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野與謝瑩的談話極為大聲,幾乎只要是在場的人都能夠听得真切。這也是伏野跟謝瑩故意為之,口說無憑,但有許多人在此作證卻不同了,這麼多人看著,即便只是口頭約定,也具有絕對的效力,畢竟,這兩人今後還是要在東辰混的。
靈咒者的爭斗雖然不擇手段,但樹要皮,人要臉,表面上的信用,還是人人都遵守的。
听到這一席對話,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便是那些將賭注壓在了謝瑩身上的人,本來謝瑩已經落了下風,卻不料伏野竟會同意這樣的賭約。破開光之守護,那可是學院第一人東星辰曾經的護身紋器,威力十足,當初東星辰在六年級的七位排位戰之時,便是憑借這個光之守護立于不敗之地。
六年級,可都是些中期靈咒士的人物,其中的佼佼者也破不了這個光之守護,現在雖然是由實力比不上當初東星辰的謝瑩使用。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清輝用了十幾個上品白紋器都破除不了極品白紋器,伏野一個初入的靈咒士的預讀生,怎麼可能破得了?
所有人幾乎都是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伏野此舉,並不是想贏,而是想將勝利拱手相讓。
至于原因,大家心照不宣,肯定是為了拍東星辰馬屁了。
「呸!沒用的東西,老子還將錢壓在你的身上,算是看錯你了。」
「媽的,窩囊廢,還以為你有些骨氣。」
這時候場下卻是沒有了爭論,所有人一致認為,伏野只是做做樣子,砍一刀,然後甘拜下風,說自己是輸在了東星辰的強大白紋器之下,對東星辰示好,然後順理成章地進入辰光院。要知道,伏野之前與陳沐的爭奪可是得罪過辰光院的,而且之前還有辰光院的高年級學員來找過伏野麻煩,即便這次伏野能夠得到第一,辰光院也未必會邀請其進入。
為了進入辰光院,竟然如此低三下四,所有將賭注壓在伏野身上的人都表示不恥。而相反,將賭注壓在謝瑩身上的,卻都表示理解,並且識英雄重英雄,表示即使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也會這樣選擇。畢竟,日後的修煉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得罪東星辰,以後在東辰可是寸步難行。相比之下,這一次第一名的獎勵,便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兩位張師弟,看來,這次我要勝之不武了。」廉寒玉臉上滿是笑意,她本沒有十足的信心。畢竟,伏野展現出來的武技和身體力量都完全超乎她的想象,雖然謝瑩有極品白紋器護身,但光之守護只能在固定的位置保護使用者,而伏野的速度和反應,卻明顯不畏懼謝瑩的咒圖。兩相比較,伏野雖破不了光之守護,但謝瑩卻也未必能贏。
可現在住廉寒玉眼中看來,伏野這一賭,是在將勝利拱手相讓了。
「這倒未必。」張風笑道,他表面在笑,但心里卻沒底,他曾經與東星辰交過手,那時候,自己用盡全力也無法撼動這個光之守護一絲,這個極品白紋器的強度,他可是深有體會。
「呵呵,我也很想與張師弟攜手同游東辰,只不過,約定即是約定,我也無能為力了……」廉寒玉輕笑道,她早便看出張風是在強作鎮定,伏野的刀是張風張雲的東西,廉寒玉也清楚,一個中品白紋器便這樣送人,伏野與張風張雲定然早已熟悉,以他們跟伏野的熟悉程度,連他們都對伏野沒有信心,伏野又靠什麼來贏?
靠中品白紋器戰勝上品白紋器?如果伏野本身修為高出謝瑩兩個層次,那倒是有可能,只是才短短幾個月,莫說高出謝瑩兩個層次了,即便是靈咒士初期,只怕還在穩固之中。
廉寒玉心中十分滿意,她怕輸,不是怕沒了兩瓶靈液,而是怕丟臉,薔薇會的巨頭跟人手牽手游東辰,想想都覺得羞愧難當。
「師姐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妥呀。」張雲看了看臉色難看的張風,又看了看廉寒玉,早已經心領神會,哈哈一笑道︰「師姐與我們兩兄弟下賭約,贏的是兩柄白紋器,輸的,也必須平攤到我們兩兄弟之上才對。」
「你……!」廉寒玉臉一紅,幾乎是氣得氣血上涌,立即望向了張風,她的理解,可是只跟張風一個人的賭約。
張風有愧于兄弟,卻是看向了擂台,閉口不語。
「師姐手也有兩只,不是麼?」張雲壞笑道。淇水院從來就沒有女學員,幾乎所有的女學員都迷戀東星辰,這讓與東星辰為敵張風張雲很不爽,可是,形勢比人強,這男歡女愛之事,又不得做強,只好過了好些年的單身生活,進入東辰這麼多年,雖然修為提升,但卻連女子的手都未曾拖過。
張雲對自己哥哥的這個賭注,也很滿意,即便沒有兩瓶靈液,他們也願意賭一賭。
「哼!」廉寒玉哼了一聲道︰「如果這樣,那你們就要添加賭注才行。」
「什麼賭注?」張雲笑道。
「如果你們輸了,便要為我們薔薇會打雜一個星期。」廉寒玉笑道︰「只要是我們薔薇會的吩咐,你們都得做。當然,都是些跑腿的事情。」
「一言為定!」張雲哈哈大笑道,相比起張風,他更加了解伏野,伏野從不無的放矢,既然答應了自己兄弟毀了東星辰的紋器,便一定能夠做到。
張風聞言,不禁轉頭看了張雲一眼。
兄弟倆眼神一交匯,立即心領神會。不管伏野能不能贏,起碼他以後會成為自己淇水院的後輩,這次,便當是師兄對師弟的一種支持罷!
