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伏野緩緩地站起身來,這是他第一個沒有修煉的夜晚,也是他第一個對貴族看法改變的夜晚。浪客中文網
「父親。」伏野長長地吁了口氣,「羲族,已經不是從前的羲族,貴族,也不再是從前的貴族……」
「主人,你終于冷靜下來了。」魄看到伏野的神情恢復平靜,終于才敢開口說話,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昨晚自己膽敢插嘴,伏野絕對有可能在暴怒之下將自己毀滅。
「恩。」伏野點了點頭,「走吧,去司馬家。」
「你還要去?」魄驚訝道,他存在在伏野意識海之中,只要伏野不故意隱瞞,伏野看到的東西,魄也能夠全部看到。
「不去又能如何,現在的我,又能改變什麼?」伏野慘然一笑,「貴族……」
「昨晚讓我想起來了那個誰,他也曾與你一樣,感嘆天道不公,可是弱肉強食,這也是自然的規律……」
「弱肉強食!?」伏野雙眼又立即漲得通紅,「這也算弱肉強食!?」
父親的話在伏野的腦海里不斷地回響著,「身為貴族,吃的穿的都是族民們給的,保障族民的安居樂業,貴族責無旁貸!」
人民是貴族的衣食父母,從小到大,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族民給的。他們有什麼資格談弱肉強食!?
伏野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一直以為,自己家的封地邊遠,飽受凶獸侵擾,族民生活清苦,卻沒有想到,這已經是羲族的天堂。
皇族的沒落,群雄割據,魚肉族民,這便是現在的羲族。
伏野兒時曾听過父親描繪從前羲族的美好景象,卻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的羲族竟如此的不堪。羲族的靈咒者以算計為名,今日,卻算計到了養活自己的族民身上!
「既然羲族沒有了王,便讓我來當那個王!」伏野拉出刀,往手心上的割去。
「我!伏野,以性命向伏家先輩起誓,有生之年定要一統羲族,讓羲族重回昔日光景!」
伏野放下手,任憑鮮血滴落在地,「人在做,天在看,既然老天選擇了袖手旁觀,那便由我來替天行道!」
「主人,有句話,我不知道……」
「說。」
「一仗功成萬骨枯,你若真要……」魄開口道,如今羲族各大貴族勢力割據,如果當真要改變羲族多年穩定下來的割據,族民的生活未曾改善,便先要遭受戰火的荼毒。
「是對是錯,我從不在乎,羲族生我養我,我絕不能忍受羲族的貴族如此敗落,正義的道路從來無法避免鮮血……」
誰擋我!我便殺!
「哈哈……,沒想到,讓你將那一絲不該有的仁慈丟棄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小玉牌。」魄哈哈大笑道︰「異途同歸,一直以來,你擁有決心與毅力,但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你卻還缺少踏上巔峰的一絲志氣!」
「羲族對你來說,是一個枷鎖,你活在羲族當中,一心只想按著羲族的的道路發展,這便是局限,我也不能完全將七魄石交托與你,看來,那個誰沒有尋錯傳人!」魄輕輕一笑,「我問你,貴族不仁,你便要毀滅,倘若天道不仁,你又當如何!?」
「天道與我何干?」伏野一聲冷笑,「我只行我道,天道如何,我不在乎。」
「哦!?」魄略微一頓,「若天道與你道相違,你又要如何?逆天行道?」
「逆天行道?」伏野輕笑一聲,「我說過,我只行我道,如果與天道相違,那不是我考慮的問題……」
那是天考慮的問題!!!
魄頓時一怔,他似乎听到了相同的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仿佛自己的記憶深處,便留著這麼一句話。
難道,是他?魄突然間沒了聲音,伏野的這句話讓他感覺到震撼,不是來源與這句話的本身,而是那一種熟悉感,似乎從自己出現的那一刻起,這句話便留在了自己的腦海當中。
「那是天考慮的問題麼?」魄低聲道,「只走自己的道路,天道如何,又與自己何干?」
「哈哈……」魄在伏野的腦海里肆意狂笑著,聲音之大,甚至讓伏野的耳朵嗡嗡直響。
「好!好!好一個我行我道,或許,你便是七魄石真正的主人!」魄豪邁道,「多少年,我已經記不得了,七魄石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主人了,但卻沒有一個能夠用話喚醒我真正的記憶,你是第一個。」
「記憶?」伏野聞言頓時一驚,要知道,魄的記憶來自與魄石,在沒有找到其他系的魄石之前,魄的記憶根本不可能恢復。
「多少年輕,我因為這句話而生,我的主人,卻也因這句話而死,伏野,你有死的覺悟嗎?」
「沒有,要死容易,要活,卻難。」伏野展顏一笑道。
「好,七魄石真正的力量,在這一刻會完全展現!」魄大笑道。
什麼!?伏野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海當中一陣劇烈的晃動,竟是來自與七魄石。七魄石自從那天進入到自己的意識海以來,一直穩如泰山,即便是運轉時,都也是一直極為平衡的狀態,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現在七魄石的躁動,卻已經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甚至有一絲要離開的感覺。
「魄,你在做什麼!?」伏野臉色一變,立即盤膝坐下,將自己的精神集中在意識海內。
「你雖然是七魄石的主人,但七魄石最後的一種力量,卻必須由我來引動,從此之後,七魄石在這個世界上,將不復存在。」魄帶著笑意,「你便是七魄石,七魄石便是你!」
蓬!
