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爾斯羅姆,我可以在原則上同意增加駐泊戰艦的數量,但是不會是十艘這麼離譜!這些船上的水手要超過但澤的駐軍,你們這是要重新佔領但澤嗎?」華倫用力敲了下桌面,「而且我想瑞典海軍主要的對手在北海上,除了丹麥王國海軍,應該還有其他對手,你認為把王國一半的戰艦駐泊在但澤是個好提議?」
沒想到華倫對瑞典海軍要面對的局勢看的這麼明白,耶爾斯羅姆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因為華倫的分析沒法反駁,但是剛剛獲得的談判優勢並不能甩手讓給華倫。但澤需要面對的海上危機,耶爾斯羅姆也清楚,海盜活動一直是但澤商團的困擾,而培養一支海軍是需要時間的,剛剛掌握但澤的華倫現在的根基並不穩固,所以華倫是需要瑞典海軍的助力。
「伯爵大人,但澤的海商們現在需要面對的是什麼局勢,你應該比我清楚,無論是普次克還是里加的航線上,但澤海商們不希望見到能讓他們感覺安全的力量嗎?我想七艘應該是個合理的數量!」不想僵持住的耶爾斯羅姆向華倫質問道。
華倫心中帶著痛苦搖了搖頭,向著窗外看了一眼,外邊那塊空港原本是華倫留給但澤海軍的,但是但澤海軍發展的滯後,讓華倫不得不把這塊良港交給瑞典海軍。
「五艘,只能是五艘,如果發生但澤對外的海上戰爭,在同盟關系下,瑞典海軍駐泊戰艦可以到七艘!另外駐泊戰艦的維護必須在但澤的船埠進行!」加上了限定條件後,華倫這已經是能接受的底限。
耶爾斯羅姆能看出來,自己剛剛的質問說到了華倫的心底,但澤伯爵應該清楚在瑞典海軍駐泊數量上最大的空間。
華倫開出的條件,讓耶爾斯羅姆沒有拒絕的理由,華倫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而且耶爾斯羅姆比較看重但澤所能提供的經濟利益,這是個雙贏的局面。敲定了密約的所有條款後,馬上同華倫簽字,從這一刻開始,但澤同瑞典王國之間隱隱形成了同盟關系,只差一個同盟的和約。
送走了耶爾斯羅姆,感覺到疲憊的華倫稍作休息,重新整理了自己腦中的思路後,立刻帶著迪姆進城。由李斯特裝扮成車夫,趕著新式的輕型馬車很快把華倫和迪姆送到了但澤市政廳。
「迪姆,你去請拉夫龍根伯爵和霍根韋斯特議長!」打開專屬于華倫的一間辦公室後,華倫安排迪姆去請但澤城的兩位要人,李斯特則守在門口警衛。
這間幾乎不被華倫使用的房間空氣沉悶,有點不新鮮,華倫逐個的開著窗戶,向外偶然的一瞥中,發現伊莎貝拉正和索菲亞在街上。手中拎著一個籃子,臉上帶著笑容的索菲亞,讓華倫的心中一跳,一種酸澀的滋味涌了出來。
楞了一下後,華倫坐回了辦公桌,感覺情緒有點低沉後,華倫連忙做了幾個深呼吸。很快外邊傳來拉夫龍根伯爵和霍根韋斯特兩個人的對話聲。
「伯爵大人!議長先生!」華倫主動的打過招呼,然後示意迪姆和李斯特守住門口。
等拉夫龍根伯爵和霍根韋斯特都坐到辦公桌邊後,華倫把剛剛簽訂的密約交給兩個人。
「這是剛剛同瑞典王國簽訂的密約,除了瑞典公使,知道的人只有你們兩個!而且以後知道這份密約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華倫鄭重的說。
怕拉夫龍根伯爵老眼昏花看不清楚,霍根韋斯特小聲的逐條讀起來。點著頭的拉夫龍根伯爵沒做任何評論,當霍根韋斯特把密約的內容全部念過後,又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霍根韋斯特商人出身,對于內容中的商業條款,稍作思考就明白其中的意義,這對于但澤商人來說,意味著新的商機,如果產品傾銷能夠擊垮某個王國的產業,那就意味著但澤商人可以在這個產業上不斷的獲得利益。
「瑞典人駐泊這里,我們需要安排額外的經費,我又得重新安排預算了!」拉夫龍根伯爵像是在抱怨說了一句。
這句話卻給霍根韋斯特一個提醒,拉夫龍根伯爵可真是老謀深算,一眼就看出華倫把兩個人叫來的目的,並不是在密約的紙面上。霍根韋斯特連忙謙虛的對著拉夫龍根伯爵點了下頭,這個同華倫一起來但澤的老頭,確實不簡單。
「市長大人,我只希望城里的治安隊能管理好治安,那些瑞典水手達到以後,也許會惹些麻煩!」華倫只對對拉夫龍根伯爵不需要說太多,這個老狐狸會把一切需要他做的都安排清楚。
「議長大人,另外的安排有些麻煩!」華倫看看霍根韋斯特。
華倫的表情讓霍根韋斯特腦海里畫了一個大問號,難道伯爵大人有棘手的任務交給自己?
