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聲音溫婉,卻透出滿滿的緊張和不確定。
是寞雪。
輕輕開口,所喚出的卻是一反常態的‘師兄’二字。
寞雪輕咬了咬唇,看著寂風,面上有些不安,又或者說,是阻攔。一只手,柔柔地,拂上了寂風的胳膊。
「真的要這樣做嗎?」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十分的無力。
反觀寂風,下顎有些僵硬,原本還有些年少輕狂樣的臉亦是繃得緊緊的。輕撥下寞雪的手,目光定定,眸子閃了閃,有些隱約。
「是!」
垂頭,視線重新回到了寞雪的頰上。這般的嚴肅,倒是與以往的寂風截然不同。
「寞雪,有些事我們都懂。惡戰在即……」寂風說著,微微一頓,有些沉吟。「就算千刀萬剮我也自是不會皺半點眉頭,可是公子,公子他!」
話並未說完,卻見二人眸光盡是一黯。半晌,寂風語氣放輕了輕。
「我雖是不明白聖女臨終所指,但我有種直覺,寧姑娘便是那……」
「寂風!」
寞雪听著,心頭一緊,有些心疼,正想要抓住什麼,卻不知道究竟是心疼著誰。一陣惱意襲來,出言,已是直直打斷了寂風的話。
「你以為這樣做了,真的就會好麼?」輕皺了眉,寧婀的淚眼似乎已在目前。雖說相處的日子不長,可是對于那個空靈中透著點鬼怪的女子,自己卻是由衷地喜歡。
「可是倘若不試,公子便會……」寂風的音量忽地抬高,卻掩不住地有些輕顫,似乎也極力地想要說服自己。
寞雪微張了張嘴,卻不再出聲。定定看著寂風,淚水越聚越洶。
「寞雪!你知道的,公子他,明天就要閉關了。」
仍是無聲,良久,點了點頭,瓊珠滑落,碎卻圓。
轉眼,看向那邊山坡。
「寧姑娘,你去不去?」寂風斜斜瞧了眼女娃。「要快啊,趁著這幾日公子閉關。」
寧婀看著面前的青牛,卻是實在無法冷眼。不用猜測,自是心知寂風心中有事。忍了忍,還是啟唇。
「哼,青牛,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卻見寂風幽幽一笑,兩臂交抱在胸前。
「要不是寞雪求我,我會大發慈悲!」輕輕一頓,抬眼,有些陰霾。「不過,我的確有陰謀,那你又如何?去不去?」
寧婀睜了睜眼,有些惘然,心下亦是不安。卻不知是怎樣的一種心理,好像很是急迫,很是期待。不暇顧及這一切,直直的,抬眸,迎上寂風的眼。
「呵呵。」寂風輕笑,好似已然清楚寧婀的意思。抬了腳步,從寧婀身邊繞了過去,輕描淡寫的留下一句打趣。
「那麼,寧姑娘是否要早早預備下該如何逃跑了呢?」
寧婀一愣,好一會兒,方才回頭,循著寂風走時的方向瞧去。
青色的身影,攜著涼風,遠遠的隱沒在了皚皚的白雪之中。
寧婀回過神來,開始了細細的思量。逃走,那自是必然。只是寂風何以如此輕描,又如此妄為呢?知道其中必然有詐,卻是始終琢磨不透。是與南雪塵有關,還是與自己緊連。
也許這本來便是一個網,自自己跨出玄冰陣法的那一刻起。
雪峰頂出,高處自是不勝寒。
寒風冽冽,撕扯著柔長的發,刮著面頰,有些疼痛。衣袂早已無法穩住,隨著吹拂的方向,被掀得老高老高。
看著南雪塵,倒仿佛極其態然,也不知道,是此景容了他,還是此人融了景。
「公子!」寂風寞雪恭敬地立于南雪塵面前,異口同聲。
南雪塵也不答話,目光從遠方轉回,瞧著這二人,有些冷然。
寂風寞雪見狀,迅速對視了一眼,靜靜垂了頭。
「三日。」
「三日?」
二人吃驚,月兌口而出,亦是愣住。感覺一陣冰涼從頰邊滑過,面上一僵,繼而再次垂首。
「公子,這次的惡戰……」
話音未盡,已被打斷。
「只需三日。」一記冷眼投向二人。
不再言語,望了眼山下,頓了頓,移身而去。
卻不知,三日後,又會是哪般光景。
南雪塵,許是天生的那般孤寂孑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