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紅豆妮親的打賞鼓勵,我一向不太會說感謝的話,想了半天,除了謝謝,不知該說什麼好,還是說謝謝吧~
…………
說書不像書,說信不像信,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可才看過第一行,秦天河面色煞白,再往後看,他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分明是他在秦家村時娶妻甘氏時的婚書!
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雖截去雙方姓氏,但出身、籍貫、日期均寫得詳詳細細,連當時的禮單都赫然在列。
時隔許久,內容雖然模糊,但大致印象還是有的。
秦天河的第一個反應,是憤怒。
這是要脅!
婚書在甘氏手中,這是甘氏在要脅他。
他曾費盡了心思,以幾個兒子的前程相要脅,勸甘氏體諒他的一時過錯,也相信他能找到最合適的方法解決而不受其害。
他想要來婚書銷毀,甘氏卻說時隔太久找不著了,還流著淚說,以為他死在外面,尸骨無存,留著也是空傷心。
他沒怎麼在意。甘氏情真意切的,也從來不曾對他撒謊。
他以為甘氏會心疼兒子,犧牲自己。
甘氏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誰知,第一次,他因為婚書被鳳翎威脅,第二次,婚書卻從皇上的手中轉給他,再次給他威脅!
甘氏如何能有這麼深沉的心思?
若不是甘氏,這婚書如何到皇上手中?
若是甘氏,婚書能這樣直接就送到皇上手中。也讓他害怕。
他不敢相信,初來京城。甘氏如何能有這樣通天的能耐?
秦天河開始後悔帶甘氏入京。
他太低估甘氏了,以為她還是十幾年前那個單純善良。對他言听計從的小姑娘!
早知如此,即便不要兒子,不要隋風,他也不能帶她入京。
可這時後悔己經晚了,秦天河沒有太多心思去思量甘氏。
莫公公是皇上的近侍親信,在皇上還是太子時便一直跟在身邊,莫公公轉達的內容,即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是何意?
莫公公送來他舊時婚書,說明皇上己經知道他停妻再娶之罪。說不定再加上一條娶妻不告父母,不孝之罪,若是皇上要追究,兩罪並發,他吃不了得兜著走。
他是多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地位!
皇上若真心想要追究,大可以在朝堂之上,將婚書擲在他的面前,或讓甘氏對證,皆可讓他啞口無言。卻只這麼沒頭沒尾的截一段下來。用的還是普通的宣紙,避人前後的拿給他,說明什麼?
秦天河腦中靈光一閃。
皇上想放他一馬。
可當今皇上是當年跟著先皇馬上打天下的,雖談不上昏君。卻也不是寬厚仁和的性子。
為什麼放過他?
因為信任他?
不像。
因為一點小事便被革職下獄的大有人在,皇上是對他不錯,可要說怎麼包庇。那是不太可能。
難道是因為安樂候?
秦天河搖頭。
皇上向來鐵腕,一登基便有四大異姓候落馬。安樂候府是多小心翼翼才存活至今?
皇上此時怕正虎視眈眈,巴不得能逮著一點兒錯處來打擊候府。
停妻再娶之罪。可大可小,雖然不致傾倒候府,但他是候爺一手提攜的,又是候府女嫣,皇上要想治罪,雖然牽強,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
或者是因為最近伽蘭犯境,皇上需要安樂候的力量支持?
也不像。
他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不至于影響全盤的卒子。
皇上是想跟他交換什麼。
什麼?
又為什麼?
聖心難測,秦天河想不出來。
十一皇子?
想到洛十一,秦天河再次搖頭。
婚書若是通過洛十一、安國公或是皇後的手,結局都會是一樣。他們巴不得把婚書交給皇上,他獲罪才能為他們空出尚書之位啊!
一個人站在廊角,捧著半張婚書,秦天河怎麼想,都覺得十分不合理。
不過輕飄飄的一張紙,卻變得似有千斤。
難道是……鳳翎?
不知為什麼,秦天河手中的紙上突然浮現出鳳翎那雙暗含恨意的美眸來。
怎麼可能!
秦天河啞然失笑。
他確定鳳翎並沒有見過皇上,而這丫頭有什麼法子將婚書交到皇上手里,再讓皇上放她父親一馬?
