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娶一一皇叔,我不嫁 089、大結局(下)

作者 ︰ 絮語紛飛

他二話不說,便飛身而上,勢必要將這個多年與他在戰場對陣廝殺的對手殲滅大敗,他更不能容忍的是,這個家伙,竟然將他當做傻子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作了這麼長的時間!

一時間,兩隊人馬打斗在了一起,人群中,也只有大月復便便的白汐端坐在馬上,懷中抱著小金,置身事外,她淡淡看著陸御和郝濬的打斗,兩人的能力她一清二楚,郝濬自然遠遠不會是陸御的對手,但為了節省時間,她便在一邊時不時估量一下郝濬的落手之招,招式結束之地,開口提醒兩句,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郝濬便在陸御的玉骨折扇下連連敗退,身是多處受傷,陸御卻也是手下留有一招,並未讓他死的痛快。

孚宮這群武功高強的人出馬,很快,東門大門被攻開,所有人沖了進去,一路血殺,勢如破竹!

東門和南門攻進來的孚宮人和沉風沉君所帶領的陸風士兵一路殺來,很快便和白汐一行人匯合,一眾手法高強的孚宮眾人和陸風士兵,又廝殺了半日,便攻進了宮殿之中,宮殿之內,裴樂裴嘯和白謙羽幾人前前後後找了一圈,卻沒找到白啟修和裴如兩人。

白汐想了想,知道他們必然是听到消息逃跑了去,但這個宮殿之中大大小小多少個出口她都一清二楚,而此時每個出口都有她安排的人在,他們兩人定然不能輕易逃月兌!

果然,不過片刻宮殿旁邊內室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有一眾江湖好漢,逼著白啟修和裴如兩人緩步朝著大殿後退回來。

眾人被眼前的景象一愣,怎麼逼宮大戰,竟是會突然來了這麼多的江湖人士?

白汐嘴角掛出淺笑,沒想到這些江湖莽漢還真看得懂地圖,從北邊密道尋來,也正巧將白啟修和裴如堵了回來。

看著這些江湖人士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環視滿宮殿的混亂,白汐輕笑道︰「想必諸位過來只是想得到我孚宮的寶藏吧?但眼下宮中正值混亂,既然諸位來了,也不好輕易離開。」

一進來便踫到了孚宮宮主,這些江湖莽漢多少也有些尷尬,總不能理直氣壯的承認他們就是覬覦孚宮的寶藏,不顧情況就追到了這里來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了一番,也只有領頭的水擎易上前抱拳道︰「白宮主,既然孚宮有如此財產,孚宮同為江湖門派,讓我們見一點光又如何,是不是孩孚宮早就料到我們會找寶藏找到這里來,所以你們才會再此守候,將我們一網打盡吧!」

「水族長多慮了,只是當初你有自知之明,知道無能吞下陰心,怎麼就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吞下孚宮的寶藏呢!你們如此囂張,可曾將我孚宮放在眼里!」

她突然提高了音調,冷冷呵斥道,將所有人都斥的不敢多說一句話,莽漢們雖然對孚宮也有些忌憚,但心底對于財富的貪婪卻還並未完全消失。

白汐又突然冷笑一聲,「你們以為你們江湖好漢眾多,就能夠達到目的?呵!別說我孚宮中人都在這里,光說這里里外外的白剎士兵也不會放你們出去,你們已是籠中鳥,性命即將不保,還一心想要財富?」

「這……」

水擎易大驚,回頭和那些人對視幾眼,心中驚駭卻還未想清楚,便听到身後有人急聲大叫︰「不好了,我們進來的洞口被人給堵住了!外面全部都是士兵!」

一听到這個消息,頓時所有的江湖人士都騷動不安起來,他們只是一根筋想著進來能夠找到寶藏,卻沒想到是被暗算了。

有已經靜不下來的滿臉胡須男人上前,扯著嗓子指著白汐罵道,「臭女人,你什麼意思,將老子們騙進來,難道就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讓你們孚宮在江湖上一家獨大嗎!」

「哼,要真是這樣,兄弟們今天拼了性命又怎麼樣!」

他大聲厚叫吼著,引起了身後幾個壯漢的響應,真的便摩拳擦掌準備殺出重圍。

他們狂妄叫囂聲中,陸御微微撇頭示意,身後的士兵和孚宮眾人便一致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刷的出鞘,干練似是斬破雲霄的氣勢,立刻讓本來還滿腔熱血的江湖硬漢心中瑟縮一下,不敢再隨意行事。

白汐輕笑一聲,道︰「各位英雄好漢,本宮主並沒有要將各位趕盡殺絕的意思,我只想告訴各位,孚宮存在于修龍大陸,只會是天下的福氣,江湖門派無需擔心孚宮會吞並你們,因為根本沒有必要,而平定天下戰亂,維護百姓安康才是孚宮要做的事情,今日此時,本宮主可以不與你們一般計較,你們只需安安靜靜待著,等候宮門大開就可以了。」

所有壯漢立刻偃旗息鼓,對望幾眼,目光中皆沒有了不要命的拼命氣勢。

水擎易抱拳道︰「既然宮主這樣說,那我們必然全力支持宮主。」

白汐滿意點點頭,這才緩緩將目光移到中間的白啟修和裴如面上,她定定看了良久,突然輕笑一聲,翻身下馬,她走了幾步,又慢慢俯子似是想要撿起什麼,還未等她完全彎來,只見眼前白影一閃,陸御已經將地上那柄劍撿起來送到她手中,白汐朝他一笑,被陸御瞪了一眼,卻還是一手攬著她的腰朝前而去。

白啟修眼睜睜看著白汐手中拿劍,朝他慢慢走來,頓時慌張氣憤不已,他大叫,「護駕!快護駕!」

皇上下了旨意,下面被制住的白剎軍立刻便有一陣響動,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沖進來保護他們的皇上皇後,白啟修抬頭看去,只見殿門之外,所有白剎國的士兵一部分正在與敵軍廝殺,一部分已經被緊緊攔住,根本不能上前分毫,他面色愈加難看,氣的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抖。

「你大膽!區區孚宮,竟敢犯上作亂!朕要賜死你們!全部賜死你們!」

白汐已經走到離他兩尺之遠的地方,緩緩抬起長劍,輕嘲︰「哦?那我倒想看看白剎國現在還有什麼能耐能夠對孚宮怎樣,一年前,孚宮前任宮主全心為你,卻被你冤枉,殘害,竟是還想毀了孚宮,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她一說,便想到了一年前的往事,面上原本的淺笑也隨之消失不見,只剩下滿滿的憤怒,她真想一劍下去,給母親報仇!

突然,郝濬飛身而來,在眾人未反應過來之際,擋在白啟修和裴如面前,冷冷看著白汐,「休想傷害陛下!」

白汐一愣,目光隨之落在郝濬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即便他穿著將帥盔甲,卻也已經亂作一團,本是人人敬佩的大將軍,大元帥,卻已然得了幾分落魄。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知道奮力抵抗,保住他白剎國的好皇上皇後。

她輕嘲,「風騎大將軍不愧是白剎國人人稱贊的好將軍,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護住國主,但是,先小家再大家,你何曾學會當一個好夫君?你既然出來,那我就與你好好算算,郝濬,一年了……」

白汐恍惚一笑,連對眼前人的恨意都吝嗇在給予半點,她沒心沒肺似的笑著,手中的長劍緩緩移動一下,將尖銳的尖端對準他的心口位置,「一年前,你長劍冷心,親手殺死你的結發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與尹大小姐成雙結對,只可惜,我並沒有死……」

「夫君,一年前的種種,你前世欠我的,該還的,總是要還的。」

郝濬聞言,腳下猛的一個踉蹌,身子搖晃幾番。他面目呆滯的看著她,美艷卻完全不同的面上,一雙琉璃眸子流光婉轉,千言萬語都暗藏其中,深冷寧靜,就是這一雙眸子,就是這莫名熟悉的感覺,原來,她就是她……他早該想到,早該猜到,他的妻子,他親手殺死的妻子,並沒有死!

他面色木然,又倏地動了動,雙眼流露出復雜狂涌的情緒,難以道明,似是江河海水,濤濤不止,卷風狂放,難以壓制,「你……汐兒……果真是你……」

他叫出聲,見對面的白汐不置可否,眼楮也不動一下,只靜靜看著他,郝濬越加感覺到這般熟悉的感覺,他倏地急切上前,熱切喚道︰「汐兒,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讓我補償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只要你願意……你刺我一劍,當做是我還你的,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汐兒,這一年我很後悔,只要你原諒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汐兒,我心中一直只有你……」

「呵呵呵。」他正急切說到動情之處,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極其不符的輕笑聲,郝濬回神冷冷盯著白汐身邊的陸御,「你笑什麼,汐兒本來就是我的!」

陸御輕笑幾聲也不理會他,伸手將白汐手中的長劍接下,溫聲道︰「夫人身懷六甲,總拿著利劍不安全,乖,把劍給我。」

白汐听話的松開手,將手放回遠處,靜靜站在那里,而對于剛才郝濬所說的動情話,似是半點都未听進去一般,冷眼看著他,更像是再看一個笑話。

陸御轉眸看了看,伸手將白汐懷中的「暖爐」拎出來扔到地上,將手中的長劍交到它手中,對上小金一雙滴溜溜疑惑的雙眼,他輕笑︰「小金,來,刺他一劍,讓堂堂風騎將軍愛上你試試。」

白汐忍俊不禁,看著郝濬在他這番戲弄下面色變得黑沉,狠狠瞪了一眼一本正經舉劍對著他的猴子,小金卻是頭一瞥,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郝濬,你應該知道,我恨你,但後來我明白,恨你,不值得。」白汐幽幽嘆一口氣,突然開口道,「所以我不恨你,我報仇也不一定要殺你。」

「來人,將郝夫人帶上來!」

她冷冷吩咐一聲,便立刻有人將尹玉柔押了上來。

「濬郎!濬郎你怎麼了!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尹玉柔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卻還不斷急切叫嚷著,即便是身體柔弱的如同廢紙一般,卻還是滿心都為郝濬牽掛。

郝濬見狀面色一滯,他抬頭看一眼白汐,卻並未有任何動作,尹玉柔看著情況不對,也停止的叫喚哭鬧。抬頭見白汐一步步慢慢朝她走來,她心下一鈍,下意識想要往後躲開,卻又不能動分毫。

白汐上前,卻是身後按上了尹玉柔的脈搏,半響後她回頭又走向郝濬,道︰「你不是想要我原諒你嗎,可以,只要你親手殺死你的夫人,殺死你夫人肚中的孩子,我就原諒你。」

「嘶——」

頓時,周圍人一陣冷冷的抽氣聲,沒想到白汐這樣殘忍,叫一個男人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將自己之前所受的痛苦,全部轉嫁到他人的身上,她這樣恐怖做實在有些扭曲。

白汐卻不管周圍人的反應,只是靜靜站在那里,環視一周,對上陸御一雙晶亮輕笑的眸子,又轉到郝濬身上,看著他緩緩接過旁邊人送上來的長劍,看著他整個身子在狠狠顫抖,他木然的看著長劍許久,這才緩緩動作,拿著劍朝尹玉柔這邊走來。

尹玉柔不敢置信看著他的新婚丈夫手中持劍,因為一個女人的幾句話,便要來置她于死地,她想要逃避,不能動彈,只能睜著一雙泛著淚光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心愛的男人,輕輕喚道︰「濬郎,我是柔兒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而對面,郝濬就像是中了魔一般,只是緊緊盯著手中的長劍,一步步走來,完全沒看到尹玉柔面上濃濃的悲傷破碎,旁邊的一些人,甚至有些不忍去看下面的一幕。

直到郝濬走到尹玉柔身前,將手中長劍緩緩指向尹玉柔,他的妻子,似是下一瞬,那長劍就會在她的身上開出一個大大的血口,尹玉柔似是絕望的看著自己這樣深愛的男人用長劍對著自己,長劍上,白色的銀光在殿外紅火的映射下發出刺目的冷芒。

「好了,住手。」

長劍沒有刺下去,白汐突然開口叫道,截住了這場夫妻廝殺。

尹玉柔狠狠松了口氣,但心中所受到的沉重打擊卻是再也不能平復,她雙目怔愣,仿佛失去了一切光芒色彩,她從未想過,自己一心付出,用生命來愛的男人,竟然會想要殺死她。

「我不讓你動手,並不是因為我良心發現,只是你們還沒有這個福氣能夠懷上孩子,于我,已然不公平。」

「你什麼意思?」尹玉柔心中一驚,突然抬頭問道。

「你難道不是最清楚嗎?一年前你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卻因為他親手殺死他另外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心中愧疚,你為了挽回他的心,便暗中謀劃,使自己小產,是用了藥吧?你身體已經重創,以後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母親,一個女人!」

尹玉柔聞言,面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她沒想到這件事情白汐會知道,更沒想到,只因那一次,她就從此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她一時失誤選擇了錯了,卻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大受打擊,還未從震驚中走出來,恍惚中似是又听白汐道︰「來人,廢去郝濬的武功,將她夫妻二人貶為奴隸,遣送出關!」

白汐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上來將兩人拖下去,郝濬睜大了雙眼深深看了一眼白汐,眼中有各種復雜奔騰,他想要說的話有很多,但此時卻是說什麼都已經沒了意義,他無力的垂下眼眸,竟是再沒抵抗,就這樣被押了下去。

連風騎將軍都被抓走,剩下的士兵一個個都沒了主心骨,完全喪失了斗爭的能力。

人被拉開,空出後面的白啟修和裴如,白汐將目光緩緩對上白啟修,他面色蒼白,像是看著鬼一般盯著白汐,眼中像是愧疚,又像是害怕,他從未想過,一個死透了的人,還有機會再復活。

他雙唇動了動,似是想要開口,卻被白汐截住,「白啟修,我不殺你,你的命,應該交給我母親親手解決。」

她輕笑著對上白啟修復雜害怕的眼神,似是很滿意看到他這樣的神情,這個狠心的男人,這個親手殺死自己,這個她曾經一度十分敬重的父親,此時,她心中剩下的,只有滿滿的仇恨和鄙夷。她不知道,當母親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出手殺死這個男人,還是會說,他根本不配。

白啟修震驚了許久,才驚訝道,「你是說,冰還活著?你母親還活著?」

「我母親是死是活,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你只要知道,你的結局不會比我當時的好。來人,帶下去!」白汐冷冷道,似是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句。

忽然,她眼角一動,轉頭看著白裴如已經將一個短笛放在唇邊,就要吹奏什麼,白汐輕挑了下眉角,沒有出手阻止,看著她邪笑一聲,吹出一陣悠揚詭譎的笛音,笛音纏綿不已,低低的聲音卻平添一股詭異駭人,眾人皆疑惑,不知裴如此時要做什麼。半響後,一時安靜下來的大點內也只听到笛聲卻沒有其他動靜,裴如面色頓時大變,慢慢停止了吹笛。

白汐看著她懶懶笑道︰「還想用毒鳥來對付我們,逃出生天嗎?裴如,忘了告訴你了,那林子里的毒物已經被我全部燒死了。」

「你!好,很好!」

裴如大怒,一手指著白汐,卻是怒極反笑,她算錯了,這個丫頭竟然會再活過來壞事!她應該一直都要對這個丫頭加強防範,確定這個丫頭和葉冰都死透了才對!

