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不管不問.」
雀阿虛幻的身影在懸崖邊上飄動.身後的懸崖下正是凹凸的墳丘.以及那一個個石棺.天長日久.這里的怨氣泄露.莫問似乎能听到谷里的風聲就是他們的哀嚎.
「世間一切都是因果.千多年前他們種下的因.得到現在的果.一切與我有什麼關系.」莫問淡淡的說道.
雀阿的身影隨風飄動.臉上顯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是你學會了絕情.還是人間本來就絕情.」
「也許俗世的龍組能解決這件事情.我又何必杞人憂天.我只知道我現在唯一的任務.那就是打通仙界的通道.其他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雀阿的身影好像被吸進莫問的身體一般消散.這是莫問第一次主動和雀阿切斷感應.沒有了靈魂之劍的支撐.雀阿的幻影就會自動回到了靈魂之劍里.
優雅的坐在大殿的台階上.雀阿望著不遠處的桂樹出神.似乎並沒有因莫問的無禮而生氣.
半空中的圓月散發出淡淡的光暈.里面正是莫問一個人站在懸崖的情景.有些孤獨還有些矛盾.看著霧氣流轉的幽谷輕輕地嘆了口氣.最後轉身而去
「嫦娥.似乎不用等到那一天.你已經輸了.」
雀阿的聲音猶如從空谷中傳來的回音.飄渺而流轉不絕.只是聲音里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而帶著些和莫問一樣的矛盾.
回到住地.莫問輕輕地推門走了進去.葉曉星早已熟睡.沈涵雪和青璇正輕聲聊著什麼.見莫問回來.兩女連忙起身.
「師兄回來了.怎麼樣了.」
莫問一笑︰「我們明天回去.你和嘉嘉別忘記收拾東西.」
青璇點頭答應︰「那青璇先告辭了.」
「等等.」莫問伸手將青璇背後發絲上的樹葉摘下來.一笑說道.「早點休息吧.」
青璇模了模腦袋.羞澀的一笑︰「多謝師兄.」
沈涵雪將青璇送出門去.關上門才輕聲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
莫問搖頭一笑.將沈涵雪擁在懷里.讓心中那一份糾結消散了不少.
沈涵雪靜靜地倚在莫問肩頭.沒有繼續追問.似乎她能感覺到.莫問心里在選擇些什麼.他好像走到了岔路口.
「如果我走錯了路.你會怪我嗎.」
面對莫問的輕聲自語.沈涵雪輕輕拍打著莫問不算寬厚的脊背.猶如撫慰一個哭泣的小孩.低聲說道︰「只有走過才會知道對錯.再說對與錯有那麼重要嗎.起碼我們已經走過.總好過止步不前.不管你是對是錯.我都希望你能帶著我一起走.這就足夠了.」
莫問笑了.這一刻感到無比的輕松.
「我發現你有時候和小月很像.大道理一堆一堆的.」莫問松開沈涵雪樂道.
沈涵雪一撫臉側的長發.苦惱的說道︰「哎.沒辦法.沒有做蘿莉的潛質.只能往月姐的方向發展.爭取做一個有獨特魅力的御姐.怎麼樣.是不是很成熟.很有魅力.有沒有心潮澎湃.」
「快爆炸了.」莫問邪惡一笑.將沈涵雪攔腰抱起.
「啊.」沈涵雪輕叫一聲.滿臉通紅.「你干什麼啊.」
「你不是說外面也可以嗎.咱們那麼辛苦來這里一趟.要是沒什麼激動人心的回憶.豈不是得不償失.」莫問嘿嘿一笑.
「快放我下來.會讓人听到的.」沈涵雪掙扎的說道.
「放心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听到的.嘿嘿」
身影如同一陣風般消散.急不可耐的向一處無人的山野飛去
一條小青蛇被狠狠的丟在地上.那青蛇滿月復怨言的睜開惺忪的睡眼.化作一團霧氣飄出門外.在營地的上空凝結開來.不管以後如何.只保你們今夜平安無事.
一大早.睡夢中的眾人就被轟鳴的直升機吵醒.猶如一團炸雷盤旋在耳邊.
營地中來了新的客人.這群人穿著普通的衣著.但氣勢比這里的警衛還要森冷.他們沒有任何標識.但卻令人望而卻步.
莫問領著剛睡醒的葉曉星走出房門.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楊平直和王勝忠.
「楊老師.王老師.你們這是去哪.」
王勝忠無奈的搖頭︰「早上剛接到命令.全體人員撤離.我正準備通知下面的同志.」
莫問心里知道.一定是龍組插手了這件事.龍組自從李家家主李成海去世.就被劃分到俗世.成為名符其實的國家守護者.也代表著.從那一刻開始.他們和修真界再無關系.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嗎.」莫問將目光轉向盤旋在空中的直升機上.
「不錯.」楊平直點頭.「我們直接坐直升機離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上面效率那麼高.老王昨晚才報告上去.今天早上就有了結果.」
莫問搖頭一笑︰「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回去收拾一下.」
王勝忠點頭︰「好.十分鐘後營房前面的空地集合.對了莫老師.關于那個印石的事.以後有機會我會登門拜訪.到時少不得要麻煩莫老師.」
莫問答應道︰「王老師客氣了.我一定盡力.」
接下來就是通知其他人收拾東西.其他人都還好說.就是姬靈嘉那丫頭.來之前充電器蓄電池.以及發電機毛七雜八帶了一大堆.如今收拾起來.就算是半個小時也不一定能打包.莫問索性趁著人不注意.將她的東西全部丟到須彌空間里.當然連電線接頭都沒有拔.電腦鍵盤鼠標拉拉扯扯的一股腦全丟了進去.雖然姬靈嘉在旁心疼的差點淚奔.
