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孝良與褚其祥分兵後,仍舊率部向西而去,按照常理既然行蹤已經被敵軍發現,就不應該繼續偷襲。向導多爾濟對此提出了異議,認為此去如送羊入虎口,應該立即改變策略,向西進佔庫倫然後再以逸待勞才是上策。
包括很多高級軍官都認同這位年輕向導的看法,認為在暴露行蹤以後,並且天氣越來越惡劣的情況下,再堅持向北尋找謝苗諾夫主力以求決戰,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吳孝良听到眾參謀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多數都是反對之聲,微笑道︰
「諸位難道認為憑我綏東軍的實力不足以消滅這股匪幫嗎?」
「這……」
眾人不再答話,誰都不願意在司令面前說出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士氣的話,但是心下都不以為然。
吳孝良也看出大伙的不以為然,于是耐心的解釋著︰「你們如此認為,匪幫們同樣也會如此認為,他們並不會因為咱們暴露了便,真的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按照常理,既然軍事行動的意圖已經暴露,那麼稍微有一些軍事常識的軍事主官都會,適時的調整策略,不可能原原本本的再執行原計劃。所以咱們面對的任然是一群沒有做好決戰準備的匪兵。只要綏東軍以最快的速度順利抵達阿克沙,那麼戰術的突然性依然還在。」
軍官們听完沉默不語,這完全是一次豪賭嘛,誰有敢肯定謝苗諾夫就沒做好決戰準備呢?就在有人想出言反駁的時候,吳孝良又發話了。
「即便他們做好了準備,我仍舊打算去啃一啃這塊硬骨頭,既然咱們綏東軍來了,就要打出綏東軍的名氣,讓那些山魈野鬼、魑魅魍魎們聞風喪膽,在綏東時佔絕對優勢的蘇俄軍與日軍一樣不是被咱們打的屁滾尿流麼,而這些匪兵名義上是哥薩克,實際上卻和訓練有素的日軍完全不可同日耳語,他們就是一群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
吳孝良最終說服了與會的高級軍官,部隊繼續向北,離開昆都林以後,人煙越來越稀少,幾乎看不到任何一個牧民,草原地勢也越來越陡峭。
多爾濟駐馬,指著遠處的峰巒介紹道︰「將軍,前面就是肯特山了,翻過這山,再涉過斡難河便徹底出了蒙古。」
枯草倒伏,北風漸起,眼前便是成吉思汗的誕生地,他的子孫們如今早已經不復先祖曾蔑視天下萬物的霸氣,夾于各方勢力之中委曲求全。吳孝良突然心生感慨,這片土地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俄國人奪了去。
破空聲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 啪啪的開槍之聲,步兵炮隨之也加入戰團。正在吳孝良詫異之際,傳令兵急急趕了過來。
「報告司令,前方遭遇大股日軍,第一團已經與其交火。」
日軍竟然出現在此地,這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小,外蒙一向是俄國人的勢力範圍,絕不容外人插手,而今沙皇倒台,橫跨歐亞的帝國大廈傾覆之後,這些邊緣地區出現了權力真空,日本人就向嗅覺靈敏盯上了血腥的蒼蠅一樣嗡嗡而來。只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明目張膽。
日軍在西伯利亞登陸,繼而控制遠東廣大地區將勢力範圍與東三省連成一片的企圖,被綏東軍終結後,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有了心得目標。
「日軍有多少人?輕重武器各有多少?」
傳令兵答道︰
「看規模只有一個聯隊,重火力大概有超過十門四一山炮,步兵炮若干,馬克沁水冷重機槍若干,輕機槍若干。」
偵查敵情時,如果數量眾多,一時間無法估量出數目,便會以若干代替。吳孝良一下听到了這麼多若干,知道面前這股日軍一定是武裝到了牙齒,是塊極難啃的骨頭。
參謀趕緊攤開地圖,由于外**立多年,所以他們並沒有詳細的外蒙地圖,手中的地圖只有一些簡單的地形描述,以及之初城鎮和部落區域的大致範圍。北洋政府把這樣一副地圖發下來給部隊做行軍地圖,北洋軍又焉能不敗。吳孝良看的一陣惱火,他預估了一下戰場形勢,雖然此地位于肯特山山麓,但是沒有樹木叢林,依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草甸子,這種地形無論是攻防或者是守方都毫無優勢可言。
所以,目前對付日本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快打慢,以多打少。這兩點優勢,綏東軍又全部具備。于是他派了騎兵團從側翼包抄到日軍陣地後方發起進攻,又令第二團繞道左翼側影正面戰場的攻擊。
第一團打的很凶猛,與日軍初一遭遇,便率先開了第一槍。第一團團長是當年吳孝良搞高校學生軍運動時便加入綏東軍的北大學生,對日本毫無好感,又甚至這位吳司令深恨日本人,所以看到山坡對面翻過來的膏藥旗,便毫不猶豫的下令開火。
那伙日軍顯然對突然出現的一股中**隊也感到十分吃驚,本來還想派人上前交涉一下,誰知對方竟然不宣而戰,所以日軍指揮官短暫的猶豫,將整個日軍聯隊帶到了一個十分不利的局面中。但也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日軍,不是謝苗諾夫匪幫那些人可比的,在經過開始師的混亂後,日軍很快發起了反擊,甚至打了幾次沖鋒,竟將第一團死死的壓制住。
吳孝良所處位置正好是一個窪地,所以只能听見 啪不斷的槍炮聲,對戰場形勢的變化卻一點也看不到。作戰部署下去以後只能被動的等待作戰結果。但他還是堅持帶著司令部向戰場推進,直至與戰場只有一個高坡之隔。
綏東軍與日軍交火愈加激烈,灰蒙蒙的天開始飄起了鵝毛般的雪片,能見度隨著雪片落下頻率的增大,開始變的極低,十步之外已經難以看清。
吳孝良幾度想沖上高坡一探究竟都被部下給死死拽了回來,上了高坡便是戰場,距離戰場如此之近,流彈不長眼,萬一被掃中,綏東軍士氣必然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爭執間,傳令兵縱馬疾馳回來,翻身滾下馬,踉蹌幾下,隨即穩住身形。吳孝良憂心戰況,不待他匯報便發問。
「騎兵團戰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