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峰.」
最後李業還是說出了這三個字.
「蚩尤峰.他們為什麼殺我父母.」
「因為他們懷疑這血珠被莫家所得.但當時莫家勢大.他們不敢前去理論.恰好撞見你的父母.不能滅其族就只能斷其根.當然這是我父親的想法.不過十年之後.父親才將這個想法證實.」
「怎麼證實的.」莫問連忙問道.
「蚩尤峰一夜之間雞犬不留.所有人人間蒸發.從此修真界再無蚩尤峰一派.」李業靜靜的說道.眼楮里閃著激動的神光.
「這能證實什麼.」莫問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你知道蚩尤峰的覆滅.是何人所為嗎.」
「是誰.」
「莫家家主莫秦軒.」李業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什麼.」莫問呆立當場.「怎麼可能.」
「我只能說這麼多.信與不信全在你.現在咱們可以談論一下.咱們之間的交易了吧.」
李業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他不是聖人.把這樣邪惡但又誘人的血珠拱手送人.他也會不舍得.
「爺爺為什麼不告訴我.」莫問的心頭反復的問著這幾句話.
「莫問.」李業又喊了一句.
莫問反應過來.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好.這個交易我同意了.我這里有一個功法.普天之下估計沒幾個人適合修煉.你很幸運.」
「我可以.」李業眼楮一亮.
「我看出你體內藏有白虎之力.而這個功法正是將白虎之力激發的關鍵所在.至于能修煉到什麼地步.就看你自己了.屏氣凝神.」
莫問說著.右手捏印抵在李業的額頭.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猶如水一般.從李業的額頭傾入.李業立馬感覺腦袋里多了一些東西.細細一想.一篇名為賁虎技的功法出現在腦海中.雖然這功法只有區區百字.但李業只念了一遍.便覺得長久平穩的道心竟然顫動起來.似乎要沖破自己的身體.
「這這個功法為何這麼霸道.」李業趕緊將神識抽離出來.驚訝的說道.
「賁虎技.取自四神獸白虎傳承.力求剛猛無所不摧.正適合你這份傲氣.希望你能有所成就吧.」莫問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李業一拱手.雖然他不知道這功法的概念.但他也偶爾听到過李昭提及.莫問是仙界的代言人.就像李昭是魔界的先鋒一樣.所以李業相信莫問.也相信這篇功法一定能讓自己達到自己所想的那個境界.
「告辭.」
「你你等等.」莫問沒想到李業說走就走.「你要去哪里.如果無處可去.你可以呆在這里.」
「不必了.李家的勢力已經散了.而我來之前也將龍組的俗世力量做了交接.魔門的人不會在俗世為非作歹.想來應該安穩.我現在一身輕.只想找一處山水之地閉關修行.李業此人已經死了.」
身負血海深仇.但仇人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這種感情難以訴說.他依然那麼高傲.不會寄人籬下.但他有他的底線.他有他的尊嚴.
「來日期待與你並肩作戰.」莫問高聲喊道.
「我期待與你一戰.」後者哈哈一笑.
莫問站在大廳久久未動.整個腦袋如同一團亂麻.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真的是蚩尤峰嗎.那爺爺為何不告訴自己.還有這血珠.要不要告訴老胡.
「來人.把老胡請來.」莫問眼楮一亮.連忙向外面喊道.
「是.少爺.」
不到一會.老胡便顫顫巍巍跑來.沒有了修為.他和一個平常的老頭沒什麼區別.
「少爺.這麼晚你叫我有什麼急事.」
「老胡.我問你.你們狐族是不是天生對戾氣免疫.」莫問有些激動的說道.
老胡雖然有些迷糊.但還是點頭說道︰「不錯.我們九尾一族天生媚骨.但卻無戾氣.對精神力的掌控可以說獨一無二.而且從古至今.九尾一族要麼為妖王.要麼成仙神.卻無一入魔者.就算與妖魔為伍.也能很好的保證自身.只有我們迷惑別人.別人根本迷惑不了我們.」
莫問嘆了口氣.拉著老胡走到座位邊︰「老胡.你坐.」
老胡有些不適應莫問的轉變︰「少爺.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莫問點了點頭︰「是關于你們九尾一族被屠戮的事情.」
「少爺知道是誰了.」老胡老臉一陣漲紅.站起來問道.
「不錯.這件事我也是剛剛知道」
莫問將李業告訴自己的事情.一絲不漏的告訴了老胡.
「死了.」老胡似乎不相信這個說法.每回夢醒都會咬牙切齒恨到骨子里的仇人早就死了.而自己卻不知道.
「我相信李業沒有說謊.這就是用萬千生靈練就的血珠.戾氣澎湃就算是我一不小心也會被影響.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吧.」莫問說著.將血珠遞過去.
