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院還真大,到底是幾進幾間的標準竟然一眼望不出來,里面還不知還有多少院,多少日軍士兵。
突然,院深處傳來了激烈的交火之聲,于三和原本松下來的神經立刻又繃得緊緊的,只听槍聲越來越近,院門里閃出了幾名士兵,早就瞄準原本的輕機槍手一陣緊張,本該叩動扳機的食指卻沒能落下,因為他們發現進來的不是日軍士兵,而是地地道道的國士兵,並且還是之前曾並肩戰斗過的第三營士兵。
張鐘麟出現在于三和的面前,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張兄弟你猜猜這院里住著什麼人。」
「該不是住著日軍的高級軍官吧。」
他早就猜出來了這是一所醫院,而且看這里守衛森嚴,每個院都有十幾名訓練有素的士兵把守,很可能這里是一處日軍的高級醫院,所以,當于三和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更坐實了此前的想法。
于三和一把將那屎尿橫流的雜役提了過來,扔在地上,踢了兩腳,他平日里最恨漢奸,是以也不留情,那雜役疼的嗷嗷直叫。
「別嚎了,帶路吧,帶俺們去找最大的官。」
看到雜役這個德行,張鐘麟不禁皺眉,避過頭去,可還是沒躲過那陣陣刺鼻的腥臊惡臭,只見那雜役自地上爬了起來,一臉諂媚的笑道︰
「就在這個院里,幾位軍爺隨我來,他的守衛已經被軍爺干掉了,不必擔心。」
他說這話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是迷惑他們放松警惕,還是真個說的實情,眼下也無從考證。
于三和的腦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計劃,這次擒賊先擒王的行動算是失敗了,而且外米娜還有日軍坦克部隊的圍剿,看樣這崗村什麼應該是日軍當的一個大官,不若就拿了他做人質,交換這些弟兄的人身安全,誰知那雜役竟又一拍腦門,嚷道︰「這怎麼讓我忘了……」說著轉臉對于三和諂媚的笑道︰
「軍爺們來之前,小鬼又來了個大官,好像比那個崗村還大,叫什麼植田的……」
「植田謙吉。」
張鐘麟月兌口而出,這些日軍高級軍官里姓植田的非植田謙吉莫屬,不過他實在難以置信,植田謙吉竟然就在這個院里。
「對,就是他,他就在那個崗村的房間里,軍爺們把門撞開,就能抓活的。」
眾人這才仔細打量起這院的房屋,間朝南的主屋房門緊閉,仿佛里面真的藏了什麼人。
「兄弟們,把這房門給俺劈開。」
不過,沒等手持斧頭的士兵動手,們竟吱嘎一聲開了,一位身穿將軍服的軍官走了出來。
「我就是植田謙吉。」
說罷,便淡定的站在那,一言不發。
張鐘麟暗自點頭,這植田謙吉果真還有點大將風度,可惜他活著這輩怕是與大將無緣了,因為日本陸軍不可能提拔以為曾經做過俘虜的軍人當大將的。
這植田謙吉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張鐘麟知道啊,這人正是前第師團將師團長,前駐淞滬日軍司令官,據說,此人由于吳淞口海軍的慘劇而被解職,只是不知道日本派了誰來接替他的位置呢。
于三和也愣住了,這個植田謙吉他不清楚對方是何種職務,但肩章上實打實的兩顆星星可不是假的,一位堂堂將,一定是頂頂重要的人物。
看來,雖然擒賊擒王的行動失敗,但也還是有所收獲,至少全身而退的護身符有了。
「都別愣著了,一連去把所有能喘氣的人都集在這個院里,其余人立刻馬上給俺就地警戒。」
「 。」
外面的坦克不知在向哪個方向開炮,但還是把于三和嚇了一跳,「你,趕緊沖外邊喊話,就說那個叫植田謙吉的家伙在咱們手里,讓他們消停點。」
「是。」
被他點了名的士兵答應後,轉身離去,張鐘麟拉過于三和問道︰「你可知道這植田謙吉是誰。」
「是誰。」
「日軍駐淞滬代理司令官。」
「代……代理……司……司令官。」
于三和頓時興奮起來,這不是擒賊擒王了嗎,海軍司令部守衛森嚴進不去,陰差陽錯的跳進了所醫院竟然就逮著了一條大魚,但隨即又有點忐忑。
「這人該不是冒充的吧。」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他,誰也沒見過那個植田謙吉長啥樣啊,不過這一點,很快便由外面將整個院團團圍困的日軍告訴了他,那個奉命去喊話的士兵神色慌張的跑了回來,甚至連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團……團長……你快去看看吧,咱……咱們被包圍了,外……外面里三層外三層都……都是鬼。」
誰知于三和听了這話以後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笑了。
「張兄弟,咱們這可算是歪打正著啊。」
張鐘麟苦笑,的確是歪打正著了,可他們怎麼月兌身啊,這于團長簡直就是個打仗狂人。
……
太倉臨時指揮部內,電報聲滴滴答答的響,前線戰況不停的在這滴滴答答聲傳了回來,第十四師團和第五師團被成功攆回上海,與第師團會和後似乎有恢復士氣的跡象,五十七師和第二軍也似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很難再近一步。
當然,吳孝良之所以沒下達啊強攻命令,主要還是他不想讓部隊做無謂的犧牲。
「咦。」
副官看了剛剛譯出的電報,發出一聲疑問,隨即趕忙將電報紙遞給吳孝良。
「司令,您看這日軍的調動是不是有點詭異。」
日軍竟然將前線一個旅團調回市區,而吳孝良奇怪的是,他隱隱覺得這個旅團似乎是回去增援某處的戰斗,可他們在上海市區內已經沒有任何軍事力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吳淞要塞上,除非是他們,可要塞里的人如果真的進入到市區,還用整整一個旅團的人去對付嗎,恐怕一個聯隊就能輕松解決吧,畢竟他們在歷次防御戰,損失極為慘重,還剩下百十個能打仗的就算萬幸,又怎麼可能去主動攻擊呢。
吳孝良揮散了腦的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