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不知何處的古老時鐘敲響了十二次,熱鬧了一天的布魯日終于進入真正的沉睡當中,入秋的天氣為徐風注入了絲絲涼意。
無人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黑暗中一點火星浮現著,一個高大的壯漢叼著雪茄倚在車邊,一陣冷風吹過,壯漢將衣領立起來,低聲咒罵著︰「該死的,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此人正是洛嘉,今晚夜黑風高,又是一個不錯的殺人夜,殺手做事十分干淨利落,沒留下什麼線索,很難在短時間內追查到他的蹤跡,因此只能守株待兔,沐寒和洛嘉特意讓吉特派人警告這附近的居民子夜過後治安不好,不要出門,然後兩人在這無人的大街上晃蕩著,想用自己當誘餌把凶手引出來。
而跟出來的吉特則被沐寒命令待在車內,洛嘉就在車附近游離著引凶手上鉤,而沐寒也漫步在鄰近北郊區的小道上,這兩條路線都是沐寒根據出事地點推測出來凶手必定會經過的地方,除非他在上次出事後就已經轉移了藏匿地點。
沐寒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已經一點半了,可附近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沐寒知道急不得,出事的時間有一半都是在兩點左右,所以現在只能耐心等候,希望那名凶手能發現大街上的這兩個大活人,也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
而就在離沐寒洛嘉不是很遠的一條郊外的羊腸小道上,一名醉醺醺的酒鬼邁著雜亂的步子慢慢走著。
老魯德剛從老朋友那里喝完酒要回家,本來是打算喝通宵的,但明天一早他還得起來開店,不然家里的那個老巫婆肯定又要鬧不停了。似乎出門時老朋友提醒他外面治安不好,要小心點,在他看來,也就是沒錢的毛頭小子半夜想搶一些旅客的錢來花,再怎麼搶也不會搶到荒郊野外一個醉漢身上來吧,何況他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老魯德打了個酒嗝,無所謂的想到,搖搖晃晃地繼續向前走著,一股陰冷的寒風吹過,老魯德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開始詛咒起這股驟冷的風,卻絲毫沒注意到後面多了一個身。
踉蹌地向前走了幾步,老魯德終于覺察到不對勁,好像有一個黑影罩住了自己月光下的影子似的,難道是他喝醉酒眼花了,他記得這條路上沒有什麼樹木之類的遮擋物啊。
有一陣冷風吹過,讓老魯德的酒意瞬間醒了好幾分,隨意地轉頭望向身後,卻不由呆愣住了,恐懼迅速佔據他的臉龐,老魯德張大了嘴,卻因過于恐懼而發不出聲音來,直到兩根細小滑溜的黑色觸手爬上了他那因驚嚇而蒼白無比的臉上時,他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那尖銳的叫聲在這寂靜無比的黑夜顯得十分地刺耳,兩根黑色觸手迅速地滑入他的鼻孔,讓老魯德的驚叫聲戛然而止。
在不遠處正等待凶手上鉤的沐寒和洛嘉突然同時听到遠處傳來的一道小得常人幾乎听不見的短促的驚叫聲,但沐寒和洛嘉這兩個敏銳的狩魔獵人卻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這個驚呼聲絕非幻覺。
「該死的!」在听到那驚呼聲時沐寒就立馬意識到有意外發生,不由憤憤地咒罵了一句,身影也迅速向聲音的發源地掠去。
而洛嘉也在同一時間扔掉自己手中的雪茄,咒罵著往同一個方向沖去,而車內一頭霧水的吉特看到洛嘉突然離開,愣了一下急忙打開車門追上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里。
沐寒閉息一口氣向出事地點趕去,移動的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只用了短短幾十秒就趕到一公里多的郊外。
今晚的夜色十分撩人,一輪巨大的圓月懸掛在空中,在原本漆黑無比的寂靜郊外灑下一片淡淡的清輝。而就在圓月下的小道上,一名男子仰著頭呆立在當場,而他面前罩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兩條細細的黑色軟管從那巨大黑影延伸到那男子的頭部,在那清涼的月光下可以隱約看到男子臉上那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珠子和不可置信的驚恐表情,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地詭異而恐怖。
沐寒遠遠地就看到了這詭異的畫面,心中不由一突,但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一道細小的幽火從指間射出,同時身體也迅速向前靠近著。
而在沐寒手上的幽火離手之際,遠處的黑影也收回了在男子身上的黑色觸手,然後敏銳地感應到側面有襲,迅速地向旁側閃去,淡黑色的幽火擦著黑影而過,卻還是讓黑影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嚎。
趁著這時間來到近處的沐寒也看清了黑影的真實面目,凶手全身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里,看不清臉部,只能看到黑色帷帽內的那閃爍著奇異青光的眼楮。凶手身後還有一對破開斗篷大大張開著的黑色翅膀,怪不得遠遠看起來就像一個黑色巨影。
沐寒手中又閃現出縷縷幽火,齊齊向那黑影飛去,而那凶手見不斷逼近的沐寒手上又飛出那讓自己吃了苦頭的幽火,突然揚起身上的黑色斗篷罩過來,遮住了沐寒的視線,黑色幽火瞬間將斗篷燃燒殆盡,卻依舊擊了個空,斗篷後竟空空的無一物。