突然,她看向前方的雙目一亮,白汐還未回神,便被身邊的陸御一手護住,她感覺到有凌冽的厲風緊擦而過,再抬頭看清面前的狀況時,便見兩個黑衣人和他們的人大打出手,其中一個正是鬼殺,另外一個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武功則更是高強,沖過來便將裴如摟住,勢如破竹般廝殺出去,破出重圍。

幾乎是一瞬的時間,那黑衣人便沖出老遠,士兵們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所有人眼睜睜便看著他輕松帶著裴如飛掠出去。

白汐面色稍稍變了變,遙目看著裴如和那個黑衣身影漸漸消失的方向,眼中光芒凝了一凝。

她轉過身,見鬼殺已經被陸御出手制止,卻還是掙扎著,半點都不服氣的樣子。

她看了看鬼殺,突然道︰「那個人應該是你的師父吧?」

鬼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白汐輕笑一聲,「剛才,可沒看到你師父有半點要保住你的意思啊,將你棄之不顧,不管你生死的師父,你也認?」

「他是我師父!」鬼殺冷冷道。

「師父。」在一邊的白謙羽突然開口喚了一聲,「師父,你服一聲軟,阿姐是不會殺你的。」

鬼殺抬頭看一眼白謙羽,稚女敕白俊的面龐上有些許急切,即便是雙目無神,他也看出了白謙羽對他的關心,鬼殺毫無動靜的面上微微動了動。

白汐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問鬼殺,「若是阿羽身處險境,你是不是會出手相救?」

鬼殺緊緊抿著唇,不語。

良久,白汐輕笑出聲,「那我就當你默認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做阿羽的師父便是,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師父一樣。」

陸御也跟著放開掣肘著鬼殺的一手,看著白汐無奈道︰「這個時候還想著為你弟弟找師父。」

「機不可失嘛。」白汐默然輕笑一聲,轉頭看向殿門口,裴如,你是跑不掉的。

白剎天利十八年,皇宮被破,皇上被抓,皇後不知所蹤,繼而白剎國人心大亂,陸風國以迅雷之勢,從邊境攻打而來,幾乎不用半點力氣,便將白剎國收入囊中。

自此,修龍大陸已亂,以軍力強盛,武力著稱的白剎國也這般容易就被攻破,想來陸風國是真的強大到無可阻擋的地步。人們已經開始漸漸相信,是傳說中孚宮的力量才使得陸風國如此強大,孚宮作為扶植天下霸主真正意義上的存在,才是所有人應該驚嘆信服的絕對力量。

乾龍國,白剎國先後被陸風國吞並,陸風國已經成為修龍大陸最大的,實力最強的國家,人們都開始猜測,下一個便是常年與世隔絕,在浮河對面的羅浮國了,作為一個神秘的國度,外人並不清楚羅浮國真正的實力,但是羅浮國地域面積都不及本來陸風國的一半,就算再怎樣強大,也絕對躲不過被陸風國強佔吞並的命運了。

一時間,修龍大陸都沉靜在眾說紛紜的猜測中,各處人心惶惶,有人希望陸風國早日能夠統一修龍大陸,讓所有人都過上好的生活,也有人想要維護自己的小國家,有些偏僻的邊境小國還在不斷的反抗作亂,在天下逐漸以合並集一的格局展開的時候,各處也存在著混亂的爭端景象。

此時,一道幽深的小道上,幾輛馬車緩緩行駛在路途之中,白汐坐在馬車之內,身上蓋著一張厚重的黑色狐裘,整個身子幾乎只剩下了一個頭露在外面。這個馬車十分寬敞,車門以縮木封嚴,兩邊車窗半敞,三邊皆是舒適的坐墊靠椅,而中間則放置著一個釘在上面的圓桌。

白汐無奈的瞥一眼旁邊的陸御,輕聲道︰「郝雲都說了我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這次去羅浮國只不過是給我母親配藥,完事了就回來,現在陸風國還有這麼多的事情等著你,你怎麼能總是陪著我呢。」

聞言,陸御從堆積成小山的奏折中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白汐,似是只要一看到這張臉,所有的疲憊都立刻消失不見似的。

「那些事沒什麼問題,我去拜見一下岳母難道不行嗎,果然還是小孩子,怎麼都不懂為人處世,乖,听為夫的話就行了。」

他說著還十分寵溺的伸手捋一捋白汐額角的碎發,看到她面上憋屈的表情更是笑的開懷。

白汐仰頭,翻了一個絲毫不在意形象的大白眼,她總算意識到,陸御已經找到了對付她的方法,什麼事情都將自己當做小孩子,用寵溺的語氣來將她惹怒,或者是將所有人都包攬下來做決定,更可氣的是,現在她已經是孤立無援,就算是雲姑姑她們也莫名其妙的听陸御的話,有時候甚至還會順著他的話來教訓自己幾句。

這像什麼話,弄的她真的像是那般不懂事的小孩子。

她輕哼一聲,「你高興怎樣就怎樣,我跟你說,我母親是最嚴謹清明的人,就算你使什麼手段,她都不會順著你的,我才是她的女兒。」

「呵呵呵,看你,我都還沒見到岳母呢,你跟我這吃什麼醋。」陸御笑的歡暢,俊朗的無可挑剔的面龐在窗口射進來的幾米陽光下更是讓人心中忍不住贊嘆。

見白汐更為陰郁,陸御稍稍收斂一些,輕聲勸道︰「呵呵,放心,就算誰都不疼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夫君疼你嘛。」

「你別跟我說話,我要睡覺!」

白汐氣的將手中抱著的小金忽然扔向陸御,自己翻身去睡覺。

陸御卻不順手去接扔來的不明物,竟是下意識讓了過去,可憐正在熟睡的小金便被狠狠扔撞在木門之上,又重重掉到地上,將兩顆門牙摔的有些動蕩不安,它齜牙咧嘴的站起來,還帶著眼屎的雙眼怒視著這邊兩人,卻發現根本沒一個人想要給它一個交代。

馬車行了有兩日的時間,一行人又轉換了船只,朝著羅浮國而去。

羅浮國的百姓很少和外界往來,只有國家使者,或是必須的商人才會時常進出,繼而這條河上並沒有幾條船只,但這里的船只卻是比外界的船只要高級許多,是用鐵木一同做成,剛硬的很,並且還有一兩層的高度,足夠人在里面休憩睡覺,而外界的船卻只有竹筏或者是簡單的棚船,傳言,這制船的技術從百年前的一個女皇所創,而流傳下來。

浮河這里的船只制作太過嚴謹麻煩,並且制造技術改不外傳,但孚宮卻早就有這種制船的方法,只因為孚宮最早的發源地便在羅浮國,因此,孚宮人常年進出都用自己所制作的船只,竟是比之其他的船只更加堅固耐用。

幾個時辰之後,大船停靠在岸邊,白汐等人一個個走出來,卻在外面看到小金倒掛在甲板上一個勁的嘶吼嘔吐,陸御瞥一眼它,「沒死就趕緊過來跟上,都要走了,還在貪玩!」

小金有氣無力的抬起一個小腦袋,哀求似的看著眾人,吱吱兩聲,表示它真的是生病了,不是貪玩。

「騙人能不能高明點,你本身就是一味神藥,你怎麼可能生病!」郝雲在一邊抱臂嘲笑,這只猴子果然還是比人蠢的。

白汐看了小金半響,一臉一身的金黃毛色好像暗淡了些,她輕笑著道︰「不是生病,而是暈船,我看過孚宮里所藏的古籍,這是暈船的征兆,有些人是不適合在水上生活的,哦,沒想到動物也是。」

小金可憐兮兮的雙眼看著白汐,感動的似是要極力擠出兩滴淚水來,它就知道,還是主子好,知道相信它,體諒它。

「所以,你要是不加把勁走到岸上,你就一直在那里吐吧。」白汐說完,就毫不留情的轉身走了,真的就留下小金在甲板上自生自滅。

「吱吱吱!」

它一驚,連忙一跳跳下甲板,顛顛倒倒跟了上去。

不過走了一會,所有人便將身上厚重的狐裘衣服都月兌了下來,羅浮國與其他地區大為不同,這里的天氣似是沒有冬天一說,現在在其他幾國正是隆冬寒日,冰雪交加的時節,在這里卻是如同春日一般溫暖,四周皆是郁郁蒼蒼的樹木,滿地鮮艷的花朵,完全像是來到了一個虛幻的境地。

白汐也只是在小的時候來過,多年未來,也覺得有些莫名高興。

走了一路幽深的小路,上上下下彎彎繞繞的道路,便就是記憶力最好的人恐怕也不能完全記住到達孚宮的真正方向方位。

終于,一眾人走到了目的地,在一片空曠的湖水面前停下,所有人有些疑惑怔愣,遙目四望,根本看不到半點孚宮的影子,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就在疑惑之中,所有人睜大了雙眼看著涉雲不知道做了什麼的情況下,大湖中生起層層大片的漣漪,所有人擦亮了眼楮再繼續看,只見那漣漪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白色物體正慢慢浮上來,漸漸的,已經有一個白色宮殿的頂端顯現出來。沒想到一個宮殿竟是能夠存在于水底之下,這是怎麼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忍不住驚嘆一聲,能夠有如此的能力建造這樣的宮殿,真的是匪夷所思,這根本就像是一個神仙行宮,完全不應該存在于世間的美妙之地。

「走吧。」

涉雲輕輕道了一聲,喚回了一些人的神思,帶頭朝前面而去,眾人跟著過去,這才感覺到天藍一片的湖水之上,他們的腳下,有一層長長的木橋,走了一會,便見到矮小的宮殿上有一個門,走進去,所有人都在涉雲的帶領下順著一個長長的樓梯朝下面走去。

走了一刻鐘之中,豁然開朗,周圍皆是夜明珠點綴的明亮,整個空曠的宮殿微微清亮作作,愜意的很。

有統一身著紫衣的女子迎上來,對著白汐涉雲福身跪拜,「參見宮主,副宮主。」

白汐環顧一周,轉身對涉雲道︰「雲姑姑,你先帶我去看母親。」

本來想開口讓白汐休息一會再去,但見白汐這樣堅決的神色,涉雲也就將到口的話給咽了下去,輕輕應了一聲,便對那一行紫衣女子道︰「帶客人們先下去休息。」

「遵命。」

郝雲等人被領著去休息,白汐和陸御便跟著涉雲繼續轉彎而去,在孚宮復雜的地形中穿梭,似是每一個宮門都是點綴,卻也每一個宮門都是真實的存在,通向各方。

不過一會,三人便來到一處相對陰暗的地方,涉雲熟悉的上前走了幾步,在一處停下打開了一個盒子,立刻里面有晶藍色的光芒顯露出來,將這本來就有些陰冷的地方襯的更加寒冷。

白汐環視一周,抬眸看向前面一個石門,問道︰「就是這個石洞嗎?母親暫且就被放在這個寒冰冥室中?」

「嗯。由于這里陰氣濕氣重,記得一會進去的時候,要用內力護住心脈。」

兩人點頭,涉雲這才在石門旁邊的位置上扭轉了幾個方向,石門突地大開,積攢了太久的時間沒有打開,使得上面有厚厚一層的冰凌散碎了掉下來,在洞口處鋪了滿滿一地,而石洞里面,撲面而來的陰冷寒氣將即便用內力護住心脈的幾人也凍得有些發抖。

白汐將手中的小金更抱緊的幾分,此時也只有它身上才是從始至終的暖和。

三人走進去,一片微藍色透明的冰塊石地之中,只有大片的蒸騰的寒煙彌漫了一切,里面除了只有單一的冰塊顏色,別無其他。

白汐睜大雙眼緩緩將這個寒室的每一處都看的仔仔細細,才找到正中間的位置上,有一個已經融入到所有顏色之中的冰床,白汐急切幾步上前,便看到一身白衣,身上輕覆了一層冰霜的葉冰正閉目睡在上面。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是統一的冰色,白汐喉頭哽咽一下,母親看起來毫無生氣的樣子,真的十分可怕。

陸御輕輕擁著白汐,安慰道︰「放心,藥草都已經能夠找齊了,很快就會好的。」

白汐壓制下心中的不安,抬頭問道︰「雲姑姑,藥煉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夠好?」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早在之前便開始準備調藥,一回來便將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的藥交給了宮姥,我想,若是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好了,你不用著急。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等等,讓宮姥將藥煉出來,給葉宮主服下藥之後再來便是。」

涉雲輕聲勸道,總覺得白汐到底是懷孕的身子,總在這個地方是不好的。

但是她話一說完,白汐便立刻拒絕,「不行,我很久沒有陪著母親了,我要在這里等母親醒過來,雲姑姑,你去讓宮姥再快上一些。」

涉雲面露難色,連白汐都不肯離開,他們怎麼放心離開,她和陸御對視了一眼,只能輕嘆一口氣,留下來陪著白汐。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便突然听到石門大開的聲音,眾人抬頭看去,只見面色蒼老的宮姥正緊緊握著一個瓷瓶,站在門口欣喜道︰「好了好了,只要配上金蟾子的血做藥引,就可以了,哎呀,沒想到我老婆子還能親手處理上這麼些稀世少有的貴重聖藥。」

白汐面色大喜,聞言幾步上前將那個瓷瓶搶在手中,打開看了看,便又露出小孩子一般的笑容,二話不說就將地上的小金隔空抓過來,小金一臉莫名,驀地睜大的眼楮看著她美麗的主子手中現出一片藍光幻劍,眼楮都不炸一下便在它的爪子上劃了一下,繼而貼到葉冰的嘴唇上。

殷紅的鮮血似是帶著些微的金光在那雙已然沒了血色的雙唇上緩緩散開,將那雙唇上的冰霜瞬間化開,葉冰的嘴唇也微微半張開,任由一滴滴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弧形進入道嘴里,不過幾滴血緩緩流進去,便看見她整張面色都開始起了細微的變化。

面上的冰霜已經漸漸消失不見,面色也出現了少許紅潤,白汐心中大喜,想要繼續喂血,卻听一邊盯著的宮姥突然大聲提醒,「差不多夠了。」

白汐一驚,才想起來,是藥三分毒,每一種藥都要講究一個度數,即便小金的血再怎樣神奇,也不能放的過多才是。

她一收勢,將手中的小金抱起來才發現小金已經瑟縮的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白汐看著又可笑又可氣,只是放了十滴左右的血而已,又不會要了它的性命,這麼一副表情做什麼。

「宮姥,下面由你來吧。」

白汐將瓷瓶交給宮姥,退到一邊將小金那劃破的爪子用布細細包裹了一遍,才總算稍稍平息了小金心中的不忿。

冰床旁邊,宮姥與涉雲一起將已經柔軟下來的葉冰的身子扶起來,將手中瓷瓶里的藥水緩緩倒在葉冰的後背脊椎之上,似是光芒虛幻的藥水順著她的後背緩緩流下,繼而沿著詭異的路徑延伸,在她全身各大經脈停止,繼而滲透進去。

宮姥靜站在那里看著,等到幾乎身上所有的經脈處都停下了藥水的痕跡,她這才揮掌而上,蒸騰的濃厚氣息在她的掌中散發出灼熱的力量,引導著已經滲進去的藥水繼續在體內伸展開來,將藥水的藥力發展到極致,將已經沉寂了大約一年的尸身活動起來。

白汐緊張的站在一邊看著,只能越加歡喜的看著眼前葉冰的這張面孔,和著身上的冷硬都漸漸軟化,慢慢的,葉冰已經像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一般,那樣正常。

她看得心中越加歡喜,也越加急切,手都在手心中抓出了印痕來,母親,一定要活過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您!

