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還照常進行嗎。」
局勢突起變化,楊效歐覺得還是穩重起見,靜觀其變的好,哪知吳孝良雙手用力壓在桌上,卻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打他的,咱們打咱們的,這樣到好了,不必再擔心有日寇來攪局。」吳孝良轉過身直視著楊效歐,「現在就比誰的動作更快,誰先取得戰場上的勝利。」
看著吳孝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的目光,楊效歐立時覺得肩上重擔愈有千斤,此前無論何時何地,在閻錫山手下也好,決定倒戈之後也罷,他或多或少都報了一種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心態,而今,大敵當前,日寇于他的壓力也大過以往任何時候,打不過就跑的想法卻再沒在他腦里冒出來。
楊效歐不明白為何自己變化的會如此之大,是一路勝利養成了他的自信,還是他骨里或多或少也帶了那麼點賭徒性格,亦或是……他覺得這些答案都越來越不靠譜了。
岡村寧次這次派的是十三師團人馬經由嘉興向杭州進擊,防守浙江的部隊則是原第三軍軍長朱培德部下的,第十二師和第十八師,日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達嘉興時,第十二師不戰自潰,敗逃往杭州,好在駐守杭州的第十八師乃是朱培德麾下的精銳,與潰逃而回的第十二師殘部,總算打了一小仗,沒讓日軍入城。
其實,岡村寧次只派了一個旅團南下而已,駐守浙江的原第五軍十二師、十八師畏戰,不敢與日寇接戰,旅團長荻洲立兵認為人少攻城未必能佔了便宜,當機立斷,向周邊掃蕩而去,先下湖州,再揮師南向,攻克紹興,而這期間,整整兩個師坐守杭州城內,不敢出城半步,致使僅僅日寇一個旅團便將大半個浙江省折騰的雞犬不寧,都快翻過了天。
當然,這是後話,吳孝良在聞听嘉興失守的消息後,果斷下令關炳炎的裝甲坦克旅在第五師團側翼發動進攻。
日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支那國會在這個時候再起戰端,第五師團一時間頗有些手忙腳亂,裝甲坦克旅的威力畢竟不是普通的步兵騎兵可能比的,僅僅一個沖鋒就撕裂了第五師團的防線。
與此同時,徐州蔣正臨時官邸。
「娘希匹,朱培德養的一幫蠢貨……」
蔣正已經出離了憤怒,他根本想不到僅次于他嫡系央軍的朱培德部居然一槍一彈都不放,就被日軍區區一個旅團給下的屁滾尿流,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十二師的師長是哪個,查出來,不管是誰一律就地槍決。」
盛怒之下,蔣正滿身都散發著濃郁的殺氣,喪師辱國的蠢貨留著還有什麼用。
隨侍在蔣正身邊的依然是楊永泰,此人當初一番攘外先安內的對策打動了蔣正,自此極受其恩寵。
「委座息怒,十二師那個師長固然該殺,但當務之急是如何穩定住浙江局勢,朱益之的人肯定是不堪大用了,放眼江浙之地能與日寇一較短長的恐怕非央軍與山東吳維莫屬了。」
楊永泰這番話蔣正如何不明白其隱含的意思,還是回到此前楊永泰建議的問題之上,京滬重地不宜讓外系人馬植根過深,如今浙江有亂,正可以調吳孝良的兩部人馬趕去浙江救火呢,而且,京滬日軍連吃敗仗,局面已經逐漸趨于穩定,這個時候將第一軍調往前線,牢牢的坐實京滬戰役勝利的首功,當真是一石二鳥。
不過,蔣正考慮的遠比楊永泰所想像要復雜的多,在清除異己上,楊永泰的意見再合適不過,但此人耍手段有一套,對兵事戰場的敏感度就要差上了許多,如果京滬戰場真的穩定下來,此計當然可以,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吳孝良的第二軍和第五十七師,他事先也是做過充分了解的,能同時應付三個師團並且殲滅其之一,已經很不容易了,若說在上海第師團的虎視眈眈之下還能將其余兩個師團團團圍住,他可是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
如果日寇要拼個魚死網破,恐怕沒人能擋得住,兩敗俱傷都是最好的結局,在現如今最敏感最微妙的時刻調走吳孝良,那不成了日寇的幫凶嗎,這種蠢事他蔣正如何能干。
楊永泰見蔣正默然不語,似是難下決定,剛要開口,卻听他發話了。
「京滬兵力部署一動不如一靜,目前還是不要動了。」
楊永泰心思何等機敏,只一句話便明白了蔣正到底擔心的是什麼。
「委座可是擔心吳維一旦離開,京滬戰局再有反復。」
他沒等蔣正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那便調動其一部分,只將吳維的嫡系五十七師調往浙江即可,第二軍的楊毅如原本是閻百川部下,孫萃崖此前與他同在閻百川軍,素來與之交好,可派他去……料想那楊毅如該識時務,若不然,令劉軍長繳了他的械也未嘗不可……」
如此一來,既解了浙江之圍,又收編了一部戰斗力不弱的人馬,更讓央軍坐實了京滬戰役頭功的椅,可謂一箭三雕啊,楊永泰說罷,再不多言,只等著蔣正的決定,他知道,該說的都一條條一件件擺出來,如果事有可為,當可痛痛快快決定,若事不可為,自然也是再多說無益。
……
崇明島,第三營營長張鐘麟剛接到警備司令部調令,命令其整頓人馬,隨押解俘虜的運輸船一同返回,另有用處。
接到這個命令後的張鐘麟喜出望外,雖然此前抓了不少俘虜,但那都是芥氣炸彈的功勞,在這些撞上門來的蠢貨之後,大概在不會有人模上島來了吧,誰知僅僅三天後,吳司令居然調他回前線了,這如何能不叫他興奮,不過,一句另有用處,卻讓這位英俊高大的少校營長心里打起了鼓,難道回去也不是上前線,但隨即又安慰自己,據听說太倉那邊好像又打起來了,應該是缺人才調他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