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鋒又開始了,水冷重機槍已經打的槍管通紅,無法射擊,營長尹呈輔急的大喊︰「快去抬水,快去抬水!」。雖然陣地上有大量的麥德森輕機槍,但火力早不似先前一般強悍,並且已經陸續出現啞火情況,連步兵們的g98毛瑟步槍槍管也都燒的滾燙。
桂軍蜂擁而上,尹呈輔摘掉帽子扔在地上,喊道︰「兄弟們,上槍刺跟我沖!將這幫狗娘養的趕下河喂王八。」
尹呈輔是留在第四旅為數不多的保定四期生之一,本以為留在旅部直屬營打不上硬仗,哪知第一仗就打的這麼慘烈。桂軍受到直屬營的反沖鋒,兵鋒一滯,雙方展開激烈的白刃戰。
啞火多時的mg08重機槍又開始噴吐火舌,白刃戰的第四旅士兵向陣地兩側散開,桂軍模範營士兵陣型密集而散亂,已經無法沖鋒,只好撤回灘頭。
旅部內,吳孝良給各防線指揮部回電,堅守陣地。他直覺桂軍不會只進攻一路,正面防線肯定還有惡仗。果不其然,前線炮響,但遭受攻擊的不是陳秀岩部,而是董海濱的第一團。與此同時,平江東北東北首家坪淺灘也遭受攻擊,據偵查至少有一個旅的兵力,桂軍于三面發起攻擊,就是想打吳孝良一個措手不及,。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天已經放亮,過河的桂軍沒有絲毫進展,只白白留下一地尸體。譚浩明當真紅了眼,自己整整一個師被堵在汨水南岸,不得前進半步,他命兩個團次第壓上,這是最後的機會,一旦天亮北軍便可從容布置調遣,自己的偷襲也就宣告失敗。
吳孝良親自來南門視察,給浴血半夜的士兵鼓舞士氣,「天已經亮了,炮兵已經將大炮對準敵人,他們的末日到了。」
「必勝!必勝!」
所有人都興奮的歡呼起來。
「敵人沖上來了,準備戰斗!」
「準備戰斗」
吳孝良回到旅部立即命令,「發報,炮兵陣地一半火炮瞄準汨水南岸,開炮!」
二十五門75mm1897年型野戰炮齊發,高爆彈瞬間落在汨水南岸,譚浩明的第一師頓時人仰馬翻,哭喊聲一片,一個基數的炮彈在一分鐘之內通通打到汨水南岸,不但造成巨大傷亡,還極大震動了桂軍的軍心,譚浩明閉上眼楮知道此刻他必須下令撤軍,但是他不甘心。
次第涉水沖鋒的兩個團,看到身後師部被炸,人心惶惶,不敢沖鋒。突然,炮彈落點向北移動,如耙子犁地一般掃過,斷臂殘肢橫飛,涉水桂軍陣型大亂,士兵們爭相向兩側逃命,各部長官無論如何喝斥都無濟于事。兵逢戰陣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幾次沖鋒被打退,他們早就失去了進攻的勇氣,大炮犁過,軍心頃刻間徹底散掉崩潰,開始爭先恐後的逃命。
譚浩明看到大勢已去,下了撤退命令。師部直屬營營長尹呈輔,趁機率部沖鋒,餃尾追擊。
與平江城南門戰斗相比,嚴家灘前線的戰斗完全就是昨天騎兵沖陣的翻版,不過韋永昌學了乖,認為陳秀岩部所守陣地過為堅固,那麼另一方向就應該稍弱一些,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他的部隊還是一腳踢在鐵板上,第四旅各步兵團火力實在強悍,各種輕重火力交織,沖鋒的幾個連死傷都極為慘重,以至于嚇得有些人推諉不敢前進,但這還不是噩夢的開始,第四旅炮兵實施火力支援,引爆了其彈藥箱,韋旅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戰況逆轉的太快,韋永昌難以接受,木然看著四散奔逃的部下,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
沖擊陣地的潰兵逃回來如倒卷的潮水,整個局面混亂不堪。
董海濱也沒料到,桂軍竟如此不堪一擊,下令全團警戒以防意外,騎兵連、步兵連預備隊出動,餃尾追殺敵軍潰兵。他還是保守了,陳秀岩眼看功勞都讓死對頭搶去,便只留一連駐守陣地,率全團掩殺過去,將韋永昌旅部以及所屬部分潰兵堵在5里外留鐘嶺。
戰斗直至晚間,韋永昌繳械投降,所部四散奔逃。而馬濟旅早在午間見勢不妙便偷偷溜回湘陰,否則有他接應韋永昌也不知全軍覆沒。
譚浩明撤回長沙,得知韋永昌旅全軍覆膜並且已被生擒,暴跳如雷,大罵韋永昌蠢貨、笨蛋。據報,通城王汝賢師已經開拔南下,本來一片大好的形突然勢急轉直下,對自己越來越不利。
吳孝良因為陳秀岩擅離陣地撤銷其第二團團長職務,以代團長身份繼續執掌全團,但其又生擒韋永昌有功,所以報請陸軍部為其請功,董海濱、尹呈輔等防守陣地同樣英勇,亦在請功之列。
形勢一片大好,段祺瑞下野的消息突然傳來,第四團領導核心有如晴天霹靂。
傅作義得知消息便急急來找吳孝良尋問對策,他很少如此失態。
「維中,芝帥辭職這可如何是好。」他們根基在北京,寄養彈藥全部由陸軍部派發。如今段祺瑞失勢,直系斷不會姑息孤懸在外的第四旅,形勢立刻由大好轉為凶險。
吳維中卻知道歷史正在按照前世的記憶進行,如所料不錯段祺瑞馬上就會重新高調上台,這個時候第四旅所需要做的就是堅定的站在段祺瑞一邊。
「宜生兄勿憂,立刻發通電,聲援芝帥。」
傅作義吃驚的道︰「如何?如何?」以他的想法第四旅此刻不應該表態,以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維中兄不可,我們應展緩表態,如此即便芝帥一蹶不振,第四旅也還有回旋余地。」
方其道卻有不同意見,「這樣我們不成了朝三暮四的小人?芝帥此時正需要我等支持,我堅決反對宜生的意見。」
吳孝良當然會站在段祺瑞一邊,所以他是支持方其道的,看了傅作義一眼,說道︰
「宜生兄,致之所言在理,況且芝帥根基尚在,復起只是遲早,如果首鼠兩端,此後北洋再無我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