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芳顏-尼姑皇後
北來燕子棲枝頭,
滿門榮光滿庭花。
一門三姝帝妃命,
姐妹相煎何太急。
清風拂面瑤光寺,
雲中自有淚闌珊。
幽幽風逝幽幽蓮,
此生長恨水長東。
第一章口角噙香臨窗吟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徙徙。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一名面如敷粉、眉如黛畫、嘴若櫻桃、鼻如懸膽、削肩細腰、俊眼修眉的美貌女子坐在窗前手持一書,口中喃喃地念著詩詞《白頭吟》,而且還反復地念著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女子微蹙蛾眉,淚光微閃,猶如那霧靄沉沉的碧波寒潭一般,深邃而美麗;又如黑夜中的璀璨星辰,閃耀著華麗的光芒,讓她顯得那麼的神秘,那麼的與眾不同;她的身上、頭上不飾一物,只有那身白衣素裹,可是卻是那麼的縴濃合度,那麼的璀璨生姿,也許正因為沒有一件飾物,所以才更顯示出她的超凡月兌俗;她的聲音如同黃鶯出谷,又如清泉撞石,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清脆、響亮而純潔;她眼中的淚光盈滿眼眶,如珍珠般順著臉頰落下,砸在地上散落成一地的哀思。正如那詩上所說︰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小姐,別再念那些漢人蠻子的破書了,要是讓博凌長公主知道了,也不定要怎麼罵您了。再者說這詩有什麼好?每回小姐念了都淚流滿面,也不怕將眼楮哭瞎了!」一名丫鬟模樣的女子對那念詩的女子說道。
那名念詩的女子用手絹微微拭了拭眼中的淚水,將書放下,笑著說道︰「你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那丫鬟連忙求饒道︰「小姐,饒了蘭兒這一回吧!蘭兒再不敢了。」
「小姐,不好了!小姐!」一個小丫頭滿臉是汗地跑了進來說道。
「什麼小姐不好了?竹兒,你這是什麼話?」蘭兒瞪了那竹兒一眼,說道。
「不是!不是!我是說夙少爺不好了!」竹兒氣喘吁吁地說道。
那念詩的女子听了,猛地一驚,微蹙蛾眉地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夙少爺被三小姐打了!」竹兒著急地說道。
「什麼?!快!快帶我去瞧瞧!」那念詩的女子連忙說道。
竹兒听了,立刻便帶著那念詩的女子出了繡樓。蘭兒也急急地跟著後面。竹兒帶著她們到了偏堂,還沒等進去,便已經听到一個婦人肝腸寸斷的飲泣聲,那聲音猶如黑夜竹林里的瑟瑟風聲,讓人覺得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慌亂;又如波濤洶涌的大海里的一葉孤舟,讓人覺得無依無靠、隨風飄搖……
那念詩的女子走進偏堂,只見一個少年趴在矮榻上,面色青灰、奄奄一息。在偏堂一旁還站著四名小廝,顯然是他們將那少年用矮榻抬進來的。在少年身旁有一婦人跪在地上,她用一手握著少年的手,一手用手絹捂著自己的嘴小聲飲泣著。那婦人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心生憂憐。
那婦人一見到念詩的女子出現,便如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張口說了一聲︰「潤兒……」然後聲音便像被哽住了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念詩的女子見到母親這個樣子,知道母親已經沒有了任何主意。她定了定神,然後對那些小廝喝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將少爺抬回房里。竹兒,你快去請大夫。」她一面說著,一面走上前去將母親扶起。
那些小廝听了那念詩女子的話,應了一聲「是」,然後便急急地將矮榻抬起往那少年的房間去了。
才剛安頓好,才剛安頓好,便又見一位妙齡女子身著碧玉綃紗荷葉衣裙,容貌與方才那吟詩的少女眉眼有那幾分相似,不同的是吟詩少女已出落得婷婷玉立,沉魚落雁、傾國傾成的嫵媚姿容,甚為嬌美動人,而妙齡女子卻尚顯得稚女敕一些。她急急地跑了進來,如同一陣旋風飄了進來,對著那些小廝厲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章解語默默話片時
「是……是三小姐將少爺給打了!」一個小廝怯怯地說道。
「什麼?!那馮清欺人太甚了,平日里她欺負我們一家子也就罷了,現如今倒打起夙弟來了。我馮姍也不是好惹的……」那綠衣女子馮姍說著便怒氣沖沖地往外走去。
那念詩的女子馮潤連忙上前拉住馮姍說道︰「妹妹,你要去干什麼?」
「我要找那馮清算帳去。平日里你總對我們說讓我們忍著忍著。現在呢?要不是因為你怕馮清還有大娘,整日價地忍氣吞聲,那馮清也不敢如此猖狂。如果我們還不出頭,那今兒個她是將夙弟打傷了,明兒個她就將我們一家子全都打死了。」馮姍說著,便甩開馮潤的手徑直往前走。
馮潤眼波流轉,聲音懇求︰「姍兒,姍兒!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平日里大哥、二哥對我們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當是看在大哥、二哥的面子上,這事就算了!」
馮潤的話還沒說完,馮姍便搶白道︰「算?!每次你都這樣說,這次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否則這次是打傷了夙弟,下次指不定就將人給打死了!你不去討說法,我去。再怎麼說我也是夙弟的姐姐,也該幫他出這個頭!」
馮潤趁著馮姍說話的時候搶上兩步,拉住馮姍的衣袖說道︰「大娘是公主,我們惹不起的!你看看每次你惹的禍,最後還不是讓娘遭殃!」
「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連累娘,就算大娘要將我給殺了,那我也認了!」馮姍甩開馮潤的手,然後便往前走去。
這時馮潤的母親常氏走了出來,一臉憂心地說道︰「潤兒,這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