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解剖室的走廊里,寫雲放輕了腳步,瑞心也躡手躡腳跟在她身後。走到門邊一看,只見另一班的學生,排著整齊的隊伍,穿著白大褂,在林翔的帶領下,向解剖台上的尸體鞠躬。鞠躬三次後,有女生獻上了一束百合。林翔轉過身來,他臉上的神情嚴肅而又悲憫。他對學生說︰「同學們,今天我讓大家搞這個儀式,就是要讓大家知道,這些台上的尸體,他們都應該得到這樣的尊重。他們本來可以入土為安,平靜的化為塵土,可是卻因為種種的原因,他們來到了這里,供大家參觀學習,而我們的同學卻一點也不珍惜這樣的機會,不好好的學習,用各種各樣的理由逃課。仔細想想,你們對得起他們嗎?生命是神聖的,生命也是無價的,你們既然選擇了一份守侯生命的工作,就得打好基礎,不要以為解剖是簡單的,就可以不用心。」
說完,也不看同學們的臉色,就仔細的講起課來。本來站得遠遠的學生們,立刻把他圍住,仔細的听講。寫雲伸伸舌頭,回過頭來,見瑞心和李闌都一臉的嚴肅勁兒,自己也不由的嚴肅起來。
回到宿舍,瑞心說,如果每個老師都有林翔這樣的思想,每個學生都能繼承他的衣缽,中國的醫學界就是一個真正神聖的天使醫界了。晚上,馬逸飛來找瑞心,兩人到外面散步。瑞心提起來白天的事,馬逸飛說他也知道了,對林翔的做法感到很支持,在這個浮躁的社會上,有幾個人還是用心的做事呢。
一天馬逸飛來找瑞心,他將瑞心約到了外面的咖啡館。他久久的攪動著咖啡,就是不說話,
,瑞心見他心事重重,就問道︰「你究竟是怎麼了?」馬逸飛垂著頭說︰「瑞心,我昨天去見習了。」
「見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馬逸飛不接瑞心的茬,自己自顧自的說下去。
「昨天我去見習,消化科住進了一個胃出血的病人,他很年輕,也很帥氣。我就留下來觀察他。我們談得也很開心,晚上的時候,他突然說胃里不舒服,很惡心,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慘白,緊接著就大口的嘔血,大家立即就進行搶救,可是出血量太大了,輸了800毫升的血,血還沒輸完,他的心跳就停了。他死得太快了,這麼短的時間,一個年輕的生命就結束了。他的臉一直在我的眼前晃,我心里實在是堵得慌。瑞心,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人失去生命。實在是太殘忍太讓人難以接受了。」瑞心將自己的手蓋在馬逸飛的手上,馬逸飛一下子就把它抓的緊緊的。瑞心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瑞心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的安慰他。她甚至能感覺到馬逸飛心中的煎熬。不管是誰,親眼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失去,都是難以接受的,何況還是那樣敏感的馬逸飛。可是,馬逸飛是一個醫學院校的學生,他未來是要當醫生的,醫生注定是要與生死打交道的,如果用這樣的心理,怎樣才能適應醫生的職業呢?
馬逸飛不久就覺得自己的太失態了,他撫模著瑞心的手說︰「瑞心,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的,我一個臨床專業的學生,說這些話,實在是太不該了,我會好的,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的。快喝吧,喝完我們去逛街,好好的玩玩。」
這天,他們把這個城市里好玩的地方都逛遍了,回到學校,已是華燈滿街了。瑞心緊緊地抓著馬逸飛的手,他不知道為什麼,老有一絲憂郁帶在眉間,讓瑞心的心中無法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