沐寒還未來得及吃驚,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已經撲哧著蝠翼迅速地飛向遠方,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當中。
「小東西。」沐寒低聲喝道,肩上的小黑貓化為一道黑影隨著蝙蝠消失的方向直射而去。
而身後的洛嘉也趕了上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說道︰「沐寒,怎麼樣了?」
沐寒臉色陰沉地搖搖頭︰「我還是遲了一步,不僅沒有救到人,還讓凶手逃了。」說完慢慢低子,為地上的男子合上那睜大著卻已經開始渙散的瞳孔。
「不能怪你,親愛的沐寒。他娘的,沒事怎麼跑出個路人來,要不是出現意外的話凶手現在已經上鉤了!」洛嘉說道,「對了,你有看到凶手的樣子嗎?」
「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他化為一只蝙蝠逃跑了,可惜沒有看到臉。」沐寒站起身慢慢說道。
「蝙蝠是血族?這怎麼可能,吸血鬼什麼時候改伙食了,竟然吸食腦髓!」洛嘉不可置信地說道。
「確實很令人驚訝,所以我才不確定是否血族,他身上有兩根細小的黑色觸管,那些觸管好像從人的鼻孔進入腦部吸食腦髓。」
「噢,真是有夠惡心的。」洛嘉皺著眉說道。
「我已經讓小東西跟去了,希望能有線索。」沐寒抬頭看了看那漆黑的夜空喃喃說道。
「嘿洛嘉先生等等我」吉特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趕來,那洛嘉簡直不是人,速度竟然那麼快。
終于趕到洛嘉身旁的吉特跑得兩眼發昏,雙手抵著膝蓋在那喘個不停,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听到沐寒語氣沉重的說道︰「吉特先生,很抱歉,又有人遇害了,凶手也逃跑了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沐寒說完就走開了,洛嘉也拍了拍吉特的肩膀說道︰「我也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會在凶手下一次犯案之前將他抓住,剩下的,交給你了。」
吉特看了看洛嘉指著的地上的一個男子尸體,才幡然醒悟過來,沒想到竟有路人意外出現,讓凶手得逞了,吉特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勞特警官嗎,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第二天清晨,吉特就將昨晚上發生的事報告給祖父听。听到又有人受害,帕賽奇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卻依舊相信沐寒洛嘉兩人,吉特雖心有不滿,卻也只能听祖父的話繼續配合他們,但他心中也有了計較,若是那兩人再失敗,他就要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了。
「早上好,兩位先生,請問今天又有什麼行動嗎?還是要我繼續帶你們去逛布魯日小鎮?」看到沐寒和洛嘉從樓上下來,吉特邊喝著咖啡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洛嘉皺起了眉頭,這小子很明顯因為他們沒有抓到凶手而開始瞧不起人了,正要發飆,卻被沐寒摁住了。
「早上好,吉特先生,謝謝你的好意,旅游參觀之類的就不必了,不過還得麻煩你給我們帶路。」沐寒溫和地說道。
「好吧,但願你們不要令我失望。」吉特說道,懶洋洋地站起身。
沐寒嘴角牽起一絲冷笑︰「走吧。」
沐寒一行人開著小轎車不斷地向北郊深入,越向里面住戶便越來越少了。終于,沐寒讓吉特將車停在了一道分岔路口上。
走下車,沐寒模了模肩上的小黑貓說道︰「昨晚小東西一直跟到了這里,對方似乎有所察覺,在這屏蔽了自己的氣息消失不見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洛嘉也下了車,抬了抬太陽眼鏡問道。
「慢慢找咯,至少方向不會錯。」
「可這眼前的分岔路口,要走哪條好呢?」洛嘉模著下巴琢磨著。
沐寒敲了敲前座的車窗問道︰「吉特先生,請問這兩條路分別都往哪個地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左邊的路一直通往深處一處茂盛的密林中,右邊的路越向里走住戶就比之前更少了,偶爾才能見到一些住房依我看,凶手一定是走左邊的路躲在密林內。要知道,警察局可沒接到附近住戶出事的消息,說明凶手一定是躲在沒人的密林中才會到處找尋獵物。」吉特自信滿滿地說道。
「是嗎?」沐寒將布魯日的詳細地圖鋪在小轎車車頂上,拿著筆在上面圈圈畫畫著,「我可不這樣認為,這兩條路通往的方向可是相差很遠的,我覺得右邊的路更有可能。」
吉特不滿地挑眉道;「沐寒先生,兩條路相差很遠又能說明什麼問題,你憑什麼斷定是右邊?」
「直覺吧。」沐寒將黑筆插回胸前的衣袋說道。
吉特一聲冷笑︰「哼。沐寒先生,恐怕你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若你辦事只靠直覺,恕我沒辦法在這陪你們浪費時間。」
「是嗎?那你就滾蛋吧。」洛嘉毫不留情的說道。
「你!」吉特被洛嘉一句話氣得滿臉通紅。
「走吧。」沐寒沒有理會兩人的斗嘴,往右邊的路走去,洛嘉聳了聳肩也跟上去,剩吉特坐在轎車里臉色陰沉的猶豫著。
「嘿,親愛的沐寒,你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難道真的是靠直覺?」洛嘉和沐寒並肩走在一起問道。
「不全是吧,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條路通往的區域離第一次出事的那個牧場的直線距離不遠。」沐寒說道。