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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不孝女!」
秦天河拍案而起,臉色發紺而身體微顫。
「敢問爹爹,女兒哪里說的不對?敢請爹爹指教。女兒是記錯了娘婚書上的日子呢,還是听錯了十一爺的話?十一爺所說的,陸氏入秦家的建隆二年,鳳翎己滿周歲,彼時大哥五歲二哥三歲三哥兩歲,怎麼算,也是娘入秦家在先才是。」
鳳翎卻是向他福身一禮,面色不改的說完這番話,然後辣氣壯的直視著秦天河。
你氣我不氣,氣死你我最如意!
又道,「即便十一爺記錯日期,爹爹回府,看一眼婚書,亦或,想一想陸氏所出女兒的年齡,想想便知。」
秦天河卻定下心來,微眯著眼,細細打量眼前這個身形縴細的女兒。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般正視鳳翎。
看慣了女兒們的落落大方,舉止有禮,他心里還從未把這個養在山野的女兒當作一回事。
穿的秋香色芙蓉暗花對襟襖,梳的單螺髻,插的碧玉釵,雲鬟霧鬢,瑩澤照人;耳上恰到好處的點綴著一對滴淚珍珠,使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清爽。
通身上下,舉手投足,沒有一點他以為的庸俗粗魯。
真正淡若秋菊。
在珠圍翠繞、紙醉金迷的京城,這般似天生而來的淡雅清冷的品質就更難能可貴.
而眉目若畫,和年輕時的甘氏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甘氏的眸子里從沒有如她一般的、似下一刻就要噴涌而出的戾氣。
有條不紊,有理有據,又明顯是有備而來。
秦天河終于覺察到這個女兒的不同。
不過女兒總是要嫁出去的。
只要他善加利用。有個貌美並與眾不同的女兒並沒有什麼不好。
只到這一刻,秦天河依舊不以為這個女兒與府里的幾個那幾個有什麼不同。
所以他強抑心頭的怒氣。面色跟著緩和下來,語重心長的道。「你若是替母親著想,就該依著我的話去做。婚律中言,平妻與正室並無大小之分,平妻之子女亦是嫡子嫡女,于你母親于你兄妹,都是最好的結果。陸氏是候府嫡女,你娘能與她平起平坐,而我亦親來接你們入府,你又跟爹爹何必錙銖必較?」
秦天河的話說得極為誠懇。似是有意化解與鳳翎的隔閡。
鳳翎卻失笑,顧左右而言其它,「家中搜得的幾張圖,爹爹想必己經交給候爺了罷?候爺當真大度,難怪爹爹諸事以候爺為效仿。」
語中譏樊意盡現。
若不是候爺應允,你敢開口就給個平妻?
「什麼圖這麼了不得?」
淺雲听過鳳翎對來京的解釋,卻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撫掌笑道,「啊。原來娘的平妻身份是這樣換來的。這就容易了,阿鳳,你把圖給我,我也去換。大人跟候爺換。我就去找皇上換。候爺能給娘尚書府平妻,皇上自然能給尚書府正室!」
「姐姐說的是呢。」鳳翎淺笑點頭,向秦天河霎霎眼。「爹爹,要麼。我們不要平妻,你請候爺把圖還給我娘。我好讓姐姐去皇上面前試試,看能否換來更好的結果?」
秦天河听得面色一僵。
得了隋風的圖紙,沒有交給皇上卻先交給安樂候,這是要讓他欺君?
「難怪娘娘總責備我不愛讀書,我實在想不清楚,大人的這番作為算不算得欺君。」淺雲的話伴著銀鈴一般的笑聲,卻更加讓秦天河頭疼。
若是一般郡王的縣主,他不搭理也沒什麼,偏偏這個是出入皇宮,皇後面前的紅人,因為護國夫人的關系,連皇上都對她偏疼幾分,還真正得罪不得。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的道理,秦天河明白得很。
秦天河只得斟詞酌句,再次訕笑,「縣主誤會,不過幾幅鄉間筆墨,候爺喜歡而己,實不足一提。下官若將此等拙品獻給皇上,才是欺君。」
鳳翎沒有揭穿他,淺雲卻是不依不撓,「候爺喜歡?」
淺雲笑向鳳翎,「阿鳳,真沒想到啊,娘還有這麼值錢的筆墨。早知,當初在秦家村咱們四時不濟的時候,就該把那筆墨賣了,讓一家人吃飽穿暖才是。大人不能理解咱們在鄉里的苦處,一伸手,居然把筆墨送人。要麼,阿鳳,我央著十一哥去跟安樂候要回來?」
「縣主說笑。不過幾幅筆墨,豈有再要回來的道理?縣主若喜歡,下官改日再奉上幾幅便是。如此小事,等須勞動十一皇子?縣主是拿下官取笑呢,哈哈,」
秦天河干笑兩聲,不待淺雲回答便己轉向鳳翎,故意板著臉,卻又帶著慈父一般的笑容,語氣就像是個父親在哄著鬧小脾氣的嬌嬌女兒。
「這兒是安國公府,不比自己家里,可別再使小性子惹人笑話。有什麼話,回家咱們再慢慢商量。你娘不是愛梅麼,我讓洪福給你娘整理出了間院子,就叫惜梅苑吧?等你娘回去,我親手題寫匾額掛上可好?」
惜梅苑,惜梅苑,好諷刺的名字。
不過是尚書府的冷宮。
其中埋藏了娘多少的眼淚?
