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和秦樂文己經發現前方的變故,兩人交換一下眼神,秦樂文拉起馮娟背靠一棵大樹站立,常歡則大步朝鳳翎飛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往懷中模索。
「阿歡……」
「姑娘留步,在下並無惡意,在下只想問……」
洛十一離鳳翎只有一步之遙,他實在搞不懂得何她要逃,他不是在示好了嗎?
鳳翎不理他,沖著常歡跑得更快。
沒有惡意?幾年前的那幕還歷歷在目。更何況,他們也是沖著外公的屋子而來!
常歡模出懷里的東西,揚手正準備朝洛十一擲去,卻有人比他來得更快。
一束束銀針帶著凌厲的寒光輕嘯著分別打向洛十一身上臂上各處大穴,根根都能致人于死!
常歡則順勢收回右手,腳下一蹬,伸手便正觸及鳳翎的手臂,再用力拉過,側身跳開便拉著鳳翎飛奔。一邊常秦樂文揮手,示意他帶馮娟亦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秦樂文會意,拉起馮娟就跑。
而洛十一面上笑容一凜,即刻側身向後倒。一邊心中大駭,他的功夫只是二流,並沒有把握能躲開所有的銀針!
這時他才感覺到周圍異樣。他的暗衛呢?
簫雲呢?
他的臂上忽的一麻,雖然並不十分疼痛,洛十一卻是心頭一沉,運作微滯。可
單是這樣的滯頓,撲面而來的銀針就更顯得避無可避。
一身英名,竟命喪于此?
洛十一心中一聲哀嚎。繼而一道勁風像刀子一般掠過他的面頰,生疼。
他的眼前旋即築起一道墨牆。
緊接著便是「叮叮叮叮」金屬踫撞的聲音。一束束銀色光線便如被黑夜吞噬的星光,無聲無息的落地。
他看到簫雲的眉心擰成了墨團。深淵一般的眸子里燃著怒火。
誰惹這家伙了?
洛十一正想沖他笑笑,再趁機打趣他幾句,不過小事嘛!
他卻發現自己很困很累,連眼皮都睜不開。
「十一……」
簫雲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幾不可聞。
銀針有毒。
洛十一的腦子靈光閃過,唇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人就己經暈了過去。
常歡拉著鳳翎,秦樂文拉著馮娟,幾人往山下奪命狂奔。
馮娟忽的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快起……」秦樂文弓身扶她,話未說完,只見身邊的常歡腳下一頓,鳳翎就己經被常歡拉到身後,擋到自己的面前。
秦樂文直起身子,往側邊稍挪半步,先將馮娟擋在身後,便與鳳翎並排,繼而目光也落在了面前的白衣人身上。
兩年前那個美麗的男人。
「是他!」秦樂文看鳳翎一眼。小聲驚呼。
鳳翎點頭。
這時常歡伸手一揚,將握在手心里的東西朝簫雲擲去。
鳳翎知道常歡喜歡將各種用途的毒粉制成丸狀隨身攜帶,形狀大小皆有差異,常歡曾拿出來教她一樣樣分辯。並教她如何佇藏使用。
可常歡這一擲動作極快,她根本看不清他擲的是什麼。換作是她自己,鳳翎想。遇見面前的這兩人,她未必有下毒的機會。
鳳翎只是轉念之間。「撲撲撲撲」,常歡擲出的毒丸不同時間在簫雲面前不同的位置處處開花。只要他沾上任何一點,鳳翎他們即刻月兌困!
簫雲卻不慌不忙,動作從容得讓人似乎能看清他轉身出手的細節。
眾人卻不知他的手中什麼時候多了一件長衫,狂舞幾下,那衣衫即在他的臂間裹成了球,飄揚而下的各色粉末便跟著不見了蹤跡!
常歡變了臉色,伸手入懷,可不等他再出手,
「宵小之策!」
伴著一聲帶著金屬音的冷哼,只見得簫雲臂中裹成團的衣裳朝常歡等人撲面而來,在離他們不足一步的地方忽的綻開得猶如一張白色的大網!
網中星星點點、色彩斑駁。
幸虧常歡反應快,抬腳側踢,在空中盤旋幾下,重將那衣裳裹成團再遠遠的踢開!
秦樂文則側手將鳳翎拉到自己身後,揮拳就要向對面的簫雲沖去。
還未揮出的拳即刻卻硬生生的滯在了半空。
一柄墨色的長劍不知何時架在了常歡的脖子上!
常歡臉色大變,繼而羞容滿面,怒視著簫雲。
他自幼習武,功夫本也不弱,卻沒想到才一出手便失勢于人!
簫雲右手持劍,左手扶著洛十一靠在自己身上,微揚唇角,跟著小臂一振,一道細細的血跡便沿著常歡的脖子緩緩的流到喉間。
鳳翎大驚失色。
她原以為常歡武藝好,又擅使毒,至少能不制肘于人,卻沒想到非但不能逃月兌卻還害了常歡!