「我需要你告訴城內所有的銀行,一周後,所有的海商貿易結算,不準出具任何承兌匯票或者等價債券!全部用銀幣結算!」華倫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說出來。
听到華倫的話後,霍根韋斯特一下子把嘴張了起來,這種安排自己為所未聞,華倫是想讓但澤的銀行破產,還是想讓但澤的海商貿易崩潰?
「伯爵大人,這……,這太……」霍根韋斯特想說愚蠢,但是又怕觸怒華倫,只是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笑眯眯的拉夫龍根伯爵卻拍拍霍根韋斯特的肩膀,「議長大人,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拉夫龍根伯爵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十個金幣,二十個古爾盾!這些就夠用了,多了沉甸甸的!」霍根韋斯特回答過後,眼楮立刻向上白了下,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商人,居然連這麼點名堂都沒搞明白。
發現霍根韋斯特被拉夫龍根伯爵點播透了後,華倫微笑著走到窗前,伊莎麗白和索菲亞已經離開了,外邊只是忙碌的但澤市民,而看著這些只要勤勞就可以日漸富足的人,華倫的心情又輕快了些。
「支付給他們銀幣,那麼他們就沒法帶走,只能在市場上采購其他物質,這樣那些銀幣根本不用離開銀行就又被花出去了!」霍根韋斯特沒想到華倫能想出這樣的點子。
「錯了,不是這樣!」華倫馬上把霍根韋斯特的話否定掉了,「而是讓他們在這七天里印制帶有面額的紙幣,這種紙幣只能在但澤進行支付!這幾天要上市民們知道但澤紙幣的用處,而且要讓印刷廠用最好的油墨、最好的紙張,而且還有要防止有人假冒!」
華倫的話徹底讓霍根韋斯特驚訝了,但澤伯爵華倫絕對是個天才,這種方法絕對是合法的空賣空買,這是合法的投機。
紙幣的好處顯而易見,但是必須要能夠推廣開,所以城內的銀行家和市場的商人們必須統一起來才行,雖然華倫並沒下達強制命令,但是霍根韋斯特以議長的身份來出面,基本就可以以立法的形勢確定了。
「這個事情是你要必須做好的!霍根韋斯特,但澤的發展這是很關鍵的一步,我們都看你的了!」華倫用力拍了拍霍根韋斯特。
商人的身份,讓霍根韋斯特按捺不住興奮,華倫交給自己的任務是因為自己議長的身份,而自己來推行的話,那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就會獲得巨大的益處。
使用紙幣在但澤推行成功,作為一個商人,而且領導這場變革的商人,霍根韋斯特必定會成為但澤的商人領袖,這個「但澤第一商人」頭餃,可一直是霍根韋斯特所追求的。
「別高興的太早,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來辦!」見到霍根韋斯特的臉上露出來莫名其妙的笑容,華倫趕緊把霍根韋斯特不切實際的念頭打消了,「還有你得把船廠的廠主集中起來,瑞典海軍駐泊後,所有的維護都由我們來進行,我需要這些廠主來研究瑞典人的戰艦,我們得學會怎麼來制造大型戰艦!」
霍根韋斯特點點頭,華倫給自己安排的任務不輕,哪個都是重中之重。
幾天後,但澤城的紙幣成功的發行,市場里的商人主動開始使用紙幣結算,這種輕便的貨幣讓商人們免去了背負錢袋的痛苦,也讓商人們的采購活動更加的靈活。
另外就是但澤成立了一個船廠廠主聯合會,以股份公司的形勢承攬了瑞典海軍駐泊艦船的維修。
但澤的新變化,讓耶爾斯羅姆感覺到了華倫年輕面孔下的可怕,這個年輕人的心機,似乎是超越了所有老練的商人,但澤施行的紙幣,讓瑞典商人在貿易中絲毫沒佔到便宜,反而讓但澤人的民用品傾銷,從瑞典換回了大量的金幣和銀幣。
現在但澤在貿易中,唯一的劣勢就是沒有作為王權象征的鑄幣權,而這個權利對于華倫似乎也是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