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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仿佛眨眼間便過去。(待到天明時分。丹尼爾如同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間醒來。
睜開惺忪的睡眼。舒服地打了個呵欠。他扭頭望向身側。
陽光明晃晃地落在他身側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黑如緞帶的發絲下是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蛋。睡相有些差。口水沿著他的嘴角流到了床單上。仿佛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地里開出了一朵濕漉漉的小花。
丹尼爾滿意地露出清晨第一抹微笑。
果不其然。他似乎已經模透了封小業的睡覺習性。
封小業睡覺有個怪癖。喜歡光著睡。于是丹尼爾刻意在封小業熟睡的時候。幫封小業穿好了褲子。再將他整個人翻轉過來。頭朝床尾。到了第二天。封小業會自動挪回正位。姿勢也就正確了。
這可以避免丹尼爾在每天睡醒時會看到一個光禿禿的八月十五的可怕景象。也可以避免封小業放毒氣會直接攻入他的鼻息間。朝著床尾。至少毒氣可以散一散。
在封小業的右側。躺著一個正在酣睡的金發少年。耀眼張揚的金發將他那張白皙如瓷的臉龐映襯得有些蒼白。
他的睡姿規規矩矩的。摟著封小業的肩膀睡得沉穩。
丹尼爾看了看床邊的鬧鐘。嗯……剛好八點半。
他先行起床。打理好一切之後便出了門。
學校的教師一般都會比學生早到。他必須錯開和查爾斯一同回學校的時間。以免讓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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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上課鐘聲叮鈴鈴地響起。輕快歡愉。
學校里一片沸沸揚揚的景象慢慢沉寂了下來。如同一鍋煮沸的水被熄掉了火。漸漸沒了高溫時的沸騰。
拖著負傷的身體。查爾斯臉上依舊貼著兩塊張揚醒目的OK繃邁入了教室。
他衣冠整潔。除了臉上的傷。似乎沒人能看得出這熊孩子昨天曾經被人暴打過一頓。
坐在第三組第三排上。飛機頭一臉不爽地對查爾斯虎視眈眈。好似仍對昨日他受處罰的事情耿耿于懷。
查爾斯無視了那些依舊對他有敵意的人。繞過了諾亞的課桌來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三天的學校生活就這麼開始了。
和諾亞打交道是查爾斯人生以來覺得最無趣的一件事。
無論查爾斯怎麼做。無論他在課堂上表現得多活躍都好。都仿若再也無法引起諾亞的注意。
但查爾斯勇于表現並且每每能順利回答老師的問題時。吸引的。反而是班上那十來個少女傾慕的目光。
挨過了漫漫長的早課。到了下午午餐的時間。查爾斯眼見貝蒂遲遲未過來接諾亞。于是便趁此機會靠近諾亞。
「Hi。中午能和我做個伴吃個飯嗎。」
收拾課本的手臂忽然一僵。
諾亞淡靜地坐在位子上。循著聲音抬首仰視。
定楮一看。躍入眼簾的是一張寫滿熱情洋溢的俊臉。
查爾斯笑得爽朗。垂著眸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餐。」
諾亞客氣地笑了笑。委婉拒絕︰「謝謝你的好意。貝蒂等一下會過來找我。」
「客氣啥啊。正好。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啊。」查爾斯順水推舟地回應道。
諾亞收拾完書包。便站了起來。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教室門口。他的臉色依舊平靜無瀾。
查爾斯知道諾亞在等貝蒂過來。貝蒂通常都準點到場等候。今天忽然遲到了雖然令查爾斯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也不失為是一個接近諾亞的好機會。
見他不說話。查爾斯毫不避諱地牽起了諾亞的手。熱情地招呼道︰「走吧。別等她了。反正我又不會吃了你。」
像是被電觸到了一般。諾亞倏地將手抽回。背對著查爾斯。他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地低聲道︰「我不習慣與人一起進餐。」
查爾斯微微一怔。
他望著諾亞消瘦的背影。那脖頸上的淺金色發尾利落干淨。被梳得服服帖帖的。
沒有受到諾亞這種略顯嫌惡的動作的打擊。查爾斯反而繼續保持著風度翩翩的笑。走到他身旁。說︰「習慣是可以改的。我這麼好心好意。你三番兩次地拒絕我不是太傷我的自尊心了嗎。」
聞言。諾亞轉身迎上他的視線。
他輕輕地攥著肩膀上的書包帶。語氣淡得如同虛無縹緲的霧氣︰「那你為什麼這麼拼命想要接近我。」
「接近你。」查爾斯露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只是真心實意想和你交朋友的。」
「為什麼。」
查爾斯挺直了胸膛。理所當然地解釋道︰「沒有為什麼。我交朋友從來都不會去想為什麼。我只會想。我能不能和這個人做成朋友。如果做不成的話。我心里一定會留下遺憾。」
查爾斯的答案模稜兩可。根本沒有道出真正的原因。
諾亞注視了他片刻。然後。他才輕輕地噙出一抹疏遠的微笑。道︰「你會後悔的。」說完。他便靜靜地轉身走出教室。
