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娶一一皇叔,我不嫁 070、蔣氏之死

作者 ︰ 絮語紛飛

裴聿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

上官兮擰眉搖了搖頭,又似是要甩拖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覺,輕聲道︰「沒事,我們走吧。」

她先行上了馬車,裴聿也緊跟著上去,將車簾拉上,總算是隔開了一些不適的感覺。

今晚沒有明亮的月光,森森黑暗中,似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若不是那白芒熠熠的微光,根本不能發現這屋子里面還坐著一個人。

上官兮此時正一邊練功,一邊等著人,思緒煩擾,卻是連功法都不能琢磨的通透。

突然,門口似是有人影猶豫不進,上官兮睜開雙眼,知道這不可能是涉雲等人,她揚眉沉聲道︰「是誰在外面,進來。」

外面的人影一驚,這才將門推開,卻是晏青。

上官兮也有些驚訝,外面有些微光芒,能夠看的清晏青的面上有疑慮擔心,她挑眉,「青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晏青目光閃爍猶豫了一會才道︰「我,我只是想問問夫人她,怎麼沒有同小姐你一起回來,都這麼晚了。」

「哦。」上官兮恍然,青叔服侍了雪姑姑這麼長時間,自然是有感情的,「青叔,你不要擔心,娘親現在還在皇宮內,我已經讓人勸她回來,若是不回來,也會有人保護她,不會有事的。」

「什麼!皇宮!」

晏青大驚,睜大了雙眼看著上官兮,緊張銳利的樣子倒是讓上官兮第一次瞧清他,晏青平日里都是溫文和煦,也只有在遇到這般擔心著急事情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凌然堅韌的時候。

上官兮愣了愣,才輕笑道︰「青叔,我知道你擔心娘親,但是這是娘親自己的選擇,我也只能保證她的安全,你若實在不放心,我再安排人讓你繼續待在娘親的身邊就是。」

晏青有些尷尬的收回了凌厲的神色,諾諾道︰「小姐,讓你看笑話了,我,我只是有些擔心而已。夫人身邊也是我伺候慣了,我怕旁人她不習慣,而且宮中也是……」

「我知道了青叔,明日我便派人安排你入宮。」

上官兮將晏青的慌張猶豫都看在眼中,自然是相信他的,輕笑著將他的話打斷,晏青也不再多言,深深看一眼上官兮之後便福身告退。

他一離開,隨後風襲和涉雲的身影便如風一般從窗戶竄進來,兩人速度相當,快如疾風,驚的桌案上的紙張獵獵晃動。

上官兮轉身看向兩人,先朝風襲問道︰「風姑姑,娘親怎麼說?」

風襲面色糾結,卻是無奈,惆悵道︰「她不肯跟我回來,她就打算用那個身份待在裴正天身邊,她要弄清楚一些事,給她自己一個交代,而且不希望我們插手,我只能讓她答應我,對那個男人死心。」

上官兮默然,這是她已經料到的結果,雪姑姑雖然看起來柔弱,卻是內里堅強,她既然答應和裴聿做成這個交易,就不可能輕易放棄。但是對裴正天死心,怎麼可能呢?若是死心,為何還要冒險留在他身邊。

「風姑姑,那你還是暗中保護好她吧。還有,將青叔也帶上。」

「是,我現在就去。」風襲領命,又是如風一般穿窗而去,想來也是極其擔心劉雪薇的。

風襲走後,涉雲卻是站在那里,以驚人的目力,可以將上官兮所有的表情都收于眼底,半響,她輕嘆一聲,在上官兮身旁坐下,「你有心事,一個晚上都有些恍惚。」

上官兮一愣,轉而抬眸,一雙琉璃眸子閃閃水光,看著涉雲,繼而又是一笑,「雲姑姑,我沒事。只是今晚腦子有點混亂,明日便沒事了。」

涉雲凝了凝眸子,兮兒這樣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她又該不該告訴兮兒,今晚她所對戰的那個黑衣男子,似是武功路數有些熟悉?不過看上官兮這個樣子,或許還是不說的好,本就應該分道揚鑣的兩人,就不應再有任何交集,兮兒也不用為這種事情傷神才對。