終于,宮姥收了內息,緩緩將葉冰重新放回到原處。

「怎麼樣了?」白汐急切問道。

看著白汐急切的樣子,宮姥輕笑,「莫急,應該很快就醒了,有這樣神奇的無味聖藥,就算是死人,都有能活命的機會。」

白汐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更是聚精會神看著眼前母親的反應,她要看著母親,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即便是已經換了一張面孔,她相信母親也一定能夠認出自己的。

忽然,葉冰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白汐一喜,上前一把握住那只手,緊接著便看到葉冰緩緩睜開了雙目,雙眸中還充斥著迷蒙的色彩,似是連眼珠子都不能轉動一下。

白汐耐心的等待這雙眼眸緩緩聚焦,看向前方的位置,看向她的面孔,這才激動的開口,「母親,母親!你沒事了吧,我是汐兒啊!」

那雙美麗的雙眼漸漸對上白汐的面龐,良久,才緩緩開口,「是汐兒啊……汐兒,我睡了多長時間?」

「不長,只是大半年的時間,我已經將一切都解決了,母親,你醒來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了,太好了!」

白汐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面上無端便流出了一臉的淚水,恍若冰寒的霧氣在她溫暖的面上融化了一般。她像是小孩子一樣毫無顧忌的又笑又哭,已經漸漸適應了的葉冰,見她這個樣子,只是微笑,她的微笑似是平穩溫暖的湖水輕輕搖曳起一圈漣漪,那邊優美。

她另一之後也握上白汐的手,輕笑,「傻孩子,哭什麼,你做的這麼好,母親也很高興。」

「我做的不好,不然一年前也不會變成這樣,啊,一年前的事情先不說了。」白汐突然不想在這個時候還來說以前不開心的種種,她稍稍擦了一下面頰,突然轉身將邊上的陸御拉上來,笑道︰「還不快來拜見你的岳母大人!」

陸御寵溺了著看了一眼白汐,十分听話的上前鞠躬道︰「岳母大人,御這廂有禮了。」

葉冰將目光移到陸御身上,點了點頭,「這應該是陸風國的世子吧。」

「母親,你連這個都知道?」白汐笑著問道。

葉冰的上上下下將陸御打量一番,輕聲道︰「多年前,你與陸風國御世子的婚事雖然不是母親做的主,母親卻也在暗中觀察過的,自然知曉。」

突然她斂了笑容,滿面的嚴肅,變臉只是頃刻之間,她冷冷看著陸御,嚴肅道︰「既然你喚我一聲岳母,那我所說的話,你听是不听?」

陸御心頭轉了轉,顯然感覺到葉冰身上一種迫人的氣勢,卻依舊面不改色十分恭順道︰「岳母請說,御不敢不听。」

「那好,我就讓你答應我一件事,若是你是真心愛汐兒的,那就不要了這天下,一心一意對我的汐兒,天下和汐兒之間,你選其一!」

葉冰不容商量的話讓幾人听著一驚,看她這個表情,顯然不像是試探或者其他,冷肅的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是,這天下已然是緊握在陸御手中的東西,況且所有人都不認為天下和白汐之間有怎樣的沖突,他們不明白葉冰為何要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母親,這,你這是什麼要求!」

見白汐和陸御的面色微變,涉雲連忙在一邊打圓場,「宮主,據我這半年的觀察,御兒一直都對汐兒十分愛護的,我相信即便是有了天下,他對汐兒的心也不會變的。」

白汐也極快跟著點頭,急切道︰「是啊母親,陸御不是那樣的人,況且這天下之大,我也找不到比他更適合做修龍之主的人,就算是他以後真的為天下國事而怠慢我的話,我也是不會介意的,女兒喜歡的便就是心懷天下的真君子。」

听完兩人的話,葉冰只是神色淡淡的在兩人面上一一掃過,卻不置一詞,眼中的冷寒光芒令人心中生寒,她緩緩開口,「這就是我的要求,你若願意便願意,若是不願意,那我也受不起這聲岳母。」

「母親!」

白汐大驚,母親從來都是大度理智的人,怎麼會突然這樣專斷,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這沉睡了一年的時間之後,便能夠讓一個人頓時性情大變?

但葉冰完全不顧白汐一臉訝異不悅的神色,只是靜靜的盯著陸御,等著他的回答。

良久之後,陸御才微微一笑,答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葉冰不語,他便繼續道︰「我一直希望修龍大陸能夠統一,只要我將整個修龍大陸都統一之後,統治者的位置,我便會讓給有能力的人,和汐兒一起行走江湖,這樣,岳母可還滿意?」

「陸御,你怎麼就這樣答應,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沖突!」白汐急切道,她不想因為自己就讓陸御放棄自己的夢想和寄托,這樣對他來說不公平。

陸御輕笑著看向白汐,沒有說話,伸手摟住了她已經粗壯起來的腰肢,無聲安慰,讓她放心。

良久,葉冰才面色稍稍好轉,「好,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我就成全你能夠早點實現這個願望。」

她轉眸面向白汐,道︰「汐兒,把你的手伸出來。」

白汐有些莫名其妙,听話的將手伸了出來,葉冰一手撫上她的手,掌中幽光一閃,白汐只感覺到中指上有一瞬的麻意,再看已經離開自己的那只手上已經捏住了一個小巧的銀光戒指,外面的銀光包裹著里面一塊幽深的翠玉,美輪美奐,這是孚宮的權戒,是孚宮宮主的象征。

她抬起頭,只見葉冰將那枚權戒稍稍端視了一會,方才道︰「汐兒,我暫且免了你孚宮宮主的權位,直到他實現了他的諾言之後,我再給你。」

說完,她轉頭對涉雲沉聲吩咐︰「副宮主涉雲听令,我以孚宮第五代宮主身份命令你,即刻向修龍大陸發放孚令,邀天下君主或是江湖大派門人前來羅浮國,若誰能破難關,入魔潭,奪孚龍印,那本宮主便扶誰做江湖霸主,或是天下霸主!」

涉雲急忙跪下的身子重重顫了顫,又即刻抬起頭來看向葉冰,一時間以為自己是听錯了。

「宮主,這……望宮主三思。」

宮姥也是一臉的驚訝,跟著勸道,「是啊,宮主,還是再想想吧。」

「我意已決,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先留在這里修煉一會再行出去。」葉冰不給他們半點勸解的機會,冷著臉揮手便讓他們離開。

涉雲深深看了一眼葉冰,見她面色冷沉,帶著比整個冰室還要更陰寒的溫度,她知道,對于葉冰,只要是她做了決定的事情,多少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暗暗嘆了一口氣,只好招呼著白汐等人離開。

白汐一直緊皺著眉頭,她不知道母親為何一醒來就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決定,也不是十分清楚剛才母親所決定的事情為何會令宮姥和雲姑姑這般驚訝反對,但看雲姑姑她們的反應,便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幾人一走出冰室,白汐便停下腳步問涉雲,「雲姑姑,魔潭是什麼地方,孚龍印又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未听你們說起過?」

涉雲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抬腳一邊朝前慢慢走著,一邊低聲對她解釋,「我早前便對你說過,孚宮的力量非同小可,修龍大陸所傳的,孚宮能夠隨意扶起天下霸者,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告訴你們的火藥槍支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更多的寶藏就藏在這個魔潭之中,而其中最貴重的,便是孚龍印,這是天下霸主的象征,只要是一國王者都十分清楚,若是孚龍印在誰的手中,他們只能對其俯首稱臣,很久以前,孚龍印便是天下拼死相爭的權利象征,但因一百年前,孚龍印被所放在魔潭之後,便再也沒有現世過。」

「那又是為何,你和宮姥都這般反對母親的這個決定?」

「你不知道,魔潭雖然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孚龍印也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魔潭的險惡恐怖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幾年前,宮主已經派人前去查探過,幾次卻都無一生還,可想而知,魔潭根本就是地獄,宮主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不是讓那麼多的人白白去送死嗎?就算是找到一個能夠順利找到孚龍印的人,卻也是用了這麼多人的生命來做代價,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白汐和陸御也被這一席話怔愣住,皺著眉頭想這些事情,想葉冰為何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決定,卻怎麼都無法想通,難道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真的是想要大開殺戒?

只是不管怎樣,這個事情已經不是她們能夠做的了主的了,她更擔心母親對于陸御是不是有什麼偏見,一醒來便這般針對陸御,但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出陸御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啊!

陸御低頭看著白汐緊皺著的面孔,輕笑道︰「還在為我的事情傷神嗎?放心,岳母不是對我有意見,而是對我手中的權力有意見,又或者是對我們手中的權力有意見。」

「什麼意思?」白汐腦中一時疑惑,連她都猜不透母親的心思,御怎麼會這麼清楚。

「岳母是怕我心中只懷有天下,而只是一心利用你孚宮的勢力,所以才會將你手中的孚宮權位收走,她怕我在坐上了天下霸主的位置之後,將你棄之如敝屣,所以才讓我現在就做決定,要天下亦或是你,而她更是徹底點,盡快找出適合霸權天下的人才,好叫我在無後顧之憂。」

「啊,原來母親是這麼想的啊,哎,你怎麼這麼懂母親的意思?」

「那不然,我怎麼會這麼討長輩們的喜歡,長輩們的話,不能听他們所說出來的,而是要听她們心里所沒說出來的話。」陸御煞有其事的解釋,似是對于這些事情,他已經鑽研出了一套獨門秘訣。

白汐輕笑著輕拍了他一下,「我可要跟母親學學,想的這樣深遠,那你倒是說說,若是你真的得到天下之後,會不會將我棄之如敝屣?」

「我不是早就已經得到了天下?」

白汐一眼瞥過去,「大言不慚。」

但在看到陸御緊緊盯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熱不已,當即明白過來他口中所指的天下是什麼意思,她面上一熱,不再看他,率先走開,裝作若無其事道,「這可沒有天下美人共得的好事。」

十日後,約莫有一兩百人在孚宮的一處行宮集合,這些都是修龍大陸上聞名的江湖大派霸主,亦或是割據一方的領主帝王,可謂是陣容強大,而他們到這里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奪得孚龍印,在競爭天下的機會面前,他們只能贏,不能輸,萬一得到了孚龍印,不管他們現在的能力是怎樣,只要有孚宮的一個保證幫助,就必然能夠成就一番霸業。

當白汐和陸御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幾乎已經到齊了。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每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霸氣凌冽也讓在場的氣氛頓時嚴肅冷峻了幾分。

葉冰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目光緩緩在所有人面上掃視而過,突然大聲道,「諸位來了,想必也已經清楚听到本宮主所散發出去的意思,修龍大陸正值戰亂,我孚宮便奉祖師之命,平定混亂,扶其霸者。但你們其中,定是也不乏只是過來看戲,而並非一定要親自動手之人。」

「而本宮主可以向各位保證,只要你們能夠憑自己的能力到魔潭奪得孚龍印,不管你們現在的身份為何,就算是江湖走卒,亦或是街頭乞丐,天下或是江湖之主的位子必定是你們的。」

下面所有人听聞都面色一動,在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基礎之上,已經幾乎沒有人不相信孚宮的力量是怎樣的強大,天下之大,他們卻也一定能夠決定誰為最後的霸者。

有人上前道︰「宮主英明,但不知這傳言中的魔潭現在到底在何處,又要經過怎樣的考驗才可以被孚宮認可?」

葉冰沉穩的目光輕輕瞥了一眼說話那人,繼而又將所有人的面色都掃視一遍,緩緩開口道︰「魔潭也已經是多年前的傳說,想必各位已經不甚了解,本宮主只能說,若諸位想要進入魔潭,必定要經歷一場生死,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只能性命不保,所以只要誰能夠順利進入魔潭,取得孚龍印便可。」

「還有,魔潭地處羅浮國皇宮,此地也並非通暢之地,現在那些人明日敢隨本宮前去羅浮國皇宮深入魔潭,誰便上前一步,本宮主給你們選擇的機會。」

葉冰的每個字都帶著攝人的氣勢,只要是內力稍稍高強之人,便一定能夠感受到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勁,孚宮宮主的力量是不能小覷的。

在她將一切都解釋清楚之後,下面本來還興致勃勃,滿面自信的江湖人士或是皇權霸者都開始面面相覷,一時不敢決斷,但還是有一些人面上的自信或是高深莫測從未改變。

突然,有人上前一步做出決定,白汐看去,卻是被陸御放了一馬的愆,隨著他的腳步,也跟著有人上前一步,漸漸的,也幾乎有一半的人決定要豁出性命做最後的一搏,既然已經即將要失去一切的力量,那就用他們現在所有的一切去奮力拼搏一番,失之命,得之幸。

葉冰輕笑幾聲,站起身來道︰「那好,明日辰時,本宮主雖諸位一起前去羅浮國,在魔潭口替諸位送行!」

她這句話像是一句帶有魔力的話語,生生昭示著他們即將可能就要面對的可怕境遇,盡管心中有不小的害怕慌張,但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切就再也沒有能夠反悔的機會。

白汐和陸御也當做是沒有看到在場人中幾個熟悉的面孔,只想著明日的魔潭之行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他們又是否需要去插上一腳。他們也猜不到,這場魔潭奪龍是否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對于修龍大陸來說,這是否會是一個轉折點?