新的賭約建立,三人當即不再說話,而是看向了擂台上對戰的二人。
謝瑩盤膝而坐,全部靈力毫無掩飾地灌入手上的三只戒指當中。先前與宋清輝的戰斗,謝瑩為了出其不意,卻只是能暗暗輸入靈力。如今既然是賭約,自然可以毫無顧忌,而且全無保留,將所有的靈力灌入,將這光之守護全力催動。
伏野也是如此,手緊緊握著刀柄,靈力完全灌入,只有這一刀,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究竟極品白紋器能夠堅硬到什麼程度,伏野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勝負乃兵家常事,倘若連一搏的信心都失去,可以戰敗,卻不能輸掉氣勢,今天無法破開東星辰的紋器,以後,又有什麼把握擊敗東星辰。
大丈夫,賭,怎能賭必勝之局?
伏野緩緩地吁了口氣,天狼練體術的招式不斷地在腦海重播,一個個動作的殘影印刻在伏野的腦海當中,連成一體。
說來話長,但在伏野腦海中的無數動作,在外部卻只是一瞬間而已。伏野已經抓到了一絲感覺,不吐不快!!
「可準備好了!我這一招,便叫乾坤刃!」伏野豪邁一笑,一個弓步踏出,全身肌肉不斷調和,同呼同吸,將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手上。
「來吧!」謝瑩也是目光一凜,全身的靈力都灌注在手中的三枚戒指當中,更是舉起了手,將所有力道都集中在自己的面前,準備強接伏野這一招。
以那三枚戒指為中心,撐起了一塊三角形的盾牌。卻不是之前面對宋清輝的三角體。三角形的盾牌雖然依然是透明的晶體,但其厚底,卻是之前的數倍。
之前的三角體,是為了進行全方位的保護,而現在,光之守護的所有力量都被謝瑩集中在面前的一點,三倍的力量重疊,便是要頂伏野這一刀。
雖然有必勝的信心,但謝瑩卻是個極為謹慎的人,只有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她才能夠放心。
伏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著胸口的起伏,身上的所有肌肉也在同一時間一縮,身體的呼吸與伏野本身的呼吸共同調和。
呼!
伏野全力的肌肉擰成一股,隨著伏野這一呼氣,便如同緊繃的彈簧壓制到了最低點,所有力道在一瞬間爆發。
刀出鞘!橫刀一劈!
乾坤刃,天蟬鳴!!
伏野一刀揮出,月牙形的水刀急速飛了出去,水刀本是天藍色的,但在伏野的力道下不斷地壓縮,不斷變薄,那些水汽的顏色甚至已經漸漸消失,變成了透明,而極為薄的水汽割裂著空氣,帶起的空氣破鳴聲。
聲音雖小,但卻極為尖銳,似乎擁有將一切都割裂的鋒利。
「這!」
所有人都被一擊所震驚,便是一直從容淡定的東星辰,這時也睜開了眼楮,緊緊地看著伏野擊出的這一刀。便連那些前來物色新生的高年級學員,也都不禁站起身來。
「這是紋器的攻擊!?」張風猛地站了起來,那把水刀只是中品白紋器,雖然是刀的形狀,但本身材質並不算好,只是那些貪慕虛榮之輩拿來裝裝樣子的裝飾品,價值甚至比不上一般的中品白紋器。
畢竟,拔刀出鞘,再回鞘灌入靈力,這對靈咒者來說,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比起那些戴在手中,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調用的紋器可要略遜一籌。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張風張雲一直沒有使用這把刀,才會將他送給伏野。可現在,卻在伏野手中,發出如此強橫的一刀。
廉寒玉也是坐不下了,美目直直盯著擂台,屏住呼吸,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水刀嘶鳴著,割向了光之守護……
那透明光盾閃著光,但即便有著謝瑩不斷的靈力支持,竟也在水刀的切割下搖晃不定。謝瑩死咬著牙,右手死死地按照了光盾之上,靈力如流水地涌出,調動紋器不斷地修補著光盾,只要水刀切破一層,謝瑩便調動靈力,在後方再補多一層,身子不斷地退後,勢要將這一刀消磨干淨!
謝瑩不斷地努力著,但臉色卻已經變得土灰,她清楚地看到,伏野那一刀的刀鋒,還沒有真正接觸到光之守護,現在自己抵擋的,不過是水刀帶來的氣勁而已。
單單是氣勁,便能夠有如此威力,謝瑩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被一刀兩段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