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滃遭到三宅光治聯隊的襲擊後,為了穩妥起見,吳孝良將作為預備隊的,宋希廉新組建的教導總隊調來布防,這次的確險到了極點,如果裝甲旅再晚到幾分鐘,此戰結局恐怕就要改寫了。
跟隨坦克旅前來的還有達日阿赤的騎兵旅,他們並沒有在蘇家滃逗留,而是按照既定計劃繼續東進向董家橋方向迂回,坦克旅和騎兵旅決定在董家橋由南向北做一次側翼突襲,徹底沖垮駐扎在那里的第七師團。
吳孝良听說襲擊他們的日軍聯隊長居然是三宅光治,不禁笑道︰「老朋友嘛,走,咱們去見見他。」
「老朋友。」
宋希廉滿臉莫名其妙,不明白吳孝良為何稱這個被俘的日軍聯隊長為老朋友,難道是他在日本留學時的朋友,隨即他否定了這個答案,沒听說吳孝良去日本留過學啊,據說他畢業于保定軍校,如何又認識的這個三宅光治呢。
倒是吳孝良的副官解答了宋希廉的疑問,「司令在綏東時曾俘虜過三宅光治,那時候他可是日本陸軍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呢,甚至被稱為名將之花,只可惜遇到咱們司令了,將星也得隕落,將花也得凋零……」
副官是綏東時候跟隨吳孝良的老人,自然了解嫡系,惟妙惟肖的將三宅光治的老底一一揭穿。
吳孝良在綏東的戰績,當年由于北洋政府的刻意封殺,國內報紙一律不得報道,所以國人知之者甚少,宋希廉還是被震撼了,他早就知道吳孝良曾在綏東戰績輝煌,卻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此人竟俘虜過日軍將軍,而這個三宅光治在日本如此重視軍功榮譽的陸軍里,戰敗被俘之後還能再出任常備師團騎兵聯隊的聯隊長,果真不簡單,按照慣例,有過類似三宅光治這種恥辱經歷的軍人是要被永久的清除出陸軍的,他能得到重返戰場的機會,足見此人在陸軍根基後台之深。
由此,宋希廉對這個當年所謂的名將之花好奇之心更重了。
三宅光治被關在蘇家滃的一座柴棚,右臂由于彈,被草草包扎,滿身狼狽,木然坐在一地柴草之上,吳孝良帶著宋希廉出現在彩棚的木欄之外,讓他倍感屈辱,他出征之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再落得如此下場,他後悔沒有在戰場上一頭撞死,再次令器重他的長官,以及他的家人蒙羞。
吳孝良卻好像絲毫沒意識到三宅光治的尷尬版,對看守士兵道︰「打開柴棚,給三宅桑一間干淨的住房,他是我的老朋友了,要給他客人般的待遇。」
士兵聞言一陣驚愕,卻還是稀里嘩啦的打開鎖鏈,將三宅光治架了出來,吳孝良笑著拍了怕他的肩膀,微笑道︰「三宅桑不要拘束,就當回家好了。」
「噗嗤,。」
宋希廉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月復誹著,這吳司令看起來平日里不苟言笑,原來嘴也這麼損啊,如果換了自己是三宅光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他仔細觀察著這個所謂的曾經的名將之花,雖然此人狼狽之極,仍舊依稀能看出他面目端正,甚至可以用英俊來形容,尤其是他擁有日本人罕有的身高,吳孝良站在他的面前幾乎矮了半個頭。
再看其動作,亦是不卑不亢,還挺有身為俘虜的覺悟,掙月兌了夾著他的士兵,對吳孝良微微頷首。
「三宅慚愧,原本打算與將軍易地而處,遺憾的是又走了十年前的那條路。」
吳孝良听罷哈哈大笑,卻不置可否。
「三宅桑手臂傷的不輕,一定要好好的治療。」
他囑咐副官去請醫生立即為他做手術,不要耽誤了治療,虐待被俘軍官可不是他的風格,剛要離開,一下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三宅光治微笑道︰「對了,你們的陸軍大臣白川義則大將也在蘇家滃做客,不知三宅桑是否有興趣一見。」
三宅光治手一哆嗦,剛從看管其士兵那里接過的水杯跌落在地,這對他無疑是一個更大的打擊,白川義則曾經是他的偶像,如今竟也與自己一樣淪為了階下囚,這對皇國的打擊將遠遠超過當初身為少將的自己被俘的影響,白川大將的被俘將給皇國的恥辱破了很多記錄,第一個戰敗被俘的陸軍大臣,第一個戰敗被俘的陸軍大將,第一個……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種無力感由頭頂直蔓延到腳底,甚至不敢直視這個他曾想易地而處的支那將軍,低聲的問道︰「我可以見見白川大將嗎。」
吳孝良欣然同意,「當然可以,跟我來吧。」
這一番對話,宋希廉看在眼,不由得大為興奮,一老一少兩大日軍俘虜相見兩眼淚漣漣的場景,他想想都會感到興奮,這種場面編年難得一遇,他如何會錯過呢,也跟著亦步亦趨,去了關押白川義則的房間。
……
關炳炎的坦克旅一路狂飆,當由側翼抵達董家橋時,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第二軍防御陣地前已經堆滿了日軍士兵丟下的尸體,可或者的日軍向不知死亡恐懼一樣,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著防御陣地。
原本是計劃打突襲戰的,如今看來到讓日本人先動手了,不過仗既然已經打到這個程度,恐怕此時的日軍已經經不起坦克旅一次沖鋒了吧,想到此處,他毫不猶豫的通過無線電命令所有坦克發動沖鋒。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立即發起沖鋒,立即發起沖鋒,完畢。」
話音剛落,坦克部隊編入狂風一般轉向,沖疲憊已極的日軍沖鋒部隊而去,日軍顯然沒料到,自己的側翼竟然沖出了上百輛坦克,再也堅持不住,眼看著防守的支那第二軍再也支持不住,但是他們沒時間了,再沒機會攻陷這道幾分鐘後就會唾手可得的陣地,轟鳴的坦克發動機無情的絞碎了他們的希望,絞碎了他們此戰必勝的信念,原本潮水般攻擊的日軍士兵,開始如退潮般回卷,在鋼鐵洪流面前,血肉之軀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