「沒事就好。」涉雲笑笑,理了理思緒,道︰「你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弄清楚了,二十年前,在陸風國一場國宴上,確實有出現過今日雪薇所舞的舞蹈,此為鈴殤舞,當時起舞之人便是下嫁到乾龍國來的陸風國尊貴聖女,也就是閑王裴聿的娘親,祁連聖女,她被譽為修龍第一美女,名高于你母親之上。特別是起舞之時,听是說鳥獸皆靜,為之傾護。」

上官兮愣愣的听著,突然間思緒一動,一切都串的清晰無比,裴聿的母親祁連聖女聯姻到乾龍國,當時年輕美貌,使得當時已然成年的裴正天傾心相付,戀上自己父皇的女人,再容不下他人,但這樣禁忌的感情只能深埋,更是在祁連死後這番情思不得寄托,只能在做了皇上之後將一切與之容貌相似的女子都娶下,而雪姑姑怕也只是其中一員而已。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又問︰「那,祁連聖女的死,是不是和賀麗辛逃不了干系!」

「是,當時好像是賀麗辛以祁連與陸風國通敵而叛國的名義,將其逼至絕路,她是在逃亡過程中被追殺而香消玉殞的。」

這麼說來,那裴聿能夠存活又是怎麼回事?

涉雲了然一笑,已經將上官兮面上的疑惑都看在眼里,繼續解釋道︰「裴聿便就是在那次逃跑中被陸風皇派來接應的人救了下來,自此在陸風國待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又回到乾龍國,有了陸風皇的佑護,他在乾龍國中即便是胡作非為,賀麗辛和裴正天也不敢公然將他如何。」

上官兮深吸一口氣,這一切原來還有這許多的秘密,看裴聿整日懶散的樣子,其中經歷也定是難以言說吧,想起今日她看著雪姑姑白衣起舞的時候,神色異樣,上官兮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他心中酸澀。

她不自覺的將陸風國和裴聿聯系起來,裴聿所做的一切原來是為了陸風國和自己的仇恨。

那晚之後,上官兮又相繼了解到了一些關于裴聿的事情,听著那些往事,卻又像是在听另一個人的故事,這一切都和裴聿現在的狀態絲毫搭不上,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主子,上官家的四小姐非要進來求見主子!」

書房之內,上官兮正在翻書思考,卻听雅傲在門外提醒,她這才從中回神,將兵書放下,半響後應道︰「讓她進來吧。」

幾乎是在下一刻,門打開,上官雪柔便小跑著進來,她滿面香汗淋灕,應該是跑著過來的。

上官兮見她面色急切慌張,手足無措的樣子,定是受了大驚,不過轉念一想,那日晚上似是听聞上官府中有姨娘被抓私通,若是有事也不應該到了今日才對,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挑眉,端了一杯水遞給上官雪柔,「有什麼慢慢說。」

「不,來不及了!娘親病了,病的很重!她已經,已經來不及了,娘親讓我來叫你,三姐!不,玉祿公主,你快跟我去一趟,娘親真的要堅持不住了!求求你了!」

上官雪柔一改平時的溫柔內斂,上前一把抓住了上官兮的衣袖,苦苦哀求,差點將那一杯茶水撞倒。

上官兮愣了一會,才將上官雪柔安撫下來,三言兩語中將大致情況弄的清楚。

原來那晚被當場抓獲私通的不是四姨娘蔣氏,而是五姨娘,四姨娘險些逃過一劫,卻也因此受了大驚,她本來就身體虛弱不堪,現在更是大病不起,拖了這幾日時間,想必是真的不行了,上官雪柔才會如此急切的來找她。

上官兮也不知道蔣氏為何就認定了她,即便是在最後的時刻還要叫她去說話,不過主動權在她手中,便是去一趟又能如何。

半個時辰之後,上官兮跟著上官雪柔來到上官府。

一直到兩人進了清鈺院之後,看到躺在床上,已經連睜開雙眼都有些費力的蔣氏,卻根本沒有人來在意院中的一切。上官兮唏噓一聲,世間本就如此淒涼。

床上的蔣氏似是听到有聲音響起,她緊緊皺起眉頭,似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雙眼,孱弱似是毫無生氣的臉上,在看到站在床前的上官兮時,面色一動,噓出了一口氣。

她笑笑,蒼白的已經現出微微青色的面頰上已經透白如薄紙,「柔兒,你先出去。」

上官雪柔看著蔣氏的樣子,焦急著不想出去,但又不能在這個時候反駁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道︰「可是娘親,一會何大夫就要送藥來了,我要準備為你喝藥的。」