「拿來。」簫雲的聲音憤怒而不耐。
「哼。」常歡轉過臉去,冷笑,「要殺便殺,廢什麼話,小爺不是怕死的!」
不經意間,一條黑白相間的小蛇從常歡的袖中滑出,順著他的褲腳悄悄的溜下,鳳翎屏住了呼吸。
誰知那小白花還來不及接近簫雲,便不知被什麼擊中,竟從當中斷成兩截!
「還有什麼下三賴的?一起使來。」簫雲輕蔑的斜一眼地下,冷笑。
「我跟你拼……」
常歡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簫雲冷冷的打斷,「你敢再動一下,我會讓他跟這蛇一樣。」
瞥一眼秦樂文,簫雲的眼底沒有一絲暖色。
常歡果然不敢再動。
「拿解藥來。」
「沒有。」常歡別過臉去。
簫雲手中劍一緊,常歡的脖子便跟著向後稍仰。
「等等。」不顧秦樂文的阻攔,鳳翎從他身後擠出身來。道,「你肯定看出來。那銀針並非我們所發,又問我們要什麼解藥?不過仗勢欺人。算什麼好漢?」
簫雲微眯著眼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驚異之色只一閃而過,便又冷冷的道,「我說過我是好漢麼?」又瞥一眼洛十一,他的嘴角揚起嘲弄的笑,「某人說過,仗勢欺人也是本事。」
鳳翎氣結。
「你們的同伙為我所傷,己經逃了,問你們要解藥。有何不對?」
話才說完,簫雲心里瞬間有些奇怪,他跟個女子費那麼多口舌做什麼?
這樣想,他便不再看鳳翎,又轉向常歡擰眉,口氣愈發不耐,「我再說一遍,解藥拿來!他咳嗽一聲,我殺你一個!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簫雲冷峭的目光一個一個的掃過眾人,咬牙,「一個都不留。」
常歡的手指微動,卻沒有回答。
這時洛十一卻醒了。他狠眨了幾下,才能將眼楮睜開細細的一道縫,看不清眼前的什麼。卻將簫雲的話都听在耳朵里。洛十一心中好不感動,沖簫雲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很費力的想擠出一句話來,「雲雲……」
話未說完。洛十一只覺得自己後背的支撐一空。沒有任何征兆的,他挺尸一般摔在地上,疼得他以為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該死!」洛十一暗罵一聲,瞬間收回心中所有對簫雲的感激。
「你放開他,這毒我來解。」鳳翎道。「
「你?」簫雲斜睨著她,微揚眉角。
鳳翎不再看他,跨出一步往洛十一面前蹲下。
見簫雲並未收回手中的墨劍,鳳翎不由一聲冷笑,「怕什麼?依你仗勢欺人的本事,殺光我們,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話音才落,簫雲墨劍己經回鞘︰「也是。」
鳳翎這才低頭去察看洛十一,目光瞥過他的臉。
眼前的男人雖然面色潮紅中泛著黑氣,依舊不掩俊透剛逸的外表,與幾年前相較,沒有那種戲謔的笑容,他的眉宇之間似是更多了幾分豪氣。
鳳翎愈發相信,這男人,她在哪里見過!
在哪里?
「要等人死了再治麼?」冷冰冰的話語從頭頂傳來。
洛十一有氣無力的轉動眸子瞪一眼簫雲,恨不能用目光就穿他個千瘡百孔。
咒誰呢?
相士說過他是大貴之相,區區一根銀針,還能讓他死咯?
洛十一右側脖子上的黑線像樹根一樣四下發散,最濃最粗的一根,沒入衣領中,鳳翎正要解他的襟扣,常歡擋開她的手,沉聲道,「我來。」
鳳翎感激的看他一眼,點頭。
她正待嫁,洛十一畢竟是成年男子,傳出去于她名聲不好。
秦樂文扶起馮娟往旁邊不遠處坐下,簫雲抬眸看了一眼,仍轉回目光向地上的洛十一。
常歡從懷中模出柄小刀,順著洛十一的肩頭往臂下一直劃開到手腕,與鳳翎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洛十一從肩頭開始,整只手臂都是黑色,卻又不是一團漆黑,就像從手臂中的某點中爬出的黑色小蟲,接著爬滿他的手臂。
這種毒,鳳翎听常歡說過。
她低下頭,和常歡一起順著這些小蟲尋找落足的某點。
她忽的在洛十一臂上隔空虛點,「這兒。」
常歡點頭,隨即用小刀在鳳翎指處劃開十字小口,兩指輕壓,一運氣,一根針便從傷處彈跳出來,正落在鳳翎膝邊。
墨黑墨黑的針。
常歡抬眸,有意無意間往鳳翎的袖口瞥了一眼。
鳳翎明白常歡的意思。
這種毒來自西域蠱蟲,雖非無藥可解,但解藥制起來卻十分麻煩。他們原沒有準備,一時之間如何弄來解藥?這毒卻又十分奇怪,蠱毒會從傷處一直漫延到心髒,每到一處,便會另其處失去運動的功能。
就像現在的洛十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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