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薛展雲的提議,甄海略微皺了皺眉頭,說︰「算了,不好吧!他現在是兵,我現在是賊,一起出現不好,我倒是不怕,就怕給他帶來麻煩。」
「那算了吧!就我們兩兄弟,好好敘舊。」
薛展雲點點頭,他知道甄海現在的處境,雖然表面上已經洗白得差不多了,頭上頂著各種各樣的光環,但是在很多人眼里,他依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老大,作為國家公務人員,為了避嫌,還真不好和他一起在公眾場合出現。
所謂一日在江湖終生在江湖,正是如此。
不多時,薛展雲便將車停在了一家叫「辣不怕火鍋城」的外面,薛展雲依稀記得,這家火鍋店就是號稱雙木縣最大的火鍋城。
不過等薛展雲下車的時候,才發現這家火鍋店已經換名字了,現在這家火鍋店現在叫「四海火鍋城」。
薛展雲看了看旁邊的甄海,問︰「你的手筆?」
甄海笑著點頭,說︰「兩年前,這家店被爆用非正常物質作為底料,被罰了幾十萬的款,老板還進去了,上百個員工嗷嗷待哺,沒有辦法,我只能用二十萬把這家店盤了下來,重新裝修了一番,照樣是雙木縣第一。」
「二十萬!」
薛展雲眼楮一瞪,說︰「你tm這是買蘿卜白菜的吧!就這地段、這規模,就算出了事情,你沒有一百萬你也盤不下來啊!你不會是趁著老板進去了,欺負他們家的孤兒寡母吧!」
「哪能啊?」甄海一臉的無辜,「當時根本沒有人敢接手這里,要不是我,孤兒寡母早就餓死了!」
薛展雲懶得計較這些,他揮揮手,說︰「算了,算了,我們進去吃飯吧!今天中午在公安局吃的工作餐,早就餓了。」
當下,二人進入火鍋城,既然甄海是火鍋城的老板,那薛展雲自然不會和他客氣,進最好的包間,點了最好的菜,要最好的酒。
兩兄弟在包間里坐下,還不等火鍋開始煮,立刻推杯置盞,就著花生米開始猛喝起來,老兄弟見面,不猛喝那是不行了,一瓶豐谷酒王很快就見底了。
將近半斤白的下肚,薛展雲絲毫沒有醉態,他向甄海豎起了大拇哥,說︰「老六,不錯,這些年又長進了!」
「我哪里比得上五哥你啊?」甄海謙虛的說。
薛展雲大手一揮,說︰「那啥,我們還整點?」
「那就再來一瓶白的!」甄海說著,又開了一瓶豐谷酒王。
當下,兩人又是一陣猛喝,此時火鍋已經開始煮了,薛展雲也不管那麼多,什麼牛肚鴨腸,金針菇小白菜,都被他一股腦兒倒進了鍋里,然後也不管熟沒有,直接挑著就吃。
不多時,一瓶白的又被兄弟倆干掉了,此時一人肚子中已經裝了一瓶白酒,可是兩人依舊口齒清楚,絲毫沒有醉態。
兩瓶白的下肚,甄海向薛展雲建議︰「五哥,白的不宜整太多了,我們整點啤的吧!」
「行,整點啤的!」薛展雲笑著說,「不管啤的還是白的,我都陪你!」
「分明是我陪你好不好?」
甄海說著,從牆角端了一箱伊堡啤酒上桌。
伊堡啤酒源于德國工藝,遠非國內的啤酒可以比擬,口感清爽純正,讓人回味無窮。
甄海撬開兩瓶啤酒,一瓶給自己,一瓶給薛展雲,他豪爽的說︰「五哥,你自己說說,我們倆當了多少年兄弟了?」
「記得!」
薛展雲笑嘻嘻的說︰「從我十二歲去市里讀初中開始,當時你小子要給我立規矩,帶了五六個人堵我,結果全被我收拾趴下了,然後你就涎著臉要和我當兄弟,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是兄弟了。」
甄海嘆了一口氣,說︰「想想這時間過得真快,這他媽都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不過啊!我老是覺得那件事情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來,五哥,為了我們當了十四年的兄弟,干一瓶!」
「十四年值這瓶酒,干了!」薛展雲豪爽舉起酒瓶,一口氣把一瓶啤酒灌下了肚。
「好!」
甄海叫了一聲好,也不甘示弱,一口氣把自己瓶子里的酒灌下了肚。
薛展雲放下酒瓶,嘆了一口氣,說︰「可惜了,當年的六兄弟,在四台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去了,若是他們還在,這一頓飯肯定吃得更熱鬧,許多年沒有和他們聯絡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
「五哥,其實幾個哥哥的情況我都知道!」
