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密眼尖地看到哈扎斯在走廊的另一端探頭探腦,打量獅子殿內從未有過的熱鬧。
他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哈扎斯從前是服侍他父王的老臣子,如今跟隨在他身邊數年,伊茲密仍然敬他為長輩。被長輩看見自家後院亂成一團,伊茲密不覺有些羞赧。
哈扎斯卻滿是笑容地走近調侃道︰「哎哎,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
老將軍這麼一開口,原本大廳里亂作一堆的人全部發現獅子殿的主人已經在門外看了好一會兒了,姆拉連同所有被伊南娜折磨得披頭散發的侍女跪下。只有伊南娜,抖著酸軟疲累的兩條腿,縴細的手臂拿著一個燭台,維持著一種戒備又滑稽的姿勢。
凱西上前抓她的時候,她不知是精疲力盡還是識時務了,並沒有反抗。可她之前奔逃的動作太大,即使拿撕裂的裙擺把下圍裹得嚴嚴實實,還是有一縷鮮血順著腿彎滑下,在細白的腿上顯得觸目驚心,搞得幾個大男人也很尷尬。
姆拉見她又弄髒了地毯,氣得舌頭都不大利索了︰「你這個……這個蠢貨!」
不過伊南娜素行良好,伊茲密不大相信她會無緣無故地搗亂,哈扎斯將軍也是這麼想,再說有了王後暫時的保駕,伊南娜只要安分守己日子是很好過的,于是老頭用一種很慈祥的口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小姑娘家長大成人了,如果沒有經驗,就該听姆拉的話才是。」
一見有人贊同自己,姆拉也是滿肚子的委屈要訴︰「哈扎斯將軍說的是,每個女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嘛,就她到處跑。」
說著,她抓過侍女手上的一個布包,沖伊南娜嚴厲地喝道︰「你快過來!我教你怎麼用!」
幾個男人湊過頭去一看,布包里是幾根削去了樹皮指頭粗細的短樹枝和一些亞麻碎布,姆拉還在一邊嘮嘮叨叨︰「拿布在樹枝上裹一裹塞進去就是了,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
她說著就要伸手來抓伊南娜︰「你快給我過來,別再給王子添麻煩!要不是看你年少無知,光是弄髒了地毯,就得挨上幾鞭子!」
要是有哪個現代女人,願意用來歷不明的糙布裹上一根樹枝,塞進自己最嬌女敕的地方,那才是活見鬼。要真用了這些東西,不等找到回家的辦法,說不定就得婦科病死在這落後的鬼地方了。
伊南娜揮舞著手臂,抗拒姆拉的靠近,整個人幾乎要縮到凱西的腋窩下面。姆拉罵她的時候,她還露出一口白牙齜牙咧嘴的,想咬姆拉伸過來抓她的手。
姆拉真是委屈啊,她也不想拿這種污穢事擺到王子眼前啊,可這個不知道哪里撿來的女孩跟頭小母狼一樣,竟然把自己這個千錘百煉的領頭女官搞成如今的狼狽樣子。
再看那頭小母狼呢,這下可乖巧了,已經松開凱西,爬到了王子腳邊,正可憐巴巴地揪著王子的袍子下擺求情呢。
王子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去詢問明顯更有經驗的哈扎斯將軍,這老家伙家里不但有一個老婆,還有三個側室。
哈扎斯將軍不好意思地模模胡子,上前把姆拉拖到一邊︰「我說姆拉女官,好歹她名分上也算王子的人,你就好好說話吧。」
「我軟的硬的全來過了,」姆拉嘆著氣扶正歪掉的帽子,聲音不大,正好夠所有人听到︰「換做平民,連布料都用不上呢,那些埃及女人,還不是拿河邊的蘆葦桿子往里一塞就了事了?!」
這話讓人大窘,伊茲密王子是不知道這種事的,但如哈扎斯和凱西這樣的開葷的男人,只關心床上的女人怎麼嫵媚多情,哪會知道女人不能上床的時候是個什麼活法。
哈扎斯將軍「嘿嘿」笑了兩聲,壓低聲音換了個商量的語氣︰「難怪我就覺得我家的婆娘那地方怎麼這麼糙呢!你說王子還年輕,又是才經歷這些事,自然要好好享受,你也給蘇卡姆姆好好保養保養。」
在姆拉說到蘆葦桿子的時候,著實把伊南娜嚇死了,這古代女人實在太苦也太有想象力了,居然是逮著什麼東西方便塞什麼東西。
雖然古代布料太過昂貴才導致衛生用品匱乏,但是如此不拘小節,也難怪古人壽命如此短暫,生育死亡率又如此之高了。她害怕姆拉又拿出什麼更難以想象的東西恐嚇自己,拼命拉著王子的袍子,害得伊茲密不得不拽了兩下腰身以免走光。
見姆拉的臉色和緩了點,想必哈扎斯將軍的話起了作用,伊茲密想到伊南娜被自己抓到時穿的那些衣服,思量了一下,就召來隨從︰「讓凱西帶你去我的私庫,拿兩件蘇卡姆姆自己的紅色衣服來。還有……」
他瞟了一眼地上的粗糙布頭,似乎像是在和姆拉解釋︰「蘇卡姆姆是外國人,大概用不慣這些東西,凱西,你把哈拉帕國的棉布,扯一些來。」
然後他動了動腳,拿翹起的鞋尖踢伊南娜的手︰「松開!」
伊南娜記得哈拉帕國的棉布是王子在腓尼基所買的貢品,雖然在他眼里沒有昂貴這種概念,但是當她看到姆拉略微扭曲的臉時,伊南娜心里頓時快意,很爽快地就放開了王子的袍子。
