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婚紗照是按照顧磊畫的那些與我有關的信紙拍的,我們的故事,于是,從我們的初遇,到我們結婚的那些在顧磊記憶里深深烙下的時刻,我在回憶,這些時刻,我會是怎樣的心情。
初遇顧磊的時候,或許我是好奇,我不知道顧磊是怎樣的一個人,不知道我們會有什麼故事。或許我是驚訝,原來我可以認識到這麼一個美好的人,也許從遇到顧磊的那一刻起,我便構化著我們的未來了。
和顧磊一起去上學,他和蘇苒苒走在前面,我踩著他的影子靜靜跟在身後,後來,我可以走在他身旁,和他開著玩笑,或者被他欺負,叫他顧少爺。
那場大雨,顧磊背著我在雨中穿梭,而我忘卻了所有,只想在他的背上好想一直睡下去……
那時我們不說話的時候在笑,說話的時候在鬧,曖昧了那麼長久的時光,還在世界末日那天說只做一輩子的知己便好,後來的我們也許胡鬧,也許沖動,但是更不想讓自己後悔。
而在我的小說里,男女主角結婚的時候,故事便結束了,可是現實卻遠不是如此,結婚只是生活的一段,未來還那麼長,當初我們害怕愛情會被現實折磨殆盡,可是還是說好了,與這個世界賭一把,或許,我們會很幸福,因為我們誰也不願意放棄。
阿南告訴我,他和沈靜在一起了。
那時我笑了一陣,說,「怎麼樣,果然是她才適合你的吧。」
阿南說,「是你說的,讓我珍惜身邊的人,當我把目光從你的身上移開的時候,我才知道當我單戀著你的時候,沈靜也承受著和這樣的感覺。」
「你真是出于愛情才……」我怕他是沖動,或是因為我和顧磊結婚的事情,雖然我沒那麼大的影響,但是,萬一是呢?
阿南看著我忽然笑了,我總覺得那是在嘲笑我的自戀,我發覺自己的臉有些燙,看著他沉默我便越發覺得不好意思。
「愛一個人本來就不應那麼痛苦,一個人付出的多了,對另外一個人總是不公平的。」阿南說這話的時候,抬頭對站著不遠處整理信封的沈靜笑了,那樣的笑容,如此的溫暖,我看的到愛意,正如以往我看著顧磊一般,我相信,阿南找到他的幸福了。
「可能,我喜歡沈靜還沒那麼多,但是我想,當我決定去照顧她,愛她的時候,我是那麼不願意放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是為阿南高興的,只是听到阿南這些話的時候,我的腦海中始終回旋著顧磊和我,現在時時刻刻的幸福,不會有什麼改變了吧?
阿南起身笑了,我回頭看見蘇哲來了,當我每次猜想會不會有危機的時候,蘇哲便會出現,于是我越來越害怕他出現,只是,我能怎麼辦,表白那事,只做沒發生過,或許他也會像阿南一樣告訴我他要和誰在一起了,想到這,我立馬來了精神,起身恭候他,只等著他開口,可是蘇哲只是安靜地找個位子坐了,他說,「給我來杯咖啡吧。」
蘇哲喜歡那種特苦的咖啡,這我是清楚的,我立馬去煮了一杯,然後麻利地端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等著他開口,蘇哲喝了口咖啡,然後很眉頭微皺看著我,「今天你有空陪著我?」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你,你沒什麼和我說的?」
蘇哲嘴角揚了揚,問,「為那事我要道歉麼?」
我知道他說的是表白的事,我再次搖搖頭,「不用不用……」看樣子是沒什麼話要說了,我有些失望,起身要走。
「你還真是奇怪。」蘇哲說。
我愣了一下,奇怪,他指的是哪里,以前林木也說我奇怪,我總是把蘇哲和林木聯想到一起。
直到把那杯咖啡喝完,蘇哲都沒有走,他坐在那兒,不只是發呆還是想些什麼,只是當時我不想去打擾他。
顧磊來電話了,我的心情一下好了。
「少爺,忙完了啊?」
「嗯,不過晚上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我听到顧磊的聲音有些疲倦,我也知道顧磊滿是抱歉,我立馬點點頭,雖然他看不見我的神情,「沒事,沒事,以前沒顧少爺的時候我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不是麼。」
「現在不是有我了麼,那些你需要的時刻我都想出現。」
那時我突然間短路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可以,我會立刻沖到顧磊的身邊,抱著他,告訴他我是多麼的幸福。
而當我回過神,發覺蘇哲已經看了我許久了,那一刻我才覺得幸福本身便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回個抱歉的笑容,當我轉身走回前台的時候,忽然覺得陽光正好,我所期待的,還有什麼呢。
蘇果果最近與壇子似乎膩的不行,照蘇果果的說法是受我和顧磊的刺激了,她要過的比我和顧磊都要幸福。而很早的,壇子便來接蘇果果了,雖然店里人手不夠,我還是趕著阿南他們下班了,我說,讓我一個人在店里呆呆挺好的,或許我要思考一會。
阿南他們雖然是不放心,但是也不想勸說我什麼,其實店里剩下的還有一對情侶,不知他們是出了什麼問題,兩人開始沉默,女孩在那盯著手中的紙垂著頭,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天越來越黑了,我不知道他們倒是什麼時候會走,于是我便開始煮咖啡,只是咖啡還沒煮好,那個女孩便站了起來,將手甩向男生,在柔柔的光暈下,那些細碎的紙屑飄向男生,一段感情就此破裂了,那般的干脆麼?
