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听听嘛,正在興頭上,怎的不說了,掃人興致!」
有人不爽。
「是啊,說嘛,說嘛,不過笑笑而己,誰又當真?」
有人起哄。
「這個,」琳瑯為難的看看四周,「我答應過朋友保密的,你們真要我說,可千萬不能傳出去啊!」
「自然,自然!」
這時當然沒有人會說自己大嘴巴。
「其實,」琳瑯頓了頓,語出驚人,「陸氏並非候爺嫡女,而是愛妾所生寄養在候爺夫人名下。你們想想,女人麼……」
琳瑯話說到一半打住,留給人們無限遐想。
很快的,便有人發出會心的「哦哦,原來如此」之類的聲音。
琳瑯幾人見目的達到,賀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知道這番話己經入了他的耳,琳瑯幾人便也不再多作逗留。
幾人再分頭行動,琥珀去了鳳翎的酒樓,將鳳翎的話交待秦大寶,秦大寶拍著胸脯就下,琳瑯琉璃便又去找了些閑人,散了些碎銀,交待一番。
流言實在一種很容易傳播的東西,等詩會結束,賀廣玩樂盡興回到客棧,秦二小姐絕艷無雙、秦大小姐鳩佔鵲巢的故事己經給人們傳得神乎其神。
賀廣想了想,轉身往屋里就寫了張拜貼,著小廝送去秦府。
秦天河回來時的好心情,便被這一張拜貼弄的消失殆盡。
甘氏見得秦天河剛才還在開心地說起兒子就要回來的事情,看了管家送上的後臉色大變,心里便也忐忑不安。問道,「怎麼了?」
秦天河忿忿的將手里的拜貼揉成團。捏拳咬牙坐了一會兒,才道。「那個賀廣……明兒說要來府里。」
「啊?」甘氏好容易才晴朗一些的心情,也因為秦天河的這句話而重新跌入谷底。
陸氏那邊這時也得了信兒,屋里卻是歡聲笑語的另一番模樣。
瑞瑤撫掌,幸災樂禍的,「所以說麼,老天真是公平啊,以為兒子立了功呢,有多了不起,哼。這下好,明兒我也要見見,那個賀廣,長得是怎樣的一副模樣!哈哈,」瑞瑤說著,還忍不住笑了兩聲,才道,「長得鼠頭獐面才好呢。」
「你這張嘴呀,」瑞璇輕輕的往她臉上捏了兩下。笑道,「名義上都是姐夫,長得那般見不得人的模樣,
外人說起。你面上會有光彩麼?「
瑞瑤「呸」一聲,「誰認她是姐姐了?」
瑞珂也笑著應聲,「姐姐說的是。賀廣就算再怎麼長得人模人樣的,說出去也不會光彩的吧?」
得了瑞珂的贊同。瑞瑤便不免有些得意,斜睨著瑞璇。笑,「是吧是吧,也就是你,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姨娘們便也跟著附和一番,無非也都是幸災樂禍的,又贊了一回瑞璇瑞瑤之類的話。
瑞璇笑笑,沒有再說。
「這回啊,我還真該謝謝那個賀廣,要不是他,」陸氏一手撫胸,笑道,「我心里的這口悶氣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等明兒把那個瘟神送出去,可就該咱們阿璇了。」
陸氏牽過瑞璇的手,一手慈愛的將瑞璇垂到頰邊的一綹秀發撫到耳後,笑道,「過兩日我身子好利索了,咱們去一趟候府,我得再問問你外婆,八爺那邊……怎麼樣了。」
瑞璇的臉立時紅得能滴出血來,倚過陸氏身邊,嗔道,「娘,這種話,怎好當著女兒的面講?」
「怎麼就不行了,又沒有外人,」陸氏瞥一眼屋里的姨娘們,揚起笑容,「姨娘們又都是我自個兒屋里的人,你跟阿瑤這邊讓我安心了,回頭還不得操心阿珂幾個?」
瑞瓔瑞玟年紀還小,听了這話倒沒什麼反應。阿珂卻是面上一喜,忙行禮謝過,「多謝娘。」
胡姨娘笑得嘴都合不攏,「太太,阿珂的終身,少不得勞動太太費心。阿珂的心里啊,也總是掂著太太,也不枉太太總這麼疼她。」
陸氏的目光往屋里的幾個庶女面前溜了一眼,便又落在瑞珂身上,笑道,「阿珂也不小了,生得又好,我是得好好想想,回頭也問問我嫂子罷。」
胡姨娘便是大喜,向陸氏行禮,雙手合什,謝道,「阿彌佗佛,今兒有了太太這話,奴婢可真安心了。」
「喲,難不成平日你不安心麼?」陸氏卻是一聲冷笑,「你自己個兒想想,平日我可都是把幾個女兒一樣來疼的。也就是你們,一個二個的,每日急巴巴的還往那邊跑,你們揣的什麼心思,當我真不知道?罷了,你索性也去求求那邊,看能給阿珂尋一個什麼好將來。」
瑞珂白了胡姨娘一眼,蹲在床前扶住陸氏的手臂,仰臉看著陸氏,笑道,「娘,姨娘總口沒遮攔的,您別跟她計較,除了娘,女兒的心里,可從沒別人的。」
