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華倫的擔心很快落空了,艾迪斯拉斯公爵給華倫送來了一封信,在西普魯士地區同瑞典人廝殺了十多年的公爵,提出雙方來一次面對面的對決。
從托倫城出發後,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里,艾迪斯拉斯公爵的隊伍就停下來了,而且就地設防,不再前進一步。
艾迪斯拉斯公爵除了是位將領,也是個領主,從經濟上,艾迪斯拉斯公爵非常清楚波蘭商路的重要性,缺少了這條商路,但澤港的經濟活力最少會減少一半。但澤人佔據了格魯瓊茲這個內河航運的中轉港,那自己就徹底隔斷商路,看看最後誰撐不下去。艾迪斯拉斯公爵有足夠的信心相信,最後但澤人還是被逼來同自己打一場會戰,而自己只需要以逸待勞。
而在格魯瓊茲城下,華倫也在繼續等待著艾迪斯拉斯公爵領兵的到來,只想著格魯瓊茲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華倫暫時忘記了但澤港經濟活力的重要來源,所以一廂情願的選擇對己方有利的地域做戰場。
就這樣僵持了十天後,華倫感覺這回是一場比較耐心的持久戰,但是新到的補給船送來了但澤地區臨時議長,霍根韋斯特提交的一份情報,因為波蘭商路的中斷,但澤港的貿易量有所下降,更關鍵的是專門經營波蘭商路的商人們希望能盡快結束戰爭,因為現在他們正承受著巨大的經營風險。
「再這麼拖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啊!」華倫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問題,這種拖延對但澤港的經濟發展有嚴重的負面影響,另外冬天馬上就要到了,準備這麼多士兵過冬的補給那是個大麻煩。
「肖爾茨,安排前導騎兵探路,記住不要驚動波蘭人!卡提內命令工程兵開始行進,馬上搭建浮橋!明天早晨之前,所有人做好行軍準備!」心中做出決定後,華倫非常果斷的下了命令,閑置了數天的隊伍在最短的時間里運轉起來。
為了形成戰役的突然性,華倫命令隊伍先向北行軍一天,然後再折返,以此來迷惑波蘭人的偵查騎兵。當躲過波蘭騎兵的活動範圍後,由農奴組成的工程兵在維奧瓦河上搭建了四座浮橋,大部隊源源不斷的從上邊通過。
華倫決定在過河後,利用晚間行軍,爭取在清晨的時候到達艾迪斯拉斯公爵駐扎的那個小村莊。
茲拉起維斯村原本只是一個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而現在卻駐扎了兩萬人的部隊,原有的居民都被趕了出去。
老謀深算的艾迪斯拉斯公爵住在自己的大帳篷中,耐心的等待著機會。在波蘭騎兵驅逐但澤騎兵的同時,但澤騎兵也在驅逐著波蘭騎兵,現在雙方的情報都是不透明的,艾迪斯拉斯公爵現在的消息還是但澤人仍然待在格魯瓊茲,並不知道華倫的部隊已經開始向自己這里急行軍。
曾經的容克子弟,利奧波特現在已經升職為中尉,成為帶領著一支輕騎兵連隊的連隊長。奉華倫的命令,利奧波特中尉需要找到一個新渡河點,因為一萬多人集中在一個渡河點上,只能依靠四座浮橋來通過,這樣的效率實在太低了。
接到命令後,利奧波特帶著自己的騎兵沿著河岸行進,湍急的水流讓利奧波特中尉搞不清楚究竟能在哪里渡河,但是軍令就是軍令,接到了就必須得執行。
沿著河岸走了三個小時後,利奧波特只是發現河的寬度變窄了,仍然沒有發現淺灘一類的地形。如果再找不到渡河點,華倫分兵渡河的計劃就算是失敗了。
「該死,這可惡的河!只能冒險試試了!」一拽馬頭,利奧波特趕著戰馬走下河岸,開始淌水,冰冷的河水很快沒過馬靴。
「駕駕!」用力的踢著馬刺,利奧波特驅趕著戰馬在河水中前進,岸邊的騎兵都看著自己的連隊長。現在已經到了河面三分之一的地方,發涼的河水和腳下踩著河沙的感覺,讓戰馬開始在原地打轉,任由利奧波特催促也不再向前一步。
