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預警,綏東軍在吳孝良精心設計下設立的防御系統立刻啟動,所有人員立刻就位,新增設的海岸大炮全部被推出掩體,裝彈調整預設參數,隨時準備射擊,
由于尹呈輔負責整個灘頭地堡的指揮,所以先一步趕去布防,吳孝良則帶著剛剛就任綏東軍參謀長的方其道與李澤軍趕赴海岸前沿高地的隱蔽指揮所,
這種高度戒備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也不見敵艦來襲,就在大家以為軍情乃是謊報,身心松懈之時,警報系統的高音喇叭響徹整個海灘陣地上空,吳孝良听到警報聲,立刻來到掩體觀測窗口,拿起望遠鏡向海面望去,只見海天一線處幾艘艦艇一字排開緩緩駛來,
所有人都緊張極了,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綏東號目前剛剛排空了艦體內的海水,正在進行修補,面對日本的戰列艦綏東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寄希望于重新加固過的地堡能夠躲過日軍大口徑艦炮的轟擊,在日軍進行登陸作戰時發揮他應有的作用,
「咦。」方其道發現有點不對勁,他指著遠處海面,對吳孝良道︰
「維中你看看,這體積大小的艦只可是戰列艦。」
吳孝良之前總覺得望遠鏡視野里的軍艦有些別扭,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好別扭在哪里,經過方其道的提醒,他再一次端起望遠鏡觀察,果不其然,隨著幾艘軍艦越來越近,可以判斷他們體積小的可憐,絕對不可能是戰列艦,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日海軍的前導。」
望遠鏡視野之內,只見編隊頭艦分水轉向,桅桿上赫然露出隨風獵獵飄揚的五色旗、
「這……這……」
方其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遠處開來的艦隊赫然掛著中華民國象征五族共和的五色旗,難道這只艦隊是北洋政府來來的,正猜測之間,傳令兵送來了觀測站的情報,
「報告旅長,遠處艦隊打來旗語,海軍部中校陳世英率領江亨、利捷等十艘炮艦前來支援綏東軍,請求靠岸……」
當掩體內的人听到這里時已經驚訝的無以復加,全然听不下傳令兵又說了些什麼,所有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北洋政府竟然派人來增援我們了,我們不是棄子,
「回復陳中校,請先行派員前來岸邊交接公文,確認無誤後再全部靠岸。」
吳孝良防備之心慎重,這也是不得已為之,畢竟身系綏東數十萬人安危,不得不小心謹慎對待,萬一是日軍派人假扮,一旦讓他們靠岸混了進來,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
對方很快答復了一個「好」字,
只見頭艦突然加速直奔港口而來,吳孝良此時已經基本確認了並且相信來人必是中國自己人,于是又匆匆帶領一干綏東軍司令部的高級參謀,趕奔港口,十分鐘後軍艦靠岸,大家這才看清楚原來竟是一艘排水量只有幾百噸模樣的炮艦,
腺體搭上船體,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軍官穩步走了下來,藏藍色軍官常服由于在海上長時間的航行顯得有些皺吧,他見到為首的吳孝良後,先是一愣,然後並攏腳跟干脆利落的敬了一個軍禮,
「海軍中校陳世英奉海軍部令,率領艦隊前來綏東,听候長官調遣。」說著呈上了隨身攜帶的關防印信,身份可以造假,但是這軍中往來文件的暗碼行文卻造不了假,一番印證後,最終確認無誤,
吳孝良到這一刻完全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之後,不再掩飾內心的激動,從得知自己成為北洋政府的棄子之後,內心憤怒與失望交加,這一刻又得知北洋政府居然派來了援兵,心情頓時激動不已,很多細節就沒有深入的想下去,比如電報是前幾天收到的,而海軍艦隊若由渤海灣駛抵海參崴非半月以上不可,也就是說艦隊起航之時,北洋政府還沒來得及棄子呢,
陳世英帶來的這只袖珍艦隊規模雖然不大,卻極大的鼓舞了綏東軍進來由于強大的心理壓力所導致低迷的士氣,幾艘鐵甲炮艦陸續靠岸,艦隊一派風塵僕僕的模樣,船底結滿的藤壺甚至已經漫延到水線之上,看來這幾艘鐵甲炮艦必須先進入船塢進行一番必要的修整才能恢復應有的航速與戰斗力,
事件戲劇性的變化讓所有綏東軍官兵都措手不及,于是倉促的防御戰演變成一場規模空前的歡迎儀式,新招募的水兵,以及港口轄區的陸軍士兵們蜂擁而至,平日里寬敞的港口變得擁擠不堪,接踵摩肩,歡呼聲如山呼海嘯,遠道而來的艦隊水兵們很快便被綏東軍的熱情所感染,跟著歡呼起來,
但是,事實的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吳孝良在詳細詢問了北洋政府的情形,以及他們出兵前後總統府與國務院之間態度的變化,胸中立刻又變的透心涼,
對于海參崴這支孤懸海外的中**隊,總統府的態度很明確,便是任其自生自滅,當初徐世昌在吳孝良北上的時候暗中推了一把,也並不是真的就想幫助吳孝良實現其收復失土的理想,
其真正原因,乃是吳孝良走後,段祺瑞在北京便少了一大助力,盡管段祺瑞本人都沒將這個後起之秀,但徐世昌仍舊堅持認為,如果放任吳孝良在北京繼續發展,他很可能就會成為第二個徐樹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將這個定時炸彈毫無風險的送走才是上上策,
與總統府相對的,段祺瑞雖然已經退居幕後,但國務院仍舊牢牢的把持在段的手中,不過近半年來,段系人馬里各派的裂痕已經明顯加劇,其中矛盾最為尖銳的就是徐樹錚與靳雲鵬,早些日子,由于國務總理錢能訓在國會上的突然反水,段祺瑞將其罷免而令靳雲鵬繼任,
徐樹錚則因為在年初搶了靳雲鵬的陸軍總長一職,而遭其嫉恨,如今兩人又在如何處置綏東軍危機的問題上發生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