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寧秦居死了……
望著倒在地上，眸緊緊閉在一起，面色慘白再無生機的寧秦居，姒扶蘇意識到了這點，扣住桌子的手，猛地一緊。瞳孔悄然間微微收縮，烏黑的睫毛，卻是瞬間斂去眸底的情緒。
寧秦居沒有死在她的手中，卻是死在了姬墨白的手下。
姒扶蘇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背後姬墨白清冷的目光並不如何的焦灼，但偏偏是那般的淡漠清冷，冷漠若至的目光，盯得她背脊微微有些發寒。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傳聞，那個在自己被緊閉十年間他的一個傳聞，他只為報當年父亡之仇而在朝野上下掀起一場血殺，無論忠良將相，皇親貴冑一一賜死。他的心狠手辣，冷漠無情眾人皆知。
「皇兄，這招真可謂是一箭雙雕。我這個做妹妹的……佩服！」靜默了須臾，姒扶蘇終是化作淺淺一笑，斂去眸底的諷刺回身淡然笑道。
姬墨白拂去瑩白如璧的指尖上的茶水，字字如磯，「就算扶蘇喜歡引火**，朕也不想日日忙于水火之中……」他的話輕而一頓，唇邊泛起笑容，「安分守己，才是長公主的職責。」
她知道，他是在說她隱藏罪犯一事。
她也清楚，他是在說她在大殿上不顧威嚴出手救助寧秦居一事。
她還明白……
姬墨白是在借寧秦居的死亡告訴她若不規行矩步，若不循規蹈矩……若不听命于他！那麼她的下場，和寧秦居不會有異，而也會有更多的人像寧秦居一般。
圈圈繞繞，兜來兜去。
姬墨白都只是為了警告她。而僅僅便是這般一個單單的告誡，他便設下如此之大的一個局，讓她步步入局，最後收網捕魚。從她窩藏刺客，從他猜疑她到肯定是她的那一刻開始，便開始步步為營。而每一步，她都準確無誤地踩在他的每一計上……
究竟是她疏忽了姬墨白的謀略，還是姬墨白從一開始便將她列入算計的名單中？
「皇上這般苦心，真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是好……」姒扶蘇自小聰穎過人，將事情從頭到尾縷了一遍，便知曉了姬墨白的用意。只是她想笑，笑姬墨白的算計，笑寧秦居的死亡。
姬墨白收回清冷如光的視線，再抬眸，已是溫和地軒軒韶舉，溫潤如玉，「長公主見外了。」
姒扶蘇眸子微微變冷，「那也無必要死一個無辜的人！」
「必要？」姬墨白輕笑抬眸。
他溫柔的眸，卻是依稀清冷視線，「扶蘇。朕決定了要死的人，誰，也擋不住。」
姒扶蘇望著眼前他妖異無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猶如雕刻的石雕，他的臉和小時那個羸弱瘦小跪倒在她宮門前連連請求的人隱隱合在了一起。依稀可見他幼時的影子，只是如今的眉梢眸底，少了當日離開扶蘇宮門前的恨意，多了妖異，也多了深不可測。
「那是不是，皇兄早在十數年前便決定了我的後路？」她抬眸盈盈笑著，親昵的稱呼，卻是冰冷的指尖，淡漠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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