夜幕降臨,慕容楠還在上官兮的門口轉悠猶,緊皺著眉頭似是在為什麼事情而煩惱,連連低頭在原地轉著圈,口中卻還在喃喃自語,顯然是正被什麼事情所煩惱。

正路過的裴嘯一眼看到她的身影,兩腳竄便到了她的身後,見慕容楠正在沉思中根本沒看到他,不禁惡作劇一笑,在她耳邊輕喝一聲,「在想什麼呢!」

「啊!」

慕容楠嚇了一跳,轉身的同時,手中的一個瓷瓶也掉了下來,見來人是裴嘯,立刻黑了臉發怒,「你嚇死我了!討厭!」

「哈哈哈,哎,你在弄什麼好玩的?」

裴嘯眼楮一亮,蹲就去撿地上的小瓷瓶,卻被慕容楠搶先一步給撿起來,忙將松開的蓋子蓋好,緊緊捏在手中,埋頭道︰「沒什麼,是得來的一個良方,說是對孕婦很有好處。」

「哦,原來是想給嬸兒的啊,哎,不對啊,嬸兒的這些事不是由郝雲管的嗎?」裴嘯嬉笑的面色一肅,冷冷問道︰「說,是不是你又跟郝雲勾搭上了,好啊,那小子都有了我妹妹了,他還吃這碗里的想著鍋里的!」

裴嘯擼了兩邊的休息,就要面色煞然的似是隨時都會沖出去,「我這就找這小子算清楚去!」

「哎!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給我站住!這跟他沒關系!」

「確實跟郝雲沒關系。」兩人還在吵鬧中,根本沒發現已經走過來的白汐和陸御,白汐輕笑著看向已經愣住的兩人,緩緩低體撿起地上那顆掉落的黑色藥丸,放在眼前慢慢研究,余光瞄向已經緊張的面色大變的慕容楠。

「這顆藥丸也確實是給孕婦所服用的,只是服用之後,下月復出血是,全身痙攣,不出三日,必血枯人亡,而已。」

她雙眼緊緊盯著拇指食指間捏著的小藥丸緩緩開口,似是在分析一個貴重之物的真正價值。

裴嘯聞言驚訝的合不攏嘴巴,緩緩轉頭看向慕容楠,卻見慕容楠露出比他還要更驚訝的神情來。

「這,怎麼會是這樣,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啊,怎麼會這麼嚴重?」

慕容楠不能置信的低聲重復同樣的話語,像是已經混亂,不知道應該听誰的。

白汐了然一笑,雙指用力,手中的藥丸已經碎成齏粉,隨風飄散。她朝著慕容楠走近幾步,輕聲問道︰「說吧,是不是你已經和你哥哥見過面了?這應該是慕容寒給你的吧?」

「這……」慕容楠有些慌張,悶著腦袋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裴嘯在一邊看得急了,大聲催促道︰「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啊,慕容寒都騙你這麼做了,你要是將這個給嬸兒吃了,那後果你想過嗎?還不趕緊說!」

慕容楠一听,也微微顫了顫,抬起頭來正要說話,卻又被白汐開口阻止,「你要說什麼我也猜得到,我只想告訴你,慕容寒的結局不會好,希望到時候你若是記恨我,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便是。」

她開口說完,便跟著陸御走開,不再看他們一眼,這不是商量,而是一聲隨意的通知,的確,慕容山莊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螞蟻一般渺小,若是她哥哥因此失了性命,那也是他們自不量力,自食其果。

慕容楠緊緊鎖住眉頭,看來這次哥哥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也幸好,她沒有听哥哥的話,將藥給白汐服下。

第二天的時候,白汐和陸御商量了許久,還是決定跟著所有人前去羅浮國皇宮看看,這其中還有許多奇怪之處他們還沒有弄明白,若不是白汐現在懷胎五月,已然有些臃腫,行動不便,也就不會顧慮這麼許多了。

昨日已經決定了要去闖魔潭的一百人到了羅浮國宮門口集合,但想要進去皇宮之門,他們沒有正當的理由,也就只能強行闖進去了。宮門之外,眾人正準備大打出手闖進皇宮,卻被最前面的葉冰高舉了下手臂,無聲阻止。

眾人微愣,只見她上前對侍衛道︰「去稟報你們國主,就說孚宮宮主葉冰帶人來借皇宮寶地一行,通向孚宮魔潭!」

那侍衛被這大片的陣勢嚇到,也沒再管什麼,便真的回身前去稟報,葉冰轉頭示意,她身後便有一下屬飛身上前,將還怔愣著走的侍衛提起便朝前掠去。

過了一刻鐘後,又見那人將侍衛提著跟小雞似的飛身而來,將他晾在地上,抱拳稟報,「宮主,羅浮國主說了,開門迎接!」

他話說完,身後的宮門便在侍衛的口諭下轟然大開,所有人都心下一驚,十分想不通羅浮國國主怎麼會放心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和他國國主齊齊出現在皇宮之中,而且孚宮宮主和羅浮國國主之間又有怎樣的關系。

但能夠不費絲毫力氣,便能夠安然走進去,這當然是最好的。

空曠的大殿內,竟是連一個守衛或是伺候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魚貫而入,看著一片空曠稍顯黑暗的大殿內,只有最上面的一個背對著他們坐著的白衣男子。

眾人皆有些詫異,上面的人必定就是羅浮國主無疑了,但為何他會著一身簡單的白袍,沒有一點君王的氣勢,看背影倒像是溫文儒雅的公子,沉穩之氣中更是因歲月積累下來的卓越高貴,讓人不自禁從心底透出對這樣高雅的贊美欣悅。

「沒想到你還是來了。」在眾人靜靜的觀看之下,前面的白衣身影連著椅子一起緩緩轉過身來,一雙彎月般華光的眸子準確對上葉冰的雙眼,他微笑,小刀精刻下的雙唇彎成最完美的弧度,宛若花開徐徐,優雅從容,卻也正因為這笑容的展開,兩唇角露出兩道歲月的痕跡,一深一淺。

他說,「好久不見,你好嗎?」

再尋常不過的問候話語,但在他的嘴中說出來就像是一聲短促的樂章,一句意蘊悠長的禪語,一語連綿不絕的低喃。

白汐疑惑的看向旁邊她的母親,卻見葉冰面上也有短促的愣神,而後忽然消失不見。

她冷冷看著上面風華無限的白衣男子,道︰「軒轅南燁,我過的好不好與你何干,既然我們現在已經進來了,你難道不要立刻帶我們去該去的地方嗎?還是我們自己動手,親自闖進去。」

在葉冰的冷硬態度之下,軒轅南燁的面上有輕劃而過的憂愁無奈,他又抬起眸子輕笑,連彎月雙眸中都溢著點點光芒,他的笑似是世界上最平和的微光,照在每個人心上,都能讓那人心態平和。

「還是,我帶你們去吧。」

他輕聲說了一句,便一手在椅子旁邊的位置上按了下,椅子骨碌碌轉動起兩邊的輪子,軒轅南燁便在椅子雙輪的滾動移走下,片刻便到了一眾人的面前。

葉冰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軒轅南燁,從他的雙腿處掃視上去,看到他那雙帶笑的眸子,怔了怔,便冷聲道︰「當上國主,你就連走路都不會走了嗎?」

「是啊,當了國主,還要一雙腿走路做什麼,不需要了,就不走了。」他笑著說完,便繼續朝前走去,「走吧,既然你一定要探個水落石出的話。」

他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緩緩轉動前行,白色的背影在稍有些暗淡的周圍光芒中只顯得異常的淒涼,葉冰一晃神,面色頓時一動,變回原本冷沉傲然的模樣,跟著軒轅南燁朝前走去,眾人緊跟而上。

一路上,所有人都不說話,隊伍中只剩下軒轅南燁座下的雙輪的骨碌轉動聲不絕于耳。

行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眾人來才在一片水域前停下,而周圍卻像是根本無人理會的森林,亂成一團。

軒轅南燁已經坐在了整個人群一邊的位置上,靜靜看著葉冰。

葉冰不理會他,轉身對著所有人道,「諸位,已經到了,魔潭便在這湖水之下,只要以強大內力擊打死水湖面,就能擊出漩渦,進入魔潭。」

「但魔潭中殺招甚多,若是進去的人半個時辰出不來,那就是凶多吉少了,諸位多加謹慎。」

她這麼說,自然是嚇退了一眾人,卻也有幾個自以為水性極好的人勇猛上前,豪爽道︰「我來!」

很快,一行八人站出來,八人之中,白汐冷厲的眸子看過去,正看到慕容寒正在其中,而他身邊的,卻是女扮男裝的賀茹婷。白汐心中冷笑,原來是他們兩個廝混到了一起,想來出花招給自己下毒的就是賀茹婷了!他們這一進去,死了便罷,若是沒死,她就等著送他們一程。

岸邊上,幾人相互對望一眼,也都齊齊用力朝湖水擊打出強勁的內力,有沉重猛烈的罡氣在水面上方炸開的轟然響動,但在一片雜亂的光霧之下,湖面竟是紋絲不動。眾人大駭,這是怎樣的湖水,竟是比銅牆鐵壁還要厲害!

「我來吧。」

葉冰上前,似是憐憫看了幾眼八人,便朝雙手圓呈,其中有渾厚的白色光芒愈加明甚,倏地,她雙臂大敞直推,渾厚的氣勁便朝著湖面撞去,恍若是雷霆重擊,沉沉一陣悶聲響徹在湖面上方,而後不久,那湖面起了微妙的漣漪變動,緊接著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密,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了漩渦,並且有愈加快速的勢態。

葉冰急聲催促,「快點進去,不然那樣的速度會沖散你們的!」

幾人听聞再不敢浪費時間,縱身一躍便跳了進去,卻也有一人留在岸上,不敢動一分一毫,想必還是被嚇到了,臨時改變主意。

等那漩渦在不斷加速旋轉的同時,吞下了七個人,也就不再那般躁動不安,緩緩平靜了下來,繼而成為一波漣漪,終究消失不見。

岸邊一時又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緊緊盯著湖面上看,等著看這魔潭是怎樣的可怕,好讓他們決定要不要冒這個險。

葉冰移開看著湖面的目光,轉而微微掃視了一番周圍的景象,嘴角牽起一絲哂笑,看向坐著的軒轅南燁,道︰「看來,這十幾年的時間,你並沒有派人下去過啊,呵呵,你的願望不是想要做天下霸主嗎?這麼好的機會就放在你面前,你竟然都不知道爭取,還是……」

她眉眼又冷邪了幾分,嘲笑道︰「還是,你根本也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整日偽裝也掩蓋不了的事實!」

軒轅南燁抬眸看著葉冰,似是將她所有的話都認認真真听了進去,他面上溫和的笑容沒有半點波動,等葉冰說完,他才稍顯無奈的搖搖頭,低低道︰「這麼多年不見,我們為何不能好好說話,你這般惱怒,我說什麼你也是听不進去的。」

「好好說話?我為何要跟你好好說話!」葉冰的哂笑立刻演變成不加掩飾的怒氣沖沖,「軒轅南燁,別人不知道你,難道我還看不清你這樣虛假的嘴臉嗎?哼,我做不到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

軒轅南燁似是脾氣極好,他認真听著葉冰說話,良久,他才微笑著道︰「或許,我該慶幸你能對我毫不客氣,這便說明你心中還在意我,不管是愛,還是恨,我都是很高興的。」

他緩慢的話語帶著溫潤的吐息,縱是在他嘴里說出任何另類的話來,似是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他聲音很輕,但說的話還是清清楚楚落在站的稍靠近些的人的耳朵里,眾人面上閃過疑慮驚訝,都在猜測這孚宮宮主和羅浮國國主是怎樣的關系。

白汐也有些驚訝,她從未听母親提起過軒轅南燁這個人,盡管她從母親之前所經歷的事情,也猜出一些她之前必定在羅浮國經歷過一些事情,但具體是什麼,便是連雲姑姑她們都未必清楚。白汐皺著眉頭,看了陸御一眼,兩人齊齊朝著葉冰和軒轅南燁的方向悄悄移了幾步。

見周圍人的面色都起的不小的變化,而始作俑者的軒轅南燁還是一臉的溫和淡笑,似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真理,只要是看了他嚴肅淡然的面色必定就會相信。

葉冰面色黑沉,她本不想來和軒轅南燁提起這些往事,惹自己心煩,卻不想一見到這張玉質般虛假的面龐,她便心中怒火蒸騰,無處釋放,更沒想到軒轅南燁一句簡單的話便能讓所有人都輕易誤會。

她上前一步,緊緊逼視著軒轅南燁,輕聲怒斥,「軒轅南燁,你不要亂說話,我與你已經沒有半點關系!」

「我知道……」軒轅南燁微微垂下了雙眸,似是情緒低迷,卻又帶著一股淡然優雅的鎮定,「你也只能騙騙你自己而已。」

「軒轅南燁,你……」

葉冰被氣到,她手狠狠指了下那靜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卻又倏地放下,似是不想和他一般計較。她緩緩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怒火,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定要足夠的理智冷靜,才能應對的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天下之大,卻也僅僅只有面前這個男人才能輕易將她惹生氣,也只有她才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心中愛恨都變得一團亂,分不清,道不明。

「汐兒,我將白啟修帶來了,你看現在……」

月離突然帶著白啟修悄然出現在白汐的身後,輕聲道。

白汐和陸御回頭看向被涉雲緊緊壓制的白啟修,樣子已經頹然到不再像是一國之君的模樣,他此時已經昏迷,頭垂著,散亂的發色蓋住整張臉,顯得有些邋遢。她本想著將他帶來讓母親親自處置他,但此時母親這般,讓他出來也有些不合時宜。

「月姑姑,現將他帶到一邊,等會再……」

「葉冰?」

白汐的話還未說完,卻沒想到白啟修突然醒來,在一眼看到不遠處的葉冰之後,驚的啞聲大叫出來。

另一邊,葉冰和軒轅南燁听到聲音,立刻回頭,葉冰在看清白啟修的面色時,全身一震,她沒想到此時竟然還會見到這個讓她心底深深憎恨的男人。葉冰一雙黑沉的眸子緊緊盯著白啟修,狠狠吐出幾個字來,「白啟修,你竟然還活著!」

而看清楚面前的人的確是葉冰之後,白啟修的面色則更是難看詭譎,他面上剛生出來的數道皺紋轉折成難看的弧度,襯著他這張臉更加的怪異。

他不自覺倒退了一步,惶然道︰「冰,你果然還活著?你,汐兒,羽兒,你們都活著……怎麼會這樣……」

他似是沒有章序的話,帶著遇到魔鬼般的駭然,整個人都露出一種瘋癲的狀態,葉冰听著面上漸漸浮現出冷厲的嘲笑,她輕哼一聲,「怎麼,你很想看到我們母子三人死了嗎?這樣你就心里舒服了是不是?」

而對面的白啟修卻是周圍什麼話都已經听不進去,他瘋了一般低頭思索著什麼,忽然,他猛的抬頭,睜大了雙眸看向眾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你們是設計好了的!你們假裝被我殺死,其實是暗中到這里來,葉冰,你一直在騙我!你一直都暗中和軒轅南燁苟合,你就是為了得到我白剎國,這些都是你們安排好的!你好惡毒的心!」

他瘋亂的咆哮,似是看到了一個不爭的事實,他恨恨的盯著面前的兩人,他憎恨這個一直欺騙他,從來未將真心放在他身上的女人!