伏野只覺腦海一陣劇烈的疼痛,意識海之中的七魄石轟然爆裂,對伏野的精神造成了劇烈的震蕩。
七魄石的粉末撒入了意識海當中。
伏野只覺一陣暖流傳入自己的腦海當中,七魄石的記憶不斷涌入,一時間,巨大的信息量傳入腦海,讓伏野的大腦皮層劇烈的疼痛起來。
「啊!!」伏野緊咬著牙,身子卻難以控制地顫抖起來,大腦的疼痛不比肢體,乃是直接作用于神經,難以忍受。鮮血自伏野的眼耳鼻留了出來,即便伏野身體強悍過人,此時也只能軟趴在地。
魄的聲音還在伏野的腦海里徐徐響起︰「從今以後,你便是七魄石,那些魄石,會融入你的七魄之中。你要記住這句話……」
「七魄齊,練三魂,三魂通,天地極。」
這句話並不是魄說出來的,到了最後,七魄石與伏野融為一體,這句話,竟也同樣帶了過來,在伏野的口中說了出來。
疼痛漸漸消失,伏野的腦海里多了許多記憶,這些記憶伏野並不陌生,之前已經在七魄石認主之時便讀過,只是那時候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閱讀記憶,而此時,卻如同是在回憶自己的往事一般。有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
「魄?」
伏野直接探入自己的意識海當中,但七魄石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還在……」魄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現在只得借你的身子住一下。」
「你在哪?」伏野以前還能感覺到魄在七魄石當中,但現在,卻是難以捉模到魄的痕跡,除了聲音之外,伏野找不到魄存在的憑證。
「我借住在你七魄當中,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當你集齊七系的魄石之後,便可以將我放出來了。」魄補充道︰「不過,必須找到適合的身體才行。」
「借尸還魂?」伏野一驚,在一些古老的書籍當中,確實有這樣的一些傳說,一些神奇的靈咒者,能夠通過在尸體上繪制咒圖,導入靈力,讓其復活。只不過復活起來的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記憶跟認識,完全變了一個人。因此,也有人不將這種行為稱之為復活,而是另外的一種稱呼︰借尸還魂。
「差不多,不過不要尸體,要活的。」
「活的!?」伏野一驚,人活著,便有魂魄,如果將魄打入別人的體內,那麼,必然要將其靈魂毀滅。一些書籍記載,人死,魂並不滅,但如果身子還在,靈魂先滅亡的話,將會從世界上永遠地消失,這種做法,實在惡毒。
覺氣的修煉,便是魂魄的修煉,伏野從小修煉覺氣,家中藏書極多,對魂魄的認識比一般人要豐富得多。魂魄是人的根本,一般來說,三魂主生,決定著人的一切生命氣息,人死便是三魂滅,但七魄還在,七魄輪回,便能重新投胎,只不過沒有了身體的支撐,意識會在空中散去,沒有了前世的情感回憶,但有些靈咒者修煉覺氣,強大到一定的程度,便能保住七魄,輪回之後,仍舊能夠留下前世的記憶。只不過道理雖然是如此,但伏野卻從未听說過有誰殘留著前世的記憶。
靈咒者修煉覺氣,便是練七魄,但人的七魄主要掌管人的七情六欲,如果七魄受損,便會使人渾渾噩噩,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即便三魂還在,也只是活死人一個。因此,覺氣的爭斗極為凶險,一般靈咒者除了對自己繪制的咒圖進行進攻防守之外,不敢輕易直接攻擊對方覺氣,因為那是七魄的爭斗,敗者隨時可能成為白痴。
「可以是嬰兒,也可以是靈獸蛋,如果是活人,對方七魄仍存,對我是一個干擾,反倒不好了。」魄解釋道,「胎兒的形成,便是三魂的凝聚,先有三魂,後聚七魄。胎兒具有生命之後,便會開始吸引魄,待到七魄完全集聚,胎兒才會出生。」
「人有七魄,動物也有魄,只不過動物的情感比人少得多,雖然有同有三魂,但魄卻要少得多。人死了,便有七魄散入自然之中,經過自然的洗滌,記憶會消散,而且七魄也會開始分離出來,漸漸分離成單一的魄。動物也一樣,而新生的嬰兒會開始吸收這些自然中的魄,從而降臨人生,這便是意義上的輪回轉世。」
「今生,你的魄散去,或許下一輩子,便會淪為豬狗,這是自然,並無所謂的善惡報應。」魄緩緩道,「唯一有的,便是信念,信念越堅固的,七魄便越強大,越容易殘留下來。」
「那如果七魄強大到一個程度,豈不是能夠不斷轉世投胎,永遠地活下來?」
「哈哈,七魄強大,又豈需要轉換肉身,如果我現在七魄力量充足,便可以自己凝練三魂,超月兌自然的控制,永生不滅!」
「永生不滅!?」伏野震撼了,生死有命,人死如燈滅,從未想過,修煉能夠達到長生不死的境界,如果那樣,那豈不是成為神?
永生不死,只有神!
「只可惜我現在沒有肉身,無法修煉,只能夠靠你吸收靈氣恢復力量,七魄是無法再強大的了。」魄無奈道。
伏野沒有回答,魄的話像是給他打開了另一道門,修煉,本來就是為了力量,能夠保護自己的父母和鄉親們。可現在,修煉似乎又有了新的意義。永生不死,成神!只要成神,便能夠主宰一切,掃平世界的不公!
伏野似乎找到了解決羲族問題的辦法,就算自己強大到一統羲族,只要自己死後,伏家依然可能沒落,羲族的族民可能又會陷入苦海。但如果自己能夠成為神,便能夠永遠主宰一切,羲族,便再無悲劇!
「神便能主宰一切麼?」魄感覺到伏野的想法,心中低聲嘆道︰「神之上,還有天……,算了,即便是成神,機會也不過億萬分之一,我又何苦打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