他看得出來,這丫頭並不在乎他,卻十分在乎三個哥哥。
身為父親的他若是獲罪,三個兒子便是罪臣之子,身世染墨。
她不會讓哥哥們的名聲因他蒙羞。
而今天這種形式的要脅,只怕淺雲縣主也做不到。
可再想起鳳翎咬牙切齒冷笑著以婚書相脅的模樣,秦天河此時亦覺得心悸,心跳如雷。
強烈的預感。
若真是她,想要的只有一個……
秦天河心中一跳,可來不及深想,肩上便被誰用力的拍了一下,嚇得他條件反射似的將手中的紙揉成團,差點沒往嘴里塞下去。
身後傳來一陣大笑,「哈哈,秦大人!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難道是在想如何抱得美人歸?」洛十一邊笑,邊湊近秦天河的身邊,故作神秘的道,「春風閣……合秦大人的心思吧?」
「十子皇子說哪里話來,」秦天河作勢清清嗓子,轉身向洛十一拱手,正色道,「下官是朝廷命官,豈會去那種風月場所?」
「咦,什麼……風月場所?」洛十一轉臉向簫雲笑問,「阿雲,我剛剛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簫雲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冰山臉和一板正經的回答。卻總能和嘻皮笑臉的洛十一相得相得益彰,營造出很喜劇的效果。
「恰似春風相欺得。夜來吹折數枝花……」洛十一笑嘻嘻的、十分曖昧的、搖頭晃腦的吟了兩句詩,睨著秦天河。「春風閣。大人,想多咯!」
又垂臉輕拍秦天河的胸口,笑道,「不過,安啦安啦,都是男人,我能理解,我不會向父皇告狀的。我不是那種小人,不會暗里捅人一刀的。是吧,阿雲?」
洛十一轉臉再向簫雲求證。
這回簫雲沒理他。
洛十一便回過臉,帶著笑的,有意無意的看秦天河的手。
秦天河將手中的紙團握得更緊,向洛十一拱手,「下官還有要務,先行告退。」
洛十一笑著霎眼。
秦天河向簫雲拱拱手後,轉身正要離開,不料。身後的洛十一又是一聲大叫,「呀!秦大人!」
這樣冷不丁的,秦天河差點沒給他嚇得一顆心髒跳出來。
無奈的回身,無奈的拱手。「又怎麼了,十一皇子?」
洛十一指指秦天河的手心,「我忘說了。那是莫公公給大人的吧?我剛才看見了……那樣,」洛十一伸手做了個「揉」的動作。沖他癟癟嘴,又指他的手。「那是……褻瀆聖意,」
洛十一沖他伸長脖子,故意壓低聲音,很認真的說道,「欺君哦!大人。罪名可大可小,大人可得當心。」
「這是……莫公公托下官辦事,」秦天河看著自己的手,卻仍是將它握得緊緊的,強調一句,「私事。」
不等洛十一回答,秦天河再向他拱手,「下官告退。」
轉身後,秦天河還是先小心翼翼的將揉成團的紙展開撫平,對折放進信封,再小心翼翼的放進懷里後才大步離開。
「你嚇著他了。」看著秦天河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簫雲道。
「他要只有那麼點膽子,也不敢再娶候爺女。不過也難說……」洛十一卻是像想起了什麼,卻沒有將話說完,收笑白了簫雲一眼,「裝什麼好人?隔山震虎,這法子不是你想的麼。你知道父皇的脾氣,你是沒見著,我向父皇提議的時候,那個汗流得哦……」
洛十一正想抬手往額頭裝著抹汗。
「我見著。」簫雲看他一眼,將他的話噎了回去。
也是,他和父皇談話的時候,簫雲正在旁邊杵著呢。
還不是一樣嘻皮笑臉的。
幾個皇子里面,也只有他敢這樣笑著,撒著嬌跟皇上說話。
也許正因為如此的特別之處,反倒讓皇上贊他心思單純,有一顆「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
簫雲帶著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洛十一一眼。
洛十一只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實在恨極,為什麼這丫的長就這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
這丫的是不是還想一口啐在他臉上?
有的時候,洛十一實在不想明白他的意思。
這丫的眼里的話會比他嘴里的話更加惡毒!
人不可貌相,這丫的真不是好人。
洛十一月復誹一番以後,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解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妙處。」
「除了我,誰敢跟父皇做什麼交換?」
清了清嗓子,瞟一眼簫雲,洛十一很驕傲的繼續說道,「八哥呢,素有賢名,府里的下人不小心驚擾百姓都要被當眾杖責的,這有點太過,人誰無過呢,是吧?」
「而他為人一向行為磊落,他若是跟父皇說什麼交換,父皇便會細下考量他是否別居用心,他自然不敢講;六哥呢,心思深沉,父皇會想得更多;我卻不同,我不正經慣的,難得正經一次,父皇只當陪我玩玩便了。父皇也好,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兒子能有點出息呢?」
簫雲再看他一眼。
有道理。
就好比一個人人稱頌的好人,一旦做了一件壞事,人們會說他虛偽;而一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人們會對他豎起大拇指,說他浪子回頭,痛改前非。
所以好人要永遠做好人,壞人可以有「金不換」的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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