兩腿泡在河水中,利奧波特已經感覺到水的寒冷。同不听話的戰馬糾結了一陣後,利奧波特最後一咬牙,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噗通」一聲,整個人都進了河水中。
握著馬刀,利奧波特親自向河中心趟去,很快河水沒過了利奧波特的胸前,抖著發冷的身體,利奧波特一步一步的邁著,很快河水在胸前的位置開始降低。利奧波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自己這無奈的舉動成功了,河水最深處才能到利奧波特的胸前。
「快回去報告大人,這里能過河,這河水是他媽欺騙我們眼楮的!」在河對岸,利奧波特向自己的騎兵喊了聲。接著濕漉漉的利奧波特趕緊把身上的濕衣服月兌下來,用力擰起來,然後又躲到岸邊一塊背風的大石頭後。
看著自己的長官如此狼狽,輕騎兵連隊馬上一分為二,一部分人回去向華倫報告,另外部分人則也準備過河。
輕騎兵帶來的消息讓華倫喜出望外,現在的四座浮橋前等滿了需要過河的部隊。而且臨時搭建的浮橋,堅固程度也很是個問題。
「維德馬赫,你馬上帶領步兵從新渡河點過河,加快速度,快!」華倫緊急的調度著,「卡提內,讓出兩座浮橋讓炮兵先過河!工程兵加緊速度加固!」
等待的部隊迅速的分流,當浮橋上的人全部移動到對岸後,華倫的眉頭漸漸松開了。
渡河的部隊馬上開始了急行軍,當華倫的先頭部隊能夠看到茲拉起維斯村燃起的篝火時,便開始隱蔽。同大部隊一起抵達後,沒來得及休息,華倫馬上親自前出偵查。
借著夜色,華倫帶著幾名騎兵趴在一個小山丘後邊,遠遠的觀察著。艾迪斯拉斯公爵把隊伍布置成一條缺乏縱深的長線,步兵居中,騎兵護衛在兩翼,火炮的位置被夜色隱藏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華倫的隊伍突然出現在正消散的晨霧中,一支支連隊排成縱隊,連隊與連隊間是連屬輕野戰炮,馬爾堡的步兵方陣被華倫安置在右翼,重炮兵、輕騎兵和重騎兵押後,而龍騎兵被華倫留作預備隊。
分成兩個旅的步兵分別由卡提內和維德馬赫指揮,輕重騎兵則由肖爾茨來指揮,華倫親自指揮重炮兵和龍騎兵,這次戰斗對幾個軍事主官來說都是一場考驗。
五十門重炮在居中偏右的位置被華倫一字排開,已經非常專業化的炮兵被華倫分成戰斗炮兵和輜重炮兵,使用的火炮和炮彈都按照十八世紀、十九世紀的火炮標準,經過大幅度的改進,這場戰斗也是對炮兵的一場檢驗。
發現但澤人突然到來後,艾迪斯拉斯公爵的隊伍立刻開始整隊,而華倫根本沒按照約定成俗的規矩來。見到波蘭人開始集結,隊伍正是雜亂的時候,華倫的重炮開始開火了。
「轟轟轟!」一聲聲炮響中,飛出炮口的炮彈從己方步兵的頭頂上飛過,然後呼嘯著落入波蘭人的方陣中。落在地面又跳起的實心炮彈,把波蘭步兵砸的血肉模糊,雖然殺傷的數量不多,但是恐嚇的作用極大。
艾迪斯拉斯公爵趕緊命令各級軍官們管理好隊伍,同時也發覺但澤人的火炮射程極遠,幾乎是己方火炮射程的一倍,這讓波蘭的雇佣炮兵成了無用的擺設。
在波蘭軍官的彈壓下,波蘭步兵逐漸恢復了陣型。因為艾迪斯拉斯公爵常年同瑞典人戰斗,所以他的部隊並不像其他波蘭貴族的部隊以騎兵為主,而是類似帝國內的軍隊,以步兵方陣為基礎。見到但澤人單薄的步兵陣型後,艾迪斯拉斯公爵立刻命令步兵進攻,希望能夠撕開但澤人的防線,讓騎兵能夠有機會去佔據火炮陣地。
看著波蘭步兵像是國際象棋棋盤一樣的隊形,華倫感覺出一種大氣的壯觀,但是這壯觀必須要被消滅掉。
重炮兵以一分鐘兩發的速率開火,波蘭步兵行進的方陣不時被砸出一個空洞。但在萬人規模的方陣中,這空洞瞬間就被填補上了。
見到波蘭人的方陣開始移動,而華倫的隊伍仍然保持著類似行軍的陣型,馬爾堡的指揮官塞德里茨暗暗的著急,現在這種情況應該讓自己的士兵們迎上去。
