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燈光微亮,榮恩和他母親在餐桌上彼此閑聊著,氣氛都隨之溫和起來,一切是多麼的融洽。兩人有多少機會能這樣坐在一起好好的聊天吃飯?榮恩每次上班都是早出晚歸,連母子倆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小蓮端了兩盤白飯放在桌上隨即問道︰「請問兩位要喝咖啡還是茶?」
「茶。」倆人回應道。榮恩和他的母親不約而同的望向對方,彼此的臉上都寫著「你也喝茶?」的字樣。母子倆回答得這麼一致不禁讓小蓮「呵」了一聲笑了出來,真不愧是母子啊。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小蓮說完轉身就去準備了。
「好了,阿張,吃飯吧。你也很久沒吃到我煮的菜了對吧?」榮恩的母親夾了一些菜和肉給榮恩,如果榮恩沒喊夠了的話可能他母親會一直幫他夾菜吧。榮恩看著眼前已盛滿菜的小碗煩惱著能不能吃完。
其實榮恩的母親此刻相當的高興,難得兒子能回來吃飯,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留,永遠不結束這樣的美好的時刻。
「對了。」榮恩猛然想到什麼,一湯匙正準備送進口的飯停住了,而正看著他吃飯的母親「嗯?」了一聲臉帶疑惑地看著他。
榮恩放下湯匙緩緩地說︰「阿成不出來吃飯嗎?」臉上原本放松的表情隨之又嚴肅起來。
「阿成?」他的母親有些反應不過來。阿成他一直都沒出來跟我一起吃過一頓飯。她心里想著,而嘴巴卻開不了口,只是無奈的看了看榮恩。
榮恩想都不用想就自己回答道︰「沒出來吃過飯。」他又直接看著他母親的雙眼確定道︰「對吧?」他的眼神讓人感到畏懼,讓人不敢直視,像是要跌下十八層地獄一般。
他母親望著那樣的眼楮不禁撇開頭,靜靜的點頭不說一句話,就連母親都無法直接對視這樣的眼神。
小蓮早已泡好茶,但她察覺到氣氛的不對遲遲不端出去,到最後還是把茶端到餐桌上。
「小蓮。」一放下茶就被榮恩叫住,讓她心一驚手差點滑掉了。
「是,是。」小蓮慌張回應道。
「阿成他每次是在什麼時候吃飯的?」榮恩開門見山的問道,聲音從小蓮的耳里听來是沉悶又無力的。
小蓮有些冒汗結巴的回答道︰「阿成先生他……他就……他就是在這時候吃飯……的……」希望不會再問別的問題了,小蓮心里緊張得要命。
「那麼他都在哪里吃飯?」結果還是被問問題了。
「他……他……」小蓮不知該不該回答,眼神無助的投射在榮恩母親的身上,但她只是望向別處,不發一語。這下不知該怎麼辦了……
榮恩有些不耐煩再次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怎麼辦啊!說實話的好?還是不說的好?小蓮糾結著。「阿成先生他一直都是在房里吃飯,每次都是我送飯過去的!」最後選擇說實話,只希望這樣的回答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一陣啞然。
三人都沒出聲,周遭變得相當的安靜,外頭的蟲鳴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小蓮也能清楚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聲,緊張感讓她手腳開始發冷。我該不會說錯話了吧,小蓮開始有些後悔了。
榮恩猛然站起身,他母親和小蓮有些嚇到的看著他。榮恩沒說什麼直接走出廚房外。
「先生他要去哪里?」小蓮無厘頭問道,我是不是沒事了呢?
榮恩的母親也站起身來但沒回答小蓮的問題就跟榮恩一樣直接走出廚房外。
「呃?老板娘?等……」小蓮還不知什麼情況就跟了上去。
榮恩從慢走慢慢轉變成快走,心中的怒氣也隨之上升。他走到阿成的房門前隨即大聲喊道︰「張榮成!」
「阿張!」榮恩的母親在後頭叫道,臉色顯得難堪也增加了比平時還要滄桑的感覺,而小蓮還是那樣傻傻的跟在後面。
榮恩不知是無視還是沒听到他母親的叫喊繼續的在門前喊著。
「張榮成,你要維持這樣子到什麼時候?!」原本沉悶的聲音隨著激動猛然的提高,傳遍了大而空的屋子。
榮恩忍受不了自己的弟弟居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一步也不踏出房門,這樣生活有什麼意義?不就跟活僵尸沒什麼兩樣了嗎?榮恩想將他拉回現實,不再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開門啊!」榮恩敲打著房門,可房里一點回應也沒有。
榮恩的母親沖過去捉住榮恩敲著門的手激動地說道︰「好了!阿張!別這樣,冷靜!」的確,現在的榮恩像是迷失自我一般狂亂的叫喊著,不曾看過榮恩這樣的一面的小蓮看了簡直呆若木雞且目瞪口呆。
「阿張……」他的母親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滴在榮恩的手上。榮恩停止了所有的舉動愣著的看著被他弄哭的母親。此刻他才發現到自己做出讓母親傷心的事,不該讓母親流下眼淚的,可是母親繼續這樣維護著他弟弟是不會改變什麼的,他弟弟還是會把自己的心房緊鎖著,任何人或事都開不了。
絕對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身為心理醫生的自己能讓絕望的人從拾希望,為何不能讓身在黑暗中的弟弟得到無限的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