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掩上房門,摘下頭上的斗笠,掛好簑衣,簑衣人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
對面的柳士扁睜開雙眼,坐直身體,探頭問︰「師爺,你說今天那幫小兔崽子果然有很大來頭嗎?」
簑衣人輕輕捶擊一下自己的腦袋,「大哥,你以為我會糊弄你嗎?那領頭的綠原少主可是魔界未然王子,只不過來到火界有點寄人籬下的感覺,火王是處處牽制他,據我了解他曾被火王圈禁在帽兒山。」
「圈禁?」柳士扁繼續問,「如此說來,他來到綠原是火王給他換了個圈禁地?即便如此,這虎頭鎮方圓幾十里都是我阿扁的天下,我還怕了他不成?!」
一拍桌子,柳士扁氣哼哼扭過頭去,「他若是真和我叫板,我還就找機會收拾了這小子!」
「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你知道他此番來到綠原是什麼背景,若是草率行事,恐怕會惹下大禍。不要忘了他身後還有一個火王呢!」
簑衣人沉思了一會兒,再次抬頭道︰「這樣,不如我們暫且不去理會他,找人探听一下都城方面的消息,然後再做決定。」
兩人又湊在一起談論了一下後續如何對付綠原少主陳小丁的細節問題。
之所以柳士扁會如此蠻橫,是他結交了眾多各色人等,不僅有功夫高手,還有附近山林中的妖族修煉者。
虎頭鎮向北緊挨著一片山脈,外圍靠近虎頭鎮有一座鳳鳴山,山上有一伙妖族叛逆者,為首的頭領自稱洞空大師。這洞空大師實為一黑熊怪,依仗自己有些道業,在鳳鳴山上紫真洞聚攏了上百的妖族叛逆者。
在柳士扁稱霸虎頭鎮開始階段,他暗地里勾結洞空一伙妖族叛逆者,對那些膽敢和他對抗的人毆打、欺凌,甚至會殺人越貨。柳士扁很快在虎頭鎮橫行無阻,洞空一伙人也得了不少好處,經常有好酒好肉及各種財物送到紫真洞,供他們享用。
回到綠原的陳小丁等人吃過晚飯,大家聚在一起聊著在虎頭鎮的遭遇,都說那個範進真夠倒霉的,不但是被陳小丁等人一頓痛扁,更是被自己的主子臭罵加修理。
「什麼樣的人生才夠悲衰?像範進這樣的就是典範。」陳小丁和大家聊得起勁,站在場地中央,周圍白雪等人圍坐在一起。
徐依兒也和白雪等在一起,和陳小丁等人走了兩趟虎頭鎮,她已在心底里暗暗喜歡上這個綠原少主。看著陳小丁意氣風發地在那兒對虎頭阿扁那伙人品頭論足,徐依兒則崇拜地看著,嘴角掛著微笑。
在這片草原上,徐依兒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沒有見識過陳小丁等人走過的天地,也沒有接觸過這樣具有英雄氣概的青年。陳小丁的出現,如一股清新的風吹進徐依兒原本單調的心田,她現在有一天如果見不到陳小丁,都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陳小丁也不是對這個俊俏的草原少女沒有感覺,沒有事情的時候,尤其晚上臨睡覺前,徐依兒那張面帶微笑的俏臉,還有兩支長長的辮子總會在他眼前晃動。
這麼漂亮的姑娘沒有感覺,那就是一塊木頭!每每心里有所懷疑自己的想法時,未然王子殿下總會一個合適的理由跳出來,為自己的心動找到合適的借口。
我就是想想,是啊,就是想想。再說人家依兒那麼漂亮,會考慮我嗎?我這身邊兩個美女侍從往那兒一站,在氣質上還是要強過徐依兒的。估計她應該知道這兩位美女是本王子的女友吧?