看到卡提內沒任何調整隊列的意思,塞德里茨有點焦急的問了句,「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進攻?」
「急什麼!現在還沒到時候,繼續等!」卡提內扶了下頭頂的軍帽,很不在意的說。
在維德馬赫的左翼,一個步兵團借著起伏的山丘掩護,被維德馬赫悄悄的撤了下來,然後開始借著地形的掩護,向茲拉起維斯村包抄過去。
發現維德馬赫的動作後,肖爾茨命令三個連隊的重騎兵前出,來加強左翼,左翼變成了步騎兵混編。艾迪斯拉斯公爵並沒發覺維德馬赫調兵的動作,但是見到了重騎兵的出現。頭戴黃銅裝飾、拖著馬鬃的頭盔,重騎兵很拉風的形象,讓波蘭右翼對應的騎兵立刻發動起來。放平了騎槍,波蘭騎兵開始慢慢的推進。
「重炮兵一隊,向左翼機動!」波蘭右翼騎兵的動作讓華倫立刻做出調整,向重炮兵了發出命令,輜重炮兵開始把馭馬趕過來,同戰斗炮兵一起把火炮掛到馭馬上,然後拖拽著轉換陣地。
十五門重炮被迅速向左翼轉移,同時維德馬赫原本排成縱隊的步兵開始變化成橫隊,各連所屬的野戰炮開始做好發射的準備。而重騎兵集中在連隊稍後的位置,保護步兵的側翼。
華倫的戰術安排同這時的戰術完全不同,自以為經驗豐富的塞德里茨觀察了一陣後,感覺但澤人只是在亂布置隊伍,開始有點按捺不住,向卡提內詢問了幾次,但是還是沒有結果。
「別著急,繼續等吧!」卡提內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期間還同士兵們一起撒了一潑尿。
看著但澤人沒有一個長槍兵的隊伍,又看看同一個普通士兵沒啥區別的卡提內,塞德里茨開始有點悲觀起來,不知道自己這點馬爾堡士兵最後能剩下多少,這些但澤人究竟打沒打過仗。
迅速機動的重炮到了左翼後開始排開,戰斗炮兵緊張的裝填著彈藥,這種新式的散彈由薄木桶來做容器,彈容量和密閉度都得到了提升。尤為關鍵的是,這種散彈不會出炮口的時候就散開,而是會飛行一段時間,這對火炮前的步兵是個非常大的保護。
看著但澤人奇特的陣型,艾迪斯拉斯公爵既感覺納悶又有點鄙視,因為作為瑞典人的老對手,艾迪斯拉斯公爵能看出對面的但澤人似乎是想模仿瑞典人的布陣風格。
「一群可笑的人,這樣就會阻擋我的隊伍嗎?」艾迪斯拉斯公爵幾乎在肯定自己是會取得勝利的一方了,因為對面那些人的模仿實在太拙劣,對于騎兵的和步兵的運用完全是倒置的,只是那些火炮真的很不錯。
波蘭步兵最前的方陣,已經前進到只剩下七十米的距離,火槍兵把叉桿支到地上開始了射擊,一支支滑膛槍「砰砰」的響起來,但是在這距離上,滑膛槍的精度非常差。
不需要軍官的命令,連屬炮自發的開火了,小口徑的炮口噴出成片的步槍彈。在連屬炮裝填的間隙中,步兵才密集的開火提供掩護,然後迅速轉換隊列。
每一聲炮響,就有一片波蘭步兵倒下,但澤人的陣地上到處飄散著火藥燃燒後的煙霧。這讓艾迪斯拉斯公爵開始催促起自己的炮兵們,這些雇佣炮兵正慢吞吞的推著火炮想要跟上進攻的隊伍。
「快,快點!我給你們雙倍的薪水,只要你們能跟上隊伍!」
可惜這催促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澤人的炮兵可是用馬來拉著移動的。
波蘭右翼的騎兵在中央的步兵開始射擊後,才正式發起沖鋒,以騎槍和馬刀為主要武器,波蘭騎兵向著華倫左翼的步兵群沖來。
「開火!」重野戰炮首先開火,飛出的散彈桶越過步兵才爆開,成球的散彈把一片片波蘭騎兵連人帶馬擊倒。
「上刺刀!」維德馬赫大聲的命令,士兵們把刺刀裝上槍口,排成反騎兵的隊列。
「擲彈兵!」維德馬赫又發出第二聲命令,每個連隊中最強壯的擲彈兵開始準備「暴烈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