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淡淡的星光,看王記米鋪外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反常的人物出現。看了看王記米鋪二樓,那里似乎透出了些許光亮。
用手指了指王記米鋪二樓,陳小丁示意墨玉隨他上二樓上看個究竟。
兩人俯形,迅速穿過街道來到王記米鋪外面,縱身躍上二樓,看到那隱約的光亮是從閣樓上的一個小窗口透出的。
陳小丁和墨玉躡手躡腳在屋瓦上走過去,墨玉立在一旁負責警戒,陳小丁靠近那個小窗口。
從一處縫隙中看進去,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大漢和另一外一個掌櫃模樣的人正在談話。
坐著的大漢只可以看到一頂方形的藍布帽子,掌櫃模樣的人正小聲向他說著什麼,聲音過低,只能偶爾听到片段的詞語,里面有斧頭幫、王宮、王子等字眼。
大漢頻頻點頭,很少說話,看來他的地位要高于對面那個人。
「好的,如此說來,我們要提醒弟兄們從現在開始要收斂一下,不要讓他們找到哪怕是蛛絲馬跡的東西。」
大漢一開口聲音洪亮,陳小丁听了個一清二楚。
對面的人似乎有點擔心地問︰「總舵主……」雖然沒有听到後面的話,但「總舵主」三字確確實實地听進了耳中。
這是一條大雨啊!今晚這一趟他麼來找著了!陳小丁心頭一陣興奮,回頭用手向墨玉比了一個v字。
這一回身不小心踫到了閣樓上的瓦片,「嘩啦」一聲響,讓陳小丁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急忙示意墨玉趕快離開。兩人閃開閣樓後,縱身躍下二樓,立即緊貼著牆面站定。
米鋪閣樓上的小窗口一陣響動,透出一束光線,接著是那個掌櫃模樣的人的聲音,「可能是貓……」。
隨後閣樓上的小窗口再次關閉,陳小丁二人這才悄然離開「王記米鋪」,在夜色中返回王宮。
王記米鋪閣樓中,陳小丁所看到的那個大漢正是斧頭幫總舵主王太保。
王太保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對米鋪老板王小七吩咐道︰「小七,你給我準備點銀兩和衣物,我需要暫時離開都城到郊區避避風頭,估計這兩天到處都是陳小丁的耳目。」
王小七點點頭,然後問︰「舵主,你走了後,城里的事情怎麼辦?有事如何去聯系你?」
「這個嘛」,王太保頓了頓,面色凝重地道︰「非常時期,不能有半點閃失,城里的買賣,你就多費心,照常營業就是。如果有事情需要聯絡我,你可以找都城分舵張舵主,他會轉達。」
收拾了些衣物,王小七又到帳房里拿來一百兩銀子,一並交給王太保,然後送他下樓。
王小七打開米鋪一扇木門,探頭向兩邊看了看,夜色下的街道上一片死寂,然後他回身招招手。因為形勢緊張,他沒有向王小七說出今晚會到哪兒過夜。
走出王記米鋪的門口,王太保回轉頭向王小七點點頭,然後邁開大步消失在夜色中。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王記米鋪的閣樓上再沒有亮起過燈光。
王小七正要關門時,一個小黑影從暗處竄過。
「該死的耗子,怪不得剛才有貓呢,看來是需要喂幾只小貓。」王小七一邊罵著,一邊插上門板。
回到王宮中,其他幾個人都在等著陳小丁和墨玉回來,看他們有沒有最新發現。
陳小丁坐下來,接過茗若遞來的茶水喝了幾口,然後興奮地揚手比劃著道︰「筒子們,筒子們吶,大魚啊,大魚!我們這次撞上了大魚!」
白雪等人都湊了上來,李銀行急切地問︰「什麼大魚?你不是把斧頭幫的頭頭給抓了回來了吧?!」
墨玉一撥拉他的胳膊,故意裝作嚴肅的樣子道︰「你干嘛呢?好好坐著听王子殿下說來,看你伸個腦袋,打算咬王子一口嗎?!」
李銀行也不管墨玉的嘲笑,催促道︰「快說吧,小樣,還賣起了關子!」
陳小丁挑起大拇哥,笑道︰「真的是個頭頭,是一個足夠大的頭頭,是斧頭幫的總舵主。」
「你沒有抓他回來嗎?」魯大戶也是心急地問。
「抓他回來?抓他回來,你又能怎麼樣,斧頭幫里面的種種謎團你能迅速解開嗎?我看這斧頭幫遠不是銀龍幫和黑木幫那麼簡單,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
墨玉接著補充道︰「再說,雖然是在都城內,但你知道對方有多大實力,四周又有多少斧頭幫的高手?這次能打探到他們總舵主在王記米鋪就不錯了。」