篝火 啪啪地燃燒著,魯大戶和李銀行興致勃勃地給眾人講著,和如何範進那幫混混過招,而後虎頭阿扁的出現,那緊張氣氛讓听的人都屏住呼吸。
講到虎頭阿扁對範進好一頓拳打腳踢的修理後,眾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對面依偎在白雪身邊的徐依兒不時投向自己的熱切目光,陳小丁心里還是不能按奈對她追求的沖動。
夜色漸濃,陳小丁招呼大家都各自回帳篷休息。徐依兒也起身告辭。
白雪關切地問︰「依兒,你一個人回去會不會害怕呀?」徐依兒莞爾一笑,「沒事的,雪姐,這草原上我太熟悉了,再說也不是很遠的路。」
陳小丁走過來,低聲對徐依兒道︰「走吧,依兒,我來送你會家。」
「不用了吧,你也是辛勞一天了……」徐依兒心里怦然一動,還是禮貌地拒絕。
墨玉走過來,在徐依兒耳旁小聲道︰「依兒,就讓他去吧,不然他回來會失眠的。」
翻身上馬,徐依兒揮揮手告別白雪等人,在陳小丁的陪伴下催馬離開綠原營地。
一路上,陳小丁有意讓馬放慢腳步,推說晚上看不清,慢一點,注意安全。徐依兒也不急著回家。兩人就這樣任由馬匹慢速前進。
眼看就要達到小橋邊,陳小丁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依兒,這一段時間來,讓你幫忙做了許多事情,辛苦你了。」
徐依兒低頭道︰「少主,不必客氣,我阿爸、阿媽都說要幫助少主多做一些事情的,他們都夸你為人處世得體周到呢。」
「是嗎?」陳小丁有點意外地問,「沒想到我剛來綠原,就得到了這麼好的評價。」
「是啊。」徐依兒歪頭笑道,「就是我弟弟一直對你滿有意見的,說自從你來了,阿爸阿媽經常教訓他,要他向你學習呢。」
想到自己在金禾愣頭小子那兒可能樹了個潛在的「敵人」,陳小丁有點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是啊,我發現金禾對我很有成見呢。」
徐依兒「咯咯」笑著道︰「我的少主人,你不必太在意,金禾他就是一小屁孩,經常和我拌嘴的。」
走過小橋,兩人下馬,牽著馬兒向高坡上走。
兩人來到徐家院落前的空地,從黑影里走出一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光線暗淡,陳小丁只看出此人十分魁梧。
「依兒,听說你這兩天都和新來的少主在一起呢?」那人嗡聲嗡氣地問。
「嗷,是羌岩,你怎麼在這兒?」徐依兒有點意外地問。
「我這不是來我舅舅家玩兒嗎,好久沒有見你了,怪想你的……」羌岩嬉笑著,伸手過來要抓徐依兒的手。
徐依兒生氣地打掉他的手,「羌岩,你干什麼?!以後你不要來糾纏我,我阿爸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不會把我許配給你的!」
羌岩猛地一把抓住徐依兒的胳膊,「徐依兒,我就是喜歡你,你阿爸不同意,我也要娶你做我的媳婦兒,你可不要忘了我干爹是誰!」
听兩人對話,陳小丁已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他朗聲道︰「這位羌岩兄弟,不管你姑父是誰,依兒不想嫁給你,你就不能強人所難啊。」
「吆吆吆,還真他媽拿自己當盤菜了?什麼綠原少主,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存心要和我羌岩搶媳婦啊?!滾一邊去,當心我揍你!」
徐依兒扯開嗓子喊起來,「阿爸,阿媽,有壞蛋欺負我啊!」
院子里,徐長山怒吼一聲,「依兒,不要慌,阿爸來啦!」
羌岩也怕事情鬧大,松開徐依兒的胳膊小跑著離開,回頭威脅道︰「臭小子,離我的女人遠點!」
徐長山手拿尖刀奔出來,見是自己的女兒和少主在一起,忙問壞人到哪兒去了。
揉著被捏疼的手臂,徐依兒忍者淚水道︰「是羌岩那壞蛋,少主人教訓他,他還要打少主人。」
回到屋中,徐依兒撲進阿媽懷里抽泣起來。在陳小丁的追問下,徐長山才把羌岩如何糾纏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羌岩家住虎頭鎮,他的外公就是離這兒不遠的一家鄰居。羌岩和徐依兒也是年齡相仿,因為經常到外公家來玩,自小就和徐依兒相熟。
年齡漸大,羌岩就愛慕上漂亮的徐依兒,可徐依兒卻對他沒有絲毫的感覺。羌岩黑臉膛上長滿麻子,又加上他品行有問題,徐依兒怎能會對他感冒?
反復糾纏下,羌岩見徐依兒還是對自己冷冰冰的,就讓舅舅出面提親。
誰知一提親,徐長山更是斷然拒絕。原來這羌岩的父親和虎頭阿扁是一伙的,為了巴結阿扁,他的父親還讓羌岩認阿扁做干爹。
有如此劣跡斑斑的家庭,徐長山怎能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送?
在徐家拒絕後,不死心的羌岩還跑到徐家大鬧了一場,和徐長山大吵一架,說自己的干爹是虎頭阿扁,威脅徐家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徐長山才不懼怕他的狗屁干爹,立時拔出隨身帶的尖刀,將羌岩趕了出去。
見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讓舅舅出面送來重禮,說只要徐依兒嫁給他,還會有送給徐家更多東西。
迫于鄰居的面子,徐長山沒有發作,而是客客氣氣地讓羌岩的舅舅拿走他的禮物,說徐家就是窮命,不好攀高枝。
可羌岩這家伙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了徐依兒,時不時從虎頭鎮趕來,借走親戚的名義,對徐依兒死纏爛打,就是要娶徐依兒做自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