他這樣瘋狂的吼叫聲,讓站在一丈之遠的江湖人士都驚奇得朝這邊湊來的耳朵,細細听著這幾人之間是怎樣的復雜關系。

葉冰此時卻是怒極反笑,她面上顯現出很不正常的顏色,笑容帶著冰凌般破碎的冷厲,她緩緩朝著白啟修的方向走了幾步,自嘲道︰「白啟修……我真後悔,當時我會相信你這種人……」

她又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色大變的軒轅南燁,嘲諷之色更甚,卻更多的透著一種無奈,「呵呵呵,應該說,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輩子,遇上這兩個男人,只是我自作自受……但是白啟修,你可以傷害我,但你沒有資格傷害羽兒和汐兒,你這一條命都遠遠不夠賠償你的罪孽!」

她說完,倏地一手成爪伸直,身形如電,飛快向前掠去,帶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和心中的雄雄怒火,一下便緊緊扼住了白啟修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便能送了斷他的性命!

直到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隨時都會有危險,白啟修眼中才露出駭人的神色,他在葉冰冷寒的雙目下不連貫的求饒,「葉,冰,我我,我不再,管,你可以,和他在,一起,放,放了,我……」

「你以為你是誰!我和誰在一起還輪不到你來管,況且,那個男人,還不夠格!」

她真的是氣到了,手中的力量越來越大,白啟修雙手僵直著無處安放,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抽搐,本就憔悴了許多的面上更是一片駭人的醬紫色,眼中流露著對死亡的恐懼和乞求的神色。但是不管他露出怎樣的神色,下一刻,他必須會淪陷到死亡的深淵。

忽然,一陣狂卷湖水的呼嘯聲頓起,似是龍嘯嘶吼天際的是尖嘯聲音,讓所有人心底為之一震!

白汐等人齊齊轉頭看向一邊的湖水面上,之間有一道激射而出的湖水在半空中直直形成一根柱子般可怕的形態,一射幾丈之高,緊隨著那水柱的激射,更是有幾個黑色的身影被猛的拋開來,重重砸在地上,便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水柱即刻又收了回去,水面像是先開始有人進去一樣慢慢平靜于什麼都未發生的樣子。

眾人一陣慌亂驚訝之後,才紛紛跑向那幾個被扔出來的人旁邊查看,一看之下,眾人嘩然。

那幾個已經死透的身軀無一不是身上有數不清的可怕傷口,有兩個人身上甚至是有無數的黑色蜈蚣毒蠍還在肉身里面翻滾爬行,幾個身軀又在最後的時候被水激射而出,從數丈高的地方摔下,已經摔得面目全非,身體內的鮮血爛肉已經全部翻騰出來,連著內髒血漿,已經看不出人本來的面目。

白汐從之前所在意過的衣服上看出,其中一人正是慕容寒,這一死,也清爽許多,免她動手。

所有人面色大變,這樣悲慘的死狀,昭示著他們如果進去,就是這般的下場,很多人都不自覺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決定不再有這般的想法,若是想要得到一個東西,而失去了性命,怎麼算都是不值得的。

「只出來的了五個人,還有三個人沒有出來,或許那三個人是沒事的。」

有人突然開口,像是要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亦或是想要號召其他人和自己一起進去,一探究竟。

但緊跟著有人反對道︰「你怎麼知道他麼是還活著的,或許是死的更慘,尸骨無存,根本不能被水沖出來了!女乃女乃的,這麼邪門的地方,老子才不會進去,你們誰要進去誰進去吧!」

「是啊是啊,我也不進去了,不進去了……」

看著本來還滿腔自信前來的江湖英雄,一方霸主,此時卻是心驚膽戰,面色煞白,葉冰一下將手中已然喘不過氣來的白啟修隨手扔在地上,走過來冷笑道,「哼,諸位的壯志雄心不過如此,難道你們都以為,什麼都不做便能成就一番恢弘事業?孚宮不會白白幫助誰成為一代霸主,誰能夠親手取得孚龍印,誰便是霸者,你們自己看著辦!」

她甩手而去,俯身去檢查那幾個被湖水激射出來的幾個尸體,查探一番之後,沒有卻是深深皺起,這樣的情況,比之于多年之前好像還更要嚴重。那時候她也曾經下去看過,卻也只是在還未到達里面便被強大的沖力沖了出來,並且身患重傷,所以連她也不清楚里面到底存在怎樣的機關暗道,這般的可怕。

而邊上,被白汐冷冷嘲諷了一頓的武林人士或是國家之主,一時都沒了主心骨,誰都想要下去取得孚龍印,但一想到即將面臨的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便一個個都嚇得雙腿發軟,沒了再逞能的勇氣。即便是拿到了天下權財,那也得有這個命來享用才行。

「既然孚龍印只有天下霸主才能得到,那就讓陸風國陸御下去便是,我們讓給他又怎樣!」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大聲道,聲音在吵鬧到毫無頭緒的人群中尤為顯著。

有人想想,心中頓時大為贊揚,想著,反正這魔潭是這般可怕,只要進去的人,十之**都是會喪生的,那就讓現在已經掌控了大半個修龍大陸的陸御下去,若是陸御能夠取得,那便算他們晦氣,只得認他成霸主,但若是陸御也和這些人一樣,命喪黃泉,那這天下暫時也就幾乎不會有人能夠得到孚龍印了,他們的勝算又大了許多,一切回到原點,還管它什麼孚龍印!

一想通,立刻有大片的人跟著應和,「是啊,御世子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便將白剎國和乾龍國都侵佔霸領,那他自然也就是勝算最大的霸主,由他去取孚龍印是再適合不過的。」

「哼,若是那小子能夠得到孚龍印,那我們都听他的,服他的!」

「……」

應和之聲不絕于耳,所有人都在自己不敢輕易冒險的情況下,同一將矛頭指向陸御,只等著他萬一不慎丟了性命,那他們的競爭者中便少了一個勁敵。

說著,便有並不知道陸御長相為何的人開始四處張望,想要將陸御給找出來,也有早就看過陸御真面目的人已經將目光直直射向他的方向,一個個帶著看戲的心情,十分暢快。

白汐眉頭輕皺,她不希望陸御這個時候下去冒險,不說他們現在並沒有要立刻強佔天下的準備,就算是有,那也不一定是要靠一個小小的孚龍印來判定,最主要的是,她心底根本不放心。

她抬頭看向葉冰,卻見她面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抬頭看向陸御,白汐心中大驚,忙開口道︰「母親,你不是不讓御撒手爭天下的嗎,這魔潭也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答應我的可不是不是爭天下,而是統一了天下之後,可以將天下托給別人,那這爭天下的同時,他自然得出一份力。」白汐淡淡說了一句,又轉身面向眾人,笑道︰「本宮主本也不想讓我的女婿沾手天下要事,卻沒想到他是眾望所歸的人選,既然如此,那本宮主也只好听從各位的建議了……」

她的笑容似是帶了些得逞的奸詐笑意,讓本來都已經準備開始看戲的眾人面色大變,原來,陸風國陸御竟然是上次出現在江湖上的白宮主的夫君,也就是現在葉冰葉宮主的女婿!

若是這樣,那陸風國和孚宮便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他們真是開始懷疑,這只是孚宮和陸御之間演的一場戲,只是為了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將陸御推到這個不得不向前走的位置上,他們就能夠順理成章的兩兩相互,並且躲過口舌之爭。

這麼一想,那魔潭下到底有沒有這般的可怕,也是個未知數。幾個人心中一動,立刻上前一步,大聲道︰「我也要下去!」

「我也去!」

緊跟著,一直在人群中不言不語的愆和裴延也默默走了出來。很快,便有二十人左右戰勝了剛剛看到恐怖死尸的恐懼,顫顫巍巍站了出來。

白汐並不關心誰要下去冒險,她只擔心的凝了雙眉,抬眸急切道︰「御,你別下去了,我不放心。」

「既然都被大家舉薦,為何不去,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能夠當我孚宮的女婿。」葉冰瞥了一眼過來,冷冷道。

白汐不理會,仍是盯著陸御急切勸解,「那,要去我們一起……」

最後一個去字還沒有說出口,白汐身子便倏地一軟,落在了陸御在她身後展開的手臂,她黛眉緊緊蹙起,驚聲道︰「御,你干什麼,放開我!」

「你懷有身孕,不要胡來,乖乖在這里等著我,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陸御輕笑著道,他扶著白汐輕輕交給身後的月離,又深深看她一眼,這才轉身走向前方,淡然回視所有人的目光。

葉冰微微點了點頭,滿意道︰「知道尋死的時候沒有拖上汐兒,還是做的不錯的。」

「多謝岳母夸獎。」

陸御禮數周全的應答,卻沒在意到身後的白汐已然是急的面色發紅,慌迫不已。

葉冰緩緩掃視一遍走出來的六人,便要上前去準備像上次那般,用內力將死水打開,卻被陸御伸手攔住,「岳母,我來便可。」

她微愣,便也就站到一遍去,抱著雙臂,想要看看陸御的實力到底如何。

陸御運氣于雙臂之上,全身立即便有厚重逼人的強烈罡氣四處縈繞,可以看到微微發紅的強烈光芒似是要將什麼燃燒一樣,葉冰心中暗驚,如果她看的沒錯,這便是傳聞中最強之的赤風神功,沒想到這個小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化,不知道他的師父會是誰。

不過片刻的時間,陸御雙臂手中已經聚集了可怕的雄厚力量,他低吼一聲,猛的沖掌向前,震撼一方的渾厚力量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將水面上紋絲不動的死水激起一丈高的距離,繼而水面開始出現瘋狂旋轉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比之剛才葉冰出手所造出的更大的動靜,看的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有些開始懷疑剛剛他們心底私心想要陸御遇害而亡的想法,看來是不可能了。

陸御緩緩收起招式,回頭看向白汐的方向,白汐不說話,只是雙目中是滿滿的急切和些微的憤怒,她不是十分擔心陸御的安全,她只是在氣憤,這個家伙竟然敢不帶上自己,獨自行動,他若敢出什麼事情,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對面,陸御深深看了她幾眼,緩緩露出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來,無聲說了句不用擔心。笑完,他轉過身去,縱身一躍,整個人便落在了那可怕的驚人漩渦之中,白汐心下一驚,同時也感覺到身後有一聲低低的驚呼聲發出。

白汐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月離,微微皺眉,卻听到此時那邊人群中發出一陣嘈雜響動,白汐轉頭看去,只見上官雪琪正從人群另一邊擠進來,在裴延就要上前到湖邊的前一刻,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不給他下去。

大庭廣眾之下,裴延沒想到上官雪琪會突然冒出來,他面色有些難看,厲聲道︰「放開!」

「不!你不要下去,那里太危險!」上官雪琪著急著懇求,但見裴延面上堅定狠厲之色越加嚴重,眼看就要出手將她揮到一邊,又急忙改口哀求︰「不然,你帶著我一起!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延,不要丟下我!」

裴延的面色已經鐵黑,眼見著旁邊一眾江湖人士已經開始紛紛議論,他面色一沉,緊扣住上官雪琪的一只胳膊便飛身而下,在巨大的漩渦中,兩人一起旋繞著沉淪。

沒想到連上官雪琪也對裴延愛到了這種程度,即便失去性命也不怕,既然這樣,那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陸御自己一個人去冒險,而她就好好呆在這里。白汐已經漸漸安靜下來,暗暗調節全身的內力,想要將陸御的穴道沖開,但他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穴道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沖開。

「怎麼,是不是很想要沖開穴道,要不要月姑姑幫幫你?」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輕微的呢喃,白汐一驚,立刻回頭緊緊盯著月離,冷聲質問,「你不是月姑姑,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能夠幫你解開穴道就行。」那人似是十分得意,一手慢慢環過白汐的身體,摩挲到她的後背,尋找到致命一點,只要運力稍稍一拍,便能斃命!

白汐面上並無慌張之色,倏地,她眼眸中就極快劃過一道暗光,微笑著道︰「紫心聖女,沒想到你的易容術如此高明。」

紫心顯然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出自己的身份,微微一愣後,面上又恢復了陰狠詭譎的笑容,她的手中已經運出了混混氣勁,她眼角一挑,邪肆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就應該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說完,她手中用力,大掌朝著白汐的背部狠狠按下去,似是要以這一只手的力量將她整個人都拍成飛灰。

一掌拍下去,白汐的身體竟是沒有絲毫晃動,像是一直穴道鎖住行動,不能移動分毫。紫心一愣,見周圍人都沒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便緩緩轉身,想要看看白汐到底死還是沒死。

她身體輕動,轉到白汐的正對面,卻見白汐面上似是並無異樣,她心中一驚,還未待反應過來,便看到白汐嘴角浮現出一絲哂笑,下一刻她便感覺到胸口一陣冷冷刺痛,低頭一看,上面已經有一個冷芒寒劍刺在上面,然後藍光漸漸變弱,最終消失不見。

紫心驚詫不已,便是連身上的刺痛感都未感覺的到,她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白汐,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多謝你這一掌,幫我沖開穴道,你想必不知道,玄音功便是以移位換穴,通脈順氣為主的內功心法,借助外力,便是再難以解開的穴道也能頃刻解開。」

她毫不吝嗇一笑,再不理會張大嘴呆愣在那邊的紫心,飛身躍向半空,同時全身運氣,玄音功與冥水劍齊發,厚重的罡氣功法帶著藍色光芒的劍刃在所有人還未有所反應的時候,便齊齊飛向水面,水面上產生一陣爆響,便有一個足夠一人進入的漩渦水波展開,白汐面上一喜,沒有半點遲疑,便從半空中直直飛下,鑽了進去。

撲通一聲悶響,眾人才總算是反應過來,將目光重新移到湖水之上。

「汐兒!是汐兒!」

葉冰反應過來,立刻面色大變,她回身看向紫心的方向,看著她呆愣在那里,胸口上正中了一劍,她直直伸出一手,隔空一捻,紫心面上的人皮面具便倏地月兌落,是什麼情況,葉冰即刻便已經明白。

「抓起來!」她冷哼一聲,轉身便朝著湖面上擊出一掌,隨著剛剛還未完全消失的漩渦頃刻間變得更大更凶,葉冰縱身而下,追隨白汐而去。

她突然跳下的前一刻,一直在旁邊的軒轅南燁面色大變,緊跟著出掌朝地面拍了一掌,整個椅子隨著人都躍向半空,和著水面漩渦跳下。

水面之下,不知什麼時候在瘋狂的旋轉中停下來的葉冰和軒轅南燁,奇怪的發現周圍竟是半點水都不再有,兩人落地,空曠的一塊地界上黑洞洞一片,軒轅南燁取出火折子點燃,周圍立刻現出光芒,照出乳石洞般的陰森的地方。