王子一得解放,便問在邊上看好戲的哈扎斯︰「父王讓你來的?」
哈扎斯想起了正事︰「是的,王子,王說讓您沐浴後去議事廳找他,他有要緊的事情吩咐。」
伊茲密原本就是抱著和父親再詳談的打算,哈扎斯的消息正中他下懷,卻偏偏後院起火,難怪母後之前都不在他殿內放女人,真是明智之舉。
他正準備抬腳離去,姆拉板著臉憤憤道︰「蘇卡姆姆,王子待你如此厚愛,你該銘感五內。等你身子干淨了,記得好好給王子侍奉床第。」
伊茲密又頭疼起來,他冷冷地掃了眼衣服殘破、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的伊南娜,似是嘆氣地說道︰「姆拉,先把她洗干淨吧。」
演了這麼一出,伊茲密到議事廳的時候比泰多王已經等了一小會兒,不過時間也足夠他听完眼線說起剛剛在獅子殿發生的趣事了。
所以胡瓦力也不生氣,反而有點得意、有點興奮地問姍姍來遲的兒子︰「怎樣?女人不簡單吧。你以為只是袍子撩上撩下這點事?其實她們可麻煩了!」
伊茲密照例不接此類話題,雖然他是頭次覺得自己好/色的父王所言不虛,但他臉色一派沉靜,恭恭敬敬問道︰「父王,您召喚我前來可有要事?」
被兒子不輕不重地頂回來,胡瓦力正了正身子,也嚴肅起來︰「探子回報曼菲士那小子已經大張旗鼓地向各處采購婚禮用品了,還要把那妖女娶做正妃。哼哼,他真是豬油蒙了心了,竟然把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娶做一國王妃。伊茲密,這婚禮籌備時間可不會短,你好好琢磨琢磨,要是在埃及王的婚禮上搶走新娘,曼菲士這面子可是幾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伊茲密想到從自己手上逃月兌、又引狼入室使得比泰多丟失海岸領土的凱羅爾,也不由地握了握拳頭,這金發碧眸、天真倔強的少女,又怎麼會以為這構建在比泰多人血肉上的婚禮,會真的幸福呢?!
胡瓦力端詳著兒子的表情,心想這小子好勝心又起來了,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可千萬不能因此失去了冷靜的頭腦。
他接著說道︰「你若成功,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曼菲士肯為那妖女攻打我國,那你若是搶了他的新娘,他也必不會善罷甘休。我國已輸了一仗,雖然父王這次保你不受議會彈劾,但此事可一不可再。下一次,我們必須贏!」
對于贏這件事,伊茲密是日思夜想,志在必得。無論是女人或者土地,他統統要從曼菲士手上奪來。
他說了自己的設想︰「我國海軍勢弱,又遭重創,此次出入埃及,我打算從從陸路經敘利亞沙漠,沿約旦河西岸潛入,一路由步兵和戰車接應,若是遇上追兵,定能給他們迎頭痛擊。」
胡瓦力笑了,兒子的想法不錯,到底卻還稚女敕︰「伊茲密,你卻忘了我國的鄰國亞述。我已派使者前往亞述,相約與亞爾安王在兩國邊境的敘利亞沙漠商討同盟事宜。你就打著這個幌子,以使者的身份出去,也方便你入埃及行事。若是遇上追兵,也可聯合亞述,多一份勝算!」
伊茲密听罷,覺得主意是好,但是亞爾安其人實在太不牢靠。雖然並沒有見過這個極度荒/婬/好/色的亞述王,但是從他上位時將一干兄弟姐妹屠戮殆盡,就知道不是個善茬。
胡瓦力見兒子面露猶豫,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哈哈哈,伊茲密,你定是覺得亞爾安是個荒/婬殘暴之輩?你錯了,喜歡女人而又不會栽在女人身上的才是合格的王者,玩女人而又不出紕漏的才是真英雄。你瞧瞧埃及先王尼普祿多被毒死在床榻上,就知道父王所言不假啦!」
這是樁丑聞,卻瞞不了這些野心家的耳目。尼普祿多王在愛西絲、曼菲士姐弟的母親去世多年後,續娶了努比亞公主答依俐。然罪人答依俐卻圖謀不軌,對年輕的王子情根深種,自然看自己老朽的丈夫不滿,便下毒害死了埃及先王,不然曼菲士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為一國之君。
見父王這樣推崇亞述那位從未謀面的年輕君王,伊茲密內心也開始躍躍欲試,期待著會會那位年紀與自己一樣的,以狠毒和好/色聞名于兩河流域的年輕亞述王。
而此時亞爾安在他窮奢極欲的亞述城里,正在听探子從埃及回報來的消息。
他在金絲帷幕後,從愛寵喬瑪麗高聳的雙峰里抬起頭,一邊嘴里還含著鮮麗的紅櫻桃含含糊糊地問道︰「什麼?金發碧眸,美得像尼羅河蓮花一樣的少女?」
喬瑪麗挺了挺腰,很技巧地將他脹大的某物吞吐得舒舒服服,亞爾安「哼」了聲︰「哪里還有女人比我的喬瑪麗更會伺候男人呢!」
喬瑪麗不知是被亞爾安的技巧還是吹捧取悅了,千嬌百媚地「咯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