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得回去了,還真是要謝謝你們。」時林嘯一直在擔心,在這里逗留的時間越長,就越會牽連這一對無辜的人,他是真心把他們當朋友,所以不願他們卷入無端的糾纏中。
「哎哎,你的傷勢才剛好了一點,干嘛這麼急著回去,別動,多躺會!」喬安顏霸道的命令著,這男人也太不听話了,傷成這樣的還亂跑。
「是啊,嘯兄,你不必擔心,在王府多待上幾日吧,待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再走我們便不攔你了。」
「為了皇妹趙以琳。」雖然這事情是順帶,但是對于趙天嘯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他可絕不會說出自己來這里的真實目的,這事情,他勢必要隱瞞下去,就連趙以琳也不曾知道。
好你丫的!喬安顏只覺心中一團怒火在蹭蹭的往上升,這狡猾的君王,竟然改名換姓混進王府內打探消息,太卑鄙了!說不定上次那兩個土匪也是他雇來的,無恥!
一提及趙以琳,喬安顏的身子竟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到如今才發覺,那個敢拿刀子捅她的女人,帶給她的卻是深刻的恐懼。
趙天嘯覺得有趣,他問道︰「如此說來,這事情應當怪罪于你?」
「你啊,以後別亂說話了。」尤其是在像趙天嘯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面前。
喬安顏哼著歌端著早飯進了房間,卻只見裴落天一人悠哉的坐在桌旁,絲毫不見時林嘯的蹤影。
趙天嘯淡淡的說道︰「對或錯,我心里自有明鏡。多謝南王的款待。」臨走之前,還別有深意的看了喬安顏一眼,只這一眼,喬安顏便如同墜進了無底的深淵。
放下手中的食物,喬安顏納悶的問道︰「時林嘯呢?」
「王爺,恐怕爺今天就得離開鶴雲城,不然肯定會連累王府上下的人,因為他已經來了,勢必要找出爺藏匿的地點,只要我走了,他尋不著痕跡,便會離開這里。」
裴落天爽朗一笑,接著說道︰「那本王就等你回來一同飲酒。」
「讓你帶著滿身傷離開,恐怕喬安顏那個固執的小丫頭是不會同意的吧。」
「爺要喝酒。」人點嘛當。
裴落天思考了一會,認真問道︰「還會回來嗎?」
「冷靜點,既然嘯兄不願意說,你就別總是追問了,待他想說了,便自然會說出來。」
「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準備點清粥弄點小菜,等下端過來,你們倆一同吃。」喬安顏到底也細心了一把。
裴落天面對趙天嘯的挑釁也只是笑笑不在作答,是好是壞都是由他自己評定,別人的話他只當做是耳旁風,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本王有一事不明,閩國君為何只身一人隱姓埋名來到靖國?所為何事?」
「她和我的皇妹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會,當然會,因為這里有你和喬安顏。」
「南王果然好記性。」沒錯,這個名為田嘯的,其實就是閩國的君王,趙天嘯。
「走了?」
雖然裴落天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誰,但是卻明顯感覺到了失態的嚴重性。
時林嘯深知,多一個人知道真相便多了一個被連累的人,所以他雖然平時說話口不擇言,這次卻選擇了沉默不語。
關切的責怪,溫柔的呵斥,在時林嘯看來,此刻最為暖人心,這是多年他都不曾觸及的情景,更是值得他往後拿來珍藏的瑰寶般的記憶。
喬安顏見仍舊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索性也就不再多問了。
「千真萬確。」
裴落天無奈搖搖頭,這丫頭,總是這樣逞一時之快。
「非也,」喬安顏雙目炯炯的說道︰「要怪也只能怪公主太固執,首先她愛上了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于是便非他不嫁,卻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感受。愛情的相互的,只有兩情相悅才能算得上是愛,單方面的,只能是單相思,其次,她為了自己的私心差點傷及無辜,比如奴婢,但是她卻沒有想明白,即使她那時一刀捅死奴婢了又能怎樣?那樣王爺就能愛上她了嗎?如果因為她殺了我,王爺便被她的痴心所感動了,然後兩人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太扯了,這不是愛,這是威脅逼迫。最後,奴婢想說,依靠權勢得來的不是愛,只是拋棄自尊後的卑微屈服,這些,閩國君,您懂嗎?」喬安顏快語連珠了一大堆話,雖然可能並不是很有說服力,但是,她爽了,這些話他當時多想親口對趙以琳說,可惜沒有機會。
果然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男人的不能言說,時林嘯向裴落天抱以欣慰感激的目光。
裴落天回到︰「只是因為您和閩國先皇眉宇間有九分相似,所以我才妄下斷言。」
「稟閩國君,關于公主求愛未遂之事,和王爺並沒有關系,您若是來興師問罪的,恐怕是找錯人了。」喬安顏這心中的火總的發泄一下吧,管你是什麼君王,得講道理不是?