兩人本是十分戒備,卻沒想到這個地方似是沒有半點危險,連一點殘骸都不曾看到,葉冰逐漸放松下來,轉頭冷冷瞥向火光之下亮出一片的風華俊顏,「你跟著下來干什麼!」

「我還有事情沒有跟你問清楚,自然不甘心。」軒轅南燁淺笑,似是不管葉冰露出怎樣厭惡的神情,他都不會有半點的在意。

葉冰冷哼一聲,「無可奉告!」

「既然來了就不要成為累贅,我可不會救你!」

葉冰轉身便走,也不管後面的人行動不便,還坐在椅子上。

軒轅南燁笑笑,跟著上前,保持在她身後兩尺遠的距離,他笑著開口︰「是不是覺得這里和我們十幾年前來的有了很大不同?」

「哼,祖師爺又豈是尋常人等,這個魔潭當然不會是那樣簡單,潭中氛圍七十二石洞,每一個石洞都有各自的用處,每個人下落的地方也遙看運氣決定,難纏的還在後面。」

見葉冰和自己答起了話來,軒轅南燁溫和的眼中劃過一道暗光,面上的笑容更甚,他緩緩道︰「原來是這樣,孚宮的祖師爺果然是名不虛傳,只是如果這魔潭里面所藏有的寶藏或是孚龍印根本沒那樣貴重,你會不會失望?」

葉冰突然回頭冷冷盯著軒轅南燁,「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孚宮的東西,我一定會取走,不會放在你羅浮國皇宮里!」

「我一直派人守在這里,便就是等你來取,你想要什麼我不會給你。」

「你是用嘴走路嗎!」葉冰柳眉一豎,根本不被軒轅南燁的溫柔話語所打動,轉身便繼續朝前走去。

軒轅南燁模了模鼻子,悠悠笑了會,也就不再繼續說話。

過了許久後,兩人一直在寬寬窄窄的石洞內緩緩行走,卻始終像是看不到盡頭一般,這樣的話,等到找到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誰是到什麼時候了。

軒轅南燁見葉冰面上的急切之色已經慢慢轉變為疲累,他這才突然開口道︰「冰,這十幾年的時間,你在白剎國過的怎麼樣?」

正在朝前走路的葉冰聞言身子一頓,緩緩轉過身來,面上呆滯的神色忽的變成狠厲,「好不好你剛才沒有看到嗎?而且你又有什麼資格問這樣的話,難道這沒有你的功勞!」

「冰,對不起,我也不想那樣,我有苦衷。」軒轅南燁緩緩垂了眸,卻又立刻抬起頭來,看向葉冰,他眼中的懊惱後悔之色很深,但是他只想要抓緊一切的機會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失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這麼多睜眼看到她的機會,現在老天終于又讓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一定要用盡一切的力量看才行。

葉冰卻在他專注的目光中輕嘲,強硬的將眼角的淚水又重新憋回去,冷冷道︰「你有苦衷,所以也要我成為了苦衷,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又有什麼用!」

「冰!我……」軒轅南燁面色一滯,想要開口解釋,卻又強壓了下去,此時他面上似是永遠也褪不去的溫柔笑容也隨之消失不見。

想起往事種種的兩人,一時間相望不語,凝噎靜默。

此時,在隔著幾個洞穴的另一個洞穴里,白汐已經在骯髒不堪的黑洞里,和黑壓壓一片的毒蟲蛇蟻奮戰了快半個時辰的時間,這些東西都帶著劇毒,白汐用盡全力才能不使得這些毒蟲靠近自己的身體,只是本來就懷孕在身,力氣有限,經過大半個時辰的奮戰,她的體力已經漸漸不行,只是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影,黑暗一片中,她只知道腳下是淺淺的水,看不清里面是否有先前她還未出手就死了的蛇蟲的尸體,不能夠判斷,有沒有人在她前一刻闖過去了這里。

但是她知道,就算是沒力氣,也一定要堅持,她不能在還沒找到陸御之前就倒下,而且現在她不僅僅是一個人,她的月復中還有他們兩人的孩子,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自己不斷的給自己充氣,雙手麻木的揮舞出無數的幻劍光芒,射向四周的飛蟲毒蛇,將一片片黑壓壓的尸體擊打在地上,而她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下,連著腳下清脆的水聲,艱難向前。

忽然,白汐看到前面似是有一個身影,她雙目一亮,突然來了精神,飛身上前,朝著那癱軟在地上的身影飛去。

手中藍光閃爍,一片阻礙視線的飛蟲落下,她上前一把扯開那人面上輕覆著的頭發,昏暗的光芒下,白汐這才看清,此人是上官雪琪。

她既然在這里,那就說明裴延是從這里經過的,那陸御呢!

「上官雪琪,你給我醒過來!」她用力拍打著上官雪琪的面頰,急切叫喚。

半響後,上官雪琪這才緩緩睜開雙眼,雙眼中有滿滿的殷紅血液流動在眼眶之中,白汐這才意識到,她躺在這里這麼長時間,肯定是已經被這些毒蟲咬了。

她伸手搭在上官雪琪的脈搏之上,雙目一淩,果然是毒入肺腑,沒的救了。

「陸御有沒有跟你們一起在這里經過!有沒有!」她急切問道,要乘著上官雪琪還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問出答案來。

上官雪琪似是听到了白汐的話,艷紅一片的眼眶中,瞳孔緩緩變化,最後又慢慢閉上了雙眼,似是不想再做任何反抗或是努力。

白汐眉頭緊緊鎖住,看著另一邊的毒蟲又要過來,而上官雪琪根本沒有要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她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她正要轉身繼續投入戰爭,卻不想上官雪琪突然緩緩點了點頭,伸手指向正前方的方向,而後倏地無力垂下,已經毒氣攻心,死了。

白汐蹲在那里愣了愣,突然起身,站在上官雪琪面上,集聚內力忽的出手,厚重濃烈的寒氣便將上官雪琪整個人包圍住,頃刻間便冰凍起來,她站著深深看了一眼,這樣好歹也能死得全尸。

她繼續朝前面闖過去,即便飛蟲毒物並沒有半點少的跡象,但就在一刻鐘之後,白汐便看到了些微的暖黃色光芒,她心中一喜,前面必定就是有出口了。她並不十分相信剛才上官雪琪所說的話,但她此時只要看到出口,暫且遠離這些毒物就再好不過了。

前面一個洞口之上有一片暖黃色的光芒遮住,白汐心中一喜,竄身便過了去,回身一看,卻見身後的毒蟲一個個撞在暖光色光圈之上,又被彈得老遠,一個個都不敢再上前半步。

白汐心中驚訝不已,這道光圈洞門顯然是用內力集聚而成的屏障,並且保存了很長的時間,這是哪位高人,才能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將內力屏障封印起來,保存這樣長的時間!

看著另一邊黑暗中的躁動,白汐緩緩輸了一口氣,便繼續朝著前面的方向走去,不管陸御在不在前面,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就只能一個個洞穴過去,慢慢找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洞穴之內又是怎樣的機關或者埋伏。

她四周環顧,警惕的朝前走著,雖然周圍比之剛才的黑洞已經明朗了許多,而且前方好像更加的明朗,但白汐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里明明沒有洞口窗口,哪里來的光芒將這里照的些微發亮?

心之所至,正在緩緩思量的時候,卻不想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已經控制不住朝下面滑下去,白汐大驚,這才發現腳下突然生出了大片的冰塊,而且現在地面的走勢正是朝著下面的滑坡,她身體急速的向下滑去,此時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已經來不及,這個冰道十分狹窄,她又不能騰空而起,只能在急速下滑的過程中,腦子飛速旋轉,思考著能夠控制自己身體的辦法,能夠讓自己隨時都停下來。

正想著,卻見到前方牆壁上掛著一個兩個長長的鐵棍,鐵棍一端有小小的匕首,白汐心中一喜,在路過那里的時候,穩住身體,看準了伸手一抓,便將兩個鐵棍拿在手中,將帶著匕首那端抵在地上,支撐著滑動前行。匕首與地上鈍厚的冰塊摩擦出劇烈刺耳的聲音,白汐腳下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白汐低頭去看地面,卻見除了自己駛過的兩條冰痕之外,還有另外的幾條劃痕,白汐面上一喜,說明剛剛有人經過這里!也許陸御就在前面!

她穩了穩心神,已經逐漸可以控制好自己的速度,在忽緩忽陡的冰面上,她已經能夠自如的奔走。突然,在轉了一個彎之後,前面的坡面突然變陡,白汐一驚,忙將手中的鐵棍又朝著冰面下戳幾分,卻還是不能緩住突然下墜的速度,她飛身而下,身體雖然還比較穩,心下卻還是緊張不已,她怕一個不慎,摔了跤,那她月復中的孩子就危險了!

兩面急速晃過的白色冰牆,和腳下擦出的刺耳聲音讓她心中越來越不能安寧,白汐面色越來越慌張,她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通向什麼地方。

突然,白芒劃過,白汐身體忽的跳在了一個氣囊之上,而後忽然被彈得跳起來,她大驚,忍不住低呼一聲,雙手下意識覆在小月復之上,極力想要穩住身子,同時在半空中護住心脈。

在慌亂之中,白汐想要看清楚周圍事物,還未等她看清楚,只見眼前一片白影掠過,下一刻她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的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白影在空中飛旋了幾圈,才借力緩緩落在地上,白汐漸漸安靜下來的面上緩緩浮現出寬慰興奮的神色,就著陸御抱著她的姿勢,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嗅著熟悉的味道,感覺熟悉的感覺。

「真是不乖,不是讓你在外面等著我的呢!」陸御附在白汐的耳旁笑著輕斥,看樣子,白汐是和他按著同一條道路過來的,這條路上有多危險,他自然心中有數,一想便就更生氣幾分,但本要眼里斥責幾句,但一看到白汐的人,他也就什麼怒火都發不出來了。

白汐不理會,輕笑著抬起頭緊緊盯著陸御,琉璃眸中散發出孩子般耀眼的光芒和滿足,「幸好,我找到你了,不然,不然孩子是不會放心的。」

看著陸御眼中促狹的意味,白汐連忙將到口的話換了意思,得意的看著他,陸御也不與她計較,將她輕輕一托,抱緊了些,「你剛才那一路肯定也累了,還是我抱著你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白汐微愣,她本也不願意讓陸御抱著她浪費體力的,他的雙腿本來就不大好,但什麼叫她不介意的話?白汐疑惑著轉了轉眼珠子,卻見得在這個寬闊的大廳之內,她們二人此時正在一端的牆壁旁,而一左一右的前方,卻正是裴延和裴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著她和陸御兩人。

白汐頓時腦子一陣轟響,她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內意識到這里還有別人,讓其他人看到她在陸御面前的矯情媚態,實在是太丟人了!她暗暗將頭埋在陸御胸前,緊皺著雙眼轉了下眼珠子,這才一臉淡然的抬頭道︰「咳咳,沒事,我可以自己走。」

說著,她雙腿一彈,便從陸御的懷中跳下來,立在陸御的旁邊,十分嚴肅的回視了兩眼裴延和愆兩人。

見兩人還是神色有異,白汐清了清喉嚨,對裴延道︰「對了,我剛才在暗道那看到上官雪琪了,她中毒死了,我已經將她的尸體冰凍住,既然你們兩個人都在一起了,她也對你一往情深,一會你若是能出去的話,就將她的尸身帶回去吧。」

聞言,裴延這才從剛剛的愣神中緩過神來,他看著白汐,面上神色變動了幾番,似是張了張唇,想要說什麼,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我們已經進來有大半個時辰了,現在還是先弄清楚這扇門上的字是什麼意思吧。」愆突然開口提醒了一句,眾人這才回神,將注意力放在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上。

白汐轉著身體查看這一個空曠大石室,發現四周一圈的石壁之上都有一致一樣大的幾十個洞穴,而她剛才就是從自己背後的那個洞穴飛出來的,看來這其他的洞穴都各有各的用處了,而每個人也不會都從同一個洞穴出來。

她轉身,見陸御和其他兩人都在盯著他們正前方的一扇石門上有些古怪的字看,白汐看過去,一時覺得有些熟悉。

她問陸御,「你們看這個做什麼?」

陸御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白汐,道︰「你怕是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洞門口所寫的‘石門尋路’,我們要看懂這扇門上的字,然後按照這個方法,應該才能找到路,但我們看了半天,也未將這門上的幾個字的意思猜透,上面大部分的字和我們現在的字不盡相同,但是我想,這應該是一條尋路的準則才是。」

「嗯,是的。」

「汐兒,你看的懂?」陸御驚訝道,見白汐聚精會神盯著門上的字看,並且只這短短的時間,便能肯定是什麼意思,必然是看懂不少了。

白汐輕皺著眉頭,細細將那些字看了一邊,才收回目光對陸御道︰「嗯,這上面那些我們平常沒見過的字,我在孚宮的古書上看過,但那是很小的時候看的了,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的意思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那也難怪,魔潭本就是孚宮的,也是孚宮首創宮主所建造的地方,她寫出來的東西,孚宮應該也有些才對。」

另一邊,听到兩人對話的愆急聲詢問,「這上面說的是什麼,你快說說看!」

白汐看了一眼陸御,方才看著石門,緩緩開口道︰「擲骰子前行,詢路標而向,停即應方格中事,最快到終點者勝。」

她念完,三人紛紛皺眉想了一會,這才低頭看向灰蒙蒙一片的地面。陸御當即運氣于掌,而後朝地面打去,強勁的罡氣擊打在地面上,似是平地大封掠起,方圓三丈之內地面上的灰塵都豁然展開,朝著四周飛去,下一刻,地面上便顯露各色的方塊,發著微弱的光芒,由一串的箭頭標識,延續向最中間的位置上。而每個方塊上也都寫滿了字,好在再像是石門上那般令人不解。而正中間便有一個半人高的骰子。

四人也都不是蠢人,一會便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白汐額角微微跳了跳,輕聲道︰「這也不是什麼陣法,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游戲。」

「那就玩一玩這個游戲吧,怕是這個小游戲里面,還蘊藏深機。」

說完,陸御也不與那兩人打招呼,自己首先出招,朝著正中間的骰子擊出一掌而後收手,骰子在半空中飛旋了一圈,然後落在地上跳了兩下,正上方顯示的數字是五。

陸御低頭看了下前面一尺長款的方塊,皺眉想了想,抬頭對白汐道︰「怕是你不好意思讓我抱,也不得不抱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白汐輕哼了一聲,而後絲毫不給面子的躥身便到了陸御的懷中,緊勾住他的脖子。

陸御輕笑了一聲,抬腿一步一步跨在方格之內,朝前走了五步的距離,他低頭看向腳前的文字,輕聲念出來,「出門撿錢,黃金一錠。」

說完,腳前的位置上便突然有「咯咯」聲想起,而後,那前面有一個匣子般大小的口子打開,一錠金子被托了出來。陸御眉梢挑了挑,緩緩彎下腰,白汐十分配合的將金子撿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嗯,是真的。

「這游戲倒是挺有意思的。」陸御笑著對白汐道︰「娘子,我們繼續去撿錢吧。」

白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小心點,不會總那麼好運的,我都看到前面有寫,‘被蛇咬,沒命跑’了。」