男生眼楮都紅了,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坐在椅子上猜測著二人該如何拋卻這些悲痛,重回曾經的美好。
只是男生甩開椅子,留下那個女生,我看著女生站在原地,渾身發顫,沒有淚水,沒有挽留,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巨大的悲傷,愛情給你多少甜蜜也會給你多少的傷痛,只有痛了才能真切感受愛情。
小店里很安靜,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仿佛我是那個孤獨的女生,在經歷了人生最是悲傷的一段故事後,絕望,痛苦,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的,當習慣了有你的日子,而你的離去,真的會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女生看了我一眼,我看的出淚水已然積滿,我抬起手又放下,我听得到自己微微的嘆息,我是不是特別容易被一段感情感染,如果我沒有那麼的故事,或許我會更冷漠一些吧。
「要不要喝一點酒,或許可以殺殺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麼一句話,其實在說出來之後我便後悔了。
只是,那女生點點頭。
于是我屁顛的跑了兩個街道去超市買了啤酒,啤酒這種東西不會醉人,但是它會讓人飽飽的,這樣,便沒有多余的地方放悲傷了。
在我們喝了近半個小時之後,我知道這個女生叫林墨,而她的故事說簡單其實很復雜,簡單的是她暗戀的鄭風說是忍受不了她的壞脾氣,偏偏喜歡上她的閨蜜,這麼戲劇化的故事是不是很簡單,復雜的是她長久的暗戀時光,以及她那花空了心思讓自己與鄭風靠近的那些年,是他的包容讓她養成了壞脾氣,只對他的壞脾氣,以前他說,會把她寵上天,壞脾氣會讓別的男生止步,而如今,他說他討厭他的壞脾氣。
我听著她的故事,那感覺像是回首自己那些年的往事一樣,愛情果真相似,什麼時候我們能成為愛情絕緣體,那樣,所有快樂悲傷都屬于同一水平線,也許會默然,不會再有大喜大悲,如此平淡地過一生。
「或許文藝青年都會有些小倔強吧。」我拍拍自己的臉笑嘻嘻地說。
然後林墨重重地點點頭,因為林墨說她很喜歡插畫,于是我便抓住了這個機會,「林墨,考慮一下到我的小店來做個插畫師吧。」
「好。」沒想到林墨這麼爽快地打印了,顧磊最近要忙著他爸公司的事情,而為了小店的發展還是要聘用多一點的插畫師。
然後我們倆便大笑起來,真正付出感情的人才會如此心靈相惜,如此性情相投吧。
然後我們吼了一晚上五月天的歌,從干杯到倔強,在唱到突然好想你的時候,林墨終于哭了,而我也沒能忍住淚水,凡事有故事的人,心里住著一個人的人,都會有很多的感慨,我們唱的正開心,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才發現,已經有5個未接電話了,全是顧磊的,我立馬發覺不對,已經是十一點了,我撥通了顧磊的電話,耳邊卻響起了熟悉的鈴聲,一抬頭,顧磊正站在門口,我扔下酒瓶,晃晃地便跑向顧磊,「顧少爺,你怎麼來了?」
顧磊扶住我,「才結婚就不著家了麼,西西,你可是要學壞了。」
我眯著眸子笑,顧磊的額角還有汗水,我也能感受得到他的緊張,被人緊張,被人疼愛,原來是這樣的幸福。
我指了指坐在地上的林墨,「林墨,新的插畫師,一個傷心之後即將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