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上學時光里,最討厭的莫非是玩的正盡興時吵鬧的上課鈴聲了吧,那群孩子正是高興,鈴聲便響了。
他們戀戀不舍地陸續回了教室,幾個男生估模著要逃課,該邁開步子,已經看見校長沉著臉站在小道上,只能低著頭乖乖回教室,只是走到我和顧磊面前時抬頭望了幾眼,反正他們也沒惡意,我便也回敬了笑,然後便跟在他們身後前往教室,我听見了我身後的步子,我知道,顧磊和我有了相同的念頭。
那幾個男生坐在後排,那時,老師還沒來,我點了靠門的兩個位置,雙手合十,最靠門的那個有點小帥的男生則推了推他的同位,兩人沒多說話,便與過道旁的兩個男生擠在了一起,我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與顧磊便坐了下來,大學畢業已經三年了,當看到教室里滿滿的都是人的時候,我竟莫名的感動,我看到桌上是一本半新的初三語文書,不知怎的,我覺得翻開它竟是那般困難,仿佛時光之門,那般重。
我看向顧磊,他很安靜地看著講台的方向,日光不是很明亮,但看著顧磊如此專注的神情,我卻感覺,世界亮了,所以的幸福,不過是,靜靜地凝望著他,窗外的雪更大了,我很懷念書里說描繪的鵝毛大雪,還有那大如席的燕山雪花,時候只在夢里。
教室里靜靜的,我听見了粉筆在黑板上沙沙劃過的聲音,那三尺講台,是我學生時代的敬仰了。
老師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清爽短發,黑框眼鏡,雖然看不見他在笑,但是那股子書生氣,有著難以抗拒的魅力,只覺雲淡風輕,我自己覺得地揚起唇角,卻發覺顧磊輕皺著眉頭看我,我指了指課本,然後便低下了頭。
「起立!」貌似班長叫了一聲,教室里便響起了推開椅子的聲音,有些凌亂,甚至我看到那幾個男生懶洋洋地站著,好久沒有起立問好了,我竟有些激動,雙手背在身後,站的挺直,止住了笑意,顧磊在我旁邊,我只覺一片黑影遮住了窗外透過的光亮,如今的顧磊很高,在他面前,即使他不承認,我還是嬌小的,也許,只是顯得吧。
「同學們好!」
他的聲音很好听。
「老師好!」我們拖長了聲音,問完好,我輕笑了一陣,坐好後看著黑板,才發覺黑板上寫著《武陵春》,李清照,哦,原來今天講這個啊,李清照是我一直欽佩的人,喜歡讀她的詞,不過,我一般不喜歡很細致地解釋。
那老師掃視了一下教室,然後目光便定格到了我們的身上,他指著兩人擠在一起的男生問道,「你們倆是什麼情況。」
我微微一笑,起身站好,「老師好,我們也曾在這兒上課,只是多年前,如今,回來,也想體會一次當我們還青春年少時的美好回憶,而那兩位學弟,真的很好心。」
老師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少驚訝,也沒有嗔怪,「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到那時會不會懷念你們的青蔥時代了。」
「會的!」教室里是整齊的應和聲,老師笑了,將課本放在講台上,再次看向了我,「不知兩位還記得《武陵春》麼?不介意合作默寫一下吧。」
我還沒應話,教室里已經響起了掌聲,那幾個男生更是激動,仿佛那時莫大的榮耀,或許這樣他們便安全了吧,畢竟默寫也曾讓我頭痛許久。
顧磊移開了椅子,已經走到我的身後,他將搭在我的肩上,我便點了點頭,隨著顧磊穿過走道來到了講台前,那個很溫暖的老師遞給了我們兩根白色粉筆,一頭削的細些,我記得那時我的語文老師也喜歡讓我們把粉筆一短削的細些,那時我覺得,這樣字就會寫的好看一些吧。
那時,日光打在黑板上,灑下靜靜的一片,當指尖觸到黑板,那一刻,我與顧磊對望了一眼,我便看見微微的日光下,顧磊的笑一如當年,明媚的仿若春天。
我抿嘴笑了,慢慢寫著,教室再次安靜,只有我和顧磊忙碌著。
我默念著,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當我停筆的時候,顧磊已經將粉筆放在講台上,漫不經心地吹掉指月復的粉筆屑。
還是他快了一些了吧。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我們分工,我卻在心里將顧磊寫的也默念了,下來的時候,我在前,顧磊在後,在掌聲中,我的笑容久久也散不去。
李清照除了才氣,只是一個痴情的女子而已,家國仇恨,一個女子思考又有何意呢,活在情里,這個世界才不那麼悲痛吧。
我靠在椅背上,不再多想,只是听著老師溫暖的聲音講述著一個女子的哀愁,那幾個男生,如果平時怕是要趴在桌上睡了吧,只是此時兩人擠在一張椅子上,沒法睡,便互相聊著天,幸好聲音不大。
