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查爾斯和丹尼爾一同趕到游樂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游樂園里閃爍的燈光比白天更加璀璨艷麗.
依舊是一片歡聲笑語.
無數孩童抓著氣球全場跑來跑去.快樂得像只小麻雀.而他們的父母則手忙腳亂地跟在他們身後.生怕他們一個不注意孩子就丟了.
游樂園門口.扮成小丑的大叔賣弄著他專業且滑稽的大笑.招攬著入場的客人.
查爾斯大步流星地沖進了游樂園.第一個地點便是毫不猶豫地趕往了旋轉木馬旁邊的露天咖啡廳.
咖啡廳里的客流量絡繹不絕.
人山人海的陌生面孔中.查爾斯像個瘋子一樣四處尋找.甚至連桌底.角落.或者咖啡廳的廚房都不肯放過.一處處仔細心急地尋找著封小業的身影.
丹尼爾分頭在游樂園的每一個游戲的地方慌忙地找著孩子.
每逢遇到一個人.他便抓著不放.一輪嘴地急聲問︰「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十歲左右的中國孩子.」
他不斷地問.
不斷地找.
兩個人在繁華的游樂園里找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最後一同氣喘吁吁地回到了游樂園門口.最終還是找不到封小業的半點蹤跡.
查爾斯問過咖啡廳的人.服務員說一開始有見到一個亞洲面孔的小男孩坐在凳子上像是在等著誰.可是後來跑開了.他們也沒在意.
找不到封小業.丹尼爾心急如焚.便忍不住將怒氣全撒在了查爾斯身上.
他轉身怒瞪著查爾斯.破口大罵道︰「讓你帶孩子一天.孩子就丟了.你說.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要是知道他去了哪里我還用得著找嗎.」查爾斯不甘示弱地怒吼反擊.
不斷有人與他們擦身而過.
隨處都能感受到有一道道奇怪的目光聚集在他們身上.
查爾斯不願和丹尼爾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吵鬧.于是便拿出手機.按下了杰西卡的號碼.
「喂.杰西卡.你仔細想想.封小業身上有沒有安裝什麼追蹤器.」
電話那頭傳來了更為著急的聲音︰「什麼意思.你們找不到小業嗎.」
略帶著喘息的聲音.查爾斯立即問道︰「嗯.先別說那麼多了.想想.小業的身上到底有沒有追蹤器.」
「不可能.小業從來沒離開過我們.我也沒料到他會走丟.所以根本沒有在他身上放置什麼追蹤器.」杰西卡斷言道.
人聲鼎沸.
丹尼爾察覺到查爾斯在講電話時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怒火中燒.也顧不得這里是大庭廣眾之下.便一個箭步沖過去.在查爾斯講電話疏于防範時.他氣惱地一拳揍向了查爾斯的臉.
「砰」的一聲.查爾斯痛叫了一聲.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地上.
狠狠地跌坐在地.查爾斯捂著他發腫充血的左臉.狂躁地怒問︰「你他媽發什麼神經」
「查爾斯我警告你.如果封小業出了什麼意外.你別想我這輩子會原諒你.」
「靠.」查爾斯咒罵了一聲.快速地從地上爬起.站到丹尼爾面前與他凶惡地對峙.「那正好.我也無法原諒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既然我們都沒辦法原諒彼此.那我們之間就這麼結束吧.」
「你說什麼.」丹尼爾忽然瞪大眼楮怒氣沖天地看著查爾斯.
「我說結束.你听到沒有.」查爾斯失去理智一樣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
人聲鼎沸.
他的怒吼聲像是一道從天而降的驚雷.
轟隆一聲.經過他們兩人身邊的人頓時像被點了穴一樣.頓住了動作.噤了所有聲音.
四周剎那間安靜極了.
小丑的笑還僵硬地掛在臉上.
路人詭異獵奇的目光一道接一道.凶猛得如同毒蛇一樣投落在他們身上.
僵冷壓抑的氣氛硬生生地壓迫著丹尼爾的心髒.
他喘著氣.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怒火.顫聲用力地問︰「我們結束了.」
好像生怕查爾斯听不清楚一樣.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很大的勇氣才敢反問出這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清晰得宛若擂鼓一樣在他心里深處殘忍地抨擊著.
封小業的失蹤仿佛成了今晚他們這場戰役最至為關鍵的藥引.
一下子.他們兩人的憤怒都被全部點燃了.理智燃燒殆盡.
直到周邊的人又開始躁動起來.四分五裂.紛紛散開.
喧鬧的聲音再次重新響起之後.
查爾斯才定下了心神.猛然意識到.他似乎說出了一句嚴重到無法挽回的話.
他有些失措地望著丹尼爾.
丹尼爾亦同樣與他四目相交.
不同的是.他在丹尼爾的眼中.看到的盡是那支離破碎的痛苦.
單薄的霧氣不受控制地涌上了那雙湛藍的眸中.
查爾斯沖口而出想要解釋他剛才只是一時沖動才說的氣話︰「我……」
「查爾斯哥哥.丹尼爾叔叔.」
僅僅只說出了一個字.忽然間.一聲清脆稚女敕的聲音猛然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查爾斯驀然扭頭.循聲望向身後.
就在他的身後.一個小男孩正手握著數支蓬松松的彩色棉花糖.一邊心滿意足地舌忝著.一邊囂張地沖他們兩個人喊︰「你們可真慢.我買了你們兩個人的份.快過來吃.要融化了.」
「封小業」
「小業」
查爾斯和丹尼爾不約而同地一齊喜出望外地喊出了聲.
兩人一同奔到了封小業面前.
丹尼爾激動地跪在了封小業面前.將他緊緊地摟入懷中.一邊按捺住欣喜若狂的情緒.一邊佯裝薄怒地斥責道︰「你這小鬼頭.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
「唔丹尼爾叔叔放開我.快放開我啦.棉花糖都被你壓扁了.」封小業不滿地狠狠捶著丹尼爾的肩膀.哭喪著臉想要從他的懷里掙開.
查爾斯哭笑不得地看著平安無事.還在一心惦記著棉花糖的封小業.心里總算松了一口大氣.
丹尼爾輕輕地放開了封小業.在封小業忙活著把黏在他身上的棉花糖扒出來吃掉的時候.他忽然揉了揉封小業的腦袋.心疼地低聲問︰「你一個人在這里的時候.怕不怕.」
「怕啊.」封小業專注著搗鼓他的棉花糖.回答得特別爽快.「我怕我身上的零花錢不夠買棉花糖.」
他抬起小腦袋.望向了查爾斯.嘟著嘴巴抱怨道︰「都怪查爾斯哥哥.小氣吧啦的.要走的時候也不多放點錢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