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書遙顧不上許多了,後退幾步,以百米的沖刺的速度沖到牆邊,右腳用力一蹬牆壁,身體向上高高躍起,伸直雙手,抓住了牆眼。扭頭一看,婆婆離他還有五六米的距離,心中竊喜,老娘我走了,你那鬼面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她用力一撐,翻上了牆頭,很有禮貌的對婆婆擺擺手,從牆頭跳了下去。
雙腳落地之後,伊書遙嘴角還帶著笑意的臉馬上變成了驚愕,在牆壁的這一頭,依然是一條青石小屋,面前不遠處有一間老式日本木屋,房檐掛著一盞綠燈籠,還有一個大招牌。而那佝僂著身體的老婆婆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向她走來。
這是怎麼回事?在這種情況下,伊書遙大腦飛速的運轉著,難道她遇到了在科幻小說中經常出現的空間扭曲?為了驗證她的觀點,她再次攀上牆頭,向牆外望去。果然在牆的那邊還有一間面館和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婆婆。
逃不掉了,伊書遙松開手,雙腳落在地上,看來這碗面是非吃不行了。她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甜甜的腥味,婆婆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她一轉身,差點和婆婆撞在一起,她的臉距離婆婆只有不到幾厘米的距離。將婆婆看的清清楚楚的,透過她的白色的發絲,伊書遙看到了一雙怪異的眼楮睜的圓圓的,正在瞪著她。那雙眼楮沒有眼白,高高的隆起,有種快突出的感覺,而眼珠子一半是紅色的,一半是綠色的,十分的駭人。
「走,吃面去。」婆婆伸手抓住了伊書遙的胳膊,將她向面館里拖去。
伊書遙能感覺到婆婆的手僵硬冰冷,像是干枯的樹枝一般。眼看著被婆婆拖著一點一點的靠近那要命的面館。她把全身的力都用上了,雙腳死死踩住石板,奮力向後。可這根本就沒有用,還是被婆婆拖著向前走去。
近了,更近了。伊書遙放棄了抵抗,以婆婆的能力要殺死就像是捏死只螞蟻那般簡單。不就是一碗面麼,五碗我也吃了,我倒要看看這面能把我怎麼樣!伊書遙在心里這樣給自己打氣。
邁上台階,伊書遙被婆婆拖進了面館內。房內靜悄悄的,月兌去鞋子,踩在冰冷的榻榻米上,伊書遙吃了一驚,房間里的光線很昏暗,但是里面有三十多人,男女老少俱有,全部低著頭一聲不響的在吃面。安靜的有些嚇人。那些人都低著頭,臉上又像是罩著一層霧氣,看不清楚臉面。有一個人的側面看起來很像她見到的第一具面包尸,他的尸體與曹山的尸體一同失蹤了,真要是他的話,那這屋子里吃面的人都有可能是死人,這個念頭讓她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死人她是見多了,可死了還能吃面的死人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還有,曹山怎麼不在這里?
等伊書遙逐漸穩定心神之後,仔細的打量著房中的一切。房門布置的是典型的日式風格,小四角桌、竹席、仕女圖,還有一扇大屏風遮住了後廚,她有些想不明白,這該是一間面館的裝潢麼?更像是一家日本料理或者高檔的壽司店。
「小姐,你稍等,面馬上就好。」婆婆慢悠悠的走向屏風後面。伊書遙探頭張望,屏風後面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到。
待婆婆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伊書遙在心中大叫,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先離開這間詭異的面館,再尋找逃出去的辦法。她剛站起來,發現身體不能動了,房間里的其他人都停止了吃面,一起踏著頭看著她,伊書遙清楚的看到他們眼眶里灰白色的眼球,被這麼多死人同時注視著,那種感覺真是比死還難受。
「面來了!」婆婆邁著遲緩的步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素湯面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還隔著一段距離,伊書遙就聞到了那碗面散發出的香味是那麼香,那麼的誘人。理智告訴她那面不能吃,吃了會要她的命。但是食欲在本能的驅動下,瞬間擊潰了理智的防線。面還沒有端上來,她已經滿嘴的口水,一張嘴就能流出來了,而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婆婆手中的面。右手緊緊的握著筷子。
過了有五分鐘,婆婆才端著面碗走到了她的面前。婆婆陰笑道,「嘿嘿,吃吧,不夠的話鍋里還有,能吃多少吃多少。」
伊書遙迫不及待的夾起一筷子,張大嘴就要往口里塞。說時遲,那時快,門外一人大喝,「不能吃!」這三字有如霹靂一般,震的伊書遙一下清醒過來,扔下了手中的筷子,連帶面碗一同推到了地上。
啊嗚……婆婆口中發出恐怖的嘯聲,屋子內的其他人也停下了吃面,口中發出陣陣淒厲的哀嚎聲,一時間,小小的一間屋內有如地獄一般。
「唵,日,阿尼缽尼,邑哆耶,莎訶,破!」隨著門外人的一聲大喝,小屋的門砰的一聲化成了碎步,一道白色的身影沖了進來,拉住伊書遙的手,就向外跑。等伊書遙反應過來,兩人已跑到了面館的外面。婆婆怪叫著追了出來,白衣人手指運轉如飛,伊書遙看出他是在結某種手印。眼看著婆婆沖到了面前,白衣人完成了手印,一掌拍在牆上。原本堅實的牆面,如女乃油般的融化開來,轉眼間就化出一個大洞。白衣人用力一推,兩人鑽進了洞里。
伊書遙眼前一暗,等她再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青石小路,面館和老婆婆都不見了。居然逃過了一劫,伊書遙長出一口氣。明天要是把自己的經歷告訴波哥和汪慶,他們兩個肯定不會相信。
「小姐,可以挪動一下你的身體麼?」從伊書遙的身下傳來一個聲音。
伊書遙低頭看了一眼,臉頰一下就紅了。救她的白衣男子被她以一種曖昧的姿勢壓在身下,她飽滿的胸脯正壓在男子的臉上,男子呼吸都有些困難。她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兩次在案發現場出現的神秘男子,他的出現證明了之前的猜測,他肯定與案子有關系。伊書遙還是第一次和男子進行親密接觸,身體一下僵住了,臉紅到了脖子根,熱的燙人,但她能感覺到身下的男子起了本能的反應。
白衣男子再次說道,「小姐,可以起來嗎?這樣被人看到會引起誤會的。」
伊書遙馬上意識到這是在小區門口,要是被鄰居街坊看到了,指不定會說些什麼呢。她手忙腳亂的站起來,白衣男子似乎是受了什麼傷,她伸手去扶他,反而腳下一軟,跌入他的懷里。白衣男子的嘴里發出一聲悶哼。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伊書遙羞紅了臉,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鑽進去,說話時都看著地,不敢與白衣男子對視。
「一點小傷!」白衣男子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向前邁了一步,疼的臉都變形了。
「謝謝你救我!」伊書遙低聲謝道。「救命歸救命,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每次在案發現場都能看到你?」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伊書遙的問題,他從衣兜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對伊書遙說道,「返魂香沒有了。你昨天晚上就吃了斷魂面,這是我根據師父留下的筆記研究出的解藥,應該有用的。你一會兒回家就將它服下。」
返魂香、斷魂面、師父、伊書遙上午才從波哥的口中听過這些詞,她馬上想到了一個人,喃喃的說道,「你不會就是送尸官的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