我听到咚咚咚三聲用手指關節敲打桌面的聲音,顧磊果然含笑看著我,我伸出倆手指頭,做兔子耳朵跳了幾下,顧磊便悄悄開了門,我沖著那幾個男生擺了擺手,道了句再見,便和顧磊半蹲著溜了出去。
一直走到樓梯處,我才捂著肚子笑,「顧少爺,你翹課還是要拖累我啊。」
「你可以反悔啊。」顧磊擺了擺手,已經下了樓梯,我跟在他身後,「這次反悔可以,可是以前呢,你要是能讓我再回到以前我就感激你了。」
顧磊站在樓梯的鏡頭等我,當我說完那句話,他便仰起臉看著我,「如果換我仰望你怎麼樣?」
我便 走到了顧磊身邊,「讓您仰望可不敢啊,顧少爺,趁著校長還沒發現趕緊逃吧,我忽然見想吃糖葫蘆了,你請客!」
我說著便已經跑出了教學樓,顧磊卻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才追上我,在學校門口不遠的小街上,顧磊給我買了兩串糖葫蘆,我吃的開心,但他卻皺著眉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問他,便只顧自己吃著。
顧磊只是與我並肩走著,幸好他不嫌棄我的吃相有損他的帥氣形象,顧磊的魅力一直不減,那些初中女學生看見顧磊眼里的神彩我一點都不陌生。
「顧少爺……我正要與顧磊講話,半個糖葫蘆差點噎死我,我一陣咳嗽,顧磊有些著急,拍著我的背,「快,吐出來!」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來,眼眶里已布滿了淚水,我的老天爺啊,要這麼折磨我麼?
「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將剩下的糖葫蘆扔進垃圾筐,見顧磊笑的開心。
「這個……」顧磊背過身繼續往前走,「只準在我面前沒用就好了。」
顧磊的話在我腦海里回旋了一下,然後我便勾著顧磊的手臂,雪越來越大,還是早一點回家吧,不然我媽又要責怪了。
從學校到家,這麼一段距離,我和顧磊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講,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突然安靜了。
星期一上午10點的時候,我們踏上了返程的火車,一路上,我竟是睡過去的,到達S城的時候,,並未下雪,我看不到兩點,睡了一路,精神很足,便拉著顧磊到了精品店逛一逛,給蘇果果買了一個水晶隻果,顧磊便嘲笑了我很久,「今天是平安夜,你就買了個水晶隻果,是不是以後也省的再買了?」
我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選東西,對于這些精美的物品我是難以抗拒的,微微的日光燈彌漫著很是漂亮,顧磊說沒意思便走了出去,我在店里轉了一會,便去結賬,卻看見顧磊手里已經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我一邊掏錢,一邊很不屑地看著顧磊,「顧少爺,給哪個妞買的平安夜禮物啊?」
我低頭將店員找給我的零錢放入錢包中,便听到顧磊滿是戲謔的聲音,「一個叫西西的小動物。」
我將我給蘇果果買的水晶隻果放在包里,跟著顧磊出了精品店,顧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在他後面只想踹他。
「你不關心是什麼東西?」顧磊也不回頭,仿佛是在和空氣說話,我嘟著嘴,「我的好奇心還沒那麼大,關心顧少爺您的所有事情。」
「小脾氣見長嘛。」顧磊退後兩步,和我並肩走著,我立馬回了一個笑,「承蒙夸獎!」
顧磊將袋子放入我的包里,我果真沒有問他是什麼東西,我想,慢慢揭開包裝袋,滿是期待的感覺會更好吧。
我和顧磊在火鍋店吃個大飽,才慢悠悠地拖著行李回了家,蘇果果並不在,我在沙發上躺了一會,便開始找蘇果果給我準備的衣服,找了許久也沒發現,然後便收到了蘇果果的短信,「西西,你和顧磊的衣服到了你們學校我會給你們,說好的,不準向對方泄露,在假面舞會里看你們能找到對方麼。」
看著蘇果果的短信,我無奈地搖頭笑了,顧磊便開著我,我將手一攤,「顧少爺,希望今晚你能找到我。」
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也就是交代了幾句,突然有事情才掛了我的電話,我將行李拖回臥室整理了一會,把水晶隻果送到蘇果果的臥室,才想起來顧磊送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