「呵呵,有娘子這個福星在,肯定沒事。」

一邊上,愆和裴延兩人見陸御和白汐玩的這樣暢快,很快就臨近了中間位置上的終點,頓時也不再耽擱,也跟著從自己所站的位置上開始,按照規矩來緩緩前行。

白汐和陸御的運氣很好,幾乎是沒踫到什麼挫折,便到了終點的前面,只需要再走三格便到了,白汐出掌,擊出了一個「四」,兩人面色一喜,抬腳緩緩走到了正中央的位置上。

陸御的腳剛一落地,突然,北面的洞穴里面傳來一陣狷狂的笑聲,兩人抬頭去看,卻見是裴如正從那個洞穴中走出來,而她身後所跟著的便是那天在白剎皇宮將她救走的,鬼殺的師父,莫邢煞。

四人頓時肅了面色,緊緊盯著裴如,而于此同時,他們才發現腳下的方塊已經漸漸隱去,已經沒有了半點動靜。

「真是小孩子,玩個游戲便玩的這麼高興,你們恐怕沒看到這個後面的機關吧,呵呵,想找到下面的路,我只要輕輕一按便可以,哪里需要那麼麻煩。」裴如狂肆的笑著,她緩緩朝前走了幾步,目光輕掃了一遍眾人,而她身後的黑衣人卻是站在一方牆壁之前,那上面,便是凹凹凸凸的開關按鈕。

裴如斜一眼陸御和白汐,輕嘲道︰「但你們怕就沒有這個命知道出路在哪里了,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愆兒,延兒,也別怪姑媽狠心,你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她說完,回頭冷冷朝著莫邢煞示意了一眼,對面的黑衣人點點頭,便伸手朝牆壁上其中一個按鈕就要按下去。

陸御和白汐立刻明白過來她要做什麼,以他們兩個離著最近的距離,陸御將白汐放在地上,想要奮力上前一搏,阻止他按下按鈕的動作,但顯然,這個時候阻止已經完全來不及,按鈕一按下去,便可能立刻要了身在大圓盤方格中他們幾人的性命。

就在莫邢煞的手就要按在按鈕上的時候,突然,空中掠過兩個東西,生生打在了莫邢煞的雙手之上。

他一驚,回身便和趕上來的那兩人打斗在一起。

白汐一看,卻是葉冰和軒轅南燁追了上來,她面上大喜,母親應該是不放心她才會追上來的。

裴如也是大驚,轉身看到和兩人斗在一起的莫邢煞已經抵擋不住,裴如飛身過去便要幫忙,卻在看清兩人面容的時候臉色大變,「南燁?」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看到他,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看到這個男人了,突然的見面,讓裴如愣在了當場,心中滋味復雜不已,竟是一時間連想多少年來想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三人纏斗在一起,但明顯的,莫邢煞已經漸漸不是兩人的對手,葉冰和軒轅南燁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並且兩人間配合密切,莫邢煞連半點逃月兌的空隙都不再有。幾個倉促躲閃間,他身上黑色的斗篷被葉冰一件挑了下來,下一刻軒轅南燁便如魅影般出現在他的面前,手中細鏈條便緊緊纏繞在他的喉嚨上,一扯便能要了他的命。

陸御和白汐也已經站在了地上,在看到莫邢煞露出來的面孔時,紛紛驚訝了一下,他們沒想到,一直跟在裴如身邊的人竟然就是天聖教的教主!轉念一想,這樣說的話,早在多年之前,裴如手中便掌控住了大半個陸風國的勢力,若不是陸御的憑空出世,將她的陰謀阻斷,那如今能夠同時掌控三國的,怕就是裴如了!

但幾人再看向裴如時,卻已然不見了那樣鎮定狠辣的裴如,她此時雙目含著異樣的光芒,微微顫抖,似是有水光就要溢出,她雙目粼粼說看之處,便是軒轅南燁的方向。

「軒轅南燁,你為什麼還活著,你為什麼要出來打亂我的計劃!」裴如突然開口大叫,但顫抖的聲音卻顯出一種蒼涼無助。

軒轅南燁轉頭朝她看了一眼,又淡淡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哼,裴如,到了這個時候還撒什麼潑!受死吧!」

葉冰冷哼一聲,不管裴如現在是為什麼而亂了心神,但她只要記得裴如是害她成為一年死尸的罪魁禍首,這個仇,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她突然動手,裴如在反應過來之後,也極快出手接了葉冰一招,她陰狠的目光在軒轅南燁和也冰面上劃過,「哼,原來你們又走到了一起,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潔身自好!」

裴如復雜的面色又極快變成了陰狠毒辣的嫉恨面色,使出了全身力氣,和葉冰廝打在一起,但畢竟兩人實力相差甚遠,不過片刻,裴如便已經應付不過來,連連躲避。

陸御和白汐見情勢已經完全被突然而來的兩人掌控住,便不再關心于戰局,與反應過來的裴延愆一起,飛身朝著機關按鈕之處而去。

白汐留在原地,只看著陸御先他們二人一步,飛身到機關之前,眼光輕掃了一下,便抬手按下了一個按鈕,頓時白汐發現腳下的光芒又顯現了出來,而在機關啟動之後,她腳下中心位置稍前方便緩緩分裂成兩半張開,漸漸露出一個一人寬窄的圓形漏洞,從下面射出夜明珠明亮的光芒。

她欣喜大叫,「開了開了!就在下面!」

陸御立刻回身輕飛到白汐身邊,抬頭看了一眼上面幾人的戰局,便彎身先幫助白汐進了圓洞,縱身跳了下去,而後自己再輕輕一躍,跳了下去,緊跟著,愆裴延也不甘落後,先後跳了下去。

見已經找到了寶藏的入口,裴如知道自己也打不過葉冰,便想著辦法準備月兌身,又是一下被葉冰一掌打落在地上,裴如眼光一掃,眼眸一亮,跑去將她進來時順帶救下的白啟修拎起來朝葉冰的方向扔過去,自己飛身一躍,便跳進了中間的圓洞。

葉冰雙目一冷,反手將白啟修扔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也跟著跳了下去。留下的軒轅南燁見這幾人風風火火便跳了下去,微微搖了搖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還剩下一口氣的白啟修,突然出手點了莫邢煞的穴道,而後出手如電,銀光細鏈在半空中舞出一道道銀絲光芒,幾個纏繞的光圈之下,他已經將白啟修和莫邢煞緊緊鎖在了一起。

又見中間的圓洞實在太窄,出手打大了一些,這才牽著兩人,連著自己的椅子,一齊跳了下去。

到了下面,幾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空曠的一處暗室,根本不像是傳言那般,是富有通天財富的寶藏,有天下最可怕的神兵利器,這里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是暗沉一片的兩排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書,別無其他。

白汐上前,走到書架之前,隨手翻開了兩本,卻見上面的文字都和石門上的文字有些相像,大部分根本看不懂是什麼字體,但上面寫的內容更是聞所未聞,奇妙得很,白汐暗驚,抬頭看向陸御道︰「難道魔潭內所藏的寶藏便是這些孤本書籍?」

「或許是吧。」

「寶藏呢!我的寶藏呢!怎麼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是誰,是誰偷走了!是誰!」

裴如瘋狂的叫著,她本以為只要能夠得到這里面的寶藏,一切就沒有失去,她還可以重來,還可以將自己失去的東西再奪回來!但傳聞中,是修龍大陸全部財富的地方,卻只有這兩排廢紙,這算怎麼回事!

她瘋了一般咆哮,轉身見到靜靜坐在那里的軒轅南燁,便直直沖了過去,彎腰急切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早就將這些寶藏全部都移走了!啊!你不愛我可以,你討厭我也可以,但是你怎麼總是要和我作對!就為了這個女人,這個賤女人,你總是壞我好事,就是因為她,你才討厭我!」

軒轅南燁微微皺了皺眉,伸手虛無的揮了一下,「我是討厭你,但這是一種本能,與冰沒有關系,你作惡多端,也不要和我拉上關系,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關系。」

「從來沒有關系?呵呵,怎麼會沒有關系,十八年前,我是來羅浮國和親的公主,而你卻將我拒之門外,不予理會,我只能讓父皇臨時改了人選,改了國家,轉而從羅浮國轉嫁到白剎國,因為這個,我身敗名裂,你竟然還說,我們從來沒有關系!軒轅南燁,我恨你,我也愛你,但你為什麼,總是不能看到我!為什麼!」

裴如看不到自己心中所想的寶藏,已然失控,再牽扯出以前的往事,更是憤懣不已,今日既然見到了人,那就將所有的一切都說清楚!

而相比之下,裴如的瘋狂暴躁卻顯得軒轅南燁冷靜的像一個灘溫水,他緩緩抬眸道︰「你做的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那時不認識你,所以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關系。」

「我不愛你,只因為我愛的是冰,我討厭你,只因為你傷害了冰,僅此而已。」

軒轅南燁這個人看起來像溫泉,像暖陽,但他的心才是最冷的,他溫潤的聲音所說出來的話才是最陰寒的。

葉冰也讓軒轅南燁的話愣了愣,她不明白軒轅南燁為什麼要說他是愛自己的,但是多年前他所做的事,又是哪一點能夠證明,他是愛自己的呢!

「呵呵,哈哈哈哈哈。」裴如突然瘋狂大笑起來,她笑得前仰後合,完全沒有本身的高貴尊榮,「你說你愛她,你說你討厭我,哈哈,但是你愛的女人和你恨的女人都成為了同一個男人的女人,你連自己的女人都要不起,還說什麼愛不愛,真是笑話!而且我是因為恨你,才恨上了葉冰,我害他,完全是因為你!哈哈哈,軒轅南燁,我看不起你!既然什麼都沒有了,那我就讓這里更清爽一些!」

她突然大聲叫著,然後飛身而上,穿過圓洞到了上面,陸御白汐等人一愣也反應了過來她要做什麼,但這個時候要去阻止已然來不及,還未等他們有動作,便感覺到整個地面和上方都在劇烈的顫抖,有無數的石子掉落下來,有大片大片的地面上開始出現裂紋細縫,像是周圍的一切都會立刻倒塌毀滅一般。

「哈哈哈哈,那就一起死吧!一起死吧!」

裴如的大笑聲穿插進每個人的耳中,刺進每個人的心里,這樣人力難以控制危險,而下面這里封閉的石室,更像是沒有一點可以逃出生天的地方,劇烈的顫抖搖晃之下,上面的那個圓洞也被一塊巨大的石頭落下來而穩穩蓋住。

陸御緊緊攬著白汐,緊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的縫隙,而周圍的搖晃也越來越劇烈,他們的身體已經開始站不穩,地上有大片的口子分裂開,無數大大小小的石頭轟然從牆壁上落下來。

「裴如,你個瘋子!」

葉冰憤恨大叫著,一邊出手打破落下來的石頭,但她對面的裴如卻像是根本沒事一樣,還是狷狂而笑,完全不顧周圍的情況。

突然,一個石頭從半空落下,直直砸在大笑的裴如頭上,她依舊笑著,隔著灰蒙蒙一片的灰塵,笑著咽氣。

一片雜亂之中,陸御只好緊緊抱著白汐一邊擊打開石頭,一邊找尋出路。

「哎!等等!」白汐突然驚呼一聲,陸御停下來,見白汐雙目緊緊盯著前面的牆壁,而後輕聲道︰「你將石頭往上面打!快!」

陸御自然清楚白汐對機關要道的熟悉清楚,二話不說,便將半空中的石頭往牆壁上打去,沉重的石頭打在牆壁上發出一道異樣的響聲,但石壁還是一樣的堅硬,半點裂開的跡象都沒有。

白汐輕皺了下眉,伸手撫上牆壁,抬頭卻見只有這一塊牆壁之上,不像是其他牆壁那般石頭瘋狂掉落砸下來。

「這堵牆肯定有問題,繼續砸!」白汐說著,便奮力砸起來,雙手隔空一攬,便將半空中的飛石都攬來朝著牆壁上砸去。

陸御便在她身邊幫忙打開砸過來的碎石。

「吵死了!誰在老子外面吵吵!」突然一陣惱火的咆哮聲響起,白汐一愣,這才停下繼續砸向牆壁的動作,然後那牆壁石門轟然大開。

從里面走出一個滿面銀白色胡須的老者,看著白汐和陸御兩人,便狠狠瞪著雙眼,吹著胡須道︰「在老子外面吵什麼吵!看你們,怎麼把這里弄的一團亂!想造反嗎!」

「前輩,我們不是有心的,你看外面就快要塌了,讓我們進去避一避吧。」陸御抱拳懇請道。

白胡子老頭手臂重重一揮,「塌什麼塌,這里是這麼容易就能塌的嗎!」

說完他轉身就走,弄的幾人跟著愣了愣,不知道這個言行怪異的前輩到底是什麼意思。

片刻後,白胡子老頭轉身過來,冷聲道︰「好了!不會塌了!你們幾個小家伙都給老子進來,說說是怎麼回事!老子也很久沒見過這麼多人了。」

果然,他說完之後,地面晃動震蕩都慢慢平息下來,白汐幾人相互對望了幾眼,也就跟著進了石室。

石室里是一個簡易的房間,房間內除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多余的東西。

白胡子老頭坐在自己的石床上,睜著一雙圓圓的小眼楮,盯著陸御幾人道︰「說說,你們是誰?來這里干什麼?」

葉冰上前一步,恭敬道︰「前輩,我們是孚宮的後人,晚輩是第五代孚宮掌門人,由于這魔潭極難進來,這次進來,晚輩只是想看看我孚宮的寶藏和孚龍印在不在這里。敢問前輩是……」

「老子是軒轅國開國皇帝軒轅凌風。」白胡子老頭極快將話頭搶了過來,急切的朝前傾了傾身體,挑著一邊顫抖的眉毛,道︰「你們是孚宮的啊!還是宮主!哎呀這感情好,你看老頭子連屋子都給你們歇腳了,你們放老頭子出去好不好?」

葉冰愣了愣,她先是被這白胡子老頭的身份所驚到,卻更是被他在這里關了這麼長時間驚訝不已。

軒轅國開國皇帝,那便是和孚宮第一任宮主必然是相識的,這麼一算,那個老皇帝現在應該有一百二十歲了!