瑞珂的語氣微微有些撒嬌,又帶著些拘謹,恰如其分的表達出她知道輕重的心情︰比起瑞瓔瑞珂,她更得寵些,可與瑞璇瑞瑤,她還是沒得比的。
陸氏的臉色便緩和了些,伸手拍拍她的臉,「還是阿珂得我的心,也不枉我總惦著。」
胡姨娘強壓下心頭的一絲酸澀,輕拍自己的臉,賠著笑道,「奴婢該打,管不住這張嘴,幸虧太太心好,總不與奴婢計較……」
陸氏笑笑,自瑞珂臉上收回手來,又向瑞璇,「倒是你這柔弱的性子,離了我身邊,我還真不放心。你啊,要有瑞瑤一半的爽利,我也就不操心了。八爺身邊人又不少……」陸氏嘆口氣,「要不,我跟你外婆說說,還是換個人?」
「娘!」瑞璇窘迫的站起身,跺腳微嗔,「您真是,這不是外婆的意思麼,您怎麼好拿出來跟女兒說?還當著大家的面兒?我,我回房了!」
瑞璇說完,跺腳,一手撫著火燎一般的臉跑出去。
瑞瑤搖著陸氏的手,「吃吃」的笑,「娘啊,您也真是,您不知道阿璇的心思麼?還換個人,換個人她能依?」
陸氏瞪她,「你懂什麼!我就是覺得委屈,也不知你外婆怎想的,八爺的身邊明明有了正妃,側妃,阿璇再怎麼的,也是咱們家的嫡女,我哪里舍得?」
瑞瑤笑道,「這可是外婆的意思,您不舍得也得舍得啊,再說,您瞧姐姐那一副害羞樣兒,您啊,還是早些讓外婆把事兒落定了才好。」
「我也就這麼一說,」陸氏敲她的腦袋,道,「還有你,外婆那兒,我也得早去問問,說是姐妹,你比阿璇可不小。」
瑞瑤霎時也紅了臉,站起身來,「我不跟您說了,我瞧瞧阿璇去。」
瑞瑤瑞璇走了,其余的人再坐也沒什麼意思。瑞珂留下來伺候陸氏一陣兒,其他的人也就趁著這機會都散了。
來了瑞璇屋里,瑞瑤便借著八爺的事兒打趣,「娘在問呢,八爺的事兒還沒定,要麼,換個人?」
兩姐妹之間,說話就輕松許多。瑞璇雖然臉紅,倒也還大方,喝口茶,便抬眸白她一眼,「都說咱倆心意相同的,你不想想,外婆的意思是娘能隨便改的?」
瑞瑤便笑著戳她的額,「你少拿著外婆說事兒!就是咱倆心意相通,我才知道你的心事。要真換別人,你還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瑞璇紅著臉推了她一下,卻沒有反駁,就見得紫鳶神色慌張的進來,匆匆的行了禮,便在瑞璇耳邊輕語幾句。
「當!」瑞璇面色大變,手中的茶盞墜地,碎成了幾片。
「當真?」瑞璇顫聲問道。
紫鳶怯怯的點頭,「表哥得了信兒,剛才托人來告訴奴婢的,奴婢不敢耽擱,這才趕緊……」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瑞璇一掌便摑在了紫鳶的臉上,厲聲道,「真沒用的東西,這麼點兒小事也辦不好!我留你做什麼!」
紫鳶嚇得伏倒在地,大聲哭道,「小姐,小姐,這事兒怨不得奴婢啊,本來好好兒的,也不知怎的就變了!」
「什麼變了?」瑞瑤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變化,瞪著紫鳶,「你這丫頭,做錯什麼了,惹得姐姐氣成這樣?」罵完,回頭又去勸瑞璇,「行了,姐姐,為了個丫頭,莫氣成這樣,打發了了事。」
「奴婢沒有,奴婢都是按小姐的吩咐去做的,實在是有人……」
紫鳶大哭著剛想要解釋,便被瑞璇冷著聲音揮手打斷,「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把東西收收,你先下去。」
听得瑞璇沒有按照瑞瑤的建議打發了自己,紫鳶如蒙大赦,趕緊磕頭謝過,麻利的將地上的碎瓷盲了退了去。
看著瑞璇仍然在屋里來來回回的煩燥不安的走動,瑞瑤奇道,「什麼事兒,姐姐?」
瑞璇卻停了下來,盯著瑞瑤的臉看了一會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也不是什麼大事,紫鳶那丫頭,仗著我性子懶,也不太管束她們,倒愈發的會惹事兒……哎,」
瑞璇故作輕松的揮手,「不說了,我也是一時氣糊涂了,屋里的這些丫頭,真該多管束才是。」
瑞瑤便也釋然,扁扁嘴,「我早跟你說過,對這些下人,你就要有主子的樣兒,別什麼事兒都順著她們。換作是我,紫鳶那不知好歹的,一頓板子打出去了事。也就是姐姐心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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