是艾青的。這個時候會給我打電話的也只有他。
「怎麼樣?听說你在董事會上把薛靳文逼得無話可說。」听到艾青的聲音,我不但沒有感到一絲的親切,反而十分陌生,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來後我發現他是越發的陌生,也許,這三年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就像我,我早已不在是三年前的那個我了,變得無情和冷漠的我,剛才面對薛靳文那番話,我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甚至懷疑,這是薛靳文的一種手段。
「還好。」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嗯,剩下的我也已經幫你安排好了。記得晚上你要去參加同景國際總裁家參加晚會。他的資料我已經發給你。」
現在的艾青,已經是個兩歲孩子的爸爸了,比起三年前的他,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像極了薛靳文那樣的資本家。前兩天去他家,艾伯父和艾伯母還是對我那樣的熱情,我看出了關熙的一絲不快。艾青和關熙的女兒長得像極了艾青,小手小腳的十分可愛,還有那粉嘟嘟的小嘴,讓我打心里的喜歡這個小家伙。
我下車買了些勿忘我。回到家,唯一不變的還是這個兩室一廳的房子,我把勿忘我放在花瓶里插著。那明艷的紫色在我看來充滿了無盡的哀傷。我突然想起了剛才的薛靳文,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薛靳文。我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話,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那很真實,因為薛靳文完全沒有理由要來演這麼一場戲。其實他抱緊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雖然當時感覺快要無法呼吸,但懷抱的溫暖,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也許,在母親去世之後,我真的需要那樣一個懷抱。我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我打開手提電腦,看到了艾青發給我的郵件。江愷同,同景國際總裁,同景聯合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同時同景國際在房地產地位也首屈一指,56歲的他才從瑞士考察歸國。我知道,得到他的幫助就一定可以解決時代的這場危機。于是,我換好晚禮服後,拿著邀請函出了門。
走下樓,司機已經等我了,他看到我的時候表現出了有些驚訝和贊賞的表情,想來也是,前幾次他看到的我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今天看到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的我,比平日的我肯定多了些性感的味道。但是我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我,如果可以,我更喜歡穿上我那些衣櫃里的職業裝。是的,我有刻意打扮自己。不過,這不是為了去取悅一個56歲江愷同。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曾在一場舞會上拒絕過他的兒子—江康旭。我想這是老天都在幫我,本來以為要說服江愷同需要靠各種的條件和數字結果,可沒想到,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
「林小姐,您今天很漂亮。」司機給我開了車門。
出于禮貌,我回了句謝謝。
汽車駛進了江家別墅的停車場。司機給我開了車門,我看了看時間,晚會已經開始了。我看了看司機,「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可是,老板吩咐我一定要等你回去。」司機口中的老板,就是艾青。
「不用了,我會跟他講的。」我提著手袋向別墅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