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咧嘴一笑︰「你還別說,我在大學的時候,選修的就是日語。」他從魂天意手中接過筆記本,用手電照在上面,仔細的閱讀起來。
日記很簡單,波哥逐字逐句的給魂天意翻譯,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本日記越讀下去,就越給他們帶來一股恐懼的感覺。
公元1939年4月12日天氣晴
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終于接到兵部的調令,把我從日本調到華中站場。離開美麗的大阪和心愛的伽椰子讓我有些難過,很快就被喜悅沖淡了。雖然我的工作十分簡單,就是負責督造一個永久的大型軍火庫,可一想到能踏上那片神秘的土地,為大日本帝國,為大東亞共榮圈出一份力我就感到熱血沸騰,這是軍人的夢想。我的家人一定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公元1939年4月18日天氣陰
今天我見到了軍部給我安排的副官佐藤少佐,他比我小三歲,但是他上過戰場,還在戰場上光榮負傷,右腿瘸了,這使我更加的敬佩他。他工作認真負責,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決定等戰爭結束之後,我把妹妹介紹給他,妹妹一直想要嫁給一名帝**人。
公元1939年5月2日天氣多雲
今日勘察隊終于確定了修建了地上彈藥庫的地點,我要馬上開工,軍部給我們一年的時間,我要把軍火庫修建成永固工事。佐藤君也很贊同我的觀點,要連夜開工才行。
公元1939年5月19日天氣晴
工程進展很順利,只有佐藤君抱怨工程進展還有些慢,苦工已經24小時不休息的工作了,每天都累死幾百人這點我不擔心,苦工到處都是,一抓一大把。我能理解佐藤君的心情,他一定是想早日完成工事再回到前線去。
今天下午一個奇怪的老道找到我,說什麼不能再挖了,挖下去不祥會惹出災禍之類的話來,我自然是不會相信。支那人也就是信奉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國力才會衰弱。佐藤君要以擾亂軍心的把老道士殺了,我沒同意,我覺的這是一個陰謀,就下令把老道關了起來。
公元1939年6月4日天氣陰
今天從地下挖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難道……難道老道的話是真的?我發現佐藤君還偷偷接見了一個支那的年輕人,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年輕人很尊敬,甚至有點,有點懼怕。但是佐藤君一向是看不起支那人的,他怎麼會對這個支那人有這種態度?他跟那個支那人在房間里秘密商量了好久,甚至連我都不許靠近,佐藤君,他到底有什麼在瞞著我?
公元1939年6月7日天氣晴
今天發現有大批的苦工逃亡,我想不明白,工地四周有重兵把守,一只蒼蠅飛過都會被發現,大批的勞工是怎麼逃走的?佐藤君暴跳如雷,連殺了無名苦工才平息了怒火。
那個支那人走了,佐藤君整天都變得很古怪,他整天去看被監禁起來的老道,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他下的命令越來越奇怪了,我們不是要修建一個大型的軍火庫嗎?設計圖紙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公元1939年6月10日天氣晴
事情在向詭異的方向發展,我第一次從佐藤君的臉上看到了恐懼的神情。工地中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軍心浮動,我找到了佐藤君,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佐藤君第一次當面拒絕了我,他甚至對我的詢問抱有很大的戒心。
公元1939年6月13日天氣大風
今天一班日本兵在工事里巡視的時候忽然有幾名士兵昏倒在地,長官並沒在意,以為他們是勞累過度而已,就吩咐人把他們抬下去休息,而另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幾名士兵在晚上忽然全部自殺,而且方法匪夷所思讓人覺得恐怖,有士兵用鐵針穿過自己的眼球,經軍醫解剖,他是用鐵針攪爛自己的大腦而死,我看到他的腦子像一碗稀飯;有的人是不停的啃噬自己的身體,最終死于失血過多,有的人干脆是用自己的腸子把自己勒死的,自殺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士兵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慘叫或申吟,要知道,這些死法放在常人身上將是怎樣一種痛苦……
公元1939年6月16日天氣陰
越來越多的士兵在軍營中無聲無息的死去,不論夜晚放哨的士兵察看的多麼仔細,第二天清晨始終會有人在軍營不遠處慘死,殘缺的肢體大部分是其自己所為,這讓無所畏懼的日本士兵也開始恐懼了,我必須阻止恐懼的蔓延,不然工事就無法按時完成了。
佐藤君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我迫于無奈,終于去找了老道,老道說我們打開了通往地獄的大門,活地獄就在眼前。
我回去之後,仔細思索,我想向上級請示,但是這種事情,怎麼能放在明面上報告?再說了,跟上級聯系hi佐藤君的工作,我越權上報,會將我和佐藤君的關系弄的太糟糕。