鳳翎不由自心底發出一聲冷笑。
「大人說的是東跨院里的一個小園子吧?孤零零的種上一株梅樹,梅之高潔若斯,恐要為其遭遇而泣淚。大人隨手偶得,能想出這麼好的名字也是不易,不過,求您,別糟蹋個梅字了。」
「你……」看著鳳翎,秦天河卻有些駭異。
什麼準備好之類的話,不過是他信口胡謅,想著將人哄回去再說,所謂什麼惜梅苑,也確實是他想到跨院里的一個一直空著的園子而隨口說的。
沒想到這個女兒連他心底的想法都能窺得。
秦天河頓時惱羞成怒,便失了耐心,「不說了,快去讓你娘和哥哥收拾,咱們立即回府!」秦天河向淺雲拱手,「有勞縣主,著人向世子夫人回一聲,就說下官接親眷先回府,改日再備厚禮登門拜謝。」
淺雲不理他,轉臉拉起鳳翎的手,真誠的道,「阿鳳,不用擔心,你們放心盡管住在元亨園便是。若擔心住的不慣,我請娘和大家去將軍府,將軍將在京里的宅子空著呢。再不然,我有皇上賞下來的食邑,我替娘買座大宅子,咱不稀罕那什麼跨院里的什麼小苑!」
秦天河頭疼得轉身對著自己的額頭一陣猛揉,才又轉過身向淺雲拱手,「算是下官求縣主了,這是下官的家事,求縣主不要再往里添亂行不行?」
「這怎麼能只算大人的家事?大人沒听見阿鳳喊我姐姐麼?是大人的家事,卻也是我的家事!就算不是,大人若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一個外人又如何能往里添亂?」
秦天河的臉色變得鐵青,不再理會淺雲,帶著威嚇的語氣向鳳翎道,「你可考慮清楚咯,你娘和哥哥為什麼來京!今日你若執意不回,改天再想回去,恐怕便不是易事。」
鳳翎笑,「大人又弄錯了。我們不是不去尚書府,而是不能這樣回去。我不能讓我娘,在替大人孝順父母,養育兒女,再苦苦等待十幾年之後,卻以平妻的身份回到本該屬于自己的家里。這等天大的委屈,大人舍得,我這個做女兒的,卻舍不得!」
提到甘氏,鳳翎的聲音不免有些發澀,「只要爹爹將屬于我娘的東西還給我娘,以正室之禮將娘迎回尚書府,休再提什麼惜梅苑之類的笑話!尚書府若空出正房,讓我娘主持中饋,我娘又怎麼不樂意回家?我娘盼著等著十幾年,為的,不過也是如此而己。求爹爹成全娘的一片苦心。」
「休想!」秦天河卻是一聲低喝,怒目圓瞪,「空出正房、主持中饋,這番話你也敢說!你可知陸氏的身份?肯允你娘個平妻,對你娘來說,己是天大的恩賜!」
「那麼爹爹就請她收回那個恩賜。我娘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不需要誰的恩賜。身份又如何?再怎麼高貴的身份,也掩蓋不了她後我娘入門的事實!」
鳳翎寸步不讓。
「好,好!」秦天河氣得差點將銀牙咬碎,一手指著鳳翎,「好個肆意妄為的丫頭!你可有問過你娘,可有問過你哥哥?我這一走,我看你們在京城如何立腳!」
「過去十三年,沒有爹爹,娘和我們亦站得正,立得直!爺爺跟哥哥說過,頂天立地方為男子漢!要咱們為三斗米委曲求全,亦萬萬不能!」
淺雲卻是一聲笑,學著鳳翎的腔調,「我看大人又弄錯了吧?大人真有那麼重要?」
繼而斂笑正色,道,「沒有大人,京城還有我呢,還有二哥。我是皇上御賜的縣主,二哥為輕車都尉,五品,我有食邑,二哥有俸祿。過去我們沒有餓死,如今應該就更不會了吧?更何況,三弟有童生身份,我去求我外公,送他入國子監,選個有名的博士收為門生,前途亦無可限量。」
說罷,淺雲又是一聲輕笑,「人常說京城是天子腳下。咱們這般的,不過求個安身立命,應該不需要仰大人鼻息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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