蔣氏閉閉眼,伸出手輕輕揮了幾下,輕聲道出幾個字來,「不,用了。不要,讓何宇進來。」

上官雪柔暗暗吸了吸鼻子,只好轉身離開,將門關上。

看著蔣氏雙目直直的盯著自己,雙唇蠕動了幾番,似是說了什麼,上官兮知道她在叫自己,便上前幾步,走到她床榻旁邊坐下。

她靜靜的看著蔣氏,這一張臉已經瘦骨嶙峋,五官凸凹明顯,帶上黑青的色澤,十分可怖,即便是此時她帶著光亮看著自己的雙眸也是流轉不開的光亮,這樣的眼神,也只是一種執著而已。不用把脈,上官兮也知道,蔣氏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兮,兮兒,我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蔣氏掙了掙,伸手緊緊的抓住上官兮的一只手,雙目發光的看著她。

上官兮見她氣息不暢,便送了一顆藥丸給她,蔣氏沒有猶豫便吞了下去,片刻後,她氣息順暢了一些,雙目清明,更是緊緊盯著上官兮,繼續道︰「我知道我已經命不久矣,我早就料到有著一天,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柔兒,我要為她安排好一切都才放心,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幫我。」

「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上官兮淡淡看著她,她不可能只是因為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就會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她也知道蔣氏是一定有所打算的。

果然,蔣氏伸手到床里面,動了動,才將手抬起來,「這是我蔣家清芙散的秘方配藥,它的價值你應該知道,這其實也是何宇的全部的苦心,希望你能好好……罷了,還操那些心做什麼。」

蔣氏垂眸自嘲一聲,靜默了起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上官兮接過那個小木匣子,里面只有一張稍稍陳舊的紙張,清芙散,她自然是知道的,蔣家是有名的醫藥世家,卻在四十年前,突然成了皇家的御醫,從此蔣家也成了乾龍國中有名的世家,而清芙散在修龍大陸的名氣卻是一直存在的,傳聞此藥千金難求,凡是得了清芙散,都能在重傷一個時辰內服用定能護心保命,因此清芙散便成為江湖中人人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想到今日竟會在蔣氏這里得到配方。

這個交易還算劃算,上官兮默了半響,突然蔣氏身子重重瑟縮了一下,一手忙胡亂抓住上官兮的衣袖,語氣中帶著了一些急切,「我要求不多,柔兒是個乖孩子,你只要不讓她受欺負,給她找個好人家就可以了,我……」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又繼續道︰「我已經,想,想好了,柔兒,不需要位高權重的相公,就像是七皇子裴嘯,無權無勢,卻,卻能一生平穩,的人,就可以,若是柔兒,喜歡的,話……就,麻煩,麻煩你了!一定要!咳咳咳……」

蔣氏急切的想要將全部的交代說完,整張臉都成了不自然的潮紅色,一個勁的咳嗽聲,將門外的上官雪柔引了進來。

上官雪柔奔到蔣氏的床前,一邊著急輕泣,一邊幫蔣氏拍著背順氣,「娘親,娘親你好點沒有,我讓何大夫來看看你,你該吃藥了,我這就去!」

蔣氏此時說不來話,只是一邊止不住的咳嗽,一邊緊緊抓住上官雪柔的手,不準她離開去找何宇進來。

終于,她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已經漸漸迷亂的眸子半睜半合,穿過上官雪柔的身體,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目光直直的朝著上官兮射來,定定的看著她,等著一個回復,一個肯定。

上官兮將手中的盒子緊了緊,緩緩點了下頭。

床上,蔣氏嘴角悠悠扯出一個蒼白卻是寬慰的笑容來,恍惚間點亮了整個屋子的淒涼,閉眼,靜默,即便是還有許多願望未了,她卻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刻的到來。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藍色的藥瓶,緩緩將手舉起,似是要將瓶子里的藥誰倒下來,卻最終還是沒了那個力氣,手中瓶子無聲滑落,掉在了她縴薄的身上,瓶中,緩緩溢出了一股異樣刺鼻的味道,緊接著,已經毫無動靜的蔣氏的身上便莫名生起一片猩紅。