「難道看著他在那兒,不去動他一動?去試探一下他的虛實也可以啊?」,林銀行建議道。
茗若在一旁微笑著插話道︰「依我看,你就是去試探他,都不一定會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再者,這兩天,你們派出去那麼多打听消息的人,估計對方也有防範了。或者他會找地方躲起來呢。」
眾人听了茗若的分析都點頭認可。陳小丁站起身,笑著道︰「今晚,這已經是不小的收獲,至于如何接近斧頭幫,這個讓我再想一個計劃出來。你們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茗若也回去休息吧。」
李銀行听了,和魯大戶擠擠眼,打趣道︰「茗若姑娘還是留下來吧,不然有人會犯相思病的。」
茗若面色一紅,嗔怪道︰「走吧,你這張嘴,早晚要找針線來給你縫起來!」
打打鬧鬧著,其他人離開了陳小丁的客廳。陳小丁暫時頭腦中理不順個頭緒,就到書架上找來一本書翻閱。今晚夜探王記米鋪之行,讓他神經興奮,睡意全無。
在燈下隨意翻看了幾本書,窗外天色漸亮,陳小丁這才感覺到了睡意襲來,扔下書,回到臥室中躺倒便睡。
做了一個離奇的夢,陳小丁在夢中被那個神秘的大漢追殺。他在前面拼命地奔跑,那大漢在後面死命地追。
夢中,找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陳小丁就躲了起來,那大漢趕到後就站在那兒揮舞著滴血的斧頭,狂躁地喊︰「你出來,你這個家伙,我看你能躲到哪兒去!」
正在躲藏著,陳小丁一露頭,一把明晃晃的板斧夾著呼呼風聲向他當頭砍來。陳小丁脖頸一熱,他猛地大喊一聲「啊」。
一下從夢中醒來,原來是茗若過來看他,見臉上、脖頸上都是密密的汗珠兒,正用手給他擦拭。
陳小丁坐了起來,一晃腦袋,「唉吆,嚇死我了,這一路跑得腿都要抽筋啦。」
茗若取過來一方毛巾遞給他,「看你一頭汗水,這夢一定夠嚇人的。不過沒有事情,人家都說夢是相反的。」
听茗若的話,回想著夢中追逐的場面,陳小丁忽然就有了主意,對啊,我何不對斧頭幫總舵主來個窮追猛打,同時也可以從反面了解一下斧頭幫的大概情況。
第二天,陳小丁叫上魯大戶、李銀行,三人換上普通的百姓服裝,從王宮出來,坐上馬車直奔南市貨場,那兒集中了各個商家的倉庫,同時也有門面做批發生意。
散客少一點,各地趕來的小販多一些,他們多是在這兒買上成批的貨物,然後回到自己所在城市做零售的買賣。
這兒可以說是一個貨物的集散地,自然少不了那些做苦力的搬運工,有推小車的小車工,還有自己趕了馬車專做運輸的馬車夫。
到了貨場入口,三人下的馬車往貨場里面走去。陳小丁小聲交代兩人和自己拉開距離,到時要見機行事。
正走著,一個矮壯的漢子推一輛堆滿了貨物的木車迎面而來,推車漢子喊著︰「各位讓個道,多謝多謝。」
眼看車子就快到自己面前時,陳小丁非但沒有向旁邊躲開去,而是迎著快步走上去,就在幾乎要踫到那輛木車時,他大喊一聲︰「哎呀,撞到我了!」
接著,陳小丁順勢倒在了木車一邊,那漢子急忙放下車子過來看。
「哎呀,大哥,我一直喊著‘讓道’的,你咋還往車上撞呢?!你傷哪兒啦?」漢子手足無措,要扶又不敢扶的樣子。
立刻就有許多人圍了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有人就說︰「看這人細皮女敕肉的,跑貨場來干嘛?這兒又不是商業街。」
又有人說,「我剛才明明看到是他自己迎著上去的,這里面有問題。」
听著有人已經在懷疑他,陳小丁連忙喊出暗號,「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魯大戶和李銀行听到暗號,急忙擠進人群,裝作看客幫著說起了好話。
「哎呀,看這樣子踫了個啥樣,還不知道呢,這要看病得需要很多錢吧?」魯大戶假裝關心地說著。
李銀行開口道︰「傷沒傷著啊,就在這兒喊,我看你就一踫瓷的吧?」
氣得躺在地上的陳小丁拿眼瞪他,心說,你這說出來,戲還怎麼演?
誰知道一圈人都不知道「踫瓷」啥意思,疑惑地看著他。推車漢子問道︰「大哥,啥是踫瓷?」
李銀行這才發覺自己胡咧咧別人根本不懂,「踫瓷啊,踫瓷就是他故意讓你撞到他,然後讓你賠他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