田嘯聞言,漠然問道︰「那麼王爺記起是在哪里見過我的嗎?」
身份這麼快就被揭穿了,著實的沒有意思,虧他之前還特意囑咐那雅不要暴漏了他的身份呢,沒想到還是沒有逃過裴落天的眼楮。
裴落天似乎也料到了會是這樣,他只淡淡的說道︰「公主的事情,本王也深感愧疚。」zVXC。
「一言為定!」
裴落天不慌不忙的端起粥喝了一口,然後回答道︰「腿是長在他身上的,他要走,本王也沒辦法攔著。」
田嘯終于露出了這兩天來難得一見的,沒有任何意義的笑。
「奴婢參見閩國君。」
見時林嘯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了起來,喬安顏上前問道︰「時林嘯,你要殺的人究竟是誰?如果把我們當朋友就說出來,別往我們替你擔心。」
趙天嘯沒有急著接裴落天的話,而是以一種讓人不自在的眼神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面前手足無措的喬安顏。
時林嘯也希望,下次見面能和裴落天一起像那日時,坐在月光之下把酒暢談。
喬安顏覺得自己那顆感恩的心深深的受到了打擊,虧她還一直把趙天嘯當成恩人般看待,可能這一切都是假的。
「怎麼了喬姑娘,為何如此匆忙?」田嘯說著不經意的往房內一撇,瞥見看怡然自得喝著粥的裴落天。
喬安顏注意到了田嘯的眼神,忙解釋︰「王爺有些事情所以就過來找我了,恰好廚房的粥熬好了,我就給他端了過來那個,田公子要不要一起喝個粥什麼的?」
「走了。」對方回答的雲淡風輕。
「你你你你!」喬安顏氣憤的指著裴落天,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來個所以然,索性一跺腳,轉身出了房門準備自己把時林嘯尋回來,怎料後腳剛踏出門檻便撞上了田嘯。
裴落天謙謙一笑,平靜的回答道︰「本王確定是沒有見過你,但是就在今天早上,本王在夢中恍惚間,突然便記起了,我見過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皇。」停頓了一下,他便恭敬說道︰「參見閩國君。」
「還請閩國君不要在意剛才喬安顏所說的話,她總是這麼口無遮攔沒大沒小。」
田嘯只是很輕微的皺了下眉頭,隨後便搖搖頭,「不用的,剛才已經吃過了。」
趙天嘯听罷,不怒也不笑,仍舊是冷峻的臉龐,沒有表情的表情,仿佛喬安顏說的這麼多,都跟他無關似的。
喬安顏走後,時林嘯一改嬉皮笑臉,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喬安顏有些氣急敗壞了,這人真是急死人了,大家都是為他好,可是他卻不領情。
兩人說話間,裴落天一碗白粥已下肚,他滿意的掏出手絹擦了擦嘴,然後便走了出來。
「裴落天!你怎麼能讓他走?他還有傷呢?他能走到哪里?」喬安顏的急脾氣又上來了,猛的一拍桌子,震的碗中的小米粥都快蹦出來了。
喬安顏趕緊從愣神中爬了回來,趕忙行禮。
「喝你個死人頭,不知死活!」喬安顏白了時林嘯一眼,便出了房門。
「田兄,本王想了很久,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你。」
「所以要在她還沒發覺的時候我便要離開,找個深山老林,好好靜養。」
「閩國君?」喬安顏瞪大了眼楮覺得不可思議,另外腦袋里的小齒輪在飛快轉動著︰他是閩國君,那麼就是趙以琳的皇兄了,那麼那麼,難道是為了趙以琳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
「我只是忍不住」喬安顏委屈的吐吐舌頭,裴落天便拿她沒法子了。
依靠權勢得來的不是愛,只是拋棄自尊後的卑微屈服。喬安顏說了很多,但是能讓趙天嘯記住的卻只有這麼一句話。
另一場仇恨的追逐,愛恨的糾纏即將開始了,喬安顏並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是怎樣的,她以為自己可以安穩的留在裴落天身邊,卻不想命運總是捉弄她這個穿越而來的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