上官雪柔猛的一愣,但再看蔣氏已經雙目緊閉,嘴角冷硬,也顧不得這瓶子里是什麼,手顫顫的伸向蔣氏的鼻息下。

「娘親!」

房間中,只剩下上官雪柔淒涼的哭叫聲,顫音瀝瀝,上官兮站著看了會,開門走了出去。

門口,一臉冷滯的何宇靜靜站在那里,說是站著,不如說是緊貼在牆上,他一身嶙峋瘦骨,虛弱的樣子比蔣氏好不到哪去,怕是一不注意,他下一刻就會隨之殉情一般。

上官兮見他也抬頭看她,便輕聲道了句,「不進去看看嗎?」

他搖頭,「不了,等柔兒靜下來,我再帶小月走,她不想讓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我听她的。」

何宇的聲音帶著清音不明黑鴉般的喑啞,干涸的像是沒有滴水潤澤,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已經被抽離了主干,沒有了靈魂。

上官兮默然,想到剛剛蔣氏倒在身上的那瓶藥水應該是想要偽裝成疫病的樣子,大府中都是非常忌諱這些的,一般也都是棄尸荒野了,蔣氏這是死也不肯待在上官府了。

「我也是終于等到和小月在一起了……」何宇喃喃說了一句,又轉頭看向上官兮,誠懇道︰「柔兒就拜托你了,不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她,她娘親瞞的這麼好,就讓這一直這麼下去吧。」

上官兮點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還伏在床邊厲聲哭泣的上官雪柔,抬步走開了。

人,一世難熬,一死即瞬,世間紛擾多許令人傷懷。蔣月和何宇這一對苦命鴛鴦誤了一生,心卻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也好過名義夫妻,實則叛棄謀害,好比她母親和白啟修,又好比她和郝濬。

下午的時候,果然,何宇十分順利的帶出了蔣月的尸身,上官府里連來個人撇上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上官兮帶著一臉漠然的上官雪柔朝上官府外走去,接連幾日的折騰,上官府已經蕭條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富貴豪氣的首富人家,上官家的底子已漸漸被抽空,賀蓮音和上官雪琪就算是有這個能力爭奪,最後奪得的也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蠢貨!狗雜種!你說你會干什麼!快給老子起來!」

突然,一道囂張跋扈的叫囂聲將上官兮兩人的目光引過去,只見樹排湖邊,一個瘦高的家丁,正對著一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一身髒亂破舊的灰衣倒在地上,身旁倒著的是一個還剩下半桶水的木桶,那瘦高的家丁用腳狠狠的踹幾下少年,又是一通亂罵。

那少年抬頭看一眼家丁,沒有說話,又低頭去將旁邊的水桶拾起來,水桶立起來,已經到了他的腰部,裝滿水他根本不可能拎得起來。但他似是已經適應,將木桶又拖回去打了一桶的水,上岸往回走,腳下一蹌一蹌,每一步都走的很困難,那瘦高的家丁懶懶走到他身後像是看把戲一樣看著他。

「小兔崽子,走快點!」他嫌棄的一腳踢上去,那少年當下一個不穩,抱著木桶就朝前面栽過去。

繞過了木桶頭朝下重重的倒在地上,他起身,便看到額頭上便有鮮血汩汩而出,將他還未長成的一張臉上劃過一道紅印。

上官雪柔看清之後,立馬飛奔過去,將那少年扶住,「瑞朗!瑞朗!你沒事吧!」

是五姨娘的兒子,上官瑞朗。上官兮記得好像她也曾經見過,不過這孩子比上官雪柔還要更隱沒些,引不起絲毫注意。兩日前,五姨娘才被戳穿有婬穢之事發生,必然逃不出悲慘結局,上官瑞朗在滴血認親之後確定是上官慎的親生兒子,但在賀氏的教唆下,上官慎也並不相信,便讓上官瑞朗自生自滅。

上官兮走過去,那瘦高的家丁正要開罵,恍然看到上官兮,忙弱弱喚了聲公主,不敢說話。

上官雪柔用絲帕擦干淨上官瑞朗額頭上的鮮血,抬頭看向上官兮,柔亮悲切的目光中似有乞求,但見上官兮面色淡淡,半響便又低下頭,不敢多言。

「你恨不恨他?」上官兮突然蹲下來,伸手指著那個家丁問上官瑞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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