如同逃難一般.十分鐘集合完畢.有軍隊負責安排座次.登上直升機大家才算真正松了口氣.一時間如同群鳥出林.一架架直升機轟鳴而去.
「同學們.」楊平直拍了拍手.將座艙學生們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才說道.「這次咱們的野外考察算是取得了圓滿成功.相信大家對歷史和文化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吧.」
莫問苦笑.這也叫圓滿成功.視線轉向窗外.再見了.安吉山.再見了.這里的一切恩怨.千余年前你們被屠殺.天怒人怨.現在封印已破.人間有如此大劫.也算是天道使然.我又何必理會這些俗世的恩怨.
俗世人間.修真界何嘗不在人間.一句話在莫問腦海中響起.如同轟雷炸響.震得莫問呆立當場.俗世是人間.修真界也是人間.真的可以劃分的那麼清楚嗎.
本已想好的莫問.這一刻猶豫了.昨夜的矛盾又涌向心頭.憋得他喘不過氣來.正義是人間的正義.還是天道的正義.如果天道真的有正義.那為何容忍千年前的殺戮.如果天道有正義.又為何讓千年前的恩怨報復在現在的俗世身上.天道即是人心.天道即是自然.人心有善有惡.自然有雷霆雨露.誰能說天道就是正義.
莫問的拳頭緊緊的握起來.好像一瞬間的信仰崩塌了.原來天道也可以是邪惡.
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輕的握住莫問的拳頭.似乎要向莫問傾注自己所有的溫暖.
「如果放不下.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會等你回來.」
隨著研究人員的撤離.山谷里的霧氣又彌漫開來.期間還夾雜著雷蛇轟鳴.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山崖上站著十多個人.正是接管這里的龍組成員.與龍組外編不一樣.他們是接觸到修真門戶的異能者.平時負責訓練外編.以及處理外編不能解決的靈異事件.換句話說.他們也可以算得上被修真界遺棄的人.先前李家瘋狂的搶佔俗世的勢力.如今李家一散.李業出走.而莫家早就放手不管.誰還會有心思再理會這群喪門狗一般的人.
但對于俗世來說.他們卻是寶貝一般的人物.他們有外編難以企及的能力.還有對國家的依賴和忠心.就沖這些.他們足以成為俗世的守護者.
「組長.咱們怎麼辦.看下面的情形.似乎真的有東西要覺醒了.」一個小個子男人擔憂的說道.
中間的中年人皺眉嘆了口氣︰「據傳信的人說.這里被某種封印的東西禁錮住.先前考察隊似乎損害了其中的印石.再加上封印年代已久.才造成了破損.如果里面的怨靈再沖撞封印.那這個封印撐不了多久.」
「那個傳信的人到底是什麼人.是修真界的人嗎.」
其中一個陰冷的年輕人撇嘴說道︰「他們會管我們的死活.李家一完.俗世和修真界的牽扯算是徹底斷了.而莫家又怎麼會管我們這些叛徒.」
「什麼叛徒.我們也只是听命行事好不好.是他們自己爭權奪利.怎麼能賴到我們頭上.」
「好了.都別吵了.」那組長冷聲說道.「誰是誰非現在討論這些有意思嗎.還記得先前二號首長對我們怎麼說的嗎.人管人是.鬼管鬼非.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若是不幸我們身死.那就證明這件事不是我們這些異能者所能處理的.修真界自然不會坐看這些惡靈為禍人間.再說.不管如何.我們尚有修真界做後盾.但誰是修真界的後盾.若他們遇到大的危險.誰會幫他們解決.」
眾人沉默了.只看到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光鮮的表面隱藏了多少遍體鱗傷.也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組長.你看下面.」
听到有人提醒.眾人不由得扭頭向山谷里望去.都是臉色大變.
只見山谷中刮起了一陣旋風.起先並不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快.將山谷里的霧氣也卷了起來.漸漸的凝結在半空.竟然形成了一個碩大的骷髏頭.眼窩里閃電雷鳴.猶如轉動的眼球.口角處一張一合.傳來陣陣呼嘯.
「報仇.報仇」
如同千萬人吶喊.加上空谷傳音.聲音更顯得雄渾刺耳.將整個大地都震動起來.
「糟了.這是什麼.」
「他好像要出來了.組長怎麼辦.」
那組長也是一臉茫然︰「不管了.先合力打他的眼楮.看能不能將霧氣打散.」
「是.」
十多個人立馬圍成一圈.衣衫作響竟然一起飛向半空.圓圈中間暗合某種星辰之力.形成一個光線交錯的圓形陣法.十多人的真元在陣法中間匯聚在一起.如同一個小太陽直砸向山谷里的骷髏頭.
「吼」
一聲非人類的吼叫響起.緊接著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炸響.凝聚成骷髏頭霧氣被吹散.但一眨眼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凝聚起來.而且還是兩個.響動更加撼動天地.
「組長.怎麼辦.這個方法根本不行.」其中一人焦急的說道.
那組長緊張的冷汗直流.眼角瞥見對面山崖的石棺里.似乎某種東西在不停地運轉.每當霧氣被打散.石棺總會閃爍一點星光.化成霧氣圍攏過去.
「打對面山崖的石棺.」那組長大吼一聲.率先發力.一把青色長劍直飛向一個石棺.剛一接觸.便將石棺削成了石粉.
眾人答應一聲.齊齊打向山崖的石棺.每打爛一個山谷里的霧氣便會消減幾分.
「真的有用.」
眾人大喜.下手更是快了幾分.一時間轟隆之聲不絕于耳.山谷中的霧氣也越來越稀薄.漸漸消散.
「住手.你們這群笨蛋.」
一個銀鈴般的怒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朝山谷下面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