查爾斯站在原地。琢磨著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你會後悔的」……
什麼意思。
蹙起眉頭。再望向門口時。諾亞的身影已經離開了視線範圍以內。
顧不得那麼多。他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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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多不勝數。
有扎堆聊天的。有嬉笑打鬧的。有抱著書本靠著欄桿看書的。
陽光肆意地灑滿整條走廊。溫和照人。略帶著一絲清爽的涼意。
查爾斯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依不饒地跟著諾亞的身邊。兩人並肩走著。
如果是對付女人。女孩子。抑或自己喜歡的人。查爾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討得那人的歡心。
但重點是。他對諾亞無愛。百般接近也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已。沒有基于在任何情感上的靠近讓查爾斯總是會覺得突然冷場。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題。
諾亞一語不發。對他來說。查爾斯的存在形同透明。
查爾斯絞盡腦汁。在心里輾轉遷回想了想。終于想到了一個話題。借以打破他們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
「你和貝蒂的關系挺不錯的嘛。認識很久了嗎。」
「嗯。快兩年了。」諾亞回答得很快很自然。但神情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查爾斯從容地搖頭感嘆道︰「嘖嘖。她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你喜歡。」
「呃。」查爾斯一愣。隨後馬上矢口否認道。「不不不。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有這樣的姐姐那該有多幸福啊。」
「原來你有戀姐情結。」諾亞隨口一說。
「我是戀男情結。」查爾斯不假思索地笑著回答。
諾亞的腳步一怔。突感奇怪地扭頭望著查爾斯。但查爾斯依舊笑得鎮定自然。笑容真誠。半點弄虛作假的意思都沒有。
原來如此。
諾亞了然地點頭道︰「你喜歡男人。」
「我……」查爾斯興沖沖地正想開口回答。忽然。他的眼角余光不經意掃過正前方。便立刻莫名地頓住了聲音。喉嚨一緊。
他的目光怔怔地望著前面。
藍色的眸中。在不經意間。映入了正前方兩個互相依靠著的一男一女的身影。
恍如兩個沐浴在璀璨耀眼的陽光中的一對金童玉女。男人英氣逼人。高貴倨傲。女人溫柔嬌羞。貌可傾城。
他們的出現。他們的互相扶持。他們眼神中柔情脈脈的交匯。仿佛天作之合。
查爾斯忽然的怔滯不禁讓諾亞狐疑。他順著查爾斯的視線往他們的正前方望過去。就在看清前面慢慢朝他們走來的兩人時。他眼底的光芒陡然莫名地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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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可以自己走嗎。」一聲西裝筆挺的丹尼爾戴著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鏡。攙扶著走路一瘸一拐的貝蒂。語氣溫柔關切地問道。
貝蒂勉強地忍著右腳腳踝的痛意。側首望著他。微笑道︰「沒事的。威爾森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說罷。她放開了一直和丹尼爾緊握的手。逞強地想要一步往前邁去。
不料才剛走了一步。她便一個踉蹌。心驚地想往一側倒去。
丹尼爾見狀。立刻上前環住了她的腰。
在來往的學生好奇地注目下。丹尼爾固執地柔聲道︰「還是我扶你去保健室看看吧。穿著高跟鞋被扭到不是一件小事。萬一腳踝月兌臼了怎麼辦。」
貝蒂被經過的學生望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微泛起兩抹羞紅。尷尬地笑道︰「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沒想到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看。就摔倒了。」
「沒關系。舉手之勞罷了。」丹尼爾客氣地笑著回應。
丹尼爾抱緊了貝蒂的縴腰。一手握著貝蒂的掌心。陪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諾亞的教室的方向走過去。
走到一半。兩人同時怔住了。
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前方。諾亞和查爾斯兩人僵硬著身板看著他們走來。
心髒不由得倏然一緊。
貝蒂心急地想要掙開丹尼爾的懷抱。但還沒來得及掙開。諾亞他們兩人便已經朝他們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