我想從老道身上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是當天晚上士兵報告,老道在重兵把守的監獄里消失了。天哪,他是怎麼消失不見的?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
公元1939年6月18日天氣大風
工程被迫停了下來,苦工大量的失蹤,士兵的自殺搞的人心惶惶,沒有人願意再次靠近工地。我站在洞口都會感覺到從洞里吹出的陣陣刺骨陰風。下面真的是地獄麼?佐藤君最近的行為很反常,我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公元1939年6月21日天氣大雨
佐藤君沖進了工事里,再也沒有回來…………
公元1939年6月23日天氣陰
老道士回來了,告訴我活地獄的事情,我不相信。我想下令將老道抓起來,但是這次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奇奇怪怪的家伙。老道帶著幾個人進到山洞里,生死不知。
公元1939年6月26日天氣晴
她……來……了,她……真……的……來……了!
太可怕了!原來老道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地獄!太恐怖了!
美麗的伽椰子,看來我回不去了,我愛你。你要照顧好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公元1939年7月5日天氣陰
我又看到她了,我的日子到了,不知道黃泉路上能不能遇到佐藤君,路上有個伴,也不會寂寞。
我要解月兌了,終于再也不用看到她了。再見了,伽椰子,再見了,祖國。
日記寫到這里就完了,波哥讀到最後,語氣間竟然微微在顫抖,他合上筆記本,看了一眼魂天意。
「活地獄,到底是什麼?這個日軍軍官口中的‘她’,又是誰?是個女人還是惡鬼?小哥,還有那老道士。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汪慶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他手里拿著一柄沖鋒槍,腰間還別著一柄日軍軍官用的指揮刀,他興致勃勃的問︰「怎麼?我們出去殺鬼子?」
魂天意揮揮手,示意他別煩,他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從來沒有听說過活地獄的說法,但是我們之前進來的山洞,很可能就是軍官口中所說的活地獄,但是我認為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跟佐藤在一起的那個中國年輕人,是誰?」
魂天意的話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就是將影門滅門,並且帶走了伊書瑤影子的人?這個地方,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你懷疑是他?」波哥搖搖頭︰「時間上不對,佐藤是二戰時期的人,距離現在起碼也有七十年了,就算那人還活著,到現在也不可能是年輕人了。」
魂天意淡淡道︰「術法界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能將壽命延長幾十年的方法比比皆是,和佐藤在一起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跟帶走書瑤影子的人是同一個,未必就沒有這種可能。」
「誰?怎麼又牽扯上書瑤了?」汪慶听的雲里霧里,他看著臉色凝重的兩人,一時之間模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波哥簡單的將日軍軍官的筆記跟汪慶說了一下,汪慶這才明白其中緣由,他思索了一下,道︰「還記得我們在村子里遇到的老嫗嗎?他不是說過,有一個老道曾經來過村子嗎?也許她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我們現在根本就沒辦法返回地面了。」魂天意打斷了汪慶的話,「你說的我也考慮過,在坍塌的通道里,那張破碎的符咒,很有可能就是出自老道的手中,可惜我沒來得及仔細研究一下,否則的話,也許能知道這老道到底是什麼人。」
「也許那老道已經死了。」波哥說,「日記上說,老道和其他人都進入了活地獄中,再也沒有回來。」
「或許吧!」魂天意撿起地上的包裹,道︰「我們總得走下去才行,這里既然牽扯上了那個年輕人,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也許,胖子也可能在這個地方。」
听魂天意一提起,大家才忽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其實是找到胖子,但是一路上驚心動魄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他們幾乎忘記了真正的目的。
「如果胖子知道了這里是活地獄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嚇的哭起來?」汪慶自嘲的笑了笑,他提起手里的武器,緊緊的跟在魂天意和波哥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