老胡怔了一下.看著那血珠有種親切的感覺.反應過來連忙擺手︰「不不.少爺.這個我不能要.」
莫問嘆了口氣︰「這血珠里也有你們九尾一族的精血.雖然往事不可追.過去就過去了.但我們還要往前走.你的道源枯竭.雖然暫時封閉你的修為.不讓其流逝.但始終不是辦法.日積月累總有一天會耗盡.如果你吞了這血珠.補闕拾遺.只要稍加修煉.便可以輕松拾回以前的修為.而且還能達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少爺.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心里也一直感念少爺的大恩.但這顆血珠我真的無法收下.先不說這血珠有我九尾一族的血脈.單就這是仇人之物.老胡就萬萬不能容忍.狐族天生記仇.老胡也免不了俗.就算勉強吞下去.也會造成心結.反而糟蹋了這東西.」老胡認真的說道.
莫問把玩一下手里的血珠.不由苦笑︰「讓魔門喪心病狂想要得到的東西.到了我這卻成了燙手的山芋.還送不出去了.」
老胡沉吟一下.彎腰跪在莫問身前.
「老胡.你這是干什麼.」
莫問驚坐而起.連忙去扶老胡.雖然老胡是九尾妖族.但他卻給莫問一個親人的關懷.想想在S市.自己低落的時候.老胡一直默默的照顧自己.只因為自己當時沒有殺他.對他來說卻成了大恩.狐族記仇.反而言之又何嘗不記恩.
「少爺.老胡以前對人類沒有什麼好感.特別是我們狐族被屠之後.我對人類的憤恨更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自從遇到少爺.您並沒有把我當做一個妖獸.饒我性命.這段時間雖短.但我可以看出少爺是至情至善之人.現在仇人已死.老胡再無所戀.只有一事懇求少爺.」
「你先起來再說.」莫問將老胡扶起來.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給他下跪.雖然明知道老胡是妖族.但他始終不習慣.
「少爺.倘若有一天您遇到九尾一族的後代.讓它認您為主.然後求您將這血珠.還有代表我狐族族長的戒指交付于它.但不要告訴它這血珠的來歷.如果它能修為有成.有幸幫到少爺.那老胡就算無憾了.」老胡說著將手中的戒指摘下來.遞了過去.
莫問接過那枚戒指.乍一看這戒指像是很粗糙的鐵環.不過細看才發現這戒指雕琢很精致.圖案細微但僅僅有條.像是山脈又像是河流.這就是九尾一族的族長信物.
老胡後退一步.一臉說不出的復雜.緊接著臉上一陣漲紅.白發瞬間變為了金黃色.丹田一陣轟鳴.真元如同開閘之水.傾瀉而出.
「老胡.」莫問反應過來.臉色大變.「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在莫問觀看戒指之時.老胡突然破開了體內的封印.並隨之損毀.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一瞬間生機頓消.身體也慢慢幻化.變成了一只半米長的狐狸.金黃色的皮毛.身後有三尾.僵直的趴在地上.但那臉上似乎帶著某種笑意.眼楮里可以看出滿足.似乎從此真的再無留戀.
莫問體內的真元不要錢般注入那狐狸的身體.但是老胡先前自損.變幻成本身之後.早已生機全無.任莫問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挽回老胡哪怕一點點生機.
為什麼如此決絕.不想再拖累莫問.還是大仇已了.從此再無牽掛.又或者盤庚一生太累了.不想再苟延殘喘般活著.
狐族的思想莫問無法理解.但面對連後事都沒有交代的老胡.莫問卻感到無比的悲痛和遺憾.
「如果我不告訴你這些.也許你會一直活下去吧.」莫問撫模著金黃色的皮毛.猶如曾經握著老胡那溫暖的手.
「還記得我的承諾嗎.給你一個九尾之境.可你要讓我食言嗎.」
「難道你們狐族沒有感情嗎.說走就走.如此絕情.僅僅是不想拖累于人.」
夜色彌漫.山腳下.又豎起一座新墳.就在莫問空碑的旁邊.九尾老胡.只有四個字再無其他.
唐婉哭成了淚人.想想S市那位憨態可掬的老爺爺.還有他獨自一人偷偷學迪斯科的可笑.還有他內心別人無法體會的孤獨和淒涼.一切恍若昨日.但眼前的新墳卻在殘酷的訴說一個事實.此人早已遠去.
莫秦軒深深地嘆息.本以為妖族絕情.但看似無情卻又至情至善.比起那些虛偽的人類.何嘗不強過百倍.
「孫兒.人死如燈滅.我們為老胡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明日是你的繼任大典.早點休息吧.」
莫問面色平靜.看不出悲喜.就像當年親手埋葬了師傅.也是如此的表情.
「爺爺.我想和你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