「曾佷孫軒轅南燁見過始皇帝!南燁腿腳有毛病,還望始皇帝恕罪南燁不能跪地叩拜!」一听聞軒轅凌風的身份,軒轅南燁大驚之下便即刻低頭跪拜,嚴肅誠懇。

「哦,老頭子記得你,記得你,你不就是上次來的時候斷送了這兩條腿嗎!」軒轅凌風輕笑,一笑起來兩個小眼楮也跟著精光四射,看著軒轅南燁的眼神,似是對他十分滿意。

葉冰回頭看了一眼軒轅南燁,他什麼時候還來了一趟,斷送了兩條腿?她心中疑惑,卻還是極快收起了異樣的想法,對著軒轅凌風恭敬問道,「敢問,老前輩為何會被關在這里?」

軒轅凌風的面色變得有幾分不自在,收回了前傾的身子,道︰「誰說我是被關在這里的,我只是樂意留在這玩游戲而已。誰敢關我!」

「死老頭子嘴硬!你不就是和那個孚宮宮主打賭比武,輸了就被關這里的嗎!」軒轅凌風話音剛落,便有一老者的聲音突然出現,好不給面子的將他的話給堵回去。

眾人看去,只見又一個老頭子走過來,一邊走來一邊笑道︰「你們別听他的,他在這里,就是等著一個孚宮里的人來放他出去,他這個倔脾氣,就算是自己能出去也絕不會出去,所以你們就是他的福星了,這個時候,有什麼條件就趕緊提哦,不然可沒機會了!」

「死老家伙!你敢揭老子的短!今天你別給我看病,別給我看啊!」軒轅凌風見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撇開頭發起小脾氣來。

「這位應該是鏡冥幽鏡老前輩吧!」白汐認出了此人便是郝雲的師父,江湖上人人不敢得罪的鬼醫,他幾乎從不在江湖上走動,人們都以為他年事已高,卻沒想到他是天天守在魔潭這里,幫軒轅凌風看病,也難怪軒轅老前輩能夠活到這麼長久。

鏡冥幽轉過頭來看向白汐,捻著胡須笑道︰「嗯,正是老夫,難得你年紀輕輕還能知道老夫名號,不簡單啊!哈哈,老夫看你順眼,來,丫頭,老夫給你壩把上一脈。」

白汐笑著應下,大方上前伸出手臂給他,鏡冥幽兩指輕搭在白汐手腕上,而後輕笑道︰「好啊,好啊,一個胖小子喲!恭喜恭喜!」

「多謝鏡前輩。」白汐笑著謝道。

聞言,陸御當即大喜,像是已經看到了白汐生出了一個大胖小子似的,他情不自禁貼在白汐耳旁輕笑,「是兒子,真好,那就能替代我以後的事情,我們兩個就能雲游四海了。」

「好了好了,你這老家伙別這里顯擺你的醫術了,就是你害的我一把年紀死也死不了!」軒轅凌風不悅道,「你們快說,放不放老子出去,不放出去就不放出去,別耽誤老子時間,老子要睡覺了!」

「自然是要放的。」白汐突然開口道,「只是不知道老前輩肯不肯答應晚輩,教我兒子武功?」

「教!教!肯定教!」軒轅凌風連連應答,生怕白汐當即反悔,可愛的像個孩子一樣。

幾人跟著輕笑,葉冰也笑著輕輕瞪了一眼白汐,「在老前輩面前如此無禮,真不像話。」

「我就說嘛,你們說什麼這老頭子都會答應的,既然這樣,還愣在這里干什麼,都走吧!」鏡冥幽輕笑著便要轉身朝外走去。

「等等,晚輩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兩位前輩。」葉冰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問道︰「不知兩位前輩知不知道這里面所藏的孚龍印,既然是孚宮和天下的標志物,我應該取回才是。」

「哎呀,要什麼孚龍印做什麼,那只是一個噱頭,誰做霸主,那要看誰有能力,孚龍印這個東西,還不如那些書,那些書可都是臭女人寫出來的,絕對比寶藏還有用的多。」

葉冰垂眸思量了一會,卻還是堅持道︰「盡管是這樣,但孚龍印始終是天下人的一個心結,還請前輩告訴我,孚龍印身在何處。」

軒轅凌風無奈嘆了口氣,道︰「還能在哪里,不就是你們剛剛進來的地方,就是剛才你們玩跳棋的那里,其中一格里面的獎品,虧你們還將這個東西看的這般重要,其實在你們的那個宮主看來,只是一個玩具而已。」

「多謝前輩教導,晚輩受教了。」葉冰抱拳道,卻是並沒有立刻動身去取那個孚龍印,她甚至在想,孚龍印出來真的會有很大的影響嗎?還是只是徒增了江湖煩惱而已吧。

軒轅凌風皺了皺鼻子,「那個東西要不要隨便你們,不拿的話現在就走吧!」

「等等,始皇帝,曾佷孫有話想跟您說。」軒轅南燁又突然開口攔住了軒轅凌風道。

「又怎麼了啊!」軒轅凌風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瞪著他。

軒轅南燁倏地低頭沉聲道︰「曾佷孫懇請始皇允許我在此繼承您的後業,不死不出。」

「什麼繼承我的後業,你這是在諷刺老子嗎!你腦子有問題啊,這個地方有什麼好待的!不準!」軒轅凌風狠狠鄙視了一頓軒轅南燁,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

葉冰面色怪異看了一眼軒轅南燁,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躲在這里,他是想逃避什麼嗎?她弄不懂這個男人,從十六年前開始她就已經弄不懂這個男人。

「始皇帝,這,望始皇準許!」軒轅南燁絲毫不讓步,再次懇請道,若是他能夠跪下,想必早已緊貼在了地面上。

軒轅凌風皺了皺眉頭,滿面的白色胡須眉毛都擠到了一起,他想了一會,忽然拍了下腦門,大聲道︰「啊!老子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了!是不是你也听他們所說,說你自己是一個天煞孤星,注定不能和任何人有關系你會害了你身邊的所有人?哈哈哈哈,你怎麼連這種鬼話都相信,這只不過是當初那臭女人把我關在這里,對那些迂腐的家伙使的小手段,沒想到你還真的信了!」

「難道不是嗎?這……」軒轅南燁睜大了雙眼抬頭看著軒轅凌風,不可置信的反駁,「可是很多事情都證明,這是真的,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不會有好結果,只有離開了我,才能有好的造化。」

「屁話!」軒轅凌風怒罵了一聲,上前一把將白汐拽過來放到軒轅南燁面前,吹胡子瞪眼道︰「老子都沒瞎,你小子眼楮瞎了嗎!這丫頭一看就是你閨女,這不是活的好好的!一家三口安康幸福,再看你這女人,嘖嘖,還是孚宮宮主,老子以前可兒沒你這福氣,還有什麼克不克的,你小子怎麼小小年紀就如此死腦經!」

軒轅南燁腦中一震,轉頭看向白汐,愣了半響才道,「這,始皇,你怕是弄錯了……」

「他沒弄錯,汐兒確實是你女兒。」葉冰突然冷冷開口,所有人頓時大驚,連白汐和陸御都愣了一愣,跟著軒轅南燁的目光緊緊盯著葉冰,听她解釋。

葉冰緩緩垂眸,對上軒轅南燁的雙眼,低聲問道︰「你就是因為你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會害死我們,才執意當初將我趕走?你說你心中只有天下,沒有我,都是騙我的?」

「是。」軒轅南燁怔了怔,目光變得有些邈遠,回憶著以前的往事,「我當時也嘗試過不相信天命,與你廝守在一起,但是那時,你一遇到我,總是受傷不斷,還被羅浮國的百姓當做妖女,差一點喪命,最後竟是連我們的孩子都胎死月復中,我不能再自私害了你。」

「你不自私?你怎麼不自私!」葉冰突然失控大叫,面上卻是難得的傷心後悔,她緊盯著軒轅南燁,大聲控訴,「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想法,你做決定從來不會想到我願不願意,你以為當時我離開了你就過上好的生活了嗎?呵呵,當時我竟然就像是傻子一樣在你的安排下度日,在早已安排好的情景下被白啟修所救,我當他是恩人,嫁給了他,卻不想這個男人差點害死我一雙兒女!這也是好日子?你當真不知道,當時我在你身邊時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別人陷害的,你怎麼都歸到你自己的身上!」

葉冰大聲叫著,眼角的淚水不自覺便流了出來,如決堤之水,難以遏制。軒轅南燁愣愣的看著葉冰,似是被這一罵,腦中清醒了許多,他看著面前自己心愛女人的淚水,想著他們錯過的這十幾年的時間,頓時心中絞痛不已,他緩緩伸手,抱住了已經沒力氣,慢慢癱軟下來的葉冰。

兩個錯過了十六年的戀人相依在一起,無語凝噎,這個時候,似是再多說一句都顯得累了,乏了。

白汐也頗為驚訝,呆呆站在那里,看著椅子上相偎的兩人,她也曾經懷疑過自己不是白啟修親生,只因在她小時候的記憶力,她是在孚宮度過,而並沒有父親這個角色,但她沒想到她的父親竟然是軒轅國的皇上。此時看著母親和她的親生父親冰釋前嫌,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喟嘆這一切的誤差錯過。

正在幾人輕嘆人世無奈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陣劇烈的響動,接著,整個石洞也和剛才一樣開始劇烈抖動搖晃,本來就已經松動的石頭繼續大大小小的從半空中落下來,是又有人動了機關按鈕!

白汐回頭掃視一遍,卻見剛剛還站在他們身後的愆竟是沒了蹤影,她駭然大驚,「不好!是愆去奪了孚龍印,要將我們全部困死在里面!」

「我去看看!」裴延在混亂的情形下,急切的跑出去,順著還未消失的圓洞躍了出去。

陸御一手環住白汐,擰著眉頭轉頭問軒轅凌風,「老前輩,你剛剛是不是在這里按了一個按鈕就將震動給停止的?」

「我是按了,但是那個按鈕和上面的按鈕是相對應的,我剛剛已經關了,再開也沒有用啊,還要到上面去關才行,這臭女人弄的什麼爛機關,一點都不好使,還會隨時喪命!一到老子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就來給我使絆子!」

軒轅凌風恨恨道,說著,卻是飛身到外面,想必是要上去關了機關。

「哎,老頭子,等等我!」鏡冥幽也是身法如風,隨之追了上去。

白汐幾人相互對了一眼,也相繼朝著上面飛身而去。

上方,四處抖動之下,所有人勉強才能站穩腳,但飛舞的石頭一時無法阻擋,少不了在自己身上擦出一些傷痕。

前方,愆已經和裴延打斗在了一起,緊跟著軒轅凌風也湊了上去就打,看情況,已經不需要他們出手。葉冰四人站在原地,只需要警惕周圍掉落過來的石頭便可。

「軒轅南燁!你去死吧!」

突然的尖叫聲,緊擦著破空而來的尖銳長劍,葉冰等人連回頭都未來得及,下一刻,那柄長劍便穿過軒轅南燁的身體,刺出一道鮮血順著尖利的劍端驀地出現在葉冰的眼前。

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陸御下意識反拍一掌,將拼盡全力刺上一劍的裴如拍倒在地,連吐了幾口鮮血,但她面上還是笑得開懷,睜著已經開始迷蒙的雙眼看著軒轅南燁背後的刀柄,看著他白色的衣服上有鮮血暈開,和她吐出的鮮血一樣,這般刺眼,她很高興,很高興,這樣,總能有個人陪著她!哈哈哈,有這個男人陪著她,真好!

葉冰整個人僵在那里,看著銀劍上的鮮血滴滴答答順著劍端低落滴下來,軒轅南燁的整個上半身就像是紙一般無力的懸掛在劍上,任由鮮紅的鮮血緩緩浸透了他的衣裳,白色如雪的衣服上緩緩暈開一朵朵殷紅的花朵,如彼岸之花,妖嬈綻放。

葉冰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說話,只慌亂無措的想要伸手去抱他,卻又不敢踫到那綻放的妖冶花朵,她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看著眼前這種她根本無力承擔的悲痛可怕。

他們相愛了四年,誤會了十六年,他們剛剛才解釋清楚一切,才明白對方的一片苦心,才開始試著原諒對方,她以為,以後一切都會好的,卻沒想到,下一刻,他就活活消失在自己眼前,她伸手虛無的抓了一把空氣,卻什麼都抓不到,模不到,她阻止不了軒轅南燁正在消逝的生命,他俊朗的面容上露出疲累的風霜之色,一個溫柔的笑容都綻的如此緩慢。

「南燁,燁!不要,不要死!我們以後能幸福生活在一起了,你不要死,不要再拋下我,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之前對我所做的一切,你听到沒有燁!」

軒轅南燁撐著眼皮子靜靜看著葉冰,微笑,似是穿身而過的長劍對他沒有半點影響,他伸手緩緩撫上葉冰的面頰,輕聲開口︰「原諒,我,冰,這一條命,我早該……還你,還能夠……見到……見到你,我很開心……」

「軒轅南燁,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丟下了我十幾年,你現在有妻子有女兒有孫子,你有什麼資格死!我不準你死!」

葉冰焦急的叫著,似是這麼一叫,便能將他慢慢流逝的生命給召喚回來,將他嚇的不敢再離開自己半步。

但軒轅南燁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他緩緩轉頭看向白汐的方向,白汐心中一動,緩緩走過來蹲在軒轅南燁的面前,靜靜看著他,良久,她開口,「父親,不要走,母親需要你。孩子也想看到自己的爺爺。」

軒轅南燁靜靜看著白汐,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這一笑,卻是耗盡了他僅有的力氣,頭稍稍一瞥,整個身子便癱軟在椅子之上,再無半點生氣。

「燁!」葉冰撕心裂肺的叫吼聲伴隨著零零落落掉下的石頭,在漸漸震蕩後空寂下來的石室內環繞不絕。

這一場天下皆知的魔潭奪龍,喪生數位江湖豪杰,領地霸主,最終以陸風國御世子得到孚龍印而告終。眾人皆知,盡管沒有孚龍印,修龍大陸早晚也會被陸御握于掌中,而孚宮的撐腰與孚龍印的印證,陸御成為天下霸主,卻是每個人都不得不心服口服的事情。

乾龍永志二十三年,白剎天利十九年,兩國破滅,皆為御世子攻下,與陸風國合為一體,三國在御世子的明智政策下,漸漸融為一體,百姓越來越生活美好富裕。

羅浮南翟二十年,國主軒轅南燁薨逝,始皇帝軒轅凌風橫空出世,將羅浮國國治大肆修改一番,轉而將羅浮國交到南翟國主唯一的女兒白汐手中,而白汐也正是孚宮新任宮主,眾人皆驚,羅浮國和孚宮早就關聯到了一起,即便有人反對羅浮國出現一屆女皇,卻也忌憚于始皇帝的威嚴和孚宮的強勢,不敢多話。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羅浮國落在白汐手中,早晚會和他夫君陸御的國家相融合,但這已經是他們管不了的事情,

羅浮白岳三年,在經過白岳女皇三年勵精圖治之下,將羅浮國漸漸與其他三大國和周邊各個小國都聯系到一起,羅浮國生活不再單調迷信,白汐為羅浮國百姓稱道大贊。

羅浮白岳四年,羅浮國正式與其他三大國合並,四國合並,改國號為孚龍,不出半年時間,陸御更是讓周邊小國一一歸順,修龍大陸真正意義上實現了統一。

孚龍五年,翊皇退位,讓位給唯一的太子,年僅八歲的陸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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