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就像定身術般擾亂曹月美的神經中樞,將她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想逃,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全身的關節都像灌滿了鉛。
她想喊,卻根本發不出聲,舌頭冰凍成硬塊,喉結被塞住了。
就這樣,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嬰兒一步步向自己身前爬。惡毒猙獰的小臉在她的瞳孔中不停放大。
嬰兒伸出縴細的小手,費力的將貫穿自己頭顱的手術刀拔出,肌肉被撕扯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我的命!」
嬰兒淒厲的大叫著,將血淋淋的手術刀瞄準曹月美的月復部,緩緩的扎進去。
鋒利的金屬刀尖輕而易舉的刺破皮膚肌肉,曹月美終于吃痛的慘叫出聲。
刀尖毫不留情的繼續深入,同時還在不停的轉動搖晃,以便更殘忍的撕裂血肉。
曹月美面色慘白滿頭大汗,但仍然本能的緊緊抓住嬰兒握著手術刀的手,阻止它的繼續傷害。
轟。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的身體忽然向下墜去。
眼前一片黑暗,感覺就像忽然掉進陷阱里一樣。
這是要墜往哪里?
十八層地獄?
還來不及驚叫,墜落便已停止。
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身體牢牢的托住了。
緊貼著的這幅胸膛寬闊而溫暖,有種熟悉而親切的氣息。
她睜開眼楮,明亮的光線下,她看見了孟月濤那張剛毅的臉。
「老公……!」
曹月美激動的喊著,撲在丈夫懷中聲淚俱下。
「別哭了小美,我都知道了。」孟月濤拍著她顫動的肩頭安慰著。
「你也看到那個鬼了?」曹月美滿臉淚光的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孟月濤。
孟月濤鄭重的點了點頭,將曹月美放下,認真的說道︰「我提前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的。你看,他們三個都是我請來的高人。」
曹月美這才注意到,房間里還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這位是忘憂道人,專門除鬼降妖的。」孟月濤指著其中一名臉色蒼白,穿灰白色中山裝的瘦弱男子給妻子介紹道。
忘憂道人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他雖然年輕,但往那里一站,周身散發著一種神秘冷厲的氣息,蒼白如紙的臉上毫無表情,像清水一樣平淡。
「剛才就是您出手救我的吧?太謝謝了。」曹月美走到忘憂道人面前感激涕零道。
「剛才這種小事還用不著我出手。」忘憂道人淡淡一笑,指了指站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道︰「這兩位是我的徒弟,剛才那個移形換位咒是他們的杰作。」
忘憂道人這句話一出,他背後的一男一女不約而同的撇起了嘴巴。
既然暫時不用偽裝小雪,于是靈犀就「重操舊業」,當起了忘憂道人,于是乎,宿夢起和蕭千韻又很無奈的成了他的徒弟,成了他趁機耀武揚威的資本。這幾乎發展成了一種模式︰一旦踫到妖魔鬼怪類的夢境,忘憂道人就會出馬。當然這位道法高強的道人其實只是個代號,有時是靈犀,有時是宿夢起,有時候還甚至可能是蕭千韻或葉雨……總之,宿夢起風趣的將這種模式成為——忘憂模式。
听到靈犀賣弄,宿蕭二人都覺得好笑。不過他們的嘲諷的動作很輕微,曹月美自然是看不到的。
「謝謝,謝謝。」曹月美感激的向宿蕭二人鞠著躬。
彼此客氣了一番,曹月美這才開始打量這個房間,房間陳設非常簡單,從門口望出去,結構布局有種熟悉感。
「這是我們家的樓下?」終于,她恍然大悟的問道。
「對。纏著你的惡鬼現在就在我們頭頂上。」忘憂道人微微一笑,指了指天花板。曹月美也跟著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顫聲道︰「對了,小雪還在上面呢,你們為什麼不把她一塊救下來?」
「放心,我們已經救她出來了。她正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忘憂道人淡淡的說道。
「安全的地方?在哪兒?」曹月美好奇的問道。「我們為什麼不去那里?」
「馬上就去。而且我們要在那里解決掉那頭惡鬼。」忘憂道人說道。他的語氣一直都是淡淡的,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在去那里之前,我需要你告訴我一些事情,你得如實回答我。只有我了解了惡鬼出現的方式和頻率,才能有十足的把握干掉那頭惡鬼。」
「只要能救我和我的孩子,讓我做什麼都行!」曹月美情不自禁的模了模自己的月復部,鄭重其事的說道。
「只需要如實回答靈……哦,我師傅的問題就行了。」蕭千韻在一旁鼓勵的看了曹月美一眼,安慰道。
「第一個問題,鬼一般會從哪里出現?每次都在電腦里嗎?」忘憂道人開始問道。
曹月美做努力思考狀,然後抓狂的喊起來道,滿臉的驚恐︰「不!它無處不在!空氣里,水里,土壤里,它隨時都可能會出現,只是我們看不到它而已!」說著,她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也許它現在就在我們身邊!!」
說著,曹月美驚恐萬分的用雙手抓自己的頭發,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當她的手離開時,竟然輕而易舉的將一大把頭發連根拽下,露出一大塊白色的頭皮。
「天啊,你們看,它就在這里……!!!」
曹月美將頭發抓在手里,無助的向眾人哭喊求救著。
現場的氣氛明顯的凝重起來,房間里的燈忽閃忽滅著,曹月美手上的那簇頭發仿佛有了生命般,竟然開始扭動起來。
蕭千韻只覺得一陣陰冷從頭到腳漫過,讓她忍不住雙手抱胸抖了幾下。
「大師,救我!!」曹月美忽然彎下腰,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
「你怎麼了?」孟月濤扶住妻子的肩膀,大驚失色的問道。
接著,眾目睽睽之下,詭異的一幕上演了。
曹月美那平坦的月復部上,竟然開始出現深深的傷口,就像有一把隱形的鋒利的手術刀劃過皮膚一樣,將曹月美的肚子從上到下慢慢切開,皮肉外翻,鮮血崩流。
「它要殺我,要殺我的孩子!!大師救我!!」
曹月美雙手捂住傷口,淒厲的哭喊求救。
「徒兒們,保護好她!我要用傳輸咒了!」忘憂道人說著,手臂一揮,一道金光頓時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宛若一道金色屏障。
「放心吧,師傅會把我們送到一個絕對安全封閉的地方,這是恢復你傷口的藥,快點喝下。」蕭千韻扶住曹月美,一邊鼓勵著,一邊遞過一個小藥瓶。
「老婆,快點按大師說的……!」孟月濤也在另一側急切的催促道。
噗!!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一張臉頓時變成了紫茄色。
一根血糊糊的繩索,緊緊勒住了他的咽喉。
凶手,正是剛剛被曹月美扔在地上的那簇頭發。
此刻它已經變成了一根幾米長的鮮血淋灕的臍帶,纏住了孟月濤的脖子。
「靠!」
一直沉默著的宿夢起大喝一聲,手里的彈簧刀揚手飛出,刷的將臍帶斬成兩截,腥臭的血液四處飛濺。
「別管我們,你們走!」
宿夢起一邊忙著給孟月濤解開脖子上的臍帶,一邊對蕭千韻兩人吼道。
蕭千韻將藥瓶塞進曹月美手里,鄭重的點了點頭。
曹月美來不及再多擔心,接過藥瓶毫不猶豫的仰頭將藥喝下。
天旋地轉的暈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