甄海有些黯然的說︰「你離開之後,幾個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出事,大哥在一次械斗中打死了人,判了一個故意殺人罪,先判了一個死緩,後來改成了無期,現在在西北服刑,就算這輩子還能出來,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二哥去了外地,三年前捧著骨灰盒回來的,好歹算是回鄉了;三哥和你一樣,不知所蹤,其實也和你不一樣,你好歹還每年來個電話,三哥走了五年,一個電話都沒有;唯一還有聯系的是四哥,不過四哥現在已經徹底退出江湖了,據說在南邊的一座工廠里上班,每個月拿著微不足道的工資,我說了好多次讓他回來幫我,他就是不肯。看了幾位哥哥的結局,我終于知道了什麼叫出來混要還的,所以我開始洗白,你不知道吧!我現在是四台市有名的青年企業家,還是北壩區的區人大代表呢!」
甄海把幾個老兄弟的情況介紹完,薛展雲也不由得有些黯然,甄海說得對,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所以混黑道,只是權宜之計。
良久,薛展雲嘆了一口氣,說︰「各有各的路吧!二哥的墳墓在什麼地方?有空我去拜祭拜祭。」
甄海說︰「就在市里南邊的墓地里面,有空去看看他吧!」
「好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來繼續喝酒!」薛展雲拿出兩瓶啤酒,一人開了一瓶。
由于剛才喝得太猛,所以現在兩人開始慢慢喝,一邊喝著,一邊聊著往事,想起當年的歲月,兄弟倆都不由得有些唏噓,年少輕狂,幸福時光,可惜他們都已經長大,這段幸福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酒至半酣,甄海突然向薛展雲問︰「五哥,你給我透一個底,你這次回來,到底想要干什麼?是不是想對陳天德動手?」
「你問這個干什麼?」薛展雲皺了皺眉頭。
甄海大手一揮,說︰「五哥,老實給你說吧!陳天德那個賣粉的爛人我早就看不慣了,狗日的這幾年是越來越囂張了,我說了很多次不許在我的地盤上賣粉,狗日的就是不听,五哥,你如果要動他,一定要帶我一起,看我不干死丫的。五哥,我給你說,這麼多年我沒有動陳天德那個狗日的,就是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干!」
看著仗義的甄海,薛展雲略微有些感動,他正要答應甄海一起搞陳天德,但是又想起甄海剛才的話,還有甄海處了將近十年的女朋友小欣,還有甄海現在頭上的光環,所以話到嘴邊,薛展雲又忍住了。
薛展雲拍了拍甄海的肩膀,說︰「老六,不要瞎想,有事沒事我搞陳天德那個破修車的干什麼?這次我回來就想好好盡一下孝道,這次回來,我發現老爸老媽都老了,身邊沒個人肯定不行。」
「陳天德把你們一家人害得那樣慘,你就這樣算了?」甄海有些不解的問。
薛展雲聳了聳肩,說︰「俗話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有些事情,該忘記就忘記,我就算現在拿把刀把陳天德捅了,也不能回到八年前不是?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打打殺殺的,沒有個出路,他混他的,你混你的,就不要打來打去的了,沒意思。」
甄海灌了一口酒,有些郁悶的說︰「好吧!我听你的!哎!五哥,要不這樣,你在市里來幫我吧!把伯父伯母也接到市里來,我名下還有幾套房產,都是裝修好了的,你隨便找一套住著,如果你覺得一套住著不舒服,兩套也行。」
「這個你還真說遲了!」
薛展雲呵呵一笑,說︰「首先,昨天我已經在縣里買了房子;其次,我現在已經有正當工作了。所以說,我既不能搬去市里,也不能去市里幫你。」
甄海一听,不由得向薛展雲豎起了大拇指,說︰「五哥就是厲害,這才回來幾天啊!房子、車子、工作全有了!如果再找個嫂子,一個家就全了,哎!你在什麼地方上班,不會是去建築工地搬磚吧!」
薛展雲白了甄海一眼,不屑的說︰「老六,你看你那眼力價,你見過有人開著四五十萬的車去搬磚的啊?我告訴你,我現在是佳琪集團雙木分公司保安部的經理,月薪一萬五,還不算各種補助,正宗的白領階層。」
「我草!」
甄海上下打量薛展雲一番,說︰「五哥,你混大發了啊!居然混到佳琪集團去了,不錯不錯,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和佳琪集團扯上關